01 孟芝是个有志向的好女孩,从小的刻苦努力考上名牌大学,总算飞出山沟沟,毕业奋斗有点基础可以创造自己美好生活的时候,她遇上了一个渣男董克诚,被骗当了个小三。 说实话,孟芝会被姓董的渣骗,只怪她阅男太少,大学恋爱都只谈过一次,还只拖拖小手就分了,原因初恋男友还怪她太保守,不肯xxoo。孟芝也不伤心,她觉得自己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肯定不会是滞销货,结果不知道哪来的流言说孟芝眼界高,于是她成了同学中有名的冰山美人,没人敢上前追求。后来遇到姓董的,天真的她以为遇到真命天子。董渣男温柔体贴还事业有成,对她一见钟情追求不舍,孟芝也渐渐沦陷,对董克诚动了感情。脑门热的女孩子往往会忽略许多事情,孟芝在与董克诚的感情如胶似漆时,提出结婚的念头,却被支支吾吾的男人给一盆冷水浇到头上。 孟芝清醒了!原来姓董的有老婆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哭了出来!冷静下来的头脑回想从前,才现董克诚有太多破绽,她居然没有怀疑,简直是比猪还蠢! 分手!绝对要分手!孟芝明白自己被小三后,第一念头就是甩渣男。董克诚倒是极喜欢孟芝,尤其是拿下孟芝这样自尊心甚高的女孩子,非常有成就感。孟芝要想跟他脱离关系,他绝对是不肯的。两人闹翻了,传到了董克诚老婆耳里,孟芝惨了。 没心思与正室争执,也觉得心虚羞恼的孟芝被正室一个照面一脚给踹晕了过去,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孟芝脑子迷迷糊糊,不停有画面闪现,像是有别人的记忆塞进她脑海里,涨极了,最后定格的画面有个女人伏在床上悲愤痛哭,极为悲戚,孟芝捂着脑袋心道该哭的是她才对,她也好命苦啊。摇摇脑袋,睁开眼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孟芝心道还好不是躺在大街上,唔,哪个好心人把她送医院了?想着又睁开眼,猛地吓一跳,这不是在医院! 屋内的摆设都是带着古香的,拔步床檀木椅,青花瓷锦绣被,墙上挂着不知是不是真迹的字画,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孟芝对这些古董都没什么研究,更不知道这些该叫什么如意名字,忙掀开被子,一只脚才踏出,孟芝猛地现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古装! 孟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正慌张疑乱中,屋门咯吱一声,一个穿着浅褐色点缀花纹旗袍,年纪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进来了。 孟芝瞪大了眼睛,这是在拍古装戏啊!却见那妇人一见到孟芝,心急道,“夫人,你还病着,怎么下床了?” 孟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悲愤道:“不要叫我夫人,叫小姐!”孟芝说完现这完全不是她想说的话,她被鬼上身了!心中大骇,吓得直挺挺地又晕了过去! 只余妇人眼疾手快接住孟芝,与丫头的一道慌忙呼叫:“夫人!”“小姐!快叫大夫,大夫!” 孟芝沉浸在睡梦中,梦里有爸爸妈妈的笑脸,弟弟淘气地叽叽喳喳围着她,转眼又是他们哭泣哀伤的画面,孟芝紧闭的双眼也泪流不止,不停地挣扎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画面又是一闪,一个穿着旗装的,面容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一脸伤心欲绝,万年俱灰地重复着念:“三爷,你负我……三爷,你负我!”孟芝为自己的遭遇伤心,却被怨妇的怨念给刺激得拼命想醒来。突然嘭地一声,孟芝身子一哆嗦睁开了眼,就见先前来的那妇人一脸惊喜,“祖宗保佑!小姐总算醒了。” 一个丫头正蹲下收拾匆忙时打翻的矮凳,听见妇人的话,也欣喜道,“夫人可算醒了,明莲的药也熬好了呢。” 孟芝听了,心中生起对夫人这个称呼的排斥,想到先前鬼上身说的那句话,还有昏睡时脑中闪过的画面,可见这丫头称呼的是那个女子。如此看来不是鬼上她身,而是她上了原主的身!孟芝心中微微惊悚,又打量了周围还有那妇人和丫头,她心里闪过个念头,她是穿越了吧。 妇人见孟芝呆呆地看了周围一眼,又看向她,想到小姐因为三爷纳妾想不开病得奄奄一息,如今更是有些魔怔,心疼不已,先“小姐,不是嬷嬷不懂你,可如今你万不能想不开,就算是为了小少爷,你也要活下去啊!” “方嬷嬷,”孟芝脑中想起妇人的称呼,这个与原主极为亲密的奶嬷嬷,“你先别说话,让我静一静!”她现在脑子正混沌着,要理顺一些原主的记忆,暂时不想让人打扰。 方嬷嬷闻言却又起了担心,之前小姐就说要自己静一静,结果差点拿了剪子要轻生,“好小姐,嬷嬷安静就待在旁边不烦你。” 在一旁等着的小丫头是原主的大丫鬟明芯,闻言也静立在一旁,偶尔往门外望去,看看明莲端药来了没。屋内正静着,就听到院子传来一个丫鬟的清亮的声音,“如玉姐姐,你怎么来了?” 方嬷嬷与明芯登时对望了一眼,孟芝微皱眉也望了过去,明芯忙道:“夫…小姐,是明莲姐姐端药来了。如玉姐姐过来,可能是老夫人有事。” “这时候能有什么好事!”方嬷嬷低声地抱怨了一声,又看向孟芝,见她没有太大的反应,才放下心来。小姐为了不让夫君三爷纳妾,已是狠得罪了老夫人,病得这么严重也不见老夫人让人来问一声,这时候来哪里有什么好事。 孟芝见方嬷嬷的态度,便有些明白原主不仅跟丈夫不对付,还跟婆婆不对付,但…但这其实跟她没什么关系吧!孟芝心中想道。 果然,那如玉与明莲一道进来后边还跟着两个捧着盘的小丫鬟,见了孟芝,先给孟芝问了声安,然后道,“三夫人气色大好,这是大喜事,奴婢回去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定会高兴。三夫人不知道,老夫人慈爱,您病的这些日子,老夫人佛经都多念了几卷。” “嗯,如玉姐姐替我谢过老夫人关爱。”孟芝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没那么僵硬,虽然在想告诉她这些话干嘛,但毕竟她现在是三夫人,面子话还是得回。 “夫人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如玉很满意三夫人现在的态度,起码不像之前冷冰冰带刺,于是放心的说出来的目的,“老夫人让奴婢过来,除了挂心您的身子,还有一事。三爷要纳侍,老夫人应了,又怕夫人委屈了,便让奴婢过来与夫人说说。”说着,如玉往托着盘子的小丫鬟望过去,示意她们把盘子放到桌上,“夫人孝心,老夫人心中有数,让奴婢带着白玉雕山水花瓶与镂空镶嵌红宝石金簪给您,小少爷也常念着您呢。” 孟芝听了如玉的话,看了那两盘子上的东西,明白这是那个老夫人答应儿子纳妾,然后送东西安抚她,让她不要再闹,接下这赏就说明她答应了,不接的话,就大家都没脸。孟芝初到这个地方,看这些人的服侍应该是清朝,而且只要不是现代一夫一妻制,哪个朝代一妻多妾都是合法的,她连前因后果都还没弄得清清楚楚,也不知道答应下来会不会对自己很不利,又见方嬷嬷嘴角下撇,一时皱眉一时松开,倒是犹豫了一下。 如玉见孟芝这般,知道她在考虑,又加了一把火,“老夫人让小少爷今儿过来陪夫人用饭。” 原主原来有儿子啦!孟芝心道,她不想当小三,结果穿到清朝当一个被迫要容忍三妻四妾的正室身上,可怜她现代还未婚呢,到这里来不仅成婚了还有个儿子。苦逼得不能再苦逼了! 按那如玉的说法,那儿子还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婆婆想安抚媳妇时就让孙子过来给媳妇解解眼馋,这Tmd是人过的日子吗!孟芝抱怨了一句,反正这也不是她的人生,原主自己都不留恋,她也不必为了明面的抗争委屈自己,“我知道了,你替我谢过老夫人吧。” 如玉听到孟芝松口,心里松了一口气,忙笑道,“奴婢醒得,三夫人放心吧。” 如玉心情很是不错地回去回话了,孟芝等老夫人的人都走了,才松懈下来,一旁的方嬷嬷已是眼圈都红了,“小姐真的是太委屈了。也没有哪家婆婆为了给儿子纳妾这么逼媳妇的,何况纳的那叫什么人啊!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府里塞。还有小少爷,小少爷一出生老夫人就抱走,如今都三岁了,还不曾抱回给小姐养,唉!” “嬷嬷,再说这些又能怎么样。横竖我鬼门关都踏进过,也想开了,我不在乎这些,过日子吗,怎么过都是过。”孟芝反倒安慰起来,“该喝药了,不然都凉了。” 被孟芝提醒,明莲忙端上药,“都怪奴婢,差点忘了。” “不怪你,刚才不是正忙着吗。”孟芝笑道,倒把方嬷嬷与明芯明莲给唬了一跳,她们都多久没见到小姐的笑脸了。 “小姐想开了就好,这就好。”方嬷嬷心中大慰,“小姐您放心,三爷就是纳了那个女人,您也是正室,她怎么都越不过你去。” 孟芝正喝着药,听了方嬷嬷这话,忙想起她到现在都没问那个三爷要纳的是什么人呢,原主的记忆似乎极为厌恶连想都不愿想起,正要开口问,“嬷嬷,那个女人……” 突然,屋门被一脚踹开,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进来,打断了孟芝的话,“赫舍里氏!我告诉你,四儿爷要定了!” 孟芝看到眼前男人,身材高挺,面容还算英武,只是眉眼一看就是那种跋扈骄傲之人,看到他那辫子头愈确定自己就是在清朝,敢这么闯进她屋里的应该就是那个三爷了,原主的丈夫。 想来这会还不知道她答应让他纳妾吧,孟芝没有吵架的爱好,于是放下药碗,努力心平气和地对这个一脸怒气的男人说:“你要纳人,我已经应了老夫人了。” “……”正在愤怒中的男人戛然而止,停了一会回了一句:“四儿是个好的,你懂事就好。”然后头也不回,风风火火又走了。 来匆匆去匆匆,不曾有多一刻的停留,幸好是便宜老公。 孟芝琢磨琢磨,回想那人的话,原来要纳的小妾叫四儿。四儿四儿,等等,怎么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呢,千万别是姓李的那个!很快,方嬷嬷就打破了孟芝心中的侥幸,“哼,李四儿这个狐媚子,我呸!” 李四儿,真的是李四儿!刚刚那个男人是隆科多?孟芝震惊了,喝下去的药都要吐出来了!李四儿与隆科多的事迹对清穿有些许了解的人都会如雷贯耳! 孟芝深觉悲剧,她怎么那么命苦撞上一个当三儿的祖宗!</P></DIV> <TR> 02 作者有话要说:</br>注:女主儿子岳柱,大名岳兴阿,本文会一直以小名称呼,在后边争子的章节中会有讲述由来。<hr size=1 />  李四儿,隆科多心尖尖上的美妾。隆科多宠她宠得历史上都留名,李四儿收受贿赂他挺着,李四儿要诰命他请封,让李四儿主持佟国维葬礼的祭仪气死亲娘,隆科多护着,更别说对李四儿欺辱正室致其凄惨而死他看着甚至帮着,这对男女把渣贱的事全干了个遍,后世还有人洗白说是为爱抗争封建礼教。 孟芝很想呸上一声,她很明白为啥原来的三夫人对李四儿极端厌恶,更为了不让隆科多纳了这个妾寻死觅活,因为李四儿本来就是赫舍里氏她爹的侍妾!赫舍里氏怎么也没想到跟丈夫一起回娘家,结果个天杀的居然被岳丈的妾给迷了眼,不顾礼教大德要她把人弄到佟府来。赫舍里氏怎么能不恨不苦不难堪。无论用了什么手段,甚至连婆婆她也如实禀了也依旧拦不了隆科多,可见隆科多到底有多喜欢李四儿。 孟芝也对渣男与李四儿很是悲愤,但是她更觉得被原主给坑了,原主自己一命呜呼,留给她一个烂摊子面对,一点都不厚道。而刚刚她更是答应了,让李四儿进府,以后的日子必定有得闹了。 孟芝边想,边回忆隆科多与李四儿这对狗男女的‘深情’故事,以后她这个正室肯定是炮灰,还是会被虐得很惨的那种,历史上赫舍里氏被李四儿欺虐得状如人彘,人彘是什么,想想汉朝时吕雉吕后怎么对戚夫人的,人彘这个词怎么来,孟芝很是心惊肉跳。就现在隆科多就为了李四儿能这样逼迫妻子,可想而知他对李四儿是放在心上了,李四儿一入府,对曾阻挠过她与隆科多好的赫舍里氏会怎么做可想而知。而现在孟芝就是赫舍里氏,被虐的日子近在眼前。 “必须要改变处境!”孟芝心道。她这个曾经的被小三虽然对男人的了解没有李四儿这个三儿的祖宗深,但也不会像原主那样好对付。她可对隆科多没感情,不会因此而受伤或不甘,为了能让自己安稳地活着,她也绝对会遇强则强,谁要想欺负她,她必死死咬着! “小姐,该用饭了。”明芯上前打断孟芝的思绪。 孟芝回神,见明芯已经与一个小丫鬟在布菜,肚子也觉得空起来,望了望门外,道,“小少爷怎么还没过来?”刚刚如玉走之前说的话,她可还记着呢。既然成了赫舍里氏,还有个儿子,总是要负责任的。 “方嬷嬷与明莲姐姐去接小少爷,应该快到了。”明芯笑着道,果然母子连心。 又等了一小会,果然见方嬷嬷抱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后边跟着明莲,紧接着跟紧的是个比方嬷嬷要年轻一些的妇人与一个衣着样式同如玉一样的丫鬟,孟芝明白应该就是老夫人派来照顾小少爷的奶嬷嬷和大丫鬟。方嬷嬷脸上笑着,与来的人一道给孟芝请安后,才把小岳柱轻轻放下,“夫人,小少爷来了。” 孟芝正温和地看着小家伙,小孩子三四岁大是很可爱的,小岳柱也是,光亮的脑门还没开始留辫子,带着一顶小帽子,一双眼睛一看就与她很像,孟芝心里涌起奇妙的亲切爱护之情,小家伙虽然严肃着脸,但双眼总是趁人不注意瞄向孟芝,正好撞进孟芝眼里,眼睛立马移开低头,小手捏着锦蓝色蝠袍的衣角,若不是孟芝仔细,现孩子耳尖红,恐怕会以为孩子不喜欢当娘的呢,哪知其实是孩子害羞。“岳柱,想娘了没?” “额娘安。”小岳柱见孟芝问,一本正经地开口行礼请安,然后又偷瞥了孟芝一眼。 孟芝被他的小动作给逗笑了,起身蹲下,张开双手道,“额娘很好,让岳柱挂心了。额娘可想岳柱了,让额娘抱一个。” 小岳柱闻言瞪大了眼睛,白嫩的脸迅起了红晕,可孟芝还没抱到他,就见他的奶嬷嬷出来阻止了,“三夫人,您不能抱小少爷,免得过了病气。” 这冷硬的语气登时让孟芝有些尴尬,也反省她的确还未痊愈,讪讪道,“是我思虑不周。” 方嬷嬷明芯明莲也是一样尴尬,却还对这个奶嬷嬷带着不满,“林嬷嬷,夫人只是思子心切。” “三夫人思子心切,但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照顾小少爷的,就一定要照顾得妥帖仔细。”林嬷嬷一板一眼道。 方嬷嬷闻言又要与林嬷嬷理论,孟芝及时打断道,“行了,老夫人对岳柱的安排一向上心,不必多言。”说完又岔开话题,“可以用膳了。” 却不想小岳柱这时却对林嬷嬷道,“嬷嬷,老夫人说额娘身子大好了,抱抱是无妨的。” 说着,孟芝眼见小家伙的脸蛋又开始红起来了,一直红到耳尖,这太可爱了吧,怎么能对自己的额娘这么害羞。想也不想张开双手把小孩抱了个满怀,顺带在他脸蛋亲了一口,夸道,“岳柱还是想额娘的。但是额娘抱过了岳柱,还是要让大夫防着你过了病气。”孟芝虽然觉得原主是郁结于心病倒,不会过给小孩,但还是要小心。 林嬷嬷见了,脸色愈严肃了,三夫人这是怎么了?以前虽然也爱子心切,但总是端着从不曾这般主动言明亲近小少爷,今儿太不懂克制己身感情,简直就是换了个性子。 孟芝感觉到那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头现是林嬷嬷,松开小岳柱,对他认真道,“额娘虽然大好了,但也不敢抱你太久,免得真的过了病气给你。额娘病重的时候,总是想着你,当时就想啊,要是额娘有个万一,怕是再也见不到岳柱了。”孟芝不由自主地讲着煽情的话,这是身体自然而然带出来的。 “额娘,不会的。岳柱也想额娘。”小岳柱第一次与自己额娘这么亲近,他一直养在老夫人身边,跟娘亲也只在老夫人那儿早晨请安时见面,私底下甚少亲近,每回见着额娘,额娘也只与他说话,稍稍亲密些,他就又让老夫人抱走了。听额娘诉说对他的疼爱,小家伙觉得很高兴又很不好意思,“额娘,岳柱去佛堂时,有给额娘念佛经祈福。” 天哪,儿子真懂事,他才多大,三周岁!孟芝感动了,对赫舍里氏不要儿子放弃生命,脑子还留满对渣男回忆的做法深感不满,为母则强,为着孩子也要努力生活下去啊!转念一想,历史上的赫舍里氏可没被穿,活着留下一生悲惨,眼前这个小岳柱直到亲爹隆科多倒台,才敢状告隆科多与李四儿,为母鸣冤,甚至因此背上不孝忤逆的恶名,母子俩都没好下场。越想孟芝心中涌起斗志,既然上天让她到这里来,成了赫舍里氏,她绝不要当那对人渣男女的炮灰! 母子俩温情脉脉地吃完饭,孟芝在林嬷嬷和大丫鬟如兰的监督下,又与儿子说了会话,让他饭后走走消消食,不多久,林嬷嬷就道,“小少爷该回铭德院了,这会子老夫人该念了。” “……”孟芝无语,从赶过来用饭到现在一个半时辰都不到,比去牢里探监的时辰都还紧,简直没天理了。 “额娘,儿子该走了。”小岳柱似是早已习惯这样的节奏。 “好,岳柱要乖乖的,额娘养好身子就会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孟芝知道早晨请安是个见儿子的途径,但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儿子抱回身边养。老夫人虽说对岳柱好,但她很明显就防着原主与儿子亲近,孟芝实在想不透老夫人这种心理,难不成是想靠孙子拿捏媳妇? “嗯嗯。”小家伙乐着点头,临走前却突然道,“额娘也要乖乖的,勿要再与阿玛置气。” 孟芝惊了,难不成这小家伙也知道自己额娘是为他那人渣阿玛气病的?这也太懂事了些。“你啊,还小。” “儿子启蒙了呢。”小岳柱又不好意思了。 送走了儿子,孟芝自己也消食然后回去躺了。沾床没多久,就陷入沉睡。再一次现代的记忆与原主的记忆交替着涌入脑海,一会是她不甘要回去从前,一会是原主小时候的美好记忆,似乎听到爸爸妈妈哭泣,她舍不得爸妈弟弟,又有赫舍里氏声嘶力竭的怨恨,她是赫舍里氏,赫舍里氏是她,慢慢地只留下赫舍里氏短短十九年的记忆在脑海里旋转,旋转,旋转…… “小姐,醒醒!醒醒!”方嬷嬷眼看着孟芝陷入梦魇,大急的喊道。 孟芝满脸泪水,缓缓醒来,睁眼就见到方嬷嬷熟悉的脸,看到她的焦急心中感动,虽然脑子还有些胀,“嬷嬷,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方嬷嬷一脸谢天谢地。 孟芝看着她,还有明芯明莲,抹去对亲人留恋的泪水,既然回不去,那就留下来吧。 只过了一天,佟府侧门抬进了一顶粉色小轿,消息传进了孟芝的院子,孟芝知道,穿越后的挑战来了。</P></DIV> <TR> 03 李四儿入府了,孟芝还是听了隆科多派来的随从传话。听过之后,孟芝简直想笑死。明明她已经答应让李四儿入府,难不成还会反悔?用得着这么急着抬进府来么。而且不是她这个夫人去把李四儿接进府来,也不是老夫人派人去,隆科多自己亲自干这事也不担心掉价? 不过兴许隆科多正乐在其中呢。 孟芝笑过之后,对此没表任何意见,反而是佟府里大房与二房的人过她这里来打探消息。佟国维有七个儿子,四个女儿,嫡长子叶克书,妻子喜塔腊氏,嫡次子德克新,妻子觉罗氏,嫡三子就是隆科多,而妻子是倒霉的她赫舍里氏,嫡四子刚成亲,妻子西林觉罗氏,赫舍里氏病中也没参加他们的婚礼,更没见过这个四弟妹,剩下的五弟,六弟,七弟都是庶出,还未成亲,从这些嫡庶儿子的分别可见佟府老夫人的手段。 赫舍里氏当初与隆科多成亲,乃是隆科多亲自求的,少年慕艾,偶然撞见的一面让隆科多对赫舍里念念不舍,成亲的头一年的时候好得蜜里调油,生了岳柱后,因为赫舍里氏对隆科多的独占欲,反对老夫人赐人更把想染指隆科多的丫鬟都打杀撵出府,导致夫妻感情降温。而儿子一出生就被抱走,更让赫舍里氏对老夫人不满,连带着对不曾帮她说过好话的大房二房夫人都怨上了,隆科多也对她厌倦,时常出府去寻花问柳,让赫舍里氏想管都管不了,最后还因为一同回娘家惹上李四儿这个祸害。可以说孟芝今天所处的不利地位有一半是赫舍里氏的性格行事导致的。 大房二房来打探消息也没安好心,冲着赫舍里氏从前对她们的不客气,这回过来也不过是看她笑话。 孟芝心里明白,面不改色地打了喜塔腊氏与觉罗氏派来的人,又派了两小丫鬟去侧院李四儿那儿候着,美名其曰是送去伺候的。然后,孟芝开始沐浴洗漱上床,她要好好休息,明儿才有一番硬仗要打。 翌日,孟芝醒来时,天微微亮,因为睡得饱,精神足,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醒来后,方嬷嬷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孟芝漱完口净了脸,让明莲明芯她们选了看起来清新大方的衣服头饰,穿戴整齐,整个人看起来青葱欲滴,格外年轻漂亮,孟芝很满意,这才开始用早膳。 方嬷嬷在旁伺候着,小心地说着孟芝不想提的事,“小姐,今早那个女人要来敬茶了。您千万……” “你放心吧,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孟芝放下筷子,拿起锦帕擦擦嘴,笑道,“她来不来敬茶都还是未可知。” “那也要她够胆!不过是个妾室!正室未喝过敬茶,她算哪门子的妾室!”方嬷嬷不屑道。 琼苑,其实是佟府偏三房的一个小侧院,这是老夫人让人收拾给李四儿待的院子。隆科多与李四儿颠龙倒凤了一夜,好不快活。天才刚亮,李四儿在隆科多宽阔厚实的胸膛醒来,心满意足地抬眼看了男人分明深刻的五官,芊芊玉指忍不住在那蜜色的胸膛上画圈圈,一点一点地挑逗着,很快,玉手就被一只大手给抓住,隆科多睁开眼,带笑的双眼宠溺地盯着李四儿,另一只手在被窝下轻拍李四儿光滑的臀,嘴里道,“你这个妖精,还要撩拨我?” “爷,妾身哪敢呐。”李四儿被摸得如蛇一般扭动,愈撩起男人早晨的*。 隆科多哪还顾得了什么,双手大力揉搓着她那柔软的*,直接深入,暖帐内传出一声声缠绵□的□。听得门外守着的那两个小丫鬟俱是脸红不已。 好不容易这二人事了,李四儿方软软开口道,“爷,今儿是妾身第一天入府。夫人那儿,妾身还要去敬茶。” “嗯,去就去吧,无事。”隆科多听了道。 李四儿媚眼微垂,窝在隆科多怀里娇声害怕道,“可是,爷,妾身怕。” “怕什么?”隆科多抱紧怀中的娇人儿。 “爷,妾身在夫人娘家受太多的苦了,妾身怕夫人还不放过妾身。”李四儿提起未入府前的事,这个可是隆科多看着的,赫舍里氏为了阻拦她进佟府,让她在赫舍里氏娘家吃了多少苦头,若不是赫舍里氏的爹害怕隆科多跟他闹翻,不敢真对她怎么样,恐怕她早就性命不保。赫舍里氏这个蠢女人,她可记着这些帐呢。 “她敢?”隆科多不放在心上,“你有爷护着,怕什么!” “爷,我知道你疼我。”李四儿又是撒娇道,“可是,如今妾身已是爷的妾室,夫人她终归是夫人,一个正室,想要拿捏作践个小妾,就如个捏只蚂蚁似的。”说着,李四儿眼里留下凄苦的泪水,“爷,妾身本就不是什么金贵人,受些委屈不算什么,只要能待在爷身边就好。可妾身如今怕,夫人她……她……” “她会怎么样?”隆科多心疼地抹去李四儿的泪水。 “若夫人不喜您来妾身这儿,整个院子都是夫人的丫鬟管着,奴家想见爷都难。”李四儿道。 “哼,腿长在爷身上,不过几个奴才还想管着爷来见你?”隆科多道,“你啊,就喜欢胡思乱想。你放心,你的院子自己做主,用不惯夫人的人,爷给你派几个人。” 李四儿闻言,脸上顿时笑颜如花,“爷,您对妾身真好。” “爷不疼你谁疼你?”隆科多捏了把李四儿的脸蛋,起身让人进来着衣了。 李四儿也要随着一道起身,起了一半却又软了下去,对隆科多娇声道,“爷,妾身身子软,两腿都无力,都怪爷您昨儿要得太狠了。妾身怕是走不来路,这还要去给夫人敬茶呢。” 这没羞没臊的话却让隆科多心里又痒,若不是还要当差,恐怕又要吃一次这个小妖精,“既然身子不适,那就不必去夫人那儿敬茶了,爷去给你说。” 李四儿听得这句话,心中得意,脸上也荡着笑意,“妾身谢爷体贴。夫人可会不高兴?” “放心吧,有爷在呢。”隆科多一口应道。 李四儿看着隆科多离去的背影,嘴角微翘,心道:赫舍里氏,就你也想喝我李四儿敬的茶?得意完,媚眼一转,转到待在房里的两个小丫鬟身上,想到隆科多说的她院子的事她自己管,李四儿笑意更深。 孟芝用完早膳,左等右等都不见李四儿这个女人来敬茶,派去的小丫鬟倒也没回来传话,心里就有个猜测,那对狗男女恐怕还在干活。终于院子外边有动静,明莲来传,竟然是隆科多一个人过来。 难不成隆科多要替李四儿给她敬茶?孟芝嘲讽地想,却印证了她今早的话,李四儿果然不想过来敬茶。 隆科多一进屋子,孟芝迎了上去,“三爷安,怎么这么大早过来了?”说着,故作不解,“四儿妹妹呢?” 隆科多待孟芝抬头细看,才现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确实是他的妻子无误,赫舍里氏早在与他关系不佳时便甚少打扮,如今的装扮一看,倒让他想起了从前。想着,隆科多的气势收敛了些,“四儿身子有些不适,今儿就不用敬茶了。” 孟芝听了,微怔不语,隆科多见她的表情,以为她又要脾气,双眼里渐有不耐烦时,就见孟芝的脸上绽开了笑容,笑得他心里微荡,孟芝抬眼真诚地看着隆科多,自然也没错过隆科多的表情,心里虽鄙,嘴里却说着最大方淡定的话,“李妹妹身子不适,可要请大夫来看脉。敬茶也不急于今日。” “不用请大夫这么麻烦,让四儿多休息就行。”隆科多既诧异又满意孟芝的态度,诧异孟芝居然脸色这般平静,这么心平气和,眼里不禁有了打量。 孟芝直视隆科多的打量,道,“三爷这是什么眼神?” “无事。”隆科多别开眼,又道,“四儿身子弱,敬茶的事不必再说,她已经是爷的人了,不用多此一举。” “嗯,我懂三爷的意思了。”孟芝微微点点头,坐下为隆科多倒茶,“三爷,可要坐下来一道喝一杯茶。” 隆科多扬眉,看不透孟芝今日的举动,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去当差。” 孟芝倒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壶,端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抬头眼里含着愧疚难过还有深刻的感情,看得隆科多脸色也没那么强硬时,方道,“也罢,三爷事忙,我也不便过多打扰。但今日我有一番话想对你说,说完也不费太多时间。” “行,你说。”隆科多已经很少与孟芝这么冷静地谈过话了,也就没开口拒绝。 “三爷,我病的那些时候,想起了很多事,也自省了许多事,不然也不会答应让李妹妹入府。”孟芝把打好的腹稿用温和的语气说了出来,“你是我的夫也是我的天,从前我为了一己私欲束缚你,让你不快乐不开心,是我的不对。我病得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上,心里煎熬地想着,我那么爱你,可是我并不是唯一能照顾你的人,李妹妹她能做得更好,你能在她那儿得到更多的欢喜,我还是该成全你们的。三爷,你知道吗?我曾经的嫉妒是为了你,但如今的大度依然是为了你的快乐。” 孟芝觉得自己要吐出来,可见到隆科多在那儿深思的模样,再接再厉,“我不想祈求更多,可是三爷,我希望你知道,我既然答应了让李妹妹入府伺候你,就不会再对她不好。我爱恨分明的性子你也知道,答应过的事,从来都会做到!我爱你,为了你,我容得下她,也会为了你,照顾她。” 隆科多被孟芝这番话给说得说不出话来,头皮微微麻,赫舍里氏何时这么直白大胆在他面前说爱爱爱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了,今日真刺激。“你怎么会好端端说这话?” 孟芝这时却脸烧得通红,在隆科多看来实在是大胆之后重归羞怯了,“我,我也只是想你明白,信我。”走过鬼门关,还有什么看不开? “我信你。”隆科多嘴上这么说着,却是要看孟芝实际行动,毕竟孟芝以前哪是这么好说话的性子。 “哎,三爷你话里其实还是有些不信的。”孟芝轻笑了两声,又一派端庄地说道,“但是我说到会做到。我会学着做一个真正贤惠宽厚的妻子。” “……”隆科多无言以对,停了一会才道,“嗯,好。我去当差了。” “好的。”孟芝温柔地点头,拉过隆科多的手,站到他面前给他整理衣襟衣角,“三爷,你路上小心,安心当差,家里有我呢。” 隆科多浑身不自在,赫舍里氏病好后简直就是性情大变,以前哀戚易怒虽然烦,但也比现在好应付些。他现在很想离开。 “三爷?怎么在分神呢?”孟芝心中好笑,她就是要做出一副性情大变的样子膈应隆科多,他不是不喜原来赫舍里氏的性子吗,那就来吧,她可以玩百变性格大挑战。 “没,行了,我走了。”隆科多应道,正要离去时,就见孟芝又说了。 “三爷,我差点忘了告诉你,虽然我不很要李妹妹敬茶,但妾室要给正室敬过茶后,才是正式的姨娘。三爷,咱们不能让李妹妹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顺,这对她不公平!”孟芝觉得自己情真意切,真的再真诚不过了。 隆科多的脚步登时一滞。</P></DIV> <TR> 04 隆科多对内宅的事其实懂不太多,毕竟是个男人,佟国维教子时也不会小家子气地教儿子去宅斗,所以孟芝说的话,他先是怀疑孟芝编造,但听到孟芝要让李四儿名正言顺待在佟府还是挺合他心意的,而妾室进门要给正室敬茶他也是知道,只是没想得太深,于是他回过头问,“不四儿不敬茶,就真的在佟府名不正言不顺?” “这是规矩,我何苦诳三爷。妾室进门必要给正室敬茶,那是女则女戒中都有提及的,名门望族几百上千年秉承的规矩。四儿妹妹深得三爷的心,越是如此,越不能让四儿妹妹因少了这层礼数而让人笑话。”孟芝说得大义凛然,“三爷,你若心疼妹妹,不若找个好日子,你与四儿妹妹一同来我这儿,我喝口茶意思意思,全了礼数也不会让四儿妹妹觉得我刁难她。” 隆科多闻言,的确如此,点头,“可行。” 孟芝心里对隆科多臭骂不已,看来这渣男还真担心她会对李四儿不好,敬茶都要在一旁护驾。要是原来的赫舍里氏,还不得气呕了血去? 哪知还不等她一旁附和多几句,就见隆科多又道,“既然如此,就让人去琼苑把四儿叫过来,敬完茶,爷再去上差。” 啧,刚刚还上赶着要走,这下就不急啦。孟芝对隆科多的做法深感鄙视,却依然微笑着说道,“三爷,四儿妹妹身子不适,要不改个日子?” “不用,事情早办早了。”隆科多没想到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敬完茶再让她好好休息。” 孟芝佯装微妒地嗔了隆科多一眼,“三爷,您对四儿妹妹真体贴。” 隆科多嘴角抽了抽,似是极为不习惯孟芝这种娇嗔做法,嘴里道,“你若真的改过了,不再爱闹,爷也会对你好的。” “三爷,真的?”孟芝眼里瞬间盈满感动与渴望,深情地凝望着隆科多。 隆科多避开孟芝的双眼,伸手揽着她的肩膀轻拍像是安抚,眼睛却盯着门外。孟芝瞥了一眼搭在肩上的那只臭手,轻撇嘴角,然后果断把头倚在隆科多的肩窝里,双手紧紧抱住隆科多的腰,不意外,隆科多的身子有些僵。 隆科多跟妻子已经好久没这么亲近过,孟芝这一举动,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也就没推却,好死不死的李四儿弱柳扶风似的娇躯就出现在门口,看到了这一幕。 孟芝与隆科多二人也现了李四儿,孟芝立马像是害羞极了推开隆科多,又嗔道,“三爷,梦儿有些情不自禁,让四儿妹妹看笑话了。” 隆科多抱得好好的,孟芝突然离去怀里有些空,又听到孟芝的话,看见孟芝脸上带着娇羞,一时的又心软了一些,“别乱想,四儿来了,让她给你敬茶吧。” 李四儿怔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刚才那一幕,本来以为不用给正室敬茶,结果这才多久,就听丫鬟传话说隆科多亲自开口让她过来。 一开始她是不信的,又想看赫舍里氏有什么算计敢假传隆科多的话骗她过来,结果一来就看到隆科多跟赫舍里氏亲亲我我。这下更亲耳听见隆科多让她给孟芝敬茶,顿时有些委屈和受伤,一双带着媚意地双眼水汪汪地盯着隆科多,带着询问,“爷,妾身今儿身子不适,您不是说让妾身今儿不必过来么?可是夫人……” 孟芝在李四儿来的时候,浑身战意就开始苏醒,听到李四儿话里要给她扣帽子,立马开口打断,“四儿妹妹,你不能怪三爷。三爷让你过来也是为你好。” 李四儿顿时一噎,她还没说赫舍里氏的坏话,赫舍里氏反倒先给她安了个罪名,忙辩解道,“夫人,四儿怎敢怪三爷,夫人不要冤枉四儿。”李四儿对赫舍里氏着实没多看得起,否则也不敢直接开口说赫舍里氏冤枉她,她确信隆科多的心在她身上,只要她开口,隆科多就算是嘴里不说,心里也会埋下赫舍里氏总会冤枉她的种子。 “四儿妹妹说的是什么话?”孟芝柔和地笑着对隆科多道,“瞧,四儿妹妹怎么这么紧张,连冤枉这种话都说了出来,三爷,您还不快跟四儿妹妹解释解释,咱们啊,都是为她好,才让她过来的。” 隆科多也觉得四儿有些紧张,孟芝倒说得有理,“四儿,爷让你过来,是让你敬茶全了礼数。” “四儿妹妹,不是三爷跟我不心疼你。许妹妹不懂规矩,你虽入了府,可终归要给我敬完茶,方能正式提为姨娘,三爷跟我都不想妹妹名不正言不顺地待在府里。”孟芝一脸我们都是为你好的表情,真诚的解释道。话里话外还说明这也是隆科多的意思。 李四儿心里震惊,这还是原来那个只会怨恨哀戚暴怒的赫舍里氏吗?还是说她一直都小看了这个女人? 明知道孟芝拿着规矩说话,只为全她作为正室的脸面,李四儿心里虽气,却也是个识时务的人,听完这句话,也知道隆科多的意思,于是感动地说道,“原来如此。爷与姐姐如此为妾身,妾身方才真的是不懂事。”嘴里说着,眼里却看着隆科多,里边的温柔爱意简直就是要溺死隆科多。 隆科多也很高兴孟芝大度的做法,还有四儿懂事的说法,“好了,四儿就给夫人敬茶,把礼过一遍就行了。” “就听三爷的。”孟芝笑着点头道。 说着,孟芝牵住隆科多的手,把他按在上的位子上,她就坐在旁边,看着明莲端茶给李四儿。李四儿心里有些怄气,仍老老实实双手端过茶盏,莲步走到孟芝面前一举,“姐姐,喝茶。” “妹妹有心了。”孟芝说完,刚要伸手去接,才碰到茶盏,就见李四儿使坏松了手,她立即缩回手,茶盏打翻,热茶淋湿了她的衣裳,看到李四儿要装出一脸委屈的作态,孟芝立即道,“妹妹,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幸好这回是我接的茶盏,要是方才是三爷,你可该烫着三爷了。” 又对一旁有些焦急的隆科多道,“三爷,四儿妹妹今日身子不适,双手无力才会不小心打翻茶盏。看你啊,一脸心急的。放心,四儿妹妹没沾上茶,这都倒在我身上了呢。” 孟芝是有设想李四儿会错手打翻茶盏,以前古装电视剧老有这样的剧情,因此孟芝让明莲上的茶也是不烫的那种,被倒茶不吃亏,只要话里掐住先机,就是赚了。 “你没被烫着吧。”隆科多忙问,听孟芝的话明显就是担心他怪罪,好歹也是夫妻,今日心情也不错,隆科多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对嫡妻脾气。 孟芝摇头,像忍着痛,“腿上有些热,待会我会去上药。” 隆科多闻言,又见李四儿一脸无辜与委屈,到底是爱妾,今日又身子不适,想说几句又觉得不舍得,而妻子一改往常的温柔体贴,还被茶水烫伤,有些委屈了她,便道,“四儿今日莽撞了。再端杯茶来,敬了夫人便回琼苑休息吧。夫人也要早些上药。” 孟芝听得这和稀泥的话,笑了,大方地说道,“三爷,算了。让四儿妹妹回去歇着,她既然来过我院子,别的人都会知道她是敬过茶了。” 隆科多闻言,看向孟芝,“真的不用?”见孟芝一直抚着大腿,又问,“疼得厉害?” “我要说不疼,那是骗你的。”孟芝自然地横了隆科多一眼,又看向李四儿道,“四儿妹妹怕也急着回琼苑,今日就这样吧。” 隆科多无可奈何,也没太多时间磨蹭,便道,“过两日再让四儿给你敬茶吧。” “行,都听三爷的。”孟芝爽快地应道。 看着隆科多与李四儿相携离去,孟芝的嘴角弧度上扬。今日见到李四儿,的确非常貌美,清纯中带着柔媚,一双会说话的大眼时刻带着深情单纯,最好听的就是那嗓音,男人听了会甜进心里,可这又怎么样?世上美貌有手段的女子千千万万,小王子拥有一株玫瑰时,他觉得是最美的,等小王子拥有一个玫瑰园的时候,那株玫瑰就常见了。同理,渣男现在还只是新鲜期,没到与李四儿培养深厚感情的地步。孟芝只要用心,就一定能够对付得了。 要知道隆科多喜欢李四儿,但到底是才勾搭上两三个月,除非李四儿给隆科多下降头蛊,否则隆科多对她的感情没到情深似海的地步。她可以慢慢地把隆科多偏向李四儿的天平给拉回中间,只要隆科多在偏帮中有一丝信任嫡妻的想法,那李四儿想对付她就没那么容易。 李四儿觉得给她敬茶委屈,不想敬还使坏,隆科多却没像李四儿所想的那样站在她那边,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拿住一切都是为了李四儿好,一切都是因为爱隆科多,爱屋及乌,隆科多会觉得她大度,行事也会有两分思虑,不会太容易让李四儿说动。 孟芝满心期待李四儿下次敬茶,她不屑于喝李四儿一口茶,今儿李四儿自己错过机会,后天就活该她后悔了。</P></DIV> <TR> 05 孟芝的身子已经大好,算算明日也要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了。老夫人对每个媳妇都很“上心”,媳妇院子里生什么事,她起码都会知道个大概。因为老夫人的这种做法,不单是赫舍里氏,大房的喜塔腊氏与二房的觉罗氏面上不说,心里都会有微言。 任谁时刻被人盯着都会不高兴。孟芝无法去分析老夫人这种心理,在这个时代,婆婆要以镇压媳妇的方式树立自己的威严,本身就是男权社会的一种悲哀,即使要反抗,也得从自己身边做起,先拉拢打压她院子里的爪牙,再为自己谋福利才是真。 就李四儿来给她敬茶,不仅没敬好,还打翻了茶盏泼她热茶,老夫人必定是知道了,但老夫人只会觉得她弹压不下一个小妾,很没用,根本不会给她出头。孟芝自然不会因此而不高兴,老夫人向来都没有给媳妇出头的习惯,即使是她喜欢的二房,也一向都是偶尔夸上几句就顶天了去,这还是看在养在身边的乖孙,二房嫡子舜安颜的份上,平日里妻妾争风吃醋,只要不闹得太难看,她一概不理。 然而,老夫人这样除了在乎丈夫子孙等,其余一概不放在眼里的人,却有个让整个佟府心照不宣的心结,她极为厌恶佟国维的一个妾室秋姨娘。除了秋姨娘,佟国维还有三个妾室,在老夫人生了嫡四子后不能生,才66续续断了避子汤,而秋姨娘,是唯一一个敢在她怀第三个儿子的时候,自己偷偷怀孕然后被她婆婆升为姨娘的,气得她早产生下三子隆科多,也因此对幼时体弱的隆科多极为宠溺。老夫人深恨秋姨娘,可秋姨娘命大还让她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女儿对老夫人构不成威胁,她的嫡亲女儿可是宫中的贵妇,可没想到的是,秋姨娘的女儿养大后,佟国维让她认在名下,给个嫡女的名分参加了选秀,然后也留在了宫中。 似乎秋姨娘就是克老夫人的存在,经受了老夫人的各种打压,依然坚强的存活,女儿当了贵人,老夫人被佟国维说过不许再下秋姨娘的脸面,也就忍着,可后来,她的女儿病逝,虽然临死前皇上封她为皇后,可那又怎么样,她的女儿没了,秋姨娘的女儿还在。康熙四十年时,秋姨娘这个贱人的女儿甚至被封了贵妃!佟佳一族在后宫只有这么一位贵妃,秋姨娘在佟府的地位已然没人能动得了她,甚至秋姨娘已经敢在她面前挑衅。 孟芝知道了这桩往事,甚至在想老夫人是不是自己受过妾室的苦,所以才要媳妇也受这样的苦,不然就是不孝?久在各种宅斗浸淫的女人,她的思维方式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孟芝心道,老夫人绝对不容许佟国维的妾室挑战她的威严,那么李四儿的事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想着,方嬷嬷从外边进来,对正在思索的孟芝道,“小姐,你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这么快?”孟芝诧异,望向方嬷嬷,“嬷嬷,不会出错吧。” “小姐放心,嬷嬷办事向来妥当。”方嬷嬷道,“琼苑离环秋院近着呢,我对连翘她娘有恩,不过是帮传几句话,不是大事。” 听得方嬷嬷这么说,孟芝心里有些高兴,让方嬷嬷以关心琼苑的名义过去看李四儿,连带慰问派过去的那两个小丫鬟,不会让人看出什么不对。很巧的事,派过去的两个小丫鬟中玉兰是老夫人当初送进她院子的三等丫鬟。 “嬷嬷,明儿一早,我去老夫人那儿请安。” 方嬷嬷迟疑,“这么快?” “我身子大好,自然该早早去老夫人那儿请安问候,这是孝道规矩。”孟芝说得再自然不过,说完,又对方嬷嬷道,“嬷嬷,把孝经,女则女戒给我备好,我要看。” “哎。”方嬷嬷应了,却不解道,“小姐怎么突然要看这些书。” “有用。”孟芝笑道。在这个社会,各种繁琐的规矩下,只有懂得其中的规则,才能变通,把不利自己的规矩变为保护自己的条款。 李四儿进佟府,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小妾,可是因为之前赫舍里氏的反应太大,甚至为此病得连佟府四子的婚事都无法出席,小事就变成了大事。而李四儿原来在赫舍里氏娘家的身份,佟府除了老夫人心知,大房二房俱是有些猜测而已,所以赫舍里氏越闹,老夫人越担心李四儿的身份被捅出来,她心爱的三儿子喜欢上岳父的侍妾的事被人知道,所以她对闹腾的赫舍里氏非常的不满,觉得赫舍里氏很不懂事。 老夫人更因此坚决要把李四儿弄进佟府里,免得丑事外扬。如今事情已经办成,孟芝答应了,也大度了起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展,完全没想到的是,老夫人听到了下人在偷偷传着,“三房的李姨娘不肯给三夫人敬茶,还以半个长辈自居呢!” 一个小妾,居然敢说自己是三夫人的半个长辈,那这个小妾原本的身份是什么?这其中可有的说了。一个再有规矩的府里,下人们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更别说在佟府这种看似讲规矩,其实规矩早就被破坏的大家族,流言传起来可就更快了。本来就心虚的老夫人听得这样的传言大怒,抓住一个多嘴舌的下人打问,得知这话已经在佟府快传遍了。而源头居然是从环秋院传出来的!老夫人又怒又恨,让人去把秋姨娘找来对峙,定要打杀了秋姨娘身边的人才能出口气。 哪知,秋姨娘是个极护短的,一来到老夫人的上院,立马就开腔嚎了,“妾身知道老夫人不喜,可也没这么凭白冤枉人的。妾身院子的人,一向都随妾身安安分分,怎么可能会说那等流言!老夫人怎能听下人一言,就冤枉妾身,说妾身不是!” 老夫人见着秋姨娘就恨,听她这样胡乱嚎起来,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气得一拍桌子,“住嘴!我查得清清楚楚,流言一开始就是从你院子里传出来的!你还想狡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人这么冤枉妾身,妾身要找老爷主持公道!”秋姨娘也强硬道。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人在院中坐,祸从上房来!老夫人这里火急火燎地要她过来对峙,她才知道府里传遍了三房妾室的闲话,没想到老夫人要把账算到她头上,她怎么能答应? “你……!”老夫人被气得倒仰,一旁伺候的如玉忙给她顺气,“你若觉冤枉,就把你院子的人全找来对峙!” “妾身行得正坐得直!”秋姨娘立马道。 “哼!”老夫人顺顺气,又拍桌子,“你跪下!一进院子就没规矩地嚎丧!是不是忘了你什么身份,还是也想当我的半个长辈?”老夫人说着不屑道,恶毒又解气地给秋姨娘扣帽子。 秋姨娘被老夫人说得脸色涨红,心里不忿却依然跪下了,“是妾身不是,妾身给老夫人见礼了。” 环秋院的下人丫鬟到底没被召过上房审问,因为这么做,必定会闹得太大,老夫人还是要脸的,暗地里审问了一番,结果环秋院的人众口一词说是在琼苑听到的,他们并没有传话,许是琼苑自己传出来的。 老夫人深知秋姨娘的人滑不溜手,没把秋姨娘放回她院子,把人留在上院,又让人把孟芝,还有琼苑李四儿给叫过来了,留下审问琼苑下人的心腹。 孟芝自己第一次到上院,让明莲明芯陪着,方嬷嬷留守院子,到了上院,给老夫人请安,见老夫人左下方站着一个身材凹凸有致,保养得极为年轻的美丽明媚的女子,应该就是秋姨娘,而右下方依次坐着喜塔腊氏,觉罗氏,还有一个眼生的漂亮小姑娘做妇人打扮,应该就是四房媳妇,心道这过来看热闹的人度还挺快的,一一见过礼后,老夫人才对孟芝道,“怎么过来得这么晚?李姨娘呢?” “媳妇不知李姨娘也要过来,不然就等着她一道了。”孟芝忙道。 老夫人听到孟芝话里那个等字,皱眉道,“不过是一个妾,还要你一个夫人等?没用的东西!” 孟芝闻言微垂头,眼角余光却恰巧瞥见秋姨娘对老夫人的斜睨,心中好笑。 “老夫人,不知您让媳妇赶过来有何事?”孟芝明知故问。 果然,老夫人的脸色变了,“你居然不知道?你个没用的东西,让个小妾爬到头上,不仅没让她敬茶,还把她当半个长辈?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 连连被骂了两次没用的东西了,孟芝也不恼,“老夫人,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媳妇愚钝了,媳妇是真的不知道生何事了。媳妇这两天身子才大好,也没听到有什么流言,您说什么半个长辈?媳妇怎么听不懂?” “……”老夫人第一次觉得装傻这么气人,可看孟芝一脸疑惑不像装出来的,只得作罢挥手,“行了!一旁坐着吧。” 李四儿到的时候,上院就是三堂会审的做派。恰巧,去琼苑审问的人就把话传过来了,原来是李四儿自己说是三夫人半个长辈的!老夫人正在气头上,听到这话,恨其不争地看了一眼孟芝,把孟芝看得莫名其妙后,对赶来的李四儿喝道,“还不跪下!” 李四儿一见场面,就心知不对劲,又见老夫人听了一个仆妇的低声私话,就对她怒喝,忙跪了下去,眼睛忍不住瞄向孟芝,心中暗想一定是三夫人在老夫人面前挑拨了什么话。跪道,“老夫人安。” 老夫人看都没看李四儿一眼,使个颜色让身边的仆妇出列,直接给李四儿一个大耳瓜子,“这是你不敬正室,犯口舌教训!” 李四儿狠挨了一下,脸疼地有些昏,“老夫人,妾身冤枉啊!” “听说你不肯给三夫人敬茶?”老夫人最恨听妾身冤枉这句话,秋姨娘说过太多遍了,听得又让人给了李四儿一巴掌,说着又瞥了一眼孟芝,这个没用的三媳妇。 “老夫人冤枉!”李四儿心道果然,赫舍里氏为了敬茶的事把她告到老夫人这儿来了,忙喊冤。“老夫人不是这样的。” 孟芝也主动开口求情,“老夫人,李姨娘不是不肯敬茶。李姨娘前日要给我敬茶时,身子不适,三爷说让她缓两日再敬,我也是答应了的。” 孟芝的话说完,一旁的觉罗氏就呵呵地笑出声了,“三弟妹怎么变得这么软和大度了?” “二嫂,我病好后,深觉自己从前过于严苛,如今自是要宽厚待人。李妹妹得三爷的心,为了三爷,我也要照顾好她。”孟芝说得一本正经,把觉罗氏说得噎住,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芝,像是孟芝病后傻了一样。 喜塔腊氏也道,“三弟妹,你可是胡闹!对一个不懂规矩的妾室,何谈宽厚!”说完,喜塔腊氏忙住嘴,怕再说下去会说错话。 孟芝闻言,很是诚恳地对喜塔腊氏道,“大嫂,佛说渡人众生平等。弟妹虽然做不到佛那程度,但宽厚待人却是能做到的。大嫂,我也是从小读过女则女戒的,如今我要做个贤惠的妻子,宽待妾室也是之一。” 喜塔腊氏哑口无言。 四房的新媳妇则是一脸好奇好笑地看着三个妯娌在那儿说话,觉得三夫人着实有趣,不过她是弟妹,不好对三位嫂子插嘴。 在场的老夫人,秋姨娘,李四儿也全被孟芝的话给说傻了,这真的是完全换了个性子,在场的丫鬟仆妇全都静静地立着,屋内竟一时安静得不得了。 老夫人回神狠咳了一下,抓着佛珠手链的手捏得有些紧,心里恨不得骂孟芝个狗血淋头,实在是让人气闷,她对孟芝完全没有好脸色,又见秋姨娘嘴角微扯,觉得被看笑话了,更气了,“就算你大妇有气度,也不是一个阿猫阿狗能爬到头上的人!李四儿,你若不敬好茶,佟府也容不下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人!” “是,老夫人!”李四儿脸颊微肿,疼得抽气,虽然心里怨毒,可老夫人说了她也不敢反驳,至于孟芝给她解围,心想必定是怕被隆科多责怪。虽然孟芝识时务,但这不能化解她对孟芝的不满,今日老夫人绝对要逼迫她向孟芝低头,这账还是要算的。 一个丫鬟很快就端了一盏茶,递在李四儿面前,李四儿双手接过,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稳当地端到孟芝面前,孟芝双手刚要伸出去,老夫人就道,“懂不懂规矩!跪下敬茶!”老夫人话音一落,就有几道讥笑声响起,李四儿觉得脸上滚烫,极为屈辱,直直地跪下,把茶举过头顶,孟芝这时才接过,轻抿了一口就放回去,全了敬茶的礼数。 老夫人不等孟芝话,就训斥李四儿,“身为妾室,就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都要一清二楚,别老是想要争宠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在场的人俱是明白,这可不仅是骂李四儿,还是骂在场的秋姨娘。可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不会阻止或附和老夫人的泄,而李四儿还得笑着应老夫人说得事,看得孟芝别提有多爽了。等老夫人明里暗里骂了一通妾室低贱的话之后,累了要歇了,才纷纷起身告退。</P></DIV> <TR> 06 隆科多如今美妾到手,妻子又开始贤惠起来,事业也正值上升期,心情大好。有交好的爷们也对他的那些风流韵事了解一二,见隆科多不似前段日子那样冷脸烦躁,自然要问上一二。隆科多心情好,也不计较,只是独乐乐不谈。他的性格,喜欢的就一定要弄到手,不论用了何种手段。李四儿就是他看上的,虽然弄进府了,可李四儿的身份上原本的尴尬他还是有顾忌,如果他一时忘形说得多了,这些勋贵子弟起了好奇去打听,总会有不好的传闻。万一被家里的老头子知道了,后果就没那么美了。 隆科多打了那些人,步履轻快地到小厮牵来的马前,翻身一跨跃上马,直往佟府奔,简直就是意气风。快马所过之处,自是一片狼藉,街道行人纷纷回避,等行过之后,才时有愤愤不平的怒骂夹杂几句诅咒。路旁一座酒楼上,一只手推开了雅间窗子,目睹了楼下的景象,清冷的脸庞毫无表情,问,“隆科多一向都这般行事?” “京城纨绔何其多,不差他一个。”雅间响起另一道明朗欢快的声音,“他还有些本事的。”顿了一下,话音又一转,“不过,再有本事,却也难过美人关,哈哈。” 清冷的男人闻言,不置一语。 很快,隆科多就回到佟府,下马把马鞭一扔,进府就直接往琼苑去了。才到琼苑,就见守门的两个小丫鬟满脸惴惴,隆科多眉头一皱,把人挥推,推门而入,“四儿,爷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隆科多细听,只闻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心中一紧,跨步拐过屏风,进了内室,果然看到李四儿伏在床上哭泣,忙上前揽住美人的腰,把人揽进怀里,问,“四儿,这是怎么了?” 李四儿只把头往隆科多胸膛钻,伤心道,“爷可算回来了,四儿差点就见不到爷了。” “生什么事了?”隆科多问,又见四儿一直不肯抬头,“爷都回来了,却连一面都不肯给爷看?” 哪知隆科多这么说,李四儿哭得更厉害了,“爷,四儿没脸见爷了。呜呜……”哭得那叫梨花带雨,把隆科多的胸襟给沾湿了一片。说来也奇怪,从前赫舍里氏也会哭,可同样的哭,隆科多对赫舍里氏的感觉就是心烦厌倦,而对李四儿则是忍不住要呵护,感觉李四儿简直要把他的心都哭痛了。 “四儿,到底怎么了,爷为你做主。”隆科多忍不住伸手抬起李四儿的下巴,印入眼帘的是李四儿那双带泪黑亮的双眼,然后猛地现李四儿两边脸颊俱有一个手印,登时怒了,“谁打你了!” 李四儿用力地拿下隆科多抬着她下巴的手,脾气似得继续地往隆科多怀里钻,“四儿都说没脸见爷了,爷还看!妾身的脸已经肿的没法见人了。” 隆科多忙抓紧李四儿的肩膀,“谁对你动手了?告诉爷,爷给你讨回公道。” 李四儿听到这句话,停了挣扎,哭得更伤心了,嘴里直埋怨道,“四儿谁都不怪,就怪爷。呜呜,要不是爷出尔反尔,一定要四儿给夫人敬茶,四儿也不会受这皮肉之苦了。” 隆科多一听,今儿果然是他答应过要让四儿给夫人敬茶的日子,顿时怒意丛生,“原来是夫人打你!若不是爷看夫人有心改了,才答应让你给她敬茶,没想到她居然阳奉阴违,背着爷这么对你!” 李四儿不应,只是无声地流泪,“本妾身就是个姨娘,阿猫阿狗上不得台面的人,夫人不喜妾身,妾身心中明白。可敬茶便敬茶,夫人还闹到老夫人那儿去,当着大房,三房,四房的面,给妾身没脸,她哪里有想过三房的脸面?” “你是爷的人,她敢这么对你,就是对爷不敬!”隆科多听得李四儿自贬的言辞,更是心疼,把怒火都对上了孟芝。“这个当面一套背后做一套的女人,爷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李四儿闻言,心中一喜,却又柔声的劝道,“爷,算了吧。夫人是正室,她为难妾身是天经地义。爷不必为了妾身,与夫人不和,不然,妾身于心不安。” “她若有你这么懂事就好。”隆科多冷声道,“若爷这次不护着你,以后爷不在府的时候,还不定她要怎么对你。” 说着,隆科多就起身,“爷去夫人的院子,先让丫鬟给你脸上上药。” “是,妾身听爷的话。”李四儿婉转地应道,看着隆科多离去的背影,脸上闪过得意。 隆科多怒气冲冲地往孟芝院子去,自然有提前安排等着的丫鬟通风报信,李四儿院子的丫鬟还没换,虽然不知道李四儿屋内怎么对隆科多说的,但也能够事先知道隆科多被挑拨脾气了。孟芝得知后,心中断定李四儿不敢对老夫人怎么样,因此对隆科多说的话必定全是对付她的,因此在隆科多来之前,就以看儿子的名义,跑去老夫人那儿了。 隆科多到了孟芝的院子,见孟芝不在,心道躲得倒快,她越是这样越是心虚,气得一脚踢翻屋内的瓶架,冲着留守的方嬷嬷喝道,“夫人呢!” 方嬷嬷见状,庆幸孟芝及早离开,也不知道李四儿那个狐狸精是怎么挑拨的,三爷这么大火,正想着没来得及回话,隆科多就一脚赏给了方嬷嬷,“你个狗才!问你话,夫人在哪!” 方嬷嬷一个趔趄,因为跪着,肩窝挨上这脚,疼得直皱眉,忙回道,“夫人去老夫人那儿看小少爷了。” 这是孟芝让她给隆科多的说法,孟芝想隆科多应该不会直接跑去上院闹事的,毕竟那是他老娘的地盘。原本孟芝是没打算躲,可是隆科多怒时,孟芝没信心让他先冷静下来,只希望躲一会能有时间缓冲,到时候解释起来应该能让他听进一二,也许在缓冲的这段时间,隆科多能自己稍微打听,而不是只听李四儿的片面之词。 当然孟芝更希望隆科多不顾一切跑去老夫人那儿,让老夫人开口把事情说一遍就更好了。 但是,隆科多却不像她预料那般自己冷静,而是催道,“让人去把她叫回来!爷有话问她!快去!” “是,是,奴婢马上让人去上院。”方嬷嬷答应着,忍着疼跪退,找了个小丫鬟,却是让她偷偷传话,让夫人别回来。方嬷嬷怕自家小姐被打啊。 隆科多坐着,冷眼看去吩咐传话的方嬷嬷回来,看得方嬷嬷头皮麻,又忙跪下低头不语。 孟芝在上院,磨了老夫人有一会,才见到儿子岳柱,这才抱上小家伙没多久,就见她院子的小丫鬟来了,传的自然是方嬷嬷的话,让她别回去。 “夫人,三爷了好大火,嬷嬷还挨了一脚呢。”小丫鬟听孟芝询问她院子的情况如何,老实地回答。 “什么!动手了!”孟芝听了,登时也满腔怒意。她让方嬷嬷留守,本是因为方嬷嬷是赫舍里氏从小的奶嬷嬷,贴身人有辈分,隆科多好歹也会顾着脸面不会随意打骂,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隆科多是个会家暴的渣男,气死她了,“走,回去!” “夫人,不行啊,嬷嬷让你千万别回去!”小丫鬟急道。 “额娘,别回去,陪岳柱。”怀里的小家伙伸手拉了拉孟芝的袖子。 孟芝低头,一眼就对上儿子那双懂事的眼睛,见小孩眼里有担心,摸着他脑袋,道,“岳柱放心,额娘会跟你阿玛好好说。” 打定主意回院子,孟芝也就不耽搁,一脸严肃的往回赶。等到了的时候,进屋子就看见方嬷嬷跪着,心中更气,对着坐着同样冷眼隆科多,孟芝深吸一口气,“三爷,不知生了何事,你要如此作践我的奶嬷嬷。” 隆科多一见孟芝的态度,与前两日完全不同,可见真的是装出来的,冷笑,“呵呵,装不出来了吧。前两日还一脸温柔做派,骗得爷以为你真的改过了,没想到,今日就又打回原形了!” “三爷好口才!你这般对待我的奶嬷嬷,难道还要我笑着说你打得好吗?”孟芝也气道,“你无故说我装,我装什么了!三爷为何这么大火,我都还不知道!本来我在上院见岳柱,听你过来了,就往回赶,结果呢,一进门就见你罚方嬷嬷,我笑得出来么!” “哼,你敢说你不知道生什么事!四儿脸上那两个巴掌是你干的好事吧!”隆科多气急反笑,眼神跟刀子似地直往孟芝身上割,想到前两天他还被孟芝装出来的贤惠做派给蒙了过去,气得两只手攥得青筋毕现。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孟芝站直身子,直视隆科多,大声反问道,“你已经信了李姨娘的说辞,认定是我做的,心里已经给我安了罪名,我说什么你都会当做我是狡辩。我说是冤枉的你信么!啊?” “明明只要一打听,就能知道真相的事……” 孟芝说着,眼圈猛地也红了,这个渣男果然不能用常理揣测,从无奈穿成赫舍里氏到处心积虑的扭转处境所受的委屈愤懑一齐往上涌,泪珠子不停地往外涌。</P></DIV> <TR> 07 孟芝不想在眼前这个贱男人面前示弱,狠狠地擦掉眼泪,“李姨娘脸上的巴掌不是我让人打的,亏我还在老夫人跟前给她求情,结果转眼她就这般陷害我。下次若再有这样的事,她说我打了她,那我必要真打了她才肯认下这等栽赃!” “你敢!”隆科多心中有些疑虑,听得孟芝这么说,气得扬起了手! 方嬷嬷见状赶紧护着孟芝,孟芝让方嬷嬷走开,“如果一定要冤枉我,我为何不敢!我是妻她是妾!”孟芝怒瞪隆科多,“三爷,我前日不顾羞耻地说出那些心里话,而今你有多偏信李姨娘,我就有多伤心!既然你已厌弃我到如此地步,连句解释也不肯听,那我何苦要自甘下贱步步退让!” 隆科多气得来回踱步,扬起的手终归是放了下来,“你的解释我不是在听吗?” “哈,你从一开始就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孟芝立刻反驳道,“为了个妾,一下差就责问正妻,甚至要我给个交代!李姨娘是不是要你气急给我两个巴掌,她才高兴啊!你可知道老夫人为何会打她?是她自己不知谨慎说是我半个长辈,这话让环秋院的人听了去,老夫人才会罚她的!” “她不会说这话,你别胡搅蛮缠!”隆科多怒道,李四儿是赫舍里氏阿玛的侍妾,是他的心结,他无论如何都不信四儿自己会说这话。 “你不是不信,你是不敢相信!”孟芝气急地驳斥。 “爷懒得理你!”隆科多涨红了脸,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孟芝见隆科多离开,气势咻的一下子瘪了下来,刚刚她完全是靠胆子在撑,实在是怕隆科多真的把巴掌挥下来。可隆科多若真的敢打她,孟芝绝对会反抗,她不要傻着挨揍,即使武力完全不是隆科多的对手,她也要抗争。想着,孟芝又悲从心起,以后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她不想待在这里了,她要回家。 “呜呜……”孟芝整个人无力蹲坐在地上,把头埋在双掌之间,痛哭了起来。 方嬷嬷看得实在心疼,上前劝道,“小姐不哭,不哭,没事了。没事了啊……”掰着孟芝的肩,孟芝窝进方嬷嬷的肩窝里,哭得更大声了,“嬷嬷,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就没遇上个好人!” “小姐不哭了啊,过日子都是先苦后甜,小姐不难过。”方嬷嬷抚着孟芝的后背,像小时候哄着的那般,“小姐,你要想想你自己,想想小少爷,哭完了咱还要继续过日子呢。” 孟芝擦了擦眼泪,闷闷不语。 “小姐,要不回伯爵府一趟。”方嬷嬷突然提议道。 伯爵府是赫舍里氏的娘家,康熙元后出身赫舍里一族,虽然赫舍里氏的阿玛跟元后不同支,但关系仍近,只是赫舍里氏的阿玛与太子的叔祖父索额图关系太近,曾经仗着这层关系,赫舍里氏能对佟家不满,而如今索额图在朝堂上的形势有些不妙,而佟国维却又逐渐被康熙提拔抗索额图与明珠之间的斗争,连带着赫舍里氏一族的出嫁女都有些影响。 男人们的政见不合,后院女人的地位也会因此而动荡。佟国维对隆科多纳了岳父的小妾虽然有些看不上眼,但赫舍里氏的阿玛答应了就代表伯爵府对佟府的臣服,佟国维不想闹大闹难看,却不会去阻止。 方嬷嬷让孟芝回伯爵府,却让孟芝有些犹豫。赫舍里氏因为娘家出了个李四儿还没处理好的事,与自己阿玛有些不对付,而阿玛居然不肯帮她更让她难堪,所以伯爵府那是她到死都怨念的地方。“嬷嬷,回去又能怎么样?” “小姐,那个李四儿总归在夫人眼皮底下过了些日子。”方嬷嬷说道,夫人便是赫舍里氏的额娘。 “额娘又能怎样?”真厉害的话,也不会让李四儿有机会勾搭上隆科多。孟芝觉得赫舍里氏的额娘也不是什么宅斗高手。 方嬷嬷被孟芝一说,也无语了,最后说道,“其实老爷夫人都心有愧疚,小姐,您为人女,终究还是要回一趟娘家,不能因为一个贱人而与娘家断了关系啊。” 孟芝听道,的确如此,有娘家总比没娘家的好,现在在佟府,终归还是要有娘家撑腰,而依孟芝所想,这次李四儿会进佟府,最根本的因素就是伯爵府代表的赫舍里氏与佟氏之间的明争暗斗,伯爵府输了,可见赫舍里氏一脉势力下滑,赫舍里氏与当朝太子紧密相关,若赫舍里氏一族有眼光长远之人,必能看到其中的警兆。但是孟芝觉得这种希望很小,族长索额图正如日中天,没人会有空理伯爵府一个出嫁女被欺压的事,更不会因此想太多。孟芝也不是什么能人,她只能想回伯爵府一趟,让赫舍里氏的阿玛小心佟国维的趁机报复。 康熙三十七年时康熙亲征,索额图趁机设计害死了佟国维的大哥佟国纲,虽然没人抓到把柄,无法定罪,可是佟国维全记在心里,这次看到赫舍里氏一族的外强中干,打着为掩盖儿子强纳岳父侍妾丑闻的名义,也会先拿伯爵府练手,孟芝觉得不得不防。 “你说我想回娘家,老夫人肯吗?”孟芝问道,佟国维应该没空防着她这个三媳妇吧,毕竟连个小妾都压不下的人,能有什么能耐? “这……应是肯的吧。前儿二房夫人不才回过娘家么。”方嬷嬷说得自己也不确定。府里纳妾的事闹得老夫人心烦,许因此不想让小姐回娘家,那也不是不可能。 “又该要好好合计合计了。”孟芝叹气道。 历史上赫舍里氏会被欺辱成惨若人彘,这其中不仅有隆科多与李四儿的手笔,定还有赫舍里氏一族与佟佳一族的各种利益冲突导致,否则赫舍里氏不会孤立无援到那种地步,而佟府完全掩盖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迹,如果佟国维与其夫人有一丝相帮的意思,赫舍里氏也不会惨成那个样子。孟芝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在佟府的位置,佟府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个泥沼,陷在里边只会越陷越深,直到没顶窒息,在佟府委曲求全,完全行不通,只会让自己一退再退到悬崖边上。 如果孟芝自请下堂,佟府是绝对不会答应,只会明面上说好话,暗地里把人拘禁起来,要让佟府休妻,比孟芝跟隆科多义绝还难。可若走义绝这条路,孟芝作为一个女子,只会没有活路,而岳柱这个孩子,许嫡子身份都会被剥夺,因为佟府不会承认隆科多有一个与他义绝的妻子。 而和离,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怎么办呢?孟芝皱起了眉头,之前做的那些对隆科多示好的动作已然全盘推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种想法也并不适用于佟府,凡事必须要先下手为强。先在佟府混着,然后找准机会,借势光明正大脱离佟府,她一定要做到。 隆科多气急地从孟芝院子出来,走了一段路,渐觉得没那么愤怒了,才又去了李四儿的院子。 李四儿满心地等着隆科多回来,看到隆科多的身影,自是赶忙迎了上去,“爷,妾身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隆科多见到李四儿,才心情平静,抬起李四儿的俏下巴,对着樱桃小嘴啜了一口,搂着李四儿进屋,“爷还想着四儿呢,怎么可能不来。” “爷真坏。”李四儿娇声道,等进了屋后,她才又看了看隆科多的脸色,“爷,可是与夫人谈得不洽?” “别提她,扫兴!”隆科多听到夫人二字,就觉得心烦,想想,又看向李四儿,“四儿,夫人说她没打你。” 李四儿一听,眼里委屈一闪而过,“四儿也没说是夫人亲手打的啊。爷,您居然不信四儿,四儿何曾骗过爷?”李四儿说着有些着恼地背过身子,“虽是老夫人让人打的妾身,可是夫人在旁添油加醋,明着说的是好话,却让老夫人听得更生气,赏了妾身耳光,说妾身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妾身也委屈啊,这也没怪夫人害的妾身,只是觉得夫人把敬茶的事闹得老夫人那儿去,不妥罢了。爷,您去了夫人那儿一趟,就把妾身给忘不知那去了。” “哎,爷没怪你。都怪夫人的狡辩,爷最心疼四儿了。”隆科多就吃李四儿这一套,听得她又怨又委屈又着急,忙安抚道,“四儿放心,爷也没听信夫人的话。” “四儿知道爷最英明了。”李四儿被哄得笑了,也捧了隆科多一句。 停了停,隆科多又听到李四儿说了,“爷,您当初答应让妾身自己管琼苑的事……” “爷没忘,明日就把丫鬟给你找来。”隆科多应道。 李四儿说着,想到赫舍里氏放在她院子的那两个丫鬟,只恨不得把人立马给换了去,“爷,不是妾身用不惯夫人派来的丫鬟,而是妾身害怕。明明妾身不曾说过任何出格的话,偏偏就有人说是妾身自己说的,才会有这莫名祸事。”李四儿心里料不准三夫人有没有把在上院生的事跟隆科多说清楚,这出言一试探,见隆科多果然皱眉,便断定赫舍里氏必定是说了,所以,“妾身不想再被人陷害,妾身只信爷的人。” 隆科多听得赫舍里氏与四儿截然相反的说辞,心里自然是偏向李四儿,“你放心,爷答应你的必不会再改了。”</P></DIV> <TR> 08 “小姐,琼苑的如儿传话来说那位让三爷给她找丫鬟婆子用,如儿跟玉兰怕是要被撵回来了。”方嬷嬷才出去一会,回来就见到孟芝回禀。 “撵回来就撵回来。后院的人除了已经安排好的,进不进下人都是要使老夫人知道的,李姨娘既然准备先斩后奏,也与咱们无关,反正我也管不了,不是吗?”孟芝听了这事,反倒挑眉笑了,“三爷亲自去挑人?” “这等小事,三爷怎么可能亲自去。是三爷身边的哈塔到牙行买人的,听说李姨娘用不惯包衣,说信不过哦。”明莲明芯也围上前说她们听到的小道消息。 孟芝一听,看向明莲明芯奇道,“你们也都听说了?” 明莲点头,“不单奴婢与明芯知道,环秋院的人怕也都知道。玉兰也应该早通传了上院那边了。” “小姐,这回李姨娘恐怕是会惹着老夫人了。”明芯眼里带了幸灾乐祸。 孟芝闻言也笑了,从她在佟府的这些日子里,早就深刻感受到老夫人对后院的掌控欲,后院每一房的一举一动,老夫人都要有自己的人盯着才放心,就像对老夫人深防的秋姨娘,也同样无法阻止老夫人安插眼线,毕竟管家的是老夫人,分派各院丫鬟婆子的事,也全看老夫人的意思,唯一能够抗争的就是不要脸面的把老夫人的人安排在不重要的位置上。这么做的人除了秋姨娘,就只有原来的赫舍里氏这个出头鸟,所以更让老夫人不喜。 明芯与明莲,还有方嬷嬷俱是赫舍里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房,而孟芝现在的院里,除了老夫人安排的两个丫鬟,能用的也都是自己人,这是孟芝感到唯一安慰的地方。老夫人安排了两个,一个玉兰已经被她送去了琼苑,不日也会被赶回来,另一个叫红莲的,长得妖娆艳丽,之前赫舍里氏一见她的长相就知道老夫人送来是干什么的,一早就把红莲派去干洒扫,离她的屋子远远,结果赫舍里氏也白费这心机,因为隆科多来她院子也没几次,每次来还是吵架的,哪会有心思勾搭她院子的美貌丫鬟。 纵使这样,玉兰与红莲作为老夫人的人,在孟芝院子里也混得够不得意了,老夫人对原来赫舍里氏这么不顾她脸面的做法自然是深感不满。 而李四儿自己要管理琼苑,还要全部用上自己人,这绝对是佟府后院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孟芝不需要做任何事,以李四儿挑战老夫人权威的做法,老夫人也会去收拾她。 孟芝想着,想到红莲这个丫鬟的时候心中一动。以红莲这等资质埋没在赫舍里氏这院子,着实可怜可叹。本来就是老夫人送来备用的妾室,反正她不在乎隆科多有多少个女人,红莲既然有心,何不如助人家一臂之力,免得李四儿一家独大。 再说了,她还想要让佟府的水浑起来呢,其他房的她没那能耐,手也不够长,那就让三房先热闹起来。 “那咱就好心,使个人过去与李姨娘说一声。”孟芝也笑道,“你们看红莲怎么样?”这次孟芝重新想起这个红莲,深觉得不该把玉兰派去琼苑,而应把红莲送过去,也许这时候人家早就把隆科多拿下了呢。 而且,在老夫人收拾李四儿之前,孟芝觉得有必要膈应膈应李四儿。 “这琼苑都要换人了,红莲也待不了多久啊。”方嬷嬷明白孟芝的意思,这是要给李四儿找个对手。想到红莲那模样,的确是能让男人上心的,也许能赢得了李姨娘,可是方嬷嬷又往深了想,“小姐,嬷嬷知道你现在对三爷有些失望,可是把红莲提了上来,她是老夫人的人,得了宠没准又是一个李四儿。” 我对渣男早就绝望了!孟芝心里吐槽道,伸手拍了拍椅子扶手,“看红莲本事。这次给她个机会,在琼苑换人前,能不能把握住三爷,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事了。”总要试试隆科多是不是现在已经是非李四儿不可了,如果一个红莲不行,接着再来个绿莲,想上位的丫鬟可不少,她就不信隆科多能为李四儿管住他的裤带子! 方嬷嬷让红莲去把玉兰换回来,找准的时间就是隆科多下差的时候,红莲过去琼苑的时候,运气也不错,直面就碰上了往琼苑去的隆科多。本她就心有志向,这次夫人给她机会,虽然她明白是夫人为了对付李姨娘,才提拔的她,可也依旧让她心喜不已,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如果再没机会进隆科多的身,她以后就只能配小厮或者外嫁。看惯了佟府的富贵荣华,她又怎么舍得离开,成为隆科多的姨娘,当上半个主子就是她的目标了。心动不如行动,红莲极是柔情地在隆科多面前一拜,“红莲见过三爷,三爷安。” 隆科多眼前一亮,府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艳丽如火的丫鬟了,摆手让她起来,“你是哪个院的,怎么来琼苑了。” 红莲没错过隆科多眼里的欣赏,起身挺胸,抬起头让隆科多看清她美貌和身段,“奴婢原是老夫人派去三夫人院子的,今日玉兰身子不适,三夫人担心李姨娘少了丫鬟,就让奴婢过来替了玉兰。”说着眼里盈盈秋波就荡向隆科多,隆科多看得心神一荡。 “爷之前怎么没在夫人院子见过你?”隆科多又道。 红莲闻言娇嗔,“三爷贵人事忙,哪会在意奴婢一个洒扫的小丫鬟。”说着又小心翼翼地观察隆科多的神色,见他没生气,才道,“奴婢失礼了。” “无妨。爷喜欢直爽的人。”隆科多笑着道,眼里不错地打量完红莲,心道赫舍里氏果然是个善妒的人,这么一个人才,还是老夫人派来的,居然被她给指去洒扫。 红莲听得有些娇羞,心知隆科多对她有意思了,心喜却没忘了正事,“三爷,可是也要去琼苑,奴婢跟着三爷吧。” 隆科多这才想起他要去琼苑见李四儿,还要告诉她丫鬟婆子都买好了,又看了红莲一眼,道,“行,那就与爷一道吧。” “是,三爷。”红莲又微矮了矮身,起身时,却突然脚崴了一下,身子往隆科多身上一歪,隆科多眼疾手快地把人揽进怀里,搂住红莲的小蛮腰,红莲脸色通红,因为隆科多抱得进,柔挺的双峰也直压在隆科多厚实的胸膛,红莲也是第一次与男子如此亲密,还是一心向往的男人,登时身子一软,整个人窝在隆科多的怀里,胸前微微颤栗,红唇嘤嘤出声,娇喘道,“三爷,奴婢,奴婢的脚崴了。” 隆科多低头看见红莲那张艳丽无双的脸春意渐现,一时心中火热烧起,摸着红莲腰的大手更是用力,一把就抱起红莲,“脚崴了爷抱你。”说着,抱着红莲就往回走,方向不再是琼苑,而是他的书房。跟着隆科多长随哈塔见状,望了望琼苑那边,挥手让个小仆给李四儿报信,转身就跟着隆科多离开了。 琼苑,李四儿一直等着隆科多,今日是琼苑换人的日子,想着隆科多对她的宠爱和信任,李四儿心中自得与欢喜并存。看向孟芝派来的那两个小丫鬟如儿与玉兰,就很是不屑了,一下子让如儿上茶,茶端上才喝一口,就啪地一声挥到如儿身上,烫的如儿直抽,才骂道,“想烫死我啊,你个贱婢!再上一杯!” 来回整治如儿十来回,又把目标转到玉兰身上,如法炮制。对于玉兰,她知道是老夫人派给三房的了,用起来有顾忌也不敢怎么对付,如今她的琼苑要把这两个插子都换掉了,心里也就少了对老夫人的敬畏,对玉兰也磨搓起来。 如儿跟玉兰被整得只恨不得琼苑立马换人了去,就见一个小仆过来了,传话道,“李姨娘,三爷今儿有事不过来了。” 李四儿立马愣住了,对来人就道,“三爷有什么事,他在哪儿?” 那小仆是目睹隆科多跟红莲互动的,见李四儿这么追问,想到李四儿的地位很快就要受到挑战却还这么不客气地行事,心里也有些看不上眼,“三爷的行程不是奴才能打探的,李姨娘莫要为难奴才。” 说着,来人匆匆离开。 如果李四儿气焰不那么嚣张,在小仆到来时塞点小钱,或许就能得知隆科多中途看上了个女人拐道了,也许李四儿还能跑去隆科多书房阻止一二,可惜没有。又过没多久,隆科多吩咐买来的下人就被一个婆子带过来琼苑,李四儿放下隆科多今日未来的不满,开始仔细挑人手了。 孟芝正在院子里吃着点心,吃到一半,就听到方嬷嬷打听消息回来,红莲已经把隆科多拿下。孟芝差点没噎着,这红莲果然能耐,这派出去才多久,就把隆科多拐上床了?她果真是小看了古代这些女人啊。“李姨娘知道了没?” “还不知道呢,琼苑正在挑丫鬟。”方嬷嬷道。 孟芝闻言,把点心放心,拿帕子擦干净指尖细屑,如儿跟玉兰也该要换回来了,老夫人那边肯定得信,这次可不能让老夫人把她叫过去训斥,而是得她抢先主动诉苦,对方嬷嬷道,“嗯,走吧,是时候到上院去哭了。”</P></DIV> <TR> 09 孟芝说做就做,让明莲立刻给她上素妆,为了防止自己到时候哭不出来,还让方嬷嬷去弄了点姜汁沾帕子,又拿香粉把味儿掩去,然后才一脸委屈懊恼地往上院赶去。 上院里,老夫人正听了琼苑的事,着脾气呢。问已经被琼苑换出来,率先跑来上院传消息的玉兰,“那李氏当真把琼苑全部人都换了?” “回老夫人,确实如此。李氏在换人之前,对奴婢等人都多有磨搓,说奴婢在琼苑一日,就随时会害了她。方才三爷的随从把三爷让人买好的丫鬟婆子带去琼苑,奴婢等伺候琼苑的人就都被赶回来了。”玉兰说得眼眶都红了,为了让自己显得更狼狈好能告状,她还把自己的手都掐出青紫来,可见也想要让老夫人出口气。 “好大的胆子!”老夫人闻言,已是极为生气,即使是几个媳妇,也从来没有人敢不经过她同意就随便往佟府领人换人,更别说李四儿一个贱妾,居然仗着她三儿子的宠做出这等不守规矩的事!“三夫人呢,好好的三房她怎么管的?让一个小妾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 正骂着,孟芝已经到了,听得老夫人的中气十足,孟芝其实心想着的是老夫人也算是一介粗人了。好歹在佟府生活个几十年,算养尊处优这么久,还有一个当皇后的女儿,怎么越老越失了气度。“对了,老夫人的娘家……?”趁守门的丫鬟进去通报,孟芝偷偷低声询问方嬷嬷,她很好奇老夫人出自哪家,以佟国维的家世怎么也不会娶个小家族的女子,老夫人的表现却怎么也看不出是大家教养。方嬷嬷还未等孟芝问完,一脸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事儿的奇怪表情,才要回答,就见进去的丫鬟出来了,传了老夫人的话,让孟芝进去。 孟芝闻言,立时拿帕子往眼底一抹,*辣的双眼顿时红了,直往老夫人屋子里奔,喊道,“老夫人,媳妇求您做主啊!” “你……”老夫人一肚子的气话被孟芝给憋了回去,涨红了脸,怒道,“我给你做什么主!全都反了天了要我做什么主!” 孟芝像是没瞧见老夫人的态度,继续道,“老夫人,媳妇委屈啊。琼苑那头才进府几天,就整天折腾幺蛾子。前头挑拨三爷说是媳妇赏她的两巴掌,把三爷激得就要打媳妇给她出气,今儿她就公然要把琼苑的人换个干净,说媳妇派去的人别有居心,她要自个管着琼苑。老夫人,媳妇当真委屈啊,哪家有这等没规没距的妾室啊。” “你若是有本事,就不用在我面前哭!三儿本性爽直,若非你自己为妒一条与他离心离德,这时怎会被个小妾给挑拨了去!”老夫人最见不得人说她三儿子不好,孟芝话里话外说隆科多被个小妾拿捏,指东就不敢往西的话她如何能入耳。 “媳妇已经改过,不然李氏如何入的门!”孟芝继续哭道,“老夫人,媳妇深知以前做错了许多事,如今本本分分,却不想本分了就被个妾室给欺了去,三房若任李氏折腾,那定会折腾乱了。三爷往日里要用心当差,如今李氏不说要三爷上进,而是整天仗着三爷的宠,要这要那,没准哪天她不满只管了个琼苑,要管整个三房,那置媳妇于何地啊。妻不妻,妾不妾,家何为家?” 孟芝说得委屈,边说边看老夫人的脸色,见她不语,也就不继续哭了,改口道,“老夫人,媳妇如今一切但凭您做主了。” 老夫人听了孟芝说的那些话,说心里不气那是不可能的,本李四儿就打了她的脸,若孟芝不过来,这事必定要算在孟芝头上,说孟芝管不好三房,但孟芝一过来就说自己没本事压不过个小妾,已然承认自己的短处,现在还说一切由老夫人做主,是将她捧起来了,老夫人也稍微满意孟芝的态度,“若不是你无能拢不住三小子,何至于此!哼”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表态她不喜的态度后,才反问,“你真要我给你做主?” “是,老夫人。”孟芝点头。在三房,隆科多答应了李四儿让她管自己的琼苑,那她反对都没用,只有老夫人话,隆科多才不会反驳,虽然孟芝其实也不太确定,隆科多这时会不会已经能为了李四儿气自己的母亲。 “既然如此,那琼苑的事就不必你过问了。”老夫人道,见孟芝瞪大眼睛不解,心道果真愚钝,“琼苑的丫鬟婆子一应支出概不计入公中,李氏既然有能耐,就自个养自个去。”说着再次看向孟芝,见孟芝这时才恍然,又哼了一声。 “老夫人英明!”孟芝真心实意地捧了一句,李四儿进府不久,要在府中养活自己与一干丫鬟婆子,平日还要打点一些人,为了钱财也够让她烦恼了,再者,琼苑丫鬟婆子皆是外头买入,要在佟府里待着,家生子因为李四儿换人的事必定会对这些外来户排斥,李四儿算是自己让自己孤立无援,就算是把琼苑的人都换了个遍,也不能保证她自己有多安全。就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想到这弊端。“可是,老夫人,三爷毕竟对李氏多有宠爱,若三爷要媳妇补贴她……” “妾室姨娘的月例府里有规矩,按例即可,至于私底下,看你本事,别整日里就知道哭,连点用都没有!”老夫人皱眉,望着孟芝,“多花些心思在三儿身上,别老是盯着个妾室,那算什么牌面上的人物,要你这么上心?” “媳妇晓得了。”孟芝应道,自然不可能真的去讨好隆科多,讨厌都来不及。不过今日老夫人倒是好说话了些。 “你三房至今只有岳柱一个子嗣,到底薄弱了些,把心放在开枝散叶上,就是你懂事了。”老夫人又道,“三儿身边贴心的人少,把如琼,如兰带回去,这次不许再给我耍心眼儿!” “媳妇早知错了,如今一切都由老夫人做主。”孟芝听得老夫人要给隆科多送小妾,正巴不得呢,自然一口应下。本就准备给隆科多找多几个女人,好让三房百花齐放,让隆科多不至于单恋李四儿一枝花,逐渐分李四儿的宠爱,她还烦恼该怎么找人,因为她身边可没有特意准备当妾室的丫鬟,出府外买人,就目前来看,她还没有这个权利,派人出府买人再弄进府里,动作这么大被老夫人或其他房的人知道,甚至佟国维也知道了,那她可就没好下场。更别说她还想买与李四儿一样出身的扬州瘦马,想可以想,做却难以做到。 不过孟芝觉得她欣然领小妾入门的态度做出来,没准以后隆科多的下属会主动给隆科多送人。 如琼与如兰被领了出来,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才十五岁,身段虽出来了,可到底青涩,孟芝见了有些不忍,这把人往隆科多床上送,不是残害未成年少女吗?可是瞧见那对姐姐与妹妹眼底的喜意,孟芝只能摸摸鼻子,暗念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这种给名义上自己的男人拉皮条的感觉真别扭复杂。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孟芝拐了个弯去见儿子岳柱,小家伙还在担心自己的额娘,那日听说阿玛了好大的火,额娘赶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挨骂。虽然后来听奶嬷嬷说三房无事,他还是担心,看到孟芝来了,双眼立马就亮了,往孟芝身上扑,“额娘,您看儿子来啦。” 孟芝一把把小家伙抱住,没理一旁皱眉头的林嬷嬷,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是啊,来看岳柱乖不乖,上次岳柱写的大字写完没。” “写完啦,我去拿给额娘看。”岳柱一听,立即道,说着就要孟芝把他放下。 孟芝自是如他意,由着他牵着手到书桌边,待岳柱把那描帖摊开,孟芝认真地看了,又点评夸了一番,喜得小家伙很是兴奋,与孟芝叽叽喳喳地说他启蒙的趣事。小岳柱已然与自己的额娘亲近了许多,犹如平常幼童那般在自己的母亲面前活泼了许多。 等岳柱说完话后,孟芝才对脸严肃得紧的林嬷嬷问道岳柱最近饭食,身体健康等等生活上的细节,问的时候林嬷嬷虽然回答的语气不怎么样,但到底不想被孟芝看轻她以为她没照顾好小少爷,也一一回答。 母子俩又玩了一会后,孟芝才在小岳柱依依不舍的目光下,离开上院。 回到自己的院里,孟芝才记起之前在老夫人院里没问完的事,孟芝记忆中赫舍里氏总是称呼隆科多的母亲老夫人,孟芝怎么深想都想不起老夫人到底何姓氏,出身哪家。说起来接触老夫人这么久,她对老夫人还真的很好奇,好想知道老夫人的教养到底出自哪家。 “小姐,这你怎么能忘了呢。老夫人与你一样俱是赫舍里氏。”方嬷嬷不可思议地望着孟芝。 “病久了脑子昏沉,一时没想起,”孟芝拍脑袋,“明明同出赫舍里氏,老夫人怎么总是对我没好脸色。”孟芝心里很吃惊,原来老夫人也姓赫舍里氏!那她之前的推测,佟国维对赫舍里氏不满,要对付赫舍里氏也就想得太严重了些,也许不是那样子。 结果,方嬷嬷又小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忘了老夫人与你同族不同宗啊。老夫人的出身不能和小姐比,老夫人虽姓赫舍里氏,但祖上也只是小宗,佟大人娶妻时佟佳一族还未迹,也算门当户对,后来圣上即位,佟家作为圣上母族,这才贵了起来,不过老夫人能生,位子也稳。小姐,您是赫舍里一族的大宗族出来的闺女,孝诚仁皇后,索尼顾命大臣,相爷索额图大人俱与你同宗,是当朝太子殿下名正言顺的母族,也不必不安。” 孟芝一听,就是这样才不安啊,佟国维就是对索额图有心结不满啊,本来跟索额图同族同宗是好事,结果进了佟府这就变祸事了。老夫人不喜她这个三媳妇,也许还有宗族的关系,毕竟同族中,一个出身小宗的婆婆和出身大家的媳妇,不挑刺怎么可能。没法子,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了。 “去收拾地方,安置如琼如兰姐妹。”孟芝问完,想起从上院带回来的两姐妹,吩咐道。</P></DIV> <TR> 10 方嬷嬷听完孟芝的吩咐,自是应好,然后提起另一个已经爬上隆科多床的红莲,“小姐,红莲要安排在院子哪里?”佟府未分家,这么多房的人,在佟府的安置也挺成问题的。单孟芝三房,孟芝作为夫人有单独的院子,院子一间正房,侧厢房足有八间院子后边是安置下人的屋子,大房二房四房与三房的格局是一样的,说起来,除了佟府里的秋姨娘,也只李四儿一个妾室能单独占个小院子,别的妾室都是安排在夫人院子的侧房,也称侧院子,离正屋不远不近,方便妾室每日给夫人请安。 孟芝细想道,“琼苑有多少间房?” 虽然琼苑是小院子,但在孟芝想来,住几个小妾也应该是够的。 “琼苑大小屋子共有五间,除去李姨娘住的,还余有几间房是琼苑下人住的。”方嬷嬷回道。听孟芝问,她也知道孟芝有想法要让红莲与李四儿一块住,这样这两个妾室抬头不见低头见,每日里争风吃醋也够她们消遣了,“小姐让红莲安置在琼苑么?”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也还未摸透红莲这丫头,不敢轻易放她与李四儿住一起。”孟芝想了想说道,“如果琼苑足够大,那把如兰如琼姐妹也安置到那儿,这么几个人,倒也不怕她们齐心。”她倒是有心要红莲去膈应李四儿,可也担心红莲住那儿了会被李四儿给拢到一起,然后一齐对付她。如果要把人安置到琼苑,那最好就是把双胞胎也安置到那儿,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怎么也不比三个女人差。 “小姐,这样安排,好也是不好。”方嬷嬷也想了一下。 “哦?嬷嬷请说。”孟芝说道。 “小姐是想把这几位姨娘安排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好是好,可是本来三爷就不常来您这个院子,如果把如兰如琼都安置到琼苑,那以后三爷就更不来了。”方嬷嬷说道。 孟芝听了望了方嬷嬷一眼,淡声,“嬷嬷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么,反正我如今只一心要养大岳柱,其它的我是不想了。” “小姐,您想岔了。嬷嬷不是要您趁机拢住三爷的心,而是怕那些妾室离您远了,三爷又不来您这儿,她们会不把您放在眼里,任哪一个都不好弹压。”方嬷嬷解释道,小姐就是少妻妾争斗的经验,就算不喜三爷了,也不能把人给推得太远,女人在后院的地位还是得丈夫撑着,否则一旦退步就会被人当成低头,磨搓践踏,管你是妻还是妾。 孟芝安静了下来,心知方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我明白了。嬷嬷是要我在新妾室这里立起来,对么?” “是啊,小姐。”方嬷嬷点头,“红莲,如兰如琼虽然是老夫人给的,但也因为是老夫人给的,心里对小姐还是有敬畏的,您是三房的夫人,她们以后要在您手底下过日子,您要把她们拢到跟前,好敲打提用,也能慢慢地远了琼苑。” “如果红莲如兰如琼得用,那李四儿一个哪能争得过三个?到时候三爷常过来,必会忘了琼苑那位,即使偶尔想起,又能有多上心?”方嬷嬷继续道。 孟芝觉得方嬷嬷说得实在有理,可是她心底还是有一丝不确定,李四儿会那么容易被打倒?“那万一这三个都压不过那一个,那以后琼苑独宠,三爷也不过来了,我不又落得被人埋怨么?”真像她说的那样,那红莲,如兰,如琼三个就一块跟她待冷院子了,她们能不怨么。 “嬷嬷我就不信了,那李四儿能有那手段,让三爷恋旧不念新?”方嬷嬷不认为孟芝说的会生,她看多了男人花心爱美,单看隆科多见着红莲就抱上了床去,她也不信隆科多对李四儿会怎么情深似海。 “那就这样吧,先把如兰如琼安排在西侧房,红莲,等三爷让人来提了,再安排住如兰如琼姐妹隔壁。”孟芝想先看看这样安排的效果。“从琼苑退回来的人,到时候安排伺候她们。” “是,小姐。”方嬷嬷应道。 隆科多把红莲抱上床,一度春风之后,心满意足地让人过来告诉孟芝,他睡了她院子里的丫鬟。孟芝早就心里有数,脸色平静听过就算,然后对来的人道,“等红莲回来,明日安排敬茶升为姨娘。” 那人听了孟芝的话,忍不住奇怪地瞄了眼孟芝,被孟芝一瞪,赶忙吓得低头认错,这个人就是隆科多身边的哈塔。他伺候隆科多十几年了,对三房夫人的性子知道也清楚,没想到夫人病倒后真的大度起来,这一听到隆科多睡了她的丫鬟,居然没怒,还要升那丫鬟当姨娘,简直就不可思议。 “怎么了,哈塔。我的话有什么不对?”孟芝闲来一句。 “没有没有,方才奴才不小心失神了。”哈塔忙摇头,又对孟芝道,“奴才该回三爷那了,夫人,奴才告退。” “去吧。”孟芝挥挥手,等看到哈塔走了几步远后,才像突然想起一样,“哈塔,我突然忘了,红莲不能安置在三爷的书房,先让红莲在琼苑住一宿,等我让人安排了屋子,再送她回来。你顺路去琼苑说一声,让李姨娘多照顾些。” 去琼苑?哈塔的身形一顿,让他去琼苑说,这不是为难人么?可是孟芝虽然不受宠,到底是三房正经的夫人,哈塔不敢不听,“是,奴才知道了。” 哈塔从孟芝院子离开,心里总有些不对劲,琼苑那位,三爷有多喜欢,他作为贴身侍从那是一清二楚,说实在话,如果一定要他在三夫人跟李姨娘之间选,他是一定会选择站在李姨娘这边,因为三爷喜欢谁,他选了肯定不会吃亏。正因为如此,收受过李四儿好处,突然让他去告诉李四儿,三爷新看上了个丫鬟,那丫鬟还要打扰你一夜。就李四儿那窄心眼儿,他还不得被迁怒上? 哈塔不知三夫人是不是故意要让他跟李姨娘结怨的,单想想三夫人的直脾气又觉得她也许没这个想法,就算真要用红莲刺激李四儿,三夫人肯定要让自己的丫鬟亲自去琼苑说,这才威风能看李姨娘笑话。哈塔想了又想,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琼苑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见到守门的婆子,顿时一拍脑袋,这守门的人都是他去牙行买的,用来传话倒也可行。 那守门的婆子自然认出了哈塔,新到佟府,自然知道眼前这人是三爷身边的红人,忙上前热切巴结,听哈塔的来意后,也一口应承,就进了院子。 哈塔等守门的婆子离开后,转身也走了。 李四儿如今得意,对着满院子自己的人怎么看怎么舒心,要不是还有些事儿要安排处理,她肯定要去孟芝那儿刺激刺激孟芝,一个管不了妾室的正房夫人算哪门子的夫人?正得意着,就见外边守门的婆子进来,“李姨娘,老婆子有话禀报。” 李四儿见状挑眉,“出去,守着外门的就待着,有话让内门的丫鬟传进来即可,别乱了规矩!” 那婆子新到,还以为传个话能得好,听了李四儿的话立时尴尬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李四儿这才又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了就下去好生把琼苑的规矩给记清楚了。” “是,是,婆子晓得嘞。”那婆子忙应道,把哈塔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夫人说要让一个丫鬟到琼苑过一宿。” 哈塔也是人精,不说那丫鬟是谁,为什么孟芝会让她来琼苑住一夜,他以为这么说,那李四儿给夫人一个面子,让红莲随意住下,过完一宿也就算把差事圆满了。哪知那婆子说完,李四儿就笑了,“夫人不知道我这院子的人都换了吗?当琼苑是什么驿站了么,说让她的丫鬟过来就过来?” “夫人,是哈塔让婆子传的话。”婆子以为李姨娘是不肯的,又担心因为哈塔吩咐的,她没办好差,以后会被怪上,于是机灵地又添上一句。 “哈塔?”李四儿愣了一下,夫人居然指使得了哈塔?李四儿却是不信的,而且为了让一个丫鬟来她琼苑住,孟芝何必让哈塔过来。这其中必定有古怪,更别说哈塔传话,连那丫鬟是谁,为何过来都没说清楚,越想越是不对,“哈塔呢?让他来见我!” “是。”婆子应道,立刻出了去,等到了外门,见哈塔正走远的背影,忙追了上去。 那哈塔听到背后的呼声,不耐烦地回头,这婆子怎么办事这么利索,这进去传话这么快,出来追人也够快,等听了来意,得知李四儿要见他,更加不耐烦了,果然是麻烦事儿,他想躲懒还被人给追上了。想着,又领着那婆子往回走去,亲自去把话给李四儿说清楚。 “你说什么!那丫鬟是三爷看上的!”李四儿不敢置信地说道,同时错手打碎了个杯子。 哈塔回到琼苑,见过李四儿,就明言了来意,还把红莲一事说了个清楚。 李四儿听了哈塔的话,眼里嫉妒伤心怀疑分外复杂,咬牙切齿地问向哈塔,“那小贱人怎么爬上三爷床的?”</P></DIV> <TR> 11 哈塔心道,李姨娘的话难道不是该夫人说的吗,怎么一个妾室现在款儿摆得比夫人还大。说人家红莲是贱、人,还问他人家怎么爬上三爷的床,他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三爷与红莲在路上遇着,眉来眼去的,三爷就把人给抱上床了?给他天大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啊,又见李四儿那吃人的模样,想想也不好敷衍,若说他不知道李四儿也不会信,毕竟隆科多去哪他就跟去哪,便道,“李姨娘慎言,奴才只是个小小的奴才,三爷的事,奴才也不得随意过问啊。” “夫人早就知道了是吧?”李四儿横了哈塔一眼,“那个红莲就是夫人的丫鬟?”李四儿想着愈心头火气,赫舍里氏能耐啊,以为提拔个小贱、人就能把她踩在脚下,淳园那么大一个院子,还要让小贱、人过来琼苑住一宿,分明就是让那小贱人来这儿耀武扬威,膈应她的! “红莲原是老夫人送去伺候三夫人的丫鬟。”哈塔低头说道。他这么说了,希望李四儿明白,那红莲原本就是为隆科多准备的侍妾。 李四儿气急反笑,“既然夫人说要让她来我这儿住一宿,那就把人接来吧。别说我李四儿不够大方,容不下一个妹妹。”哼,等人接来了,看她不挠花那贱人的脸! “是,也该来了。”哈塔莫名地觉得脑门沁出冷汗。 等哈塔一离开,李四儿登时完全变脸,气急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听到那清脆的碎裂声,她也不解气,骂道,“别以为这样就能反了天去,想对付我李四儿,没那么容易!” 红莲如愿以偿,本以为先会给她冷脸的是三夫人,没想到三夫人知道三爷与她的事后,反倒只是派玉兰来告诉她,让她先去琼苑过一宿,淳园那儿要先安排一番,才有她的住处。听得玉兰的话,她心里狂喜,三夫人这是告诉她,明儿起她就是铁板钉钉的稳稳的姨娘了。至于去琼苑住一宿,红莲并不以为意,琼苑的李姨娘也只是个姨娘,还能吃了她不成?三夫人让她去琼苑,定是要她去踩李姨娘的脸面,看李氏还狂不。 红莲心中这么想,去琼苑也不惧了,脸带得色就随玉兰一道,去琼苑住上一晚。 只没想到,她一到琼苑,刚进了外门,大门就被哐地一声给关上了,守门的婆子围住了她和玉兰,两人顿时觉得不妙,玉兰更是后悔自己大意,她伺候过李四儿,自知李四儿的跋扈嚣张,没想到红莲一到,李四儿就敢做出一副要押人的行派,如今是想去淳园找三夫人求救都难。 “你们干什么!”红莲被扭住手,忙挣扎喊道,心中不妙升起,“我是夫人派过来的,你们敢这么对我!” “我们只是听李姨娘吩咐,送你们去见姨娘。”那婆子狞笑,一双眼睛看得红莲与玉兰不安起来。 玉兰一个脚踢中抓住她的人的膝盖,刚要往大门逃,就被人给一把扯住头,吃痛,“放开我,我是老夫人的人!” 哪知这琼苑的人根本无动于衷,“我们是李姨娘的人,你们别费心思想逃了。进了琼苑的门,想好好地出去,可就难咯。”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琼苑杀…唔唔……!”玉兰跟红莲都放声地开始喊,被那婆子给捂住了嘴,拖进内院去了。 在自己的院子里,孟芝自派了玉兰出去后,就万事不操心了,小妾相见么,谁比谁更得瑟她暂时不关心。她正跟方嬷嬷,明莲,明芯聊天,说做给岳柱穿的小袄子,该绣上什么样的图案,说着又说起以前在伯爵府的时候那些趣事,孟芝因此加深了原主的那些记忆。方嬷嬷见孟芝心情不错,又开始旧事重提,“小姐,回伯爵府的事,您打算地如何了?” 不说孟芝还差点忘了,她忙着给隆科多备女人,给李四儿树敌,就把回伯爵府的事给落下了,“若上回趁着老夫人生李氏的气,我提出要回娘家一趟,没准老夫人就准了呢。都怪我这记性。”孟芝有些后悔,“明儿红莲要敬茶,到时候我去老夫人房里请安,提这事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早点说好。”方嬷嬷道,“不然又拖了过去,就不知道哪日能回去咯。” “小姐,您回伯爵府,奴婢和明芯能跟着一道回去么?”明莲忙问道,她在伯爵府还有一些亲戚,也有交好的丫鬟,许久未见,挺想回去一趟。 “这倒是有些难。”孟芝微摇头,“你与明芯只能回一个,另带的一个是老夫人的人。”这是佟府媳妇回娘家的规矩,老夫人喜欢让她送的丫鬟陪媳妇回娘家,这种做法,说好听是婆婆对媳妇的看重,说不好听点,那是婆婆防着媳妇。因佟府如今势大,无论哪一房的媳妇娘家都低头,免得女儿让老夫人以不敬长辈之名压着拿住。 “咱们淳园只红莲和玉兰两个是老夫人的人,玉兰您不是让她伺候红莲了吗,那另一个名额,难不成老夫人还要送丫鬟来淳园伺候?”明芯见孟芝为难,也问道。 “老夫人才送来如琼如兰姐妹,怎么可能又送个丫鬟过来?”方嬷嬷却道。 “玉兰我只是让她跟红莲去琼苑住一宿,她跟红莲都是老夫人的人,在琼苑如何,自能传去老夫人耳里,总归还是要回淳园的。”孟芝说道,“我不会让玉兰伺候红莲,不然老夫人现在不指丫鬟过来,以后也会有借口派人过来。” “哎。”明莲明芯俱是沮丧一叹。 提起玉兰,方嬷嬷想到李四儿知道红莲身份后的脸色,倒是来了兴致,“也不知道那李姨娘如何了,夫人让哈塔顺道去琼苑告诉她红莲的事,又不让人打听,如今我这心啊猫抓似的。” “小姐其实该让奴婢跟玉兰一道送红莲去琼苑呢,这时候奴婢就该回来告知您琼苑的事了。” 明芯也笑着道。 孟芝也想笑,但仍是努力板起脸,“严肃些,无论如何,她们如今都是三爷的妾室。” 孟芝的话说得方嬷嬷,明莲明芯都收起了笑脸,想到这红莲跟李四儿其实抢的男人都是三爷,小姐可是三夫人,她们好像不该这么笑话,小姐没准心里也不是滋味呢。 “好了,说说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孟芝看她们脸色都变了,又觉得她们可能想歪了,便道,“天色晚了,该歇了。明儿起来,记得让如琼与如兰姐妹也过来敬茶。”提一个姨娘是提,提三个也是提,一块敬茶还省去了几道手续。 被孟芝主仆惦记着的红莲玉兰,不像她们所想的那样,正在李四儿面前耀武扬威,反而被李四儿折磨得凄惨。李四儿说要挠花红莲那张脸可不是说笑的,在红莲被扭送到她面前时,看到红莲那张艳丽无双的脸,她一爪子就上去了,红莲当场破相。 玉兰根本没想到李四儿这么大胆,红莲已经是三爷的人了,她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毁红莲的容貌!还来不及帮着红莲,她已经被李四儿吩咐的丫鬟给推到一边打骂撕扯起来,红莲被夹着挣扎不已,痛哭也逃不过李四儿的毒手,她甚至开始怀疑三夫人让她到琼苑住一宿的真实目的。“李四儿,放开我!三爷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三夫人知道我过来,我要是出事,三夫人也不会放过你!你放开我,放开!” “等三爷再看到你这张脸,他还会记得你是谁?哼,给我扇她的脸,狠狠地扇!”李四儿冷笑地吩咐道,“至于淳园那个,她要是有能耐动我,也不用让你过来下我面子。你今儿有这么一遭,要恨就恨那一位!” “老夫人也不会放过你的!”玉兰也挣扎着喊道。 李四儿听了只是笑笑,眼神一使,让人下狠力气,敢威胁她,哼,上院那个老虔婆,迟早都会比她先死,能作威几年?她怕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李四儿的琼苑换人以后,李四儿在佟府会寸步难行,没想到在琼苑,她怎么作威作福也没人知晓,这就是好处之一。 等红莲整张脸被挠花扇肿,人早已瘫在地上,玉兰也被打昏了去。李四儿看着这两个人,直接让人拖到偏房去,“扔去过夜。” 说完,她又让人给她上妆,袅娜妩媚地带人去找隆科多了。 既然要作恶,就要找个能护得住自己的人来恶人先告状,李四儿深知这么做的好处,否则她也不会那么大胆就对红莲动手,在她看来,隆科多对红莲只是一时新鲜,红莲要没了那张脸,不出两日,三爷哪还能想起来?而她,只要能抓住三爷的心,到底是会更重要的。 翌日清晨,孟芝看见被明莲带人抬回来的玉兰和红莲,她震惊愤怒了。她真的是看低了李四儿的大胆和心狠手辣,看红莲那张血痕斑斑的脸还有绝望的眼睛,就知道李四儿完全就是要毁了她,用以嘲笑让红莲去琼苑住一宿的孟芝。 “快找大夫!给红莲和玉兰诊治!要最好的大夫!”孟芝悔极恨极,喊道,“来人!立刻去把李姨娘给我押过来!她要是不过来,抬也把她给我抬过来!” 一时的轻忽,一时的意气之举,却让红莲这个好苗子被毁了。她不该轻视李四儿的狠辣恶毒,不该以为李四儿会对她和老夫人有所顾忌,不然也不会让李四儿得手! “李四儿,我这次要是不剁了你的爪子,我就不姓孟!”孟芝心里狠道,眼神也变得极冷了。既然要冲着她来斗,她一定要让李四儿付出代价!</P></DIV> <TR> 12 孟芝要是见到李四儿,也恨不得撕了她那张脸!可左等右等,却见派去琼苑的人回来,并没有带来李四儿,孟芝黑着脸问,“让你们把人抬也给我抬过来,现在人呢!” 去押人的那几个丫鬟婆子见孟芝脸色不妙,忙跪下请罪,“奴婢办事不利,李姨娘并不在琼苑,琼苑的婆子说李姨娘在三爷的书房。奴婢等人不敢擅自过去押人。” 孟芝一听李四儿躲到隆科多那儿去了,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唬得身边的人都吓一跳,看着她们害怕担心的样子,孟芝深吸一口气,“别跪了,都起来!” 李四儿果然好样的,隆科多那个贱、男人被她一哄也找不着东西南北,能不护着她?孟芝与隆科多的关系并没有好转,如果直接去隆科多的书房要人,多半隆科多是偏帮李四儿的,别说罚了,甚至动李四儿一根寒毛,他都是暴跳如雷。孟芝现在的心情异常恶劣,如果有那个能耐,她恨不得把隆科多跟李四儿一起绑了,吊起来打! “李四儿在三爷那儿,小姐,难不成要放过她?”方嬷嬷不忿道,“这等毒妇,今日敢这么对待红莲,明儿她还会惧谁?” 方嬷嬷的话听得早早过来要给孟芝敬茶的如兰如琼脸色都变了。如兰如琼本来听说红莲已经爬上了隆科多的床,对红莲可是起了忌惮之心,没想到在琼苑一夜,回来整个人就被李四儿给毁了,如今她们最忌惮的人非李四儿莫属。如兰忍不住开口道,“夫人,可要告知上院那头?” 孟芝望向她,“你道老夫人现在还不知道?” 如兰听了忙低头,这红莲跟玉兰从琼苑被抬出来,红莲整张脸都毁了,整个佟府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老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如琼见姐姐窘迫,忙帮着解围,“夫人,姐姐的意思是老夫人必定会罚了李姨娘去,夫人莫为她气坏身子。” 孟芝听了如琼的话,一语不,她没那么乐观,李四儿寻找隆科多庇护,必定是有她的把握,老夫人要罚李四儿,本来天经地义,隆科多若为李四儿出头,气了老夫人那叫不孝,可老夫人疼他,定不会把不孝的罪名安在隆科多头上,最后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莫说红莲现在只是个跟隆科多春风一度,还未敬茶提为姨娘的丫鬟,就算是孟芝,也无法阻止隆科多偏爱李四儿。 虽然这么想,可孟芝绝不想咽下这口气,否则这次退让,让李四儿逍遥自在,以后李四儿只怕会直欺到她面前。历史上那惨若人彘四个字绝对刻在她心头,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她头上,片刻松懈不得。“以后淳园的人都给我打起精神,若有人要对你们使坏,别管如何,凑足人回击!一律后果由我承担!” 方嬷嬷等人瞠目结舌地听孟芝这吩咐,“小姐,这可有不妥?” 孟芝话里的意思是,以后琼苑的人,见一个打一个,“既然琼苑敢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淳园来的!人家既然不顾规矩,为何淳园要担心,打到她们怕了,再见就会绕着咱们走!” 孟芝的话,听得屋内年轻气盛的丫鬟们,和好斗的婆子俱是一脸兴奋点头,“奴婢等人绝不会让琼苑的人欺了去。” “好!现在,带足人,去琼苑把那群打人的丫鬟婆子绑了,到后门卖!”孟芝下了狠心,李四儿不是在跟隆科多温存吗,既然押不了你李四儿,那群下人她难道还没法子吗! “是,夫人!”淳园的人听了忙高声应是,由明芯领头,气势汹汹地往琼苑去了。 如兰见状又担心了,“小姐,这杖势有些大,其他房的人恐会看笑话。”为对付一个妾室,夫人院子里整院子地出动,有些动作太大,其他几个房的人只会笑话夫人没用,无法弹压个小妾。虽然如兰自己就要当妾室了,也挺高兴夫人拿小妾没法子,但是这妻妾争斗要是闹得整个佟府都知晓,无论谁都落不着好的,她也在老夫人身边伺候过一段日子,深知老夫人的性子,“等老夫人做主不好么?” 孟芝听了,眉头又皱了起来,望向如兰,“三房的笑话其他房的早看够了!要是二房有个李四儿,我怕阵仗不必这回小!”而且,等老夫人出手,那黄花菜都凉了!必须要趁李四儿还在为自己脱身的时候,把琼苑的人给撵出去,这次她不会傻着再让李四儿换人了。 “姐姐,夫人自有主张!”如琼又使劲拉了拉如兰的衣角。 孟芝像是没听到如琼的话,自如兰今日开口说的那几句话,她对如兰有些失望,如兰秉着一切有人做主的念头,当个妾室也许不会闹得夫人心烦,可这忍气吞声的性子,怎么让她跟李四儿斗起来,没准也跟红莲一样,一个来回就倒了。不,红莲这回还是要怪她大意了,否则,红莲也是泼辣刁钻的,能对李四儿起很大的威胁。孟芝越想越难受,又忍不住望了如琼一眼,这个妹妹比较有心机,只是不知道能在李四儿手里过几回合? 老夫人真的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要不也不会塞媳妇丫鬟给媳妇添堵,可塞的同时又没塞过太难对付的人。孟芝打定主意要回娘家一趟了,李四儿出自伯爵府,她要让她阿玛再给她找个这样的扬州瘦马,带回佟府! 正想着,就见上院的如玉过来,让孟芝去上院一趟。不必说,定是为了李四儿虐打丫鬟的事。 孟芝也没空去梳妆一遍了,匆匆赶去了上院,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毕竟被打的两个丫鬟,从根本来讲是出自上院的人。李四儿这次也是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老夫人,媳妇要拿下李四儿,可她躲去了三爷的书房,三爷,您知道的,护着她,媳妇如今也拿她没法子。”孟芝是真的气馁,不是装出来的。“红莲好歹也已经是三爷的人了,因琼苑退了丫鬟,淳园要重新安排有些乱,媳妇便让红莲去琼苑先安排一宿,没想到李姨娘敢这般猖狂下毒手。” 老夫人被说得心头火气,实在是李四儿这次真正下了她的面子,让她无法忍了,冲着身边的贴身婆子,“黎嬷嬷,你亲自去三儿书房,把那贱妾给我绑来!我倒要看看,她是哪牌子上的人物,敢下毒手还逍遥快活!三儿要是不肯,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孟芝听了老夫人的话,也想看看黎嬷嬷到底能不能把李四儿绑过来。 这时,却见大房,二房与四房的人都过来了,孟芝对又来看热闹的人心生烦意,一群看别人过得不好了,她们就好了的家伙,真讨厌。 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却对三房又闹出事来了也觉得了无新意,喜塔腊氏见着孟芝,甚至一开口就道,“三弟妹,怎么你房里头一个小妾都能这般闹翻天?” “要我说,也是三弟妹太贤惠了去。”觉罗氏接口道,“上回三弟妹还替那个李氏说话呢,瞧瞧这回李氏做了什么?” 孟芝听到她们幸灾乐祸的话,不爽得直接噎了回去,“大嫂,二嫂,你们也别笑话,哪天你们房里头也出个李四儿,我看你们能笑得出来么!” 喜塔腊氏与觉罗氏被噎得脸都红了,觉罗氏不满地回道,“二爷又不是三弟!” “都住嘴!”老夫人见媳妇们越说越不像话,气道,“别像市井妇人那般长舌好斗,整个都失了体统!” 全部媳妇顿时都住了嘴。 不多事,就见黎嬷嬷回来了,却没有带来李四儿,而是隆科多。大房三房四房见是隆科多,全都避进内室,孟芝端坐着看向那个渣男,没想到那渣男进来就瞪了她一眼,才给老夫人行礼请安,“额娘,四儿身子不适,若有什么惹额娘生气,额娘看在儿子的份上,饶了她这回吧。” 孟芝听了隆科多的话,并不意外,她早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隆科多的脸皮那么厚,心性那般凉薄,淳园跟他春风一度的红莲被毁了脸,被李四儿一哄,他甚至提也未提,像没这个人存在似的,开口就要老夫人轻拿轻放。 老夫人也被隆科多这话给气着了,“你说什么?李氏闯了这么大祸,你还护着她?” “额娘,四儿不过是想罚那两个丫鬟罢了,也是琼苑那些新来的丫鬟婆子规矩没学好,没听清她的意思下了狠手,四儿管教不当罢了。儿子会告诫她一番的。”隆科多解释道。 老夫人脸色霎时变了,隆科多话里话外给李四儿开脱,眼前这个为个女人气自己的人真的是她的儿子? 老夫人,您生的这个儿子真不如生块叉烧。怪不得以后您会被活活气死!当初要不是您老力压媳妇让李四儿进门,今日也不会这么多事了,当真有些活该。孟芝有些解恨地想到,原主要是知道老夫人也有今日,不知道会不会解气? 孟芝正在出神,却见隆科多把事引到她身上,不爽地就安了孟芝一个罪名,“赫舍里氏,是不是你又在额娘跟前嚼舌根?” “关我什么事!”孟芝瞪圆了眼睛,气得反驳道,直恨不得骂上一句,渣男,李四儿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P></DIV> <TR> 13 “琼苑的下人都是你让人买进府的?”老夫人对媳妇与三儿子呛嘴有些不舒服,可是三儿子这次太让她失望了,所以也没开口训斥孟芝,反而要把矛头对准琼苑的下人。 “是儿子前儿让人去买的。”隆科多见老夫人问,应道。 “那这次琼苑的人犯了错,你还要包庇吗?额娘若处置了,你可会不应?”老夫人面无表情地问道。 隆科多已经知道额娘是生气了,不过是处置几个下人罢了,他不会为此再惹额娘不高兴,便道,“额娘,儿子听您的。” 孟芝见隆科多现在又开始扮孝子了,忍不住扯起讽笑,见隆科多抬头望向她,又忙用绢子掩住嘴角,对老夫人道,“额娘,琼苑的下人媳妇已经派人看着了。您要打要罚,即可派人去琼苑。” 隆科多见状皱眉,这赫舍里氏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一味地要对付四儿。 孟芝见隆科多这般态度,自也不肯让他胡安罪名,“三爷,您别觉得我多事。琼苑虐打丫鬟,红莲,她毕竟伺候过你一夜,如今整张脸被毁了,我作为夫人,总也要惩治一番。否则三房的规矩离乱也不远了。” “哼!”隆科多偏头避开孟芝的视线。红莲那丫鬟是可惜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到四儿身上,“若非你让红莲去琼苑,也不会生这么事端。”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孟芝说道,“我错在以为李姨娘真的是个可心人,哪曾想过她好妒狠辣到这种地步。我也不明白,事到如今,你为何还要护着她?”孟芝问出想问的话,简直畅快了,她是真的不明白李四儿到底给隆科多灌了什么*汤,对红莲下了这么重的毒手,他居然会主动护李四儿? 难道她穿进了一本以李四儿为主角的,男主隆科多,书名为倾城之恋的书? “好了,都少说两句!”老夫人喝道,对孟芝很不满,就孟芝这性子怎么能惹三儿喜爱?但是,三儿也太过于宠爱李四儿,这是不行的,“科儿,琼苑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姨娘不罚不行。让她在琼苑禁足两个月,罚抄佛经女戒一百遍。琼苑的下人丫鬟都找人牙子卖了。若少了人手,我会派过去。” 老夫人在与隆科多说时,也早已使了心腹去琼苑要卖那群作恶的丫鬟婆子。孟芝来之前派去的与老夫人刚好撞到一起,顺便帮个忙。 明芯在被孟芝私下吩咐过后,趁乱溜进了李四儿的卧室,很快又出来与屋内乱糟糟地一群人一起把正闹哄哄地丫鬟婆子给圈到一起。正要让人一个个绑起来拉去后院侧门卖了,李四儿回来了。 李四儿一到琼苑,看到这幅情景,哪会不知道,这是要落她院里的下人,本来隆科多能护着她,她也就放心回来,最多下人给她挡一挡,罚上一罚,没想到这次居然要把琼苑全部下人都卖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许你们动琼苑的人!”李四儿虽一时惊慌,却马上又挺直腰杆嚣张地指着押着她丫鬟的那些下人,她认出来的人是孟芝这个夫人院子里的人,自然没那么容易就让孟芝得逞,“夫人欺人太甚了!”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上院的那群老仆也算看清了,领头的一个婆子不屑地回道,“李姨娘,卖琼苑的下人,是老夫人的意思,有什么理儿要说,姨娘自与婆子一道去回了老夫人罢。” 明芯站在那婆子后边,见李姨娘被婆子也顶撞回去了,忙好心地拉了拉婆子的衣角,附在婆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朱嬷嬷,李姨娘得宠,我家夫人都避而不及,您别让她记恨上。” 朱嬷嬷闻言瞥了明芯一眼,倒是笑了一句,“你这丫头倒有心了,不过老婆子我只认得老夫人一个主子,谁惹了老夫人不高兴,老婆子就让她也不高兴。”说着又看向满脸怒气的李四儿,她当然知道李姨娘得宠,不过一个妾室,再得宠还能翻了天去,她服侍老夫人几十年的情分,三爷都还要恭敬她几分,难不成要去怕一个小妾? 明芯听了,倒也笑笑,“嬷嬷说的是。”她倒也没多好心,不过是想让朱嬷嬷忌惮李四儿,好给李四儿找多个仇家罢了。 李四儿被朱嬷嬷的话气得头疼,她要真敢去上院,估计得脱层皮,眼看着朱嬷嬷把琼苑的丫鬟婆子押的押绑的绑,在她屋内翻了个透彻,眼睛都恨红了,咬牙暗骂老货仗势欺人,待见朱嬷嬷还要带人往她内室去,登时急了,“你们给我站住!” 朱嬷嬷哪会听她的,明芯站在院子里,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果不其然朱嬷嬷中气十足的回道,“李姨娘,婆子只是想看里边可有不长眼的---丫鬟藏着。” “放肆,内室也是你这个老货乱闯的?”李四儿气急。内室里她所有的珠宝钱财都在里边,更有些闺房助兴的药物藏着,这老货活了几十年都成精了,要让她翻出来,即使三爷跟前她也讨不着好。 “李姨娘言重了,婆子只是关心姨娘安危。昨晚红莲在您这儿歇一晚就遭了罪,让人给毁了脸,若是那凶手还藏着,害了姨娘可怎么办?”朱嬷嬷说着,倒让人听出有些咬牙切齿,红莲是她的侄女,送给三爷当妾那也是看在三爷得宠且前程好,结果才得了宠,脸就在琼苑被毁,心里自然也埋怨让红莲来琼苑的孟芝,更恨不得要给李姨娘脸上也来几道,老夫人要卖琼苑下人,她当即请命,见了李四儿,巴不得把她也给绑了卖了去。 “朱嬷嬷,我的内室藏不了人!你若一定要搜,回头我就禀明了三爷,朱嬷嬷,切莫欺人太甚!”李四儿强压怒气。 “呵呵,姨娘说笑了。”朱嬷嬷见李四儿拦着她,倒真开始怀疑内室里藏着什么东西了,话还未说完,一个健步闪过屏风,就闯了进去。 李四儿拦她不及,气得大叫,“你给我站住!站住!” 跟着朱嬷嬷的两个丫鬟见状忙拦着李四儿,给朱嬷嬷帮手,李四儿气得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抓住她手的丫鬟扇得一个趔趄,另一个丫鬟姐妹情深,想也不想就顺手回了个耳光给李四儿,打得李四儿簪都掉了地上,“你们反了!反了!三爷!快来救救四儿!三爷!” “你喊三爷也没用!李姨娘你好大胆子!”朱嬷嬷从内室出来,把一红瓷瓶与一本小册子揣进怀里,这要人命的东西必须要安全地交到老夫人手上。“你居然敢给三爷下那等下三滥的药!” “胡说!我没有!你这是陷害!”李四儿看着地上的东西,她虽然不怎么识字,但也直觉那是对她不利的东西,定是眼前这个老货陷害她。 朱嬷嬷见李四儿不肯认,又扔了一小方包,“呵,天梅香,这东西那是下九流妓子用的,李姨娘倒是藏得宝贝得很!” 李四儿哪里肯认,“你冤枉我!” “婆子还没那么大胆子,敢这般冤枉李姨娘。”朱嬷嬷得意地哼了一声,“怪不得李姨娘不敢让人搜内室,原来藏着这么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劳烦李姨娘虽婆子往上院一趟。三爷这回也保不了你了!” “放开我,你们陷害我!那不是我的东西!都是你这个老家伙带的!”李四儿挣扎着,“我要告三爷去!” 朱嬷嬷狞笑了一声,轻拍一下李四儿的脸,转手狠狠地拧在李四儿身上,听得李四儿惨叫,她才拍手示意两个丫鬟把人带回上院。天知道她多想毁了眼前这张脸,好跟她侄女红莲作伴,但是她不会做得那么明显,免得真让三爷记恨上,即使李四儿快要倒霉了。 朱嬷嬷带着从李四儿内室搜出来的东西,押着李四儿去了上院,而明芯则被留下来把琼苑的丫鬟婆子绑去后门卖,没带着淳园的丫鬟去插手上院的事,等卖完人,就回淳园等孟芝回来。 孟芝一直待在上院,老夫人生完隆科多的气后,转眼又挂心隆科多最近是否吃好睡好,当差可还顺心,尽显慈母之心,只要她不是说一句然后就提点孟芝哪里没照顾好隆科多,又怎么对隆科多不上心之类的话,孟芝会很感动她这个当母亲的用心。 听得耳朵都要生茧了。老夫人还没放人,隆科多也有些不耐烦了,适时地插了一句,“额娘,儿子外头还有些事,该出去了。” 孟芝心中一喜,隆科多走了那她也可以走了。 老夫人闻言,有些不舍,但也不会阻止儿子上进,嘴上抱怨,“行啦,是额娘烦人磨你时间,你自去吧。有你媳妇陪着我。” 孟芝听了,脸上的笑登时有些苦了。正在这时,李四儿喊冤的声音传了进来,“冤枉啊,冤枉啊,你们陷害我!” 隆科多听了,立时坐不住了,“这是怎么了!” 老夫人和孟芝也好奇,只是没隆科多那么不淡定。 朱嬷嬷领着押着李四儿的丫鬟入院,才进了屋,还未给老夫人请安,就被一声狮子吼给吓住了,“放开四儿!” “三爷,三爷!妾身总算见到您了!”李四儿趁押着她的丫鬟被吓住,忙挣脱了往隆科多怀里缩去。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方才刚消的气又涌了上来,气得一拍桌子,“三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 孟芝赶忙给老夫人顺气,“额娘,消消气,先问问朱嬷嬷生了什么事。” 朱嬷嬷还以为隆科多早就离了上院出府去了,没想到还在,听到孟芝的话,忙回神回话,“老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说着把从李四儿内室搜出来的瓶瓶罐罐,还有那本小册子缴了上去,“老夫人,这些都是在李姨娘内室搜出来的。奴婢本来只是想去内室看有没有藏着使坏的丫鬟,哪知李姨娘拦着不让,原来是里边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四儿那会那么容易认了,拉着隆科多,“三爷冤枉啊,内室有些什么,三爷最清楚不过。” 隆科多听了,有些犹豫,他往日倒没关心过四儿会藏些什么,左右不过是他送她的一些珠宝饰,“额娘,四儿不会做那些事的。” 孟芝在一旁看着,心想事情的展完全跟她所想的背离,只是没想到李四儿真敢做,居然收藏了那么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用途。 老夫人手里正拿着那本小册子,看了那内容,字不多,都是图画一看就明白,早气得额角青筋毕现,听到隆科多替李四儿辩解,气得把册子一把扔到隆科多身上,“你这个孽障,你自己看看!这贱人居然敢给你下这等东西!” 怪不得她好好的三儿会迷上这个贱人,原来是被下了那劳什子的同心蛊,一门心思都挂在这贱人身上,连她这个额娘的话都不听,什么是同心蛊她没听说过,但能让一个大好男儿心中只记挂着下蛊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巫蛊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这事万不可传出去,若让人知道佟府藏了和巫蛊有关的东西,怕就是合府之灾。自古以来,巫蛊之术就让人忌讳,没想到李四儿不仅用了,还敢用到她的三儿身上。 “你道你为何非她不可,原来是这么回事!还有那些闺房助兴的药物,原就不是好人家该有的!”老夫人气急了,这些东西是一定要毁的,还要与老爷商量一回,李四儿也不能留了,只是三儿身上的蛊让她揪心,“把那贱人给我绑下去,我要好好治她一番。” 隆科多自己拿着那小册子也傻了,却仍惯性地想维护李四儿,“额娘,……” “住嘴!”老夫人气得给了隆科多一下,她愈相信隆科多是中了蛊,“你这个孽障啊!李四儿,你这个贱人!你若不把三儿身上的药解了,我要你的命!” “冤枉啊!我没下过药,不是我做的,三爷,救救妾身!”李四儿也看到那小册子里边的东西,心中也大惊,“我不知道,我没做过啊,三爷!” 孟芝在一旁呆呆地抹眼泪,老夫人和隆科多是不可能让孟芝知道下蛊的事,所以孟芝看不到小册子,也便只嘴里嘟囔李四儿给隆科多用助兴药物的事,“怎么会这样,李姨娘你怎么这么大胆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正想着她要不要大雌威哭着扑上去折腾一下李四儿好做戏给屋里的老夫人和隆科多看,以示她在乎隆科多时,李四儿晕过去了,孟芝只能心里吐槽,真是会赶时间。</P></DIV> <TR> 14 李四儿适时地晕了过去,孟芝感慨她晕得及时,却见老夫人冷着脸,对朱嬷嬷道,“端盆冷水来,好给这贱人醒醒!” 晕倒的李四儿手指不由地动了动,也不等朱嬷嬷的冷水洗脸,就悠悠转醒,一双美目欲泫欲泣好不可怜地望着还在震惊中的隆科多,拉着隆科多的衣角,“三爷,妾身真的不知道生什么事,妾身从来没给三爷下过药,是她们陷害妾身。”说着就哭了出来,老夫人见她还要狡辩,只恨不得打杀了她。 “来人,把这贱人给我绑下去!”她可不会再把这女人留在三儿面前,免得隆科多再受她蛊惑。 李四儿见隆科多还无动于衷,心中害怕,老夫人口口声声说她给三爷下药,但她只下过助兴的药物,对三爷的身子并无影响,即使三爷知道也绝不会这么大反应,可见老夫人说的与她所想的并不是同一件事,李四儿心中升起危机感,老夫人看她的眼光简直就是恨不得生啖了她去,她十有□是真的被陷害了去。 李四儿脑子转得飞快,望了一眼整在呆呆抹泪的孟芝,定是这个藏奸的陷害她,“三爷,夫人自来与妾身不睦,定是夫人栽赃陷害妾身,三爷明鉴啊!” 孟芝见李四儿这个时候还跟打不死的小强似得,不由佩服,对老夫人道,“额娘,媳妇还没那么不要脸面,陷害个妾室对三爷用药!”说着恨恨甩了甩娟子,“本你是三房的妾室,也该我管教,只你是三爷宠爱的,我不好说你几句,琼苑也都是你自己的丫鬟婆子,可你若要胡乱泼我脏水,我也不与你罢休!” 孟芝看似说着自己管不了李四儿这个妾室等丢正室脸的话,但也是众所周知的实话,更让人觉得李四儿胡乱攀咬,老夫人听了孟芝的话,从前只觉得孟芝没用,弹压不了一个小妾,如今有了下蛊这回事,倒愈觉得是李四儿给隆科多下了蛊,才会让李四儿在三房为所欲为,昨儿都把红莲的脸毁了,她还能如此嚣张,不就仗着三儿中了她的蛊吗? 想着老夫人的脸愈的黑了,对隆科多道,“三儿,李四儿这回,额娘必不饶她!” 隆科多回神望向老夫人,他还震惊着,如果四儿真的是对他下了蛊,他才会对四儿这么上心,那四儿的确不能轻饶,可是四儿又很得他意,一想到要处置四儿,他心中又不愿,这不舍之情又愈像是中了四儿的蛊似的,让他着实有些心慌。“额娘,这事可还要再查一查?” “你说要再查一查?”老夫人听了隆科多的话,到了这种地步,老夫人肯定隆科多是中蛊了,否则怎么还要给李四儿留余地,她就不该询问隆科多的意见,“这事我会告诉你阿玛。” 说着,像看一个死人的目光掠过李四儿身上,看得李四儿打了个冷战,恨不得再装晕一回,李四儿是真的感受到老夫人欲置她死地的想法,这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老夫人,妾身冤枉!三爷,三爷,妾身虽然偶尔会用些闺房助兴之物,但绝不敢害了您的身子!三爷,妾身已经怀有您的孩子了!三爷!” “什么?”隆科多的身子微震了一下,他望着李四儿的眼睛求证,“四儿,你真的有爷的孩子了?” “是啊,三爷,妾身真的有您的孩子了。妾身本想找个好日子与爷说的,怎么也想不到今日会有这事。”李四儿见这道保命符有效,自是很肯定地对隆科多说了,“三爷,妾身真的有了,可请太医诊脉。” 孟芝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展开,李四儿真的是好运气,这有孕的消息也能这么用!估计今日红莲的事隆科多没给她做主,她也能仗着有孕的消息躲过一劫,只没想到隆科多倒是给她撑腰了,结果她还能把有孕的消息用在这更关键的时候。起码这下子老夫人也暂时不能给她体罚,最多拎下去□,然后等一家之主佟国维回来。 孟芝这般想,眨眼老夫人就收敛了怒气,让人去请大夫,嘴里说着,“你是什么人,也想让太医给你诊脉。若让我知道你说谎,你知道下场!” 李四儿一哆嗦,忙道,“妾身怎么敢拿子嗣的事诳老夫人。妾身这个月的葵水已经迟来了半月之久。” “那你怎么不报与我?”孟芝见状,说道。她这个正室别的事不多,可三房子嗣一声那是她的分内之事,李四儿瞒着不说,也不怪她落井下石。 “妾身才入府几日,忙了便忘了。”李四儿的借口倒是多得很。 孟芝并不接李四儿的话,李四儿这话说出口,只会让老夫人更想要她的命。 果然,老夫人听到李四儿的话,已是打定了主意,李四儿真有孕,这个孩子也绝不能留下来。老夫人让孟芝回淳园了,留下隆科多,李四儿则让人看着带去偏房等大夫来诊脉,等闲杂人等都不在了,老夫人看着隆科多,有些头疼。 她很想直接对隆科多说李四儿这个人不能留了,但想到隆科多中了李四儿的蛊,不知道若李四儿没了会对三儿有什么影响,投鼠忌器,更不知道这所谓的同心蛊怎么解,李四儿也不会轻易就范,更加不好处置,只能把人留着,可是留着人,照三儿对李四儿的上心,迟早他会为了李四儿和她这个额娘离心。 “李四儿这个祸害!”老夫越想越恨! 隆科多听了,倒是对老夫人道,“额娘,事已至此,不说那什么蛊到底是否是真的,儿子如今也好好的,而且许是有人陷害四儿,四儿现在还有我的孩子。” “你看你这个样子,还不是中了蛊?”老夫人抓紧手里的帕子,只恨不得撕了李四儿,“她即使有了孩子,也是庶出!你已经有了岳柱这个嫡子!而且,李四儿这个孩子不能留!” 孟芝带着满腹疑问回到淳园,她在上院的时候,虽然见缝插针地落井下石,但也很明显地察觉老夫人要落李四儿并不是因为那些媚药,那本小册子才是真相。里边到底写了什么,她真的很想知道,见到明芯,便招了她来问。 “明芯,你知道朱嬷嬷在李姨娘内室到底搜了什么吗?”孟芝问道,见明芯摇头,又道,“仔细想想。” 明芯是真的不知道,她只听到朱嬷嬷与李四儿说的话,“主子,我只听到朱嬷嬷说琼苑的给三爷下药,然后好像李姨娘还和朱嬷嬷打起来了,然后我就看到李姨娘被朱嬷嬷押去上院,奴婢被留下卖琼苑的下人。” 方嬷嬷在一旁听着,有些担心地问孟芝,“小姐,可是有什么麻烦事?”听到李四儿倒霉的时候,她还高兴得说老天有眼,现在听到孟芝的询问,也怕在上院的时候事情有变。“小姐,可是我们的事?” 明芯被方嬷嬷说得也吓了一跳,在琼苑趁乱时她去李四儿内室的时候可没人看到,而且她也没放什么瓶瓶罐罐的东西,“小姐,真的事了?” “不是。”孟芝摇头,她一时气愤不过,让明芯趁乱去李四儿内室床上撒了让人生红疮的药粉,她还没狠到给李四儿下毒,只是没想到朱嬷嬷进李四儿内室倒搜出了那些东西,只能说李四儿自作孽不可活。“李四儿她内室藏了一些下三滥的药被朱嬷嬷搜了出来。” 方嬷嬷也是个有经验的,一听眼睛就亮了,“小姐,那狐媚子居然敢用那些药在三爷身上?” 孟芝微点头,方嬷嬷更兴奋了,“看这回老夫人不打杀了她才怪!” 孟芝想到老夫人那择人而噬的眼睛,还是觉得李四儿惹毛她,不单单是因为下媚药。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什么结论,方嬷嬷见她烦恼,却说道,“小姐,不用想了,总归那狐媚子要倒霉了,撞到老夫人手里,看她还能翻出什么浪!” “嬷嬷,李四儿有了。”孟芝泼了一瓢冷水给方嬷嬷。 果然,方嬷嬷笑不出来了,恨恨道,“来得真巧!那狐媚子怎么这么好命!”三爷如今只一个嫡子,李四儿有孕,老夫人为了三房的子嗣,怕也会暂时留李四儿一条命。这怀胎十月,三爷又宠她,时间长了,变数就多了。等孩子出世,李四儿怕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被赏了呢!忽然她想到了一些事,忙道,“小姐,奴婢看李四儿肚里的那块肉未必保得住!她才入府几日,若传出去有一个多月的身子,必会让人说嘴。佟府是有脸面的人家,不会认来路不明的孩子的。” 纵使三爷与李四儿勾搭上有几月之久,可之前一直都是遮遮掩掩,而李四儿在入府之前,是什么身份那瞒还来不及,若因有孕,被有心人宣扬出来,佟府定会丢尽脸面。要么有孕的消息瞒得死死的,等十月怀胎落地再说早产,要么从一开始李四儿就没怀过孕。 孟芝在上院听李四儿说怀孕的事的时候,就想到这一层,但是却没方嬷嬷那么大信心,隆科多明知道李四儿对他用药,还要保她,甚至对李四儿怀孕很是高兴,可见,他必定会要这个孩子,老夫人应该是另一种想法,把她这个媳妇打回来,肯定是要和隆科多这个儿子私下商量,只是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孟芝皱着眉头思量,隆科多到底有多喜爱李四儿,她现在深有体会,如果她不是隆科多倒霉的正室就好了!对付李四儿,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回绝不能让她脱身。</P></DIV> <TR> 15 隆科多听到他额娘说李四儿的孩子不能留!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反对道,“额娘,四儿肚里的孩子是儿子的!是我们佟家的子嗣!你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你想过儿子的感受吗!” 老夫人因想着隆科多中了李四儿的蛊,被隆科多反驳地心头一口气不知要往哪儿泄,直闷得心口疼,“你简直就是疯魔了去!李四儿才入府几日,她已有一个多月身子!你要外人如何说!” “额娘,你知道四儿跟了我有几月之久了,又何必挑这刺呢。”隆科多很不满。 老夫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的会气死她,为了一个贱妾,还是犯了错的贱妾要如此忤逆她这个当额娘的。想到李四儿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给隆科多下药,她好好的一个儿子,如今怎么会为了那么一个贱婢执迷不悟!“我不仅知道她跟了你几月之久,还知道她跟了你之前还在伯爵府你岳丈身边!三儿,你是想要闹到明面去吗?李四儿这个孩子不能留,我佟府还要脸面!” 隆科多被老夫人说得脸皮涨,虽不高兴老夫人旧事重提,但也没说错,可是真要他不要四儿肚里的孩子,他又舍不得,“额娘,四儿肚里的孩子毕竟是您的孙子。” “额娘再想想。”老夫人已经不准备再跟隆科多说了,说下去只会让母子争执难堪,冲着隆科多现在为李四儿顶撞她这个当额娘的,李四儿她也是一定要治她,更别说李四儿胆大包天还给隆科多下了蛊。 想到巫蛊之术,老夫人的眼神又暗了暗,三儿身上的蛊还得李四儿解,她也实在是投鼠忌器得先稳稳李四儿,留着她的命还有那个孩子,也让三儿宽心,免得他情急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儿来。 隆科多见额娘头疼,又听额娘的口气已有回缓之地,也不敢再说下去,免得刺激额娘对四儿不好,便道,“额娘,那您再想一会,儿子先告退。” 老夫人无力地罢罢手,让他先出去。 等隆科多走了一会,就见她的贴身婆子进来回禀,“老夫人,三爷他去偏房看李姨娘了。” 老夫人心头又一鼓气涌了上来,咬牙,“我简直就是瞎了眼了,把那个祸害给招进了府。”又想到李四儿原先是孟芝阿玛的侍妾,结果勾引了她的儿子,连带着把孟芝也迁怒上了,“要不是那没用的让三儿陪她回门,也不会让那贱婢见到三儿!更不会有今日许多事!” 孟芝在淳园又被无缘无故给迁怒上了,她要知道老夫人的想法,定会骂佟家人都是一脉相承的恶性。在老夫人眼里,坏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她儿子,只会是媳妇,只会是她儿子身边的人。 孟芝此刻并没有心情去琢磨老夫人的心理,她只想要让李四儿这一次翻不得身,如果真让李四儿有机会保住她肚里的孩子,那么以后她就真的没有办法把李四儿扳倒了。 她在佟府能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推波助澜的能力还是一定有的,放风到府外,不用她自己的人,买通琼苑被卖的人的,在府外放出李四儿不检点的风声,结合琼苑下人全部被卖的事,会信的人肯定不少。 谣言只要一起,传起来就什么都有了,李四儿有孕也就很难瞒得住,入府几日就有一个半月的身子,那她的孩子肯定是未入府之前有的。这其中就有得让人说了,不好事的人只会当隆科多风流早跟李四儿勾搭上了,好事的人或者和佟府不对付的人自然会黑隆科多一把,孩子就变成来路不明有人给隆科多戴绿帽了。隆科多可以不在乎,佟府却不行,到时候要息事宁人,李四儿肯定不能怀孕,甚至她怀孕也是谣言,孩子从来不曾存在过。 孟芝觉得自己的心在佟府变得很硬,但是为了对付李四儿,波及到李四儿肚子里无辜的孩子,她还是会不安。毕竟还没穿来清朝,成为隆科多这个倒霉正室前,她是个三观正常有良知的人,所受的教育接触过的人都与现在完全不同,虽然她害怕以后的命运,要让隆科多和李四儿不好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去杀人或者指使杀人。她一边觉得在佟府,如果留有太多的良知只会让自己步步受制于人,可是若视人命如草芥尤其是无辜的孩子,又真的触及她的底线。 她却依然这么做了,甚至在想,风声传出之后,佟府到底是子嗣重要还是脸面重要,因为这些谣言只要佟府重视子嗣,这些谣言并非不可破。 方嬷嬷似乎能察觉到孟芝心里的迟疑,忍不住道,“小姐,你怎么能那么心慈手软呢!为了小少爷,也不能让李四儿把孩子生下来!若不是如今那狐媚子被老夫人看着,咱们也不用这么畏手畏脚,只放些谣言。您要想清楚,若让李四儿翻了身,到时候对付您和小少爷,她可不会仁慈!” “手脚做得干净些,别让人查出是淳园传出去的。”孟芝叹了口气,既然做了再想就矫情了。 “放心吧,小姐,今日佟府乱得很。等相爷回府后,怕还有得闹一阵子。”方嬷嬷见小姐眼神坚定,已经下了主意,也放心了下来。 大户人家的夫人最忌优柔寡断,否则很容易因为心软而让不三不四的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小姐从前不听劝又骄纵惯了,手段粗暴了些,却也果断,自病后虽然听劝了,也更有主意了,可是面对威胁小少爷的贱种,偏又手软了些。好在,小姐还没真的糊涂。 且不说淳园里孟芝主仆的谋划,上院那头,自佟府大家长佟国维回府后,又折腾了一阵。佟国维今年刚入内阁,行走上书房,正是要大展身手的时候,此时府里却闹出了巫蛊之术,虽然瞒住了,老妻也处置妥当,却仍有遗漏。 对隆科多这个儿子,他本来是十分满意的,虽然在女色上有些糊涂,但男人风流一些无伤大雅,这并不碍什么,可是现在儿子被一个贱妾给拿捏住了,还被下了蛊,实在是太丢他的脸了。 “老三那个妾室可审过了?那蛊从何而来,如何解去?”佟国维最关心的是这个。 “这……”老夫人略有疑虑地说道,“老爷,我本来是要好好审她一番,可是顾着三儿。” “慈母多败儿!”佟国维一听老夫人的话,气道,“老三已经着了那贱婢的道,你还顾着老三护着那女人?你这是疼老三还是害老三?好好审她一审,怎能本末倒置?” 老夫人被佟国维说得也心头火气,本来今日她就被这事气得头晕心口疼,还落得老爷埋怨,自是气不平,“老爷道我不想?那贱婢已经怀了三儿的孩子!” 老夫人的话说出口,一时间,佟国维也噎住了。很快,佟国维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不缺这一个庶孙,自我入了内阁,行走上书房,宫里娘娘又升了贵妃位,现在哪家不盯着咱们佟家看。老三虽然现在糊涂,可是佟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老夫人一听佟国维的口气,就知道他意思了,却仍道,“只怕三儿到时候埋怨咱们。”不仅孩子不能留,李四儿也一样不能留。 “他敢!”佟国维又瞪了一眼老妻,“我这个当阿玛的,难道还能害了他?” 老夫人见佟国维这么说,也莫可奈何,又想到之前隆科多要护着李四儿时顶嘴的模样,只怕母子生隙,神情间也不免有些愁。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如今老三是还中着邪,等审过李四儿,解了三儿的蛊,三儿脑子清明了,又怎么会记恨咱们当阿玛额娘的?”佟国维宽慰了两句,“你好好审,审出来了,该如何便如何,为夫相信夫人。” 说完这话,佟国维起身,让丫鬟给他顺了顺衣袖衣摆,老夫人见状,怎么不知道这是老爷要走的表现,也跟着站起来,忙问,“老爷,现在该用膳了,怎的还有公务。” 佟国维微侧脸回了老夫人一句,“哦,我昨儿与秋儿说了,今日过环秋院留膳,夫人不必等为夫了。” 说罢,佟国维便离开了,头也未回,气得老夫人直捂胸口,朱嬷嬷忙上前去给她顺气。 老夫人恨道,“还道儿子被一个女人给媚住了,你看看他自己,整日就往环秋院钻,我看他也中了秋姨娘的蛊!” 朱嬷嬷听着这烫耳的话,吓了一跳,劝道,“夫人,这话说不得。老爷还未走多远呢。” 老夫人一时失言,见朱嬷嬷劝,也只能冷哼一声,若不是顾忌着宫里那位娘娘,她何必让一个姨娘嚣张!想到后宫的那位佟家庶女,不免又想起自己早逝的嫡女,如果她的女儿还在,现在哪里轮得到一个庶女在后宫嚣张给秋姨娘撑腰! 想着,老夫人不免就悲从中来,心头抑郁。</P></DIV> <TR> 16 自佟国维与老夫人的一番谈话后,佟府恢复以后的平静。淳园里孟芝也没再有新的动作,府外的关于府里的风声也只是刚刚传了一些,二房就有些坐不住过来探话。 天气不错,孟芝让丫鬟搬了张藤椅放在院里,准备晒太阳,顺便让明芯泡茶给她品茗,而方嬷嬷则带着另外几个丫鬟在做针线,看着她们叽叽喳喳地聊天偷闲,孟芝自己都忘了那些烦心事,感到身心都愉快,耳边传来鸟儿快活的脆鸣,她一时兴起,便对方嬷嬷道,“嬷嬷,你到铭德院把岳柱带过来玩吧。” 话音才落,就听到院外便宜二嫂的笑声传进来,得了,孟芝摆手让方嬷嬷留下。 “三弟妹今儿可真有闲情,怎的还在院里晒日头。” 声音由远及近,只一会,孟芝就见到觉罗氏的人出现在院门口,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正走进来,孟芝只能起身,站起来也笑道,“二嫂,今儿又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呢?” 说着转头对一旁立着的小丫鬟道,“小茹,去给二夫人搬张椅子过来。” 觉罗氏一听,孟芝是不准备带她进屋去做,一时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却听孟芝又说道,“二嫂,今儿的阳光正好,块入冬了以后能晒晒这样温和暖和的阳光可不多。咱们妯娌俩一道,多晒晒,对身子好。” “这又是什么说头?”觉罗氏疑惑道,“我倒是听过晒了日头肌肤转黑,弟妹本就白皙,晒晒倒不怕,嫂子可就不行了。”说着拿帕子挡了一下阳光。 孟芝闻言,抬眼打量了一下觉罗氏,看着她那白瓷一样皮肤,哪能不知道她在说着反话暗讽自己是诳她晒阳光,好让她变黑呢。 “嫂子还是进屋吧。”孟芝也不强留人在院子,转身进屋。 觉罗氏笑着跟了进去,待都坐下后,孟芝又让人上了茶,她才悠闲地啜了一口茶,道,“三弟妹,你这淳园倒是清静。” “自是比不得二嫂院里热闹。”孟芝也不紧不慢地接口道,心知觉罗氏不是过来玩的,也不想与她在这里打机锋,便直言道,“二嫂今日来淳园,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嫂子只是听说你们三房的李姨娘如今住在上院那里。”觉罗氏说着拿眼角瞥了一眼孟芝,见孟芝脸色未变,又道,“弟妹可知,李姨娘有身子了。” 孟芝闻言也笑了,觉罗氏这是想套她的话,李四儿有身子的事府里瞒得紧,琼苑的事儿府里折腾得太过,觉罗氏知道李四儿现在在上院,并不奇怪,但是出了府外那些许风声,府里的人纵使是猜测也没觉罗氏那么肯定说李四儿有孕,所以十有□就是想诳她的话。 “二嫂这事是哪儿听来的?李姨娘若有身孕,怎么我这三房夫人倒一点都不知道?”孟芝说道,“李姨娘如今在上院,真有了身子,额娘也定会照顾好她的。说来也奇怪,二嫂为何这般关心李姨娘?” 孟芝说着一双眼睛探究似的往觉罗氏身上挖,好似她与李四儿有很深的联系似的,“二嫂,弟妹怀着岳柱的时候,也不见你这般关心呢。” 哼哼,上赶着关心一个姨娘的身子,也不嫌掉价。 “弟妹说笑了。”觉罗氏尴尬地打哈哈,她跟孟芝的关系的确不大好,被这么一说,有些心虚也有些怒意。 觉罗氏没问出什么,也在淳园呆不下去,又客套了几句就带着丫鬟匆匆离开。 孟芝等觉罗氏离开,就让方嬷嬷与明芯几个心腹一起过来。觉罗氏要套她的话,她也要从觉罗氏这里得消息,从觉罗氏问她的话里可知道,府里知道李四儿怀孕的主子不过四位,她,隆科多,老夫人和佟国维,否则府里边怎么会瞒得这么死,要知道觉罗氏可是还有襄助管家的权利。 府里瞒得这么死,可见老夫人和佟国维的态度,一定是不想要李四儿肚里的孩子。 “小姐,既然如此,咱们根本就不用做些什么。”方嬷嬷也想通了这一点,有些高兴地对孟芝说道。 不必做一些阴损的事当然是好事,但是孟芝却仍觉得不安。 “小姐,我倒觉得有些不对。”明兰想了一下,看了孟芝微皱的眉头,也忍不住道,“您让奴婢盯着上院,三爷如今每日都要去上院一趟,很可能就是去看李姨娘。老夫人疼三少爷,就算有什么心思,没准也会被扭过来。” “为了母子不生嫌隙,也许老夫人现在是为了护着李姨娘,防着小姐呢。”明芯也道。 孟芝心道为何她会有些不安了,原因就是在这里,“你们说,如果老夫人要李姨娘没怀过孕,而又不想三爷因这个与她母子生隙,这中间知道这里边的事也只有老夫人,三爷与我,还有相爷,你说到时候结果会如何?” 孟芝的话让方嬷嬷,明兰和明芯都有些心惊,方嬷嬷道,“到时候小姐你必定会成为替罪羔羊。要是到时候李四儿出了什么事,老夫人把事儿往小姐身上一推,小姐百张嘴也说不清。”说着心生不忿,气道,“原来老夫人是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现在李姨娘在上院过得好好的。” “所以现在我们得以不变应万变,我可不想被人随便泼脏水。上院得盯紧了,明兰。”孟芝说道。 “小姐放心吧。”明兰应道。 上院,李四儿住在离老夫人的正房最远的一间小屋子,身边的人都是老夫人的心腹,每当隆科多过来,再到从李四儿的屋子出去,就有婆子往正房去,把隆科多与李四儿说的话告诉老夫人。 李四儿虽然知道这些人都是老夫人的耳目,但她现在也没办法改变现状,如今她每日都提心吊胆,只有隆科多来看她的时候她才安心些。她很害怕,只要老夫人还没把她放出去,她就还是危险的,必须要好生保胎,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当然,还要把隆科多笼络住,只要三爷护着她,她就死不了,她的孩子以后才能在佟府站稳,所以对于在上院的一切待遇,她都忍在心里,即使恨,也不是现在报复。 “李姨娘,老夫人说了,要是你把下在三爷身上的药解了,就让你回琼苑。”朱嬷嬷如今卷入这样的事,自然也成了看管李四儿的最好人选。她本也替老夫人这个主子做过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软禁一个姨娘,她倒也不曾会害怕被报复。 李四儿在上院住了十几天,每日都会被审问一番,一开始她害怕被用刑,但是见三爷常常会过来看她之后,她就不怕了,被审问了,就喊一阵子冤枉。总之,对于老夫人说她下在三爷身上的药,她是死也不认的,也不能认,她知道,一旦招了,她可就没好日子过了。更何况现在三爷相信她是冤枉的,只要她不认,三爷就还是护着她。 说起来,老夫人说她对三爷下蛊,她确实没下,她只是给三爷用过媚药,媚药只要药效一过,何须解药,李四儿不得不怀疑这是老夫人容不下她而设的局。“朱嬷嬷说什么,妾身除了助兴的药物,从来都不曾下过别的药在三爷身上。” 朱嬷嬷闻言,鄙视地看着李四儿,“李姨娘,给三爷下媚药,你倒有脸说除了这个就没下别的了。呵呵,哪家妾室敢这么对待自家男人的?” “嬷嬷,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李姨娘是江南来的,扬州瘦马一行,手段可不少。”一道随朱嬷嬷过来审的婆子上前也嘲讽了一句。 李四儿被那婆婆的话刺得脸色通红,她虽是扬州那儿来的,但十岁时就进了伯爵府,早离了那肮脏地儿,哪能容忍婆子侮蔑,“林婆子,我清清白白的人家,三爷自是晓得,你若再胡言,我告你到三爷跟前去!” “我呸!”李四儿话还未说完,就被林婆子唾了一口,“给爷们用那下三滥的药,也是清白人家的闺女干的事!李姨娘莫说了,我这把老脸都替你嫌燥!” “行了,不必再说了。”朱嬷嬷见李四儿和林婆子要吵起来了,不想浪费时间,继续问“李姨娘,老夫人仁慈,才让你犯了事后还能在上院安心养胎,李姨娘也得念着老夫人这份恩情才是。你快些交代了给三爷下的药,还有那解药,否则为了三爷的安危,老夫人也不会让三爷再护着你。” 朱嬷嬷因为一直看着李四儿,自然知道李四儿触了老夫人的底线,只等李四儿交代了解药,再解决她,也算替侄女红莲报了毁容之仇。如果不是因为三爷经常过来看李四儿,老夫人顾忌着三爷,才让她给李四儿好吃好喝,审问也只是日常问问,否则李四儿现在怎么可能好好的还有精神跟林婆子吵,早就受了刑熬不住交代了。 “朱嬷嬷,我李四儿对天誓,绝没有给三爷下过药,要是说谎,天打雷劈!“李四儿也狠,这个毒誓她已经了十来遍了。 “我恨不得那雷早劈死了她。”老夫人得了朱嬷嬷的回话,依旧是对冥顽不灵的李四儿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三儿整日往她那儿去,她早就让李四儿好看了! “淳园那边怎么还这么安静?”老夫人从来都不相信孟芝真的变大度了,李四儿有身孕,第一个坐不住的就该是孟芝,借三儿媳妇的手,先料理李四儿肚里的那块肉,免得闹得瞒不住辱及佟府名声,也能让李四儿害怕,到时候她再问三儿身上如何解蛊也容易些,可是到现在都半个多月过去了,淳园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反倒是大房和三房整日疑神疑鬼。 “老夫人,三夫人最近把淳园院门都关了。”侍立在一旁的大丫鬟如玉上前回话。 “她这是做什么?”老夫人闻言,眉梢上挑。 “三夫人说,淳园要重新安排,未免扰了府里慌乱,就把院门关了,在淳园处理完了再开。”如玉说道。 “哼。”那个蠢的居然也学聪明了!老夫人皱了眉头,哪能不知道这是孟芝找的借口,她是不想插手李四儿的事。想到孟芝这一缩,因着巫蛊之事,李四儿又不能送回淳园,让她的计划落空,心里头怒意压得胸口愈难受。 日子一天天的过,佟府平静的表面下激流暗涌,孟芝就缩在淳园日子照常过,每天都要把岳柱接到身边与他一起念念书写写字,或者是陪玩上一阵,淳园也有别的事要忙,孟芝按着自己的心情改造淳园,除了过问明芯明兰府内府外的一些小道消息,就完全就不关心旁的事。但是,她清静了,总也有人坐不住。 这天,孟芝从午睡中被人叫醒,看到眼前站着的男人,她霎时清醒提防了起来,“三爷怎么过来了。”</P></DIV> <TR> 17 隆科多来到淳园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他今日去看李四儿,见朱嬷嬷又带着人去审四儿,心里着实怒,可他也知道,纵使他信四儿从未做过下蛊的药,但额娘素来疼爱他,也绝不会轻易饶了四儿。 况且四儿的确对他用过药,虽然他心里对四儿有怜惜,也心疼她肚里的孩子,愿意相信她护着她,可也希望四儿能够对他说实话,如果她真的下过那什么蛊,给他解了,他一样如以往宠爱她。 只这些话也没想好如何跟她说,却见到四儿日渐憔悴,人也消瘦了许多,只一个劲地求他让她回淳园让孟芝看管,也不必在上院日日受这等折磨。 隆科多刚一听到四儿的主意,怎么也不肯,“夫人不喜你,如今你又怀着身子,我如何放心?” “三爷,你若还有一丝怜惜四儿,就让四儿回淳园,由您看着,夫人她不敢对四儿如何。四儿如今住在上院,对老夫人多有叨扰,本就不该。”李四儿一心要离开上院,在这里,她受了那些下人的言语侮辱,因她们本就是老夫人的人,即使告了隆科多,没老夫人的意思,也罚不了她们,如果能够离开上院就好了,她也想通了,名义上是禁足,到淳园也是一样禁足。 隆科多见李四儿一脸可怜,也莫可奈何,只得心软应了。 只是现在,看到孟芝一脸诧异地问他怎么来了,他才想起他自四儿在上院禁足后,就一直未踏进淳园,对此也有些心虚,越觉得四儿要到淳园来禁足养胎并不是好选择。 “我今日过来,有事与夫人相商。”隆科多心里种种想法掠过,仍开口道。 孟芝听到相商一词,更奇怪了,盯着隆科多的脸,看得隆科多有些不自然,心道,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笑道,“我道为何今日三爷对我脸色不错,原来是有事相商。”话才说完,就见隆科多眉头皱起来,便道,“有什么事说吧。” 隆科多很不满孟芝的态度,但他也知道,自四儿入府之后,孟芝也变了许多,比从前看起来是好说话也不闹腾了,可做的事却每每让人摸不到章法。嘴上说在乎他,其实他一点都不觉得孟芝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个,如今更重要的是,“你去求额娘,让四儿回淳园禁足吧,她在上院也扰了额娘多时。” 孟芝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隆科多,“三爷,可是李姨娘求你的?” 隆科多被这么问有些心虚也有些不耐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是李姨娘求的话,恕我不想办,如果是三爷自己想的话,恕我不能办!”孟芝也不客气,一口回道。 隆科多被孟芝直言拒绝气到了,“不过是让你办一点小事,你就推三阻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对于三爷来说,这是一件小事,对于我来说,我在老夫人那儿还没那么大脸面。李姨娘惹恼了老夫人,否则也不会被禁足这么久,你让我现在去跟老夫人说让李姨娘回淳园,惹怒老夫人就活该我自己受了?”孟芝也不客气道,说完又一脸伤心地对着隆科多,“三爷,你能原谅李姨娘给你下媚药,对她这么上心,那你又将我这个夫人置于何地?若无李姨娘的意思,你怕是不会踏进淳园吧。” 说着就拿着帕子呜呜地哭,哭,哭,直哭得隆科多的眉头皱成死结,“别哭了!不行就不行,当爷逼了你不成!” 说罢气急败坏地离开。 孟芝等隆科多的背影消失后,才把手中的帕子给扔了,嘴里道,“我这回要不先哭了,肯定会被逼着去上院。”说着,又忙喊明芯,“快上盆清水来,我得洗眼睛,那帕子姜汁太辣了。” “小姐,水来了。”明芯早就让人备着清水,一听孟芝喊了,忙端上来,见孟芝双眼红通通,有些自责道,“小姐,都怪我弄了太多姜汁。” “没事没事,能把大佛给哭走就算有功一件了。”孟芝拿着干净的湿帕子轻轻地擦着眼,又道,“方嬷嬷怎么还没回来?” 隆科多还未过来时,她就让方嬷嬷去把岳柱抱过来,到现在都没有到,“是不是有事耽搁了?” “奴婢让小茹过去看看。”明芯又浸了一条帕子递给孟芝后,说道。 “行。”孟芝应道,把帕子直接捂住眼睛。 孟芝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小岳柱中途被隆科多给截住了。隆科多气冲冲地从淳园出来,迎面就撞上正带着岳柱过来淳园的方嬷嬷。 小家伙虽然很少见到自己的阿玛,可是也不会认不出隆科多,方嬷嬷更加不能当做看不到这个主子,只能跟着岳柱过去给隆科多请安。 哪知才请完安,说要过去淳园,就听隆科多说要带走岳柱,方嬷嬷哪里敢应,小岳柱倒是不想去可是又不敢忤逆自己的阿玛,只好安方嬷嬷的心,让她回淳园告诉孟芝一声,然后就让隆科多的随侍哈塔给抱走了。 方嬷嬷一回到淳园,立刻把事儿告诉孟芝,孟芝听了也有些担心。隆科多对岳柱并不亲近,岳柱以前一直养在铭德院,老夫人养孙子的地方,前身自生完孩子后,跟隆科多就开始不睦了,隆科多更是甚少会主动去见自己的嫡子,父子之情要说多深,孟芝是不信的。更别说隆科多刚刚从她这儿受气离开,万一把孩子抱去泄怒气怎么办? 孟芝越想越担心,隆科多难不成要拿孩子威胁她,让她答应去求老夫人把李四儿送来淳园?老夫人现在肯定巴不得让淳园接手李四儿,她怎么能让老夫人得意? “小姐,小少爷也是三爷的嫡子,小姐也不必过于担心。”明兰在一旁劝道。 “我不担心怎么能行?岳柱是三房唯一的孩子,更是唯一的嫡子,可是上院禁足的那位还怀着身子!现在三爷为了李四儿着了魔,要是真的对岳柱不好,那岳柱该怎么办?”孟芝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佟府的这些人,她更担心,现在老夫人不想要李四儿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因为三房有岳柱,要是岳柱没了,那她肯定会犹豫,给李四儿留一条生路。 隆科多,只盼你别真做出虎毒食子的事来!孟芝害怕有人把主意打在岳柱身上。 而另一边,明显就证明孟芝有些多想了。 “阿玛,儿子没来过这儿呢。”小岳柱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虽然突然被自己的阿玛带走,却不害怕畏怯。 “这是阿玛平日住的地方。”隆科多把岳柱一路抱回他的书房,看着这个唯一的孩子,他的心情很复杂。岳柱是他的嫡子,曾经满心欢喜地盼着他出世,出世后他尝到初为人父的快乐,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夫人越来越不耐烦,越来越不喜,对于岳柱,只知道这孩子一出生就被抱到额娘身边养,他平日也忙,没见过几面,那点子对孩子的喜爱之情也不知从何时起,逐渐淡了,甚至很少会想起眼前这个孩子。 今日他本也没想过要把孩子带到自己身边,只是看到岳柱后临时起的念头,抱过来也不过是一时气愤,想让孟芝为了孩子低头,可是一路上听着岳柱稚嫩的声音喊他阿玛,到底是触动了他内心的那根弦。 “阿玛,这里好多书。”岳柱听到阿玛的回答,自己从椅子上溜下来,跑到书架旁,伸手要去摸书架上的书,“都是阿玛念过的吗,真厉害。” 隆科多问看,又见岳柱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笑着走过去,俯下身把他抱起来,“阿玛多看些兵书。岳柱也开蒙了,念些什么?” 岳柱猛地被隆科多抱起来,满眼惊喜,小手搂住隆科多的脖子,高兴地说道,“阿玛,儿子现在念蒙学,额娘还教了儿子一些诗文。” 隆科多听了点头,“嗯,岳柱要认真学。等再大些,阿玛教你练骑射。” 小家伙哪曾跟自己的阿玛这般亲近过,早高兴得找不着北了,“岳柱听阿玛的。” 说着,他的小肚子就咕咕几声,白嫩的小脸登时红了起来,“阿玛,儿子饿了。” 隆科多一看,也到了用膳的点,想来孟芝让方嬷嬷带岳柱去淳园,应该是母子一块用膳,罢了,“阿玛跟岳柱一道用膳。” “真好。”岳柱高兴地说道,又想到孟芝,“阿玛,要告诉额娘一声,让额娘不要等儿子过去用膳了。” “已经使人去说了。”隆科多嘴上说道,自然没有真让人去淳园一趟。 不多久,就见一个丫鬟过来,隆科多一看那丫鬟,就知道上院四儿那边又不好了,当下也没心思吃饭,听了丫鬟的禀报,知道额娘亲自去审问四儿,怕有事,只得过去。 “岳柱,阿玛带你去上院,与你玛嬷一起用饭吧。”隆科多改了主意。 小岳柱本就是个机灵的孩子,看了阿玛的脸色,就知道应该有什么事,听到阿玛说要去玛嬷那儿,也不反对,就点头应好。 等孟芝匆匆赶过来隆科多的地盘时,却被告知儿子被隆科多带去了上院,当下也只能追了过去。</P></DIV> <TR> 母子吵架 李四儿并不是真不好了,只是老夫人让看住她的人把她带到上院正堂,要亲自审她。 老夫人出马,就算她怀着隆科多的子嗣,怕也不能让老夫人顾忌。要知道在老夫人眼中,她害了隆科多,隆科多是她嫡亲的儿子,庶出的孙子哪里有儿子重要?见事不妙,她瞅着个机会,买通了丫环去给隆科多传信了。 老夫人并不知道李四儿又去找隆科多护着,若知道定会更生气,只见李四儿被带上来,老夫人二话不说就要她跪下,“快把三儿中的蛊解药拿出来!” “老夫人,我是冤枉的,我没给三爷下过什么蛊!”李四儿是死也不肯认这个罪名的,话才一出口,就见老夫人对着左右立着的婆子使眼色,她立刻捂着肚子,“老夫人,我还怀有三爷的孩子,老夫人看在三爷和孩子的份上饶了贱妾吧!” “你还有脸提三儿!”老夫人听到气得一拍桌子,“你若不好生交待如何解三儿的蛊,你肚里那块肉也和我佟家没缘分!” 李四儿吓得肚子都隐隐作痛,“老夫人,你不能这么狠心,三爷会对您失望的!” “贱人!”老夫人听得李四儿那话中的威胁,忍不住亲手给了李四儿一巴掌,打得李四儿身子一歪。 李四儿捂着脸,心中愤恨,只恨不得有朝一日也给眼前老太婆一巴掌,只是隆科多还没赶来,她若不识时务,只会更惨。“老夫人饶命啊!妾身真的没有给三爷下蛊!唉…啊…快叫大夫,我肚子疼,好疼。” 李四儿捂着肚子,脸有惊恐,“老夫人,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李四儿,一点都不为所动,她才给这个贱人一巴掌,她就喊肚子疼,真以为她不敢动她肚里那块肉? “疼是吗?若想叫大夫,就把解药交出来。”老夫人微抬下巴,示意左右婆子把李四儿拉起来。 “老夫人,我没有解药,我没下蛊!要是我说了谎,我就活遭天打雷劈!”李四儿方才虽些有装出来的,可她才怀胎多久?正是要紧的时候被老夫人禁足关起来,提心吊胆哪有心思安胎,现在又是一番折磨审问,肚子是真的有些受不住了,正要晕过去,就见隆科多抱着岳柱姗姗来迟。 隆科多还没进屋,看见屋内审问的架势,李四儿已经瘫在地上抱着肚子直喊疼,而额娘一脸怒意,那还来得及思考,放下岳柱,就奔向李四儿,把人抱在怀里。 李四儿顿时心下一松,委屈极了,捂着肚子柔弱的叫道,“三爷,妾身对不起你,我们的孩子……妾身肚子疼……好疼。” “快叫大夫!”隆科多一听李四儿和他的孩子不好了,冲着屋里伺候的人嚷着催道。 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对着进门就没看她一眼的儿子失望至极,就他那样子没中李四儿的蛊才怪! “三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额娘!”老夫人气道,小岳柱见了忙上前去给老夫人顺气,让老夫人心里略有安慰,孙儿还是孝顺的。 隆科多听到老夫人问话,才抬了头,只是他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额娘,四儿还怀着我的孩子!你怎么能私下对她动刑?额娘,你太让我失望了!” “什么?你为了这个贱人居然这么对额娘说话!”老夫人被气得整个人一颤一颤的,好久才缓过气来,李四儿果然是个祸害! “阿玛,不是玛嬷的错!”岳柱鼓起勇气对隆科多说,对于阿玛见着眼前这个女人就把他这个儿子抛之脑后,他也觉得生气讨厌,何况玛嬷那么疼阿玛,阿玛却不辩是非指责玛嬷。 “岳柱,这不是你一个黄口小儿插嘴的事,回去找你额娘!”隆科多不满地看向儿子。 老夫人反而揽住孙子,“岳柱都比你懂事!三儿,你为了这个贱人,才真是让额娘失望!” 隆科多脸色不好了,难不成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比不上,额娘就是这般看他的? 李四儿是最能抓住隆科多心思的人,察言观色地添油加醋,“无怪乎老夫人看不上妾身肚里的孩子,有这么懂事的小少爷,还有谁比得上?” “贱人,你还敢挑拨三儿父子。”老夫人气得一盏茶杯就冲着李四儿扔去,却被隆科多伸手挡了下来。 李四儿自有隆科多在场,就有恃无恐,见老夫人生气,像是怕气不死她一样,又道,“老夫人还道自己不是偏心孙子,妾身才说了一句,您就恨不得杀了妾身灭口,要是三爷没来,妾身恐怕早就一尸两命了。”说着,李四儿悲从中来趴到隆科多怀里抹泪。 “你…你…”老夫人果然气得够呛,手指指着李四儿说不出话来,而隆科多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让她伤心,好一会才对着屋内的丫环婆子喝道,“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那贱婢给我乱棍打死!” “你们谁敢!”隆科多抱起李四儿,冲着老夫人说道,“额娘,四儿身子不适,儿子带她回院里。” 说着,也不理老夫人的脸色,径直要带人离开,老夫人自是让人去拦,只是屋内的丫环婆子虽然都是老夫人心腹,却不敢真得罪隆科多,怕以后老夫人消气了反找她们的麻烦,于是没几个是真心拦的,隆科多又是武将带兵的,就算抱着个人,也不是几个女人能拦下的。 踏出门,就见孟芝正站着,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隆科多看了孟芝一眼,就无视走了过去,倒是李四儿得意地冲着孟芝笑。 孟芝在李四儿挑拨离间的时候就到了,只是看着事态展,无论是老夫人还是李四儿都不是她喜欢的,两败俱伤才最好,哪想老夫人居然拿隆科多没办法。 孝道对隆科多没用,那老夫人就只能当自己生了一块叉烧了。 孟芝看李四儿猖狂的样子,看得心里作呕,转身要进屋去给老夫人请安,就见老夫人追着出来,冲着隆科多的背影喊道,“三儿,你为了个贱婢连额娘都不要了,你以后也别来上院,额娘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孟芝赶忙扶住老夫人,心道老夫人何必呢,跟隆科多置气不就是让自己少活几年么,劝道,“额娘,三爷只是一时糊涂,等他想清楚了他必会给您认错的。” 老夫人哪能听得进去,隆科多听到她的话,也只脚步顿了顿,又要往前走,老夫人随手拿起手中的佛珠又是一扔,力道不大却正中隆科多的后脑勺,打得隆科多猛地身子一歪,眼前又刚好是阶梯,身形不稳,只听见他怀里李四儿啊的一声,孟芝看去时,两人俱已摔倒在地上,还咕噜地翻了一圈。 对着突然的变故,在场的人都愣住了。</P></DIV> <TR> 流产 摔得好!孟芝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就见上院的人回神赶紧要去把人扶起来,老夫人也被刚才那一幕惊呆了,见隆科多摔得重,趴着好难才起身,反应过来简直就是捶心捶肺,哭道:“我的儿啊!” 只是声音被隆科多撕心裂肺的声音给盖了过去,他起身才现四儿被他压在身下,双眼闭着生死不明,此刻他只觉得锥心之痛,若四儿再也不醒来他活着还有还有什么意思?心痛得直摇李四儿,“四儿,你怎么了!快醒醒。”摸着地上湿热的液体,他抬起手一看,满手都是血,哪还能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孩子啊!” 谁又知道隆科多此时才现自己已经对李四儿爱入心扉,哪里还去想李四儿有没有对他下过药争宠,只想四儿醒过来,就算再给他下药他也认了! 若孟芝知道隆科多此刻的心理,恐怕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感情的事果然是最不可思议的,无怪乎有一句话说道“情不知从何而起,一往情深。” 只是当着正室的面,隆科多跟一个小妾在表演深情至死不渝,她要是笑得出口,恐怕会被人骂没心没肺。而且她看到小岳柱满脸替她难过气愤的样子,她怎么都不能当做自己不存在。 孟芝上前两步,现李四儿已经摔晕了,下身涌出了血,她本被隆科多抱着,隆科多一摔倒,直接往前扑,李四儿被压在下方,更何况还滚了一圈,整个人直接磕晕了过去,那肚里的孩子自是保不住了。 老夫人叠声地叫人去喊太医,怕隆科多摔出个好歹来,只是隆科多见她上前,通红的双眼含着恨意,让她心下忍不住一凉,脚步也无法再向前一步,这个养尊处优大半辈子的老太太捂脸痛哭:“我养了二十来年的儿子,为了个贱婢恨上我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睛,要派个贱人迷惑我儿啊!” 隆科多听得脸色涨得通红,在这儿再也待不住了,抱起昏迷的李四儿头也不回离开。老夫人见状更是伤心欲绝,孟芝上前去扶住老夫人,却被老夫人一把推开,“别来假好心!要不是你娘家,三儿怎么会被这个贱人缠上?” 孟芝听这迁怒的话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也不客气说道,“额娘说这话时怎么忘了媳妇不想李氏进门时说我嫉妒不容人?人是三爷看上的,您做主接进府,我顾着孝道却不想平白被冤枉!” 老夫人见孟芝也敢反驳她的话,不敢置信,一时之间忘了刚才的气愤难过,指着孟芝,“你个不孝的,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说着又道,“要不是你娘家藏着个狐媚子,三儿怎么会见到,你还有脸说,鬼知道是不是你娘家心怀鬼胎,送个搅家精好毁了我儿!你看着就不是个贤惠的!” 孟芝简直要被老夫人的神逻辑给气笑了,“老夫人,我又不是缺心眼,好端端给自己丈夫找个狐媚子争宠,难不成隆科多不是我丈夫,不是我儿子的阿玛?夫贵妻荣我还是懂的,毁了他我有什么好处?倒是您,口口声声说我是个蠢的没用的,结果人你做主纳进来,如今也弹压不了她一个小妾姨娘,反倒怪上了我?老夫人,这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可真是让人心寒!我虽然嫁进了你家门,可也不是这般让你们磨磋的,我娘家还没死绝呢!” 孟芝把穿越以来所压抑的气泄了一通,也不管老夫人的脸色,冲着跟来的方嬷嬷就道:“抱上小少爷,咱们回伯爵府。这府里乱,老夫人恐怕也没空照顾我儿。” 说着,带上人就走。 孟芝气势汹汹,老实人火实是让人出乎意料,等想拦的时候,人都走远了。 老夫人折腾这么一番,心口疼得厉害,哪里还站得住,双腿一软,差点摔了下去,幸好被人扶住,对着孟芝的背影喊道:“你这个不贤妇,有本事在娘家别回来!” “我要让三儿休了你!” 孟芝远远听见,心道我求之不得,最好现在给我一封休书。 要是佟家主动休了她,如今隆科多院里又闹出了这样的事,宠妾灭妻的名声是坐定了!李四儿又流产,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命来,就算她走了,小岳柱他也是三房唯一的嫡子,按佟家重子孙的家训,岳柱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孟芝心中把利益得失衡量了一番,就是不知道自己回伯爵府,这个世界的阿玛额娘会怎么想。 等孟芝已经带着岳柱坐车回伯爵府时,下朝回府的佟国维才知道府里生了什么事,脸色黑如锅底,吓得随从大气不敢出,对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审个妾室却审得母子反目,婆媳离心而感到不满。只是老妻自己也气得病在床上,苍白着脸,他也觉得骂了也没意思。 老夫人看到佟国维,也忘了自己正瘫在床上心口疼,连声叫着要佟国维去把李四儿打死。 “老爷,三儿为了那个贱人连我这个额娘都恨上了!那个贱人还说没给三儿下蛊,看他为了李四儿那个疯魔劲,还不是中蛊已深!老爷,你要救救三儿啊!” 佟国维板着脸让人看不出情绪,按那同心蛊的毒性,中蛊之人不但对下蛊的人情根深种,下蛊之人没了命,中蛊之人也活不长。佟国维不是不想要李四儿的命,捏死一个贱婢不过抬抬手,只是投鼠忌器,那不成器的三儿终究是他看重的嫡子,除了女色上有些没脑子,为官之道却是最有眼光的一个儿子。 他不想为了打着老鼠伤了玉瓶。 “你糊涂了!今日才会对那李氏又打又骂,如今又让她落了胎,为此还与三儿闹得母子不和,你可想过值不值得?”佟国维问道,见老妻面有悔意,又道,“我本让你从长计议,好稳住那李氏,你却打草惊蛇,闹了一通,别说没把想要的问出来,还因迁怒把老三媳妇给气回娘家!” “你是怕咱们佟府的笑话不够多传不出去么?”佟国维怒极反笑,问道。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初你还道我慈母多败儿,要我不必顾忌那个贱婢肚里的孩子,好好审她一审,如今却是回过头来怪我?”老夫人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直言反驳,让佟国维霎时拉下脸来,尽是不满。</P></DIV> <TR> 休书 佟国维见老妻不仅办不好这点小事,还把事儿赖到他头上,饶是他掌权多年养气功夫练得不错,也依旧被气得脸色涨红,对着老夫人就喝道,“我还没真的训斥你,你倒是急着撇清。我让你不必顾忌李氏肚里的孩子,好好审她一审,却没让你不顾着三儿!如今三儿为了那个李氏要死要活,她肚里的孩子还当着三儿的面落的,你让三儿以后如何自处?” 老夫人被说得忍不住滴泪,她哪里知道那串佛珠怎么就那么巧打中了三儿,事儿闹成这样也不是她所愿意看到的,想着又忍不住怪回伯爵府的孟芝,“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的,若是她拦着我,我又怎么会伤了三儿,李氏也不会落胎。” “你还有脸说赫舍里氏?三儿媳妇向来敬你怕你,你火她拦得下来才怪,若是拦了下来,你兴许又要怪她多事。哪成想你居然因为迁怒而把人给气回娘家,连岳柱都给带了回去,你简直就让我佟府的脸都丢尽了。”佟国维气得直挥袖子,转身就离开,他怕再待下去,命都要被老妻给气得短上几年。 老夫人一看佟国维要走,忙下床喊道,“老爷你要去哪里?” “环秋院!”佟国维扔下这三字,没一丝留恋地走了。 老夫人听到环秋院三字,气得直捶床沿,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当阿玛的被狐媚子给迷住了,当儿子的又是,还好意思怪她!她简直恨不得把环秋院的那个贱人并李四儿一块给乱棍打死活埋! 佟国维到了环秋院还带着满身怒意,服侍惯了他的秋姨娘上前小意奉承,又给他唱了个爱听的小曲后,才见佟国维有了笑脸。 秋姨娘这才问道,“老爷,你这一肚子的火气到底是谁给你气出来的?偏你赶来环秋院吓人家一跳。” “你啊,我到你这儿来,你倒不高兴了。”佟国维喝了秋姨娘倒的一盏茶,见秋姨娘这么说笑道,还是秋姨娘最得他心,聪明省事又懂他心意,哪像夫人那样,若没他看着,办没一件像样的事儿,还好端着大家夫人的架势,想要一言堂,殊不知没那能力还总容不得人驳她一句,哪能让他人心服。府里那些媳妇,除了老三媳妇怕她,其他的在他看来怕是没一个真心是服她当家的,不过就是碍着孝道。如今倒好,连老三媳妇都被逼得离了府,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您来这儿,妾身怎么会不高兴?”秋姨娘嗔笑了一句,又看了眼佟国维的脸色,小心地说道,“老爷,今日府里热闹得很,妾身听说三夫人回伯爵府了?” 秋姨娘自然知道上院里生的事,只是李氏落胎,隆科多为了李氏与老夫人母子反目,这事儿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在佟国维跟前好奇,免得佟国维觉得她心大,不过孟芝带着儿子回伯爵府这事,府里是都知道的,她问上一句,老爷要是有心跟她说上院生的事,自然会接话。 佟国维听秋姨娘询问的语气,就睨了她一眼,淡声说道,“你也知道了?”他意有所指,说的就是上院的事。 秋姨娘笑道,“老爷,上院闹得太大,府里乱糟糟的,妾身就算关着门,那消息还是往门缝里吹,想不知道太难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说这事该如何了结?”佟国维突然问她。 秋姨娘愣了愣,推脱道,“老爷,我一个妾室说什么呢,那是夫人管的,没得说妾身不守本分。” “没事,夫人现在怕也没这个精力管这事,你和老爷说说你怎么看?”佟国维像是来了兴致。 “老爷,妾身是个笨的,也出不了好主意。只是这事关佟府声誉,三爷和李氏的事到底人还在府里,到时候把事儿烂在府里就行,三夫人还是要早些接回府里来,都是一家子,何必为了李氏闹得母不母妻不妻的。” 佟国维听了,只觉得这话深得他意,当务之急确实是要把三媳妇从伯爵府接回来,闹大了,朝堂上那些盯着佟府的人知道后,佟府脸就丢大了。 佟府里生这么大事,除了三房,大房二房,四房五房都听得了消息,佟家的男人们都道隆科多这个兄弟风流过了头,为了个女人忤逆母亲,而几房的媳妇都同仇敌忾,都是当家夫人,谁不怕自己这一房出个搅家的狐狸精,一个个都心生危机感,对自家丈夫的妾室看得更严了。 等当儿子的都去问候过老夫人后,喜塔腊氏,觉罗氏等人又要去老夫人床前侍疾,一时间佟府有些乱。谁又顾得上回伯爵府的孟芝和岳柱,等想起来的时候,派人去伯爵府要接人回来,却被拒之门外。 隆科多只一心守在李四儿房里,哪里去想妻儿回了娘家,李四儿自醒过来后,得知孩子没了,痛哭一场,就整个人失神落魄,看得隆科多心疼至极。 “四儿,孩子没了,你还年轻可以再怀。爷以后一定宠着你爱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隆科多握着李四儿的手,许诺道。 李四儿看着隆科多俊朗的脸庞,因不眠不休守着她而显得憔悴,听到他说的这话,忍不住又趴在隆科多怀里哭了一场,“三爷,这府里也只有您对妾身好了,那些个人,个个都恨不得要妾身的命啊。妾身的孩子没了,妾身的心痛得跟被撕碎了一样,可是府里没人在乎,妾身不过是一个贱婢,爷为了我和老夫人母子不和,旁的人只怕更恨不得妾身死去。” “别说傻话,你不是什么贱婢,你在爷心中,就是爷的妻子,谁都比不上你!”隆科多想也不想就说道:“你放心,赫舍里氏不是回伯爵府了么,她也不必回来了,爷这就写封休书,使人送去。爷没有这等善妒不贤的妻子。” 隆科多对孟芝在上院时看着老夫人对他背后扔佛珠,丝毫不阻止,更在四儿晕倒落胎没有一丝着急,感到格外愤怒,结果她居然还不顾佟府名声私自带着岳柱回娘家,这等不贤不良的妻子,他不休了她,他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李四儿听得隆科多要休妻,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她早就看孟芝不顺眼,哪里会劝隆科多,只想着隆科多对她的心意,以后能护着她在佟府生活,而孟芝被休,日后三房就是她做大了,于是看着隆科多让人拿来纸笔,磨了墨写了休书。 等隆科多让随从把休书送出府后,她才面有怯意地对隆科多说道,“三爷,您这休书,若是相爷不允,反记恨到妾身身上,妾身该如何是好啊。” 隆科多不以为意,道,“你放心吧,阿玛看中爷我,对内院之事,只要不动佟府根基,倒不会阻我。”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佟国维身边伺候的人来请隆科多了,“三爷,相让您过去,他有事找您。” 此时,佟国维还不知道隆科多已经一封休书送往伯爵府,他正准备让隆科多拾掇拾掇,亲自去赫舍里氏府上把人接回来。</P></DIV> <TR> 逆子 隆科多到了佟国维的书房,给他请了安后,抬头见阿玛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心里知道阿玛是在生他的气,只是他到底不觉得自己哪儿错了,虽说因四儿他忤逆了一回母亲,可却是因为母亲想要四儿的命,更害得四儿落了胎,那是他的血脉,眼睁睁地在他眼前化为了一滩血,他若是不难受不愤怒那是不可能的。 佟国维见儿子请了安后就一声不吭地立在一边,知道他是连他这个阿玛都怨上了,想着冷哼了一声,“你可还记得你是佟家的子孙?为了一个妾室,如今闹得这样难看!你这是丢佟家人的脸。” “阿玛,四儿肚子里的孩子那是儿子的骨肉啊!”隆科多听到阿玛对他的不满,他忍不住说道,“难道那就不是佟家子孙?额娘一意孤行,凭着莫须有的中蛊之事要拷问四儿,她可有想过儿子的感受?” 隆科多想到就是他太信任额娘,以为额娘终究会顾忌他,并不会对四儿怎么样,四儿当初和他提议要换回淳园去禁足,他还劝过几句,哪知道最终却害得四儿没了孩子,如今还躺在病床上。 “你可还是怨上阿玛与你额娘了?就你这样,想让你额娘不信你中蛊都不行,她若非是担心你心疼你,如何想去审问李四儿,何况李四儿那胎是入府之前怀的孩子,名不正言不顺,为着你的名声也留不得!”佟国维说道,就连他见三儿子为了个妾室姨娘如此行事,说那李氏没给他下蛊都不可能。虽然他也喜爱妾室秋姨娘,可却从来都没宠妾灭妻,就算如今宫里的贵妃娘娘是秋姨娘所出,他也一样没让人乱了规矩,给嫡妻留着足够的脸面。哪成想儿子隆科多有了李四儿,完全忘了正经的妻子,更不用说如今三媳妇带着儿子回伯爵府,他不闻不问,一心就待在李氏的床前伺候,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阿玛,那下蛊之事简直就是子虚乌有!我从不信四儿会对我下蛊,她对我全心爱慕,根本不会害我。定是那赫舍里氏栽赃她,趁去搜院子时放进四儿房里陷害四儿的。”隆科多说道,想到阿玛刚刚说四儿的孩子本他就不想留,更是气愤,“更何况,阿玛,四儿的孩子就算是入府之前怀的,可是只要说是未足月生的,谁又敢说咱们府上一句。而您和娘居然打着不要我孩子的主意,如今孩子没了,可不就是如了您们的意!” “混账东西!”佟国维听到隆科多的话,气得指着隆科多,“你这个不孝子,若不是为了你的前程,阿玛额娘能这么狠心?那李氏是你从哪里要来的,你想过没有?那是你岳丈原本的侍妾!她在未入府前怀的身子,只要有心人一查,到时候你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内帷不修,淫辱妻父之婢,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佟国维越说越气,本想三儿子是个聪明的,就算内院糊涂些也没什么,可他如今的行事当真让他失望,“你还有脸说你媳妇陷害那李氏,你媳妇身为嫡妻,堂堂伯爵府的嫡女,就算是要陷害一个李氏,也不必惹自己一身骚,何况那东西是你额娘搜出来的!” 隆科多见阿玛不信,更是训斥了他一顿,心里也不耐烦了去,只是冷着脸,沉默不应。 佟国维见他依旧固执己见,不想再与他生气,这个儿子已经被那李氏哄住了,再让那李氏待在府里,隆科多就该被一个女人给毁了,李氏留不得,想着说道,“我今日要你过来,也不是再和你说那些晦气事,我要你亲自去伯爵府接人,把赫舍里氏同岳柱接回府来。” “阿玛,我不去接那个毒妇!”隆科多哪里会应,“她既然能在这关头上回娘家,那也不必回来了,儿子方才已经写了休书让人送去她府上了。” “什么!”佟国维被这消息惊得大怒,怒喝道就上前,“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不经父母同意擅自休妻!你怎么敢!” “阿玛,赫舍里氏不贤,忤逆长辈善妒狠毒,我为何休不得她?”隆科多侧头避过阿玛的杯子,不服地说道。 佟国维简直要被这个儿子气死过去,“定是那李氏哄你做的,是不是!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个下贱东西,居然不顾佟府声誉休妻!你的休书送过去多久了?” “约莫一盏茶时间了。”隆科多见阿玛极怒,也没隐瞒,只是按他所想,休书早已送出府,就算是快马急追,怕也来不及了。 佟国维自然也想到了,他整个人有些颓唐,这个不省心的不孝子,“你可知道这休书一到伯爵府,佟府里的事也会被宣扬出来。更何况那是赫舍里氏,太子的母族,你可想过如此一来,你是让太子给记上了,佟府也得不着好去!” “阿玛,咱们是圣上的母族,更别说咱们佟府出了一位皇后娘娘,一位贵妃娘娘,而太子,他只要还未登大宝,就只是储君,佟府何必惧他!”隆科多并不以为意。 “圣上极宠太子,你说的这些混账话若传了出去,阿玛都保不了你。”虽然隆科多说的话得他的心,只是他做的事到底让他不高兴。 “阿玛,若太子得意,咱们家不功不过,而太子必定亲近母族,佟家许还会遭他打压,可圣上不止一个儿子,其他几位年长的阿哥都精明能干,太子的储位未必能坐稳。”隆科多说道,见阿玛被他说动,继续道,“阿玛,您别忘了,伯父可是被索额图害死的,如今无法为伯父讨回公道,可终究咱们记着呢。赫舍里氏是索额图的族人,她的心如何能向着佟家。” 佟国维也知道隆科多的心思了,反正休书一去,就意味着佟府与伯爵府撕破脸,从前若佟家与赫舍里氏之间的不对付只是暗地里,今日之后,怕是捅到了明面,想到这里,佟国维心底那股气依旧挥之不去,见隆科多似是不想留下了,他现在也不想见到这个儿子,只道,“别的你不必再说了,既然你已经决意要休了赫舍里氏,可岳柱是我佟家子孙,你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隆科多听阿玛提到他的嫡子岳柱,脸上不满一闪而过,“他既然随他额娘去了伯爵府,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日后四儿也能为他生儿育女,何必接他回来以嫡压庶。 “你说什么!岳柱是你的嫡子!是佟家嫡脉,我的嫡孙!你一句不要就不要了,你眼里还有我这个阿玛吗?”佟国维终于忍不住给了隆科多一巴掌,“你给我滚出去,若是不把岳柱接回来,那个李四儿你就等着给她找个埋骨之地吧!” “阿玛,我会去把岳柱接回来,只是您不许为难四儿。” 隆科多挨了一巴掌,又被阿玛用四儿作威胁,只得恨恨地应了,才满脸冷意地离开。 佟国维见三儿子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就像精神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苦叹了一句,“女色误人呐”心底却狠,那李四儿他是不能留了。 孟芝回到伯爵府,与儿子在府上安然快活的住下了,哪里想这一天,突然接到佟府送来的休书,打开休书的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整个天空都蓝了!</P></DIV> <TR> 丢脸 孟芝抱着岳柱从佟府赶回伯爵府,她额娘一得到消息,什么都顾不得就亲自到正门去接了她,见孟芝满脸怒意委屈,让人去把孟芝的阿玛唤来,自己带着女儿回了她院里。 孟芝的额娘乌拉那拉氏问她生了何时,孟芝本就想找个人倾诉,而眼前这位是亲生的额娘,当下也什么都顾不得了,把佟府里隆科多宠妾灭妻忤逆父母,而她却被老夫人给迁怒上的那些事全都说了出来。 乌拉那拉氏听得极为气愤,她本来在女婿隆科多执意要把那李四儿接进佟府时,就想把女儿接回伯爵府,哪里想那佟府先以女儿病重为借口拦了下来,后来又以孟芝答应了李四儿当隆科多的妾室为由要把这事给掩过去,只是她一直不放心,佟府却拦着伯爵府的人,她与女儿连丝消息都难以相通。 后来佟府又有那隆科多小妾李四儿兴风作浪的风声传出,她自然更是担心,没想到她还没亲自赶去佟府给女儿撑腰,女儿就抱着外孙回了伯爵府,她心中怎么能不生气。 孟芝得知她额娘原是想要亲自去佟府一趟的,心下感动,把她在佟府的待遇说了出来,老夫人一直都不答应让她回伯爵府,就是怕她回府告状,如此一来她自然无法与伯爵府联系上,甚至她曾想过伯爵府是不是不管她了,听得额娘的话哪能不觉得暖心。 孟芝的阿玛额德一府之主听得女儿带着外孙回来了,带着儿子,孟芝唯一的兄长铭元就赶了过来,乌拉那拉氏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怪你,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狐媚子害得芝儿这般惨!如今那佟家的只恨不得把我女儿揉搓死在那府里!” 额德闻言,见女儿拿帕拭泪,也心生愧意,又恨上宠妾灭妻的隆科多,“等那隆科多上门,看我不拿棍子揍他一顿。” 铭元也道,“阿玛,加上儿子,那隆科多如此欺辱妹妹,他是当咱家没人了是不?我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他只一个嫡亲的妹妹,未嫁前在府里被当珍宝一样疼宠,哪里想到嫁到佟家后,居然被如此对待。 一家人凑在一块,把隆科多和佟府给骂了个遍,若不是孟芝顾忌着儿子岳柱睡着,怕被吵醒听见,只怕还会骂得更狠。 很快,在乌拉那拉氏的授意下,孟芝的大嫂把孟芝还在闺阁之时的院子收拾了出来,让孟芝与岳柱住下了。 本来孟芝觉得,自己这回回到伯爵府,待那佟家家主佟国维知道后,必不会让她在伯爵府待很久,会让隆科多过来接,她是非常不乐意回去的,只想着那隆科多要是真来了伯爵府,就按着父兄的意思,给他狠狠揍上一顿。 以隆科多的傲气,挨了揍,肯定会休妻,到时候她在伯爵府激隆科多当场休妻,就算是那佟国维想阻止也来不及,岂不妙哉。 哪里想隆科多不仅没有亲自过来一趟,反而直接使人送了休书一封。不同于孟芝的高兴,觉得人生从此美好起来,她的阿玛额娘,哥哥嫂嫂都气得恨不得叫上府中侍卫打上佟府去。 “隆科多真是好样的,我若不上朝告他佟家宠妾灭妻,我就枉为人父!”额德极为生气,当初隆科多不要脸勾搭上他的妾室,已经气得他恨不得让女儿同他和离,更是把那李四儿给驱逐了出去,哪知一时心软把个祸害的命留到了佟府,给他女儿难堪。 孟芝的阿玛早已多年不上朝,他虽是一等伯爵,如今却没有实权,便不喜上朝,如今为了女儿,为了阖府脸面,说不得要闹到御前,请圣上定夺。 “阿玛,这事咱们要闹得大一些,如今隆科多要休了妹妹,休书也送到了咱们府上,若不闹大了,让世人都知道隆科多为了个贱婢宠妾灭妻,这口气咱们怎么能咽得下?”铭元也说道。 孟芝听了,也不想就这么接了休书,也得让佟府付出点代价才行,“阿玛,隆科多宠妾灭妻,德行有污,他还忤逆不孝,为了那个李四儿把他额娘气倒在床,我只怕那佟府一致将那忤逆不孝的罪名往女儿身上栽赃,到时候咱们有理也变没理,那佟家可是做得出来的。” “是呢,”乌拉那拉氏也道,“佟家的为了那隆科多的名声,也要给芝儿身上泼污水,甚至连那贱人落胎的事也会安在芝儿身上,到时候圣上必会偏向佟家。” “佟家是圣上的母族。”孟芝的大嫂添上一句,圣上为了自己的母族,也不会让佟家的名声太差,如果没法给隆科多安上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圣上说不得会以牺牲孟芝的名声而息事宁人。 额德自然明白媳妇所指,咬了咬牙,“我就不信,那隆科多有脸要了我的侍妾,能不承认?只要他留着李四儿,就别想往芝儿身上泼污水!” 众人听得他这么说,哪会不知道他是准备牺牲自己的名声,好为女儿讨要公道,要知道作为岳丈,自己的侍妾却被女婿霸占,他的脸面一样丢尽。 与佟府担心的一样,佟国维在朝堂上看到额德时,就知道他所为何事,本来想与他私下了解,哪知额德只是不理,佟国维也就冷笑挥袖离开,在佟国维心里,额德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就算他要告隆科多,也不会把李四儿曾是他侍妾的事说出来。 听得朝事之后,额德果然上前奏本,告隆科多宠妾灭妻,忤逆不孝,佟国维也上前,驳斥赫舍里孟芝好妒不贤,迫害佟氏子孙,把他嫡妻气得如今躺倒病床。佟氏一族,因为康熙的提拔,在朝堂多有朋党相助,佟国维一出列,自有人替佟家说话。 额德虽然上朝不勤,可他姓赫舍里,索额图如今正是权势滔天的时候,见族弟被人难,也要维护一番。 一时之间,佟党与索额图一脉在朝堂上因隆科多休妻一事吵了起来,而明珠倒是立在一旁,暂时未定要站在哪一边,虽然他很想打击太子一脉,可是那额德之人,他虽然接触不多,却也觉得这人能力虽中庸,却不是行事无章法之人,万一他贸然给佟家说话,到时候额德拿出了隆科多忤逆不孝的证据,他不是丢脸至极。 康熙在佟家隆科多休了赫舍里氏就听说了,对于隆科多的行事他不喜,可是他还不想因此事打压佟家,如今朝堂若佟氏一族不提拔起来,那么索额图与明珠各为一党,朝堂不几年便会动荡起来,而太子在得知这事时,却想着护短要为母族护短,他想这必定是那索额图唆使,如此一来,额德出现在朝堂上时,他就已经心有偏向,要为佟家把事儿掩盖过去。 “额德,你家女儿私自抱着孩子回府,本就不把我佟家看在眼里,这样的媳妇我佟国维不敢要!”佟国维见朝上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又瞧见圣上的脸色,心里也有数,于是又找了个罪名给孟芝安上。 康熙听了,也不由得眉头微动,正要出言平息这场争执,就见额德出列伏地,指责佟国维道,“若你儿子为了个妾室辱骂妻子,如今待在妾室床前侍奉汤药,我女儿要不回府里告状我还不知道你佟家是这样对媳妇的!” 额德说得脸红脖子粗,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御前失仪,才又拉了拉衣袖,对佟国维冷笑,“佟大人也不必将那忤逆不孝的帽子往我女儿头上扣,到底是谁把你夫人气倒在床上的,总有知情人。而那李氏是何身份,你儿子难道没告诉你?” 额德对着康熙拱了拱手,说道,“皇上,那李氏……” “够了,不必再说了!”康熙怎么会不知道额德想说什么,若等他说出口,这事恐怕就闹得不可收拾,赫舍里氏与佟氏一族的仇结定了去,“都给朕闭嘴,一个个把家事拿到朝堂上来,朝堂威严何在?还嫌不够丢脸么!”</P></DIV> <TR> 第 23 章 伯爵府上的女人们还不知道朝堂上因这事闹得赫舍里氏一族与佟氏一族俱是难看,她们正在应付带人要强行接岳柱回佟府去的隆科多。 隆科多今日并没有上朝,他被佟国维勒令在未解决府中之事前,不许当差免得出了差错,又强令他一定要去伯爵府带回岳柱,因此虽然心中不乐意,到底还是去了。 在来伯爵府时,李四儿哭哭啼啼不想隆科多离了她,她怕隆科多一离开,府里面恨不得她死的老夫人就会让人把她勒死,“三爷,万一不在你眼前,妾身就没了,你就再也见不得妾身了。” 隆科多听李四儿哭诉,也知道如今四儿在府里的处境步步维艰,不说他额娘,即使在病中也时刻念着要把李四儿乱棍打死,而他阿玛,虽然答应只要把岳柱接回府里,就不动四儿,可要是在他去伯爵府接人的当头,阿玛的人后脚就把李四儿给弄没了,那他哭都没地儿哭。 想着他就道,“你收拾一番,我先带你去我郊外的庄子住下,回头再去伯爵府接人。”他既然不放心李四儿在佟府里,就想着把人弄到外头去先藏好。 等隆科多带着李四儿离开后,佟府被佟国维吩咐过的侍卫婆子慢了一步,急忙使了个人去盯隆科多的哨,想看他把人带去哪里了,却被隆科多给现撇了开去。 原来佟国维确实打算在隆科多不在时,让人利索地把李四儿解决了,然后拖去乱葬岗扔了,等隆科多回来后,就算再恨也无法挽回。 隆科多察觉被人跟梢,心中更是一紧,果然府里已经容不下四儿了,那家将要是没有阿玛的吩咐,如何敢偷跟着他,想着,心里大为不满,护着李四儿也不往自己常去的庄子里了,倒是去了他偶尔打猎所住的偏僻庄子,虽冷清,这庄子上的人却全是他的心腹。 好不容易安置好李四儿,隆科多才又骑马回府,装作并不知道有人对李四儿不利的样子,唤了几位身强体壮的侍卫往伯爵府里去。 伯爵府里,孟芝与额娘,大嫂在为阿玛今日上朝告状的事担心,就听到下人来报说隆科多带着人要接岳柱回府,可那架势哪里是要接人,分明就是抢人! 不等孟芝反应,乌拉那拉氏就道,“还不快让府中侍卫把那混账东西给我打出去!”乌拉那拉氏对隆科多极为不满,二话不说,就让人开打。 孟芝的大嫂拦也不拦,还怕孟芝拉不下面子,想劝孟芝几句,哪知孟芝直接道,“那东西确实欠揍!” 隆科多对岳柱如何,她心里有数,在佟府时,岳柱为老夫人说了一句话,隆科多就被李四儿挑拨恨上了岳柱,岳柱可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对岳柱却似是捡来的一样,这种人,哪里配为人父。 “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岳柱回府!那佟府里,岳柱回去,一个小小人儿,还不得让那群恨了我恨上赫舍里氏的佟家狼给撕了吃了!”孟芝气道。 话才说完,就见岳柱泪眼汪汪地立在门口,身后方嬷嬷正追着来,“小少爷,咱们快回屋去。” 孟芝看向儿子,心中为他难过,眼泪也不由得滴下来,走过去蹲下抱住他,唤道,“岳柱。” 小岳柱在孟芝肩窝里钻了钻,抽噎了一下,带着哭腔道,“额娘,我不回去。他们都对你不好,我不回去,他们也不会对我好的。” 孟芝听得更是心酸,岳柱已经明白隆科多休妻的意思,那意味着他那渣爹不要他娘了,为了那个坏女人,他更害怕回去没有额娘的地方。 “岳柱,咱们不回去,你就跟着额娘。” 屋内都是一群女人,看到这一幕都心疼得抹着泪,乌拉那拉氏更是说道,“岳柱,外祖母家害养得起你们母子,定不会让你回佟家去受气。” 府外隆科多见伯爵府回话的人一直不出现,才要人在伯爵府门外大喝,就见伯爵府的侍卫冲出来,二话不说就与他带来的人打上了。 隆科多本有强行接人的打算,带来的侍卫也身强体壮,武艺过人,这下与伯爵府的侍卫对上,虽然人少,却暂时没落下风。可打了好一段时间,突然伯爵府的丫鬟婆子拎着烂菜鸡蛋,捧着水冲着他们这一方又扔又泼,很快,侍卫们一个个都狼狈不堪,而伯爵府的侍卫瞧着机会,拿着棍子给他的人狠打了上去。 如此一来,隆科多也不免挨上几棍,气得他冲着门内喊道,“赫舍里孟芝,你给我出来!” 喊了好几句,本以为孟芝会缩在府里不出现,却没想到她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只是没有抱着孩子,隆科多一见到孟芝,就说道,“你这毒妇,还不快把我佟家子孙交出来!” 孟芝看隆科多衣服都被泼湿了,脑袋也不知道被谁砸了颗鸡蛋,暗道干得好,听隆科多嚣张的话,她二话不说,就着身边婆子篮子中的烂瓜拿起来就狠狠扔了过去,“你这渣滓,不要脸的东西,岳柱身上流有我一半的血,我为何要让你这个枉为人父的人将他带走?” “从岳柱出生,你几时关怀过他,他从何时会开口说话,何时会行走,何时启蒙,你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以为一句佟家子孙就想要把人带走,你未免太高看你佟家!”孟芝指着隆科多骂道,“你这么一个宠妾灭妻的东西,岳柱要是跟你回了府,不过三日,你必定要害死了他去,你就不是一个慈父!” 隆科多被孟芝扔了个烂瓜,又听孟芝当着这么多奴才下人的面一口一个渣滓,不是东西这么骂他,当即脸色就变了,气得上前就要给孟芝一巴掌,却被伯爵府的侍卫给拦了下来,隆科多气得一声令下,佟家侍卫与伯爵府侍卫又打在一起。 孟芝看他们打得难分难舍,冲着隆科多道,“你佟家要是想认回岳柱,你就把那李四儿的尸给我送过来,你不弄死那李四儿,也别上伯爵府来要人,你不配!”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想要害死四儿,你做梦!岳柱那个不孝的东西,既然不跟我回去,那我隆科多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佟家也没有这样的子孙!”隆科多冲着孟芝离去的背影骂道。 孟芝的身形一顿,很快又头也不回地进了府里。 隆科多等人在孟芝离开之后,没过多久也都带着一身伤回佟府了,佟国维刚好下了朝,看到这一幕,哪里会想不到隆科多没有把岳柱带回来,想到朝堂上丢的脸受的气,又得知隆科多把李四儿藏了起来,一气之下,对着左右就喊道,“你这个孽障!拿棍来,我要上家法!” 佟国维一脸不高兴地回府,而额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康熙这次为了顾及佟家脸面,把额德的话给截了下来,又金口一开,把隆科多休妻的事定为两府私事,不许在朝堂再闹起来。 当然也没有一味狠压,康熙顾着太子的母族,他的元后出自赫舍里氏,若是同族女子名声不好听,也同样面上无光,于是为了安抚额德,免得额德讲隆科多那些污事宣扬开来,便做主隆科多休书作废,二人和离,孟芝留在佟府的嫁妆由人清点后带回伯爵府,两人从此不再相干。 至于那祸害李四儿,康熙随口对佟国维一句话,赏李氏白绫一根。在场地人觉得那李氏一个小小的妾室还能得圣上赐死,也死得其所了。佟国维伏地应了,等回过神来,猛地想起圣上居然忘了他的孙子还在伯爵府呢。</P></DIV> <TR> 第 24 章 佟国维气得恨不得没生过隆科多这个儿子,在额德要当着圣上、太子,几位当差的阿哥和全朝官员说出隆科多抢占岳丈侍妾的事时,他当时又惊又怒,羞得恨不得当场晕过去,幸而圣上照顾佟家,及时喝止并不许额德再胡言乱语,为此还以两家和离用以安抚额德一家子。 隆科多的休书不仅不算,还被圣旨定为和离,让佟家把赫舍里氏的嫁妆清点送回伯爵府,如此一来,就算再怎么掩盖,私底下那些王公贵族,官宦人家哪里会不信隆科多对嫡妻不敬刻薄,不过是看在圣旨的份上不明着说罢了! 最可气的是这个不孝子居然把那李四儿藏了起来,去伯爵府不仅没把岳柱接回来,还在伯爵府门前说不认岳柱,佟家没有岳柱这个子孙! “你这个孽障,把那李氏交出来,圣上已赐她白绫,你就算藏到天涯海角也保不住她!”佟国维每说一句,手执家法金鞭就鞭笞隆科多一下,隆科多背部已鞭痕累累,渗出血渍,然他却咬牙不应佟国维的话。 “你若交出来,把李氏勒死,我就留她一个全尸,到时候也给赫舍里氏一个交待,然后把岳柱给我接回来!”佟国维见他不出声,更是恨得手上下了死力气,“你若不顾整个佟家的脸面,想抗旨不尊,届时让我找到李氏,我就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就像佟国维了解隆科多一样,隆科多也知道他阿玛言出必行!隆科多的脸色瞬时一变,背部的伤亦疼得他眉目狰狞起来。 正在这时候,一直卧床要儿媳侍病伺候的老夫人却突然来了,不等人通报,看到满身是血遍体鳞伤的隆科多,当即哭着抱住隆科多,不让佟国维再打了,“老爷,你这是想要三儿的命啊!” 佟国维见状,气得一扔鞭子,对着左有侍立的奴才就道,“还不快把夫人给我扶起来!” 老夫人哪肯,“老爷,你一回府便对三儿动了家法,你这哪是要我安心养病!分明就是也想要我的命!” “胡闹!若不是你养的好儿子,我何必在朝堂让人把脸皮往地上踩!”佟国维对老妻只顾护着逆子的做为实是气恼。 隆科多却见额娘对他如此维护,之前对额娘不满的心有了平复,到底是真心疼他的额娘,又望向阿玛,他跪在地上突然平静的说道,“阿玛,我会把李氏交出来,只是你许儿子见她最后一面!” 佟国维听到这话,总算没有之前的气愤,这个儿子到底没有不顾合族利益,“你想明白就行,不过是个玩物,你已为她抛妻弃子,你如今醒悟了还不算晚!没了李氏,你也会有别的侍妾。” 老夫人在一旁听了,猛地一急,“李氏死了,三儿的蛊不解,那不是一样会害了三儿的命!” 她虽然时时念叨着要把李四儿乱棍打死,可一到此刻,却又怕三儿的蛊不解会没命。因着隆科多为了李四儿休妻闹得合家不宁,他她早已深信李四儿给她儿子下了蛊。 佟国维听到这话,眉头也是一皱,却道,“若真如此,那也是这个逆子自己做的孽!”若有一个为了贱婢不孝父母不顾佟氏一族的儿子,那还不如没有! 佟府里,佟国维对隆科多动家法的事并没有刻意掩盖,当天就有风声传出去说佟国维亲手把三儿子打得下不了床。 乾清宫,康熙把太子留下问政,在问完之后,康熙对太子的回答还是满意的,于是在收到佟府的消息时,康熙特意问了太子一句,“如何?” 太子微微一笑,“皇阿玛,佟相到底是明理之人。” “额德府上把去接嫡子的隆科多打了一顿赶了出去,却是过了,说到底那岳柱也是佟家子孙。” 太子暗道打得好,却回道,“皇阿玛朝事时为何未提?若提了,许伯爵府就会把人送回佟府去。” 康熙听到太子如此回答,也笑了不可置否,挥手让太子退下了。 待太子离去后,康熙才摇头,太子虽说佟国维是明理之人,可他如何能听不出这个儿子是在敷衍他。 在朝上,他未提佟家岳柱,不过是想让两家私下解决,若他一旨定了那岳柱的去处,两府间未能有双方都合意的处事之道,到时候互相怨恨,好好一个孩子无论留在何处都是个尴尬。 太子却看不出他的意思,若非太子自小失母,他何须怕太子思及彼身而不提这事。却让太子以为他这个皇阿玛偏袒佟氏一族。 想到索额图对太子的影响,康熙眼神一暗,索额图只顾着讨好奉承太子,以太子母族自居,自恃是太子第一依靠,当真是好笑至极,将他这个皇阿玛置之何地?太子却越加亲近索额图,连带着对赫舍里一族也多有偏袒,如今太子行事日益浮躁,倒有一半是听了他们教唆,虽他疼太子,可朝廷如何能让一族坐大。就是他对佟氏一族多有恩典,也是权衡之术,太子却好由着性子行事,身为储君此乃大忌。 康熙想到此处,将手中的笔搁置在笔架上,若他所料不错,太子必会让太子妃赏赐赫舍里孟芝,以显对赫舍里一族的维护。 伯爵府,孟芝得知从被休变成和离,已觉得大大出乎她意料,更别说康熙特意提了一句赏李四儿白绫定了李四儿生死。 她听后在额娘大嫂直呼出气的时候,也一样高兴,可更多的是茫然和紧张,“阿玛,圣上可有提岳柱?” 她担心圣上要岳柱回佟府,在这个皇权天下,无人可抗的朝代,若真的圣旨要伯爵府把岳柱送回佟家,那她又如何反对抵抗? 没有孟芝这般担心,额德回想着朝上圣上的每句话,没听他提过岳柱,便道,“圣上未提,怕是一时忘了。” 话说完,额德见孟芝松了一大口气,又道,“你不用高兴得太早,在圣上眼中,岳柱是佟家子孙,今日隆科多过来又让你们打了出去,圣上知道之后,怕也会让佟家再来接的。” 说得孟芝脸上的笑容一夸,复而又打起精神问,“阿玛,大清可有夫妻和离,孩子跟着母亲的先例?” “大清和离的例子极少,大清开朝至今,大家族里和离的例子就是你了,你让阿玛去哪里给你找先例比着?”额德一脸为难。“而且,虽然你今日把隆科多那小子打了出去,可佟国维那个老匹夫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额德想到若是自家的孙子,他也不会让媳妇带回娘家养着,这对于一个显赫氏族来说那是极丢脸的事。 “阿玛,若让佟家把岳柱带回去,他们也不会善待岳柱的。”孟芝说道,“阿玛,你可知道,在女儿无法回伯爵府,无法告诉您和额娘我在佟府的处境时,我随时做着要被磨磋致死的准备。自圣上三十六年那场战事后,佟家对女儿就不同了。这次若非老夫人被隆科多和李四儿气得躺在床上,佟府大乱,我如何能带着孩子出府?只怕还未到门口,就会被拦下软禁,到时候对外说女儿重病,您二老收到消息之时,女儿只怕也病逝了。岳柱身上有一半流着女儿的血啊,我怎么能忍心让他回去佟府?” “阿玛,没娘的孩子连根草都不如。”孟芝见阿玛额娘都心有触动,继续说道,“阿玛,女儿日后也就岳柱这一个依靠了,只想带着岳柱,母子二人在我陪嫁庄子上安静生活,平安一生。” “你这孩子,你还年轻,哪能就这么冷清一辈子?”乌拉那拉氏听得孟芝日后就只想守着岳柱过下半辈子,把隆科多那个混账东西在心里又痛骂了一遍,又道,“咱们先别急,圣上都未提,咱们就再想想办法。” 正一家子为岳柱的去留想法子的时候,却有侍女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少夫人,大小姐,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来了。” 第 25 章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伯爵府一家子俱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让人将那嬷嬷迎了进来。 太子妃的贴身嬷嬷宁嬷嬷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个宫女,手捧红盘,进来见过伯爵后,就宣了太子妃的口谕,赏孟芝玉如意一柄,双耳雕花玉瓶一对,还夸孟芝贤惠淑德,为母则刚。 孟芝跪谢过太子妃赏赐后,又按着规矩给了宁嬷嬷辛苦费,才送走宁嬷嬷等人。 乌拉那拉氏看到赏赐,脸有得意,对孟芝说道:“芝儿,太子妃给你赏赐,未必不是太子在为咱们家撑腰,这下哪还用怕佟家?而且太子妃夸你为母则刚,未尝不是太子支持咱们争养岳柱。” 额德也点头,说道:“本来我还觉得与佟府争岳柱是难事,如今太子一表态,不就是摆明了站在咱们府上这边。” “太子殿下对咱们赫舍里一族一向恩德不小。”孟芝的大嫂也说道。 孟芝也觉得高兴,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她记得在太子还没被废时,很得康熙宠爱信任。若有太子撑腰,岳柱未必不能留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她突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康熙四十一年,离太子四十七年被废没多久,可佟家却一直得意到雍正朝,如此的话,她家这回就算赢了佟府,日后也还会有一灾。 想着,孟芝心道必要保住太子殿下不被废掉,伯爵府才能过得安稳,当然孟芝也可以走所有穿越女必走之路,就是让家里和四阿哥暗地里交好,日后四阿哥登基,伯爵府才不至于因为与佟家的过节倒大霉。 但孟芝这个念头只是想过就放下,就算她知道四阿哥日后会登基,也觉得让阖家投靠四阿哥是个蠢的决定,本身就姓赫舍里,太子的母族,就算什么都不做,都会被当成太子党,而若好好的太子不支持,去支持一个现在并不显眼的皇子,那个皇子也会怀疑你别有企图。更别说四阿哥的养母是佟家出来的,佟国维的嫡女,隆科多的亲姐姐,情感上他就会偏向佟氏一族,更别说日后隆科多助他夺位,最后登基,隆科多也位极人臣,在这种情况下,伯爵府哪里能讨得了好? 唯有太子殿下坐稳储君之位,顺顺利利地登基为帝,伯爵府也能一直立着,孟芝脑子里瞬间想了很多,却只化为一句,“阿玛,圣上本就要为佟家把这事给掩了过去,现在太子这般做,不是在下圣上的脸么?若圣上知道,难道不会生气?” 皇上与太子一斗气,伯爵府挤在中间,可不就是成了出气筒。 孟芝的话说得额德也是一虑,捻须说道,“你说得也是,我方才一高兴,却把这个给忘了。”说着,他又低头冥思了一下,“太子这般做,让太子妃赏赐于你,咱们接下了,在圣上眼里怕是咱们家准备得理不饶人了。” “老爷,那不如我递牌子进毓庆宫求见太子妃,请她收回赏赐。”乌拉那拉氏道。 “不妥,既然已经赏了,哪有收回的道理。让太子知道,可不就是咱们府上不识好歹?太子若不高兴,咱们一样倒霉。”额德说道,圣上与太子父子可都不是好惹的人。 “这不就是让咱们白高兴了么?本来还以为这赏好,如今却是烫手山芋,收不收都是得罪人的事。”得罪的还是一国之君和储君,乌拉那拉氏说道。 “阿玛,其实此时也不必想得太复杂,太子妃也是嫡妻,她赏我不过是同情我,只要这是太子妃私下赏我的,圣上怕也不会怪到太子那去。”孟芝说道,只要把这事定为是同为嫡妻的太子妃私下举动,把太子撇开,那此事就无伤大雅。 “妹妹说得对,明儿还是让额娘递帖子求见太子妃的好。”孟芝的大嫂说道,“阿玛,额娘,太子殿下固然是替咱们府上做脸,咱们却不能不顾太子殿下在圣上的地位,若让圣上对太子殿下不满,如今咱们再得意,日后也好不了。” 孟芝对自己这个睿智的大嫂佩服之极,哥哥福气不错,能得她为妻。 “不单单如此,明日佟家老匹夫,我也要让他过府一趟,岳柱的事要尽早解决。”额德说道,这下他哪里还会当圣上是不记得岳柱这个孩子的去处,反倒可能是圣上留给他们两家私下和解的余地,也是想看太子殿下会为赫舍里氏一族做到何种地步。额德担心,太子对赫舍里一族的恩典与宠信已经到了让圣上不满的地步,然而一族之长索额图却并未察觉,仍旧贪权好财,肆意挥霍着太子的恩德。 不仅是索额图一家,连着一族之人,都以太子母族洋洋自得,目中无人,有才能的年轻一辈寥寥无几,多是平庸或骄奢一辈,他家虽是伯爵府,他于政事上不上心,也不出仕,可自长子当差之后,谁不因他姓赫舍里而顾忌三分?额德想到,既得了家族的荣耀,也须为家族上心一番了。 毓庆宫之中,太子妃在听了太子的话给伯爵府送去赏赐后,突然晕倒,吓坏了一干伺候的宫女嬷嬷,着急地去禀告太子殿下,又去宣了太医。 太医还未到,太子妃悠悠转醒,看到大殿内众人的面孔微微一愣,倒回床上,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脸垮了下来,心道,老天真的是坑死人了! 太子这时候也匆匆赶来,虽然他和太子妃成亲好些年,可是因太子妃为人端正木讷,在皇阿玛眼中是为妻的好人选,可在他看来,就喜欢不上来,关系也只维持着夫妻一般的相敬如宾,又因为太子妃到现在都没给他生个嫡子,只三十六年生了个嫡女后,就被太医说生不出来了,如此一来,他哪里还会顾得上太子妃,本他就子嗣单薄,若常耕的是盐碱地,生不出个阿哥来,他皇阿玛就算不说,朝堂上那些大臣怕也会因他无子而对他施压。 然而听到太子妃突然晕倒,他还是放下手头上的事赶过来,过来之后,却现太子妃醒了。 太子妃对上太子殿下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拿帕子掩面,难不成真的要跟这家伙来个三生三世情缘? 在空间消逝之后,两人逐渐老去,在自己看着他驾崩,待嫡长子登基之后,也病得只剩一口气,没几日也崩了。太子妃怎么都没想到,再睁开眼居然回到从前。 但是很快,太子妃就现这不是她所熟悉的从前,太子还是那个太子,长得一样却让人觉得陌生,而她也不是现在这个太子妃。回想着脑子里涌进的记忆,这个分明就是清历史的太子妃石氏,如今已过了康熙三十六年,生有一嫡女,太子已有一庶长子弘皙,而在石氏眼里,太子的行事也越不得帝心却因无法劝诫,只能闷在心里。这回亦是因为太子为了给赫舍里氏撑腰,要她给伯爵府赏赐,想到太子公然下圣上脸子,一时之间,压抑的气冲了上来,才晕了过去,结果让变成魂魄的自己又回到毓庆宫。 当年从男儿身穿到额娘肚子里,变成了女孩,从小胎穿,长大被指婚,与太子成婚后,两人从打打闹闹到心有灵犀,一起携手,直到太子登基为帝,自己从太子妃升级为皇后,一起为一个帝国的强大努力,这一路走来,说不刻骨铭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从来没想过,当完一辈子女人之后,再醒来,还要再当一辈子女人,而眼前的太子还是潇洒地当他的太子。想到两人在太子驾崩前,说若有下辈子,要太子变成女人服侍自己,结果呢? 果然上天看自己不顺眼!石靖妍心里冲老天比了个中指。 “太子妃,你还有事没?”潜台词就是没事了,他就要走了。太子看太子妃醒来之后,见到他都没什么反应,可却又不像是晕过去就傻了的样子,只能先开口问道。 话才说完,就被太子妃一个枕头扔了过去,太子猛地一头栽到了床上,吓得在屋内的宫人都呆住了。太子妃心道,我都回来了,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失忆! 第 26 章 太子殿下被太子妃砸晕过去了!屋内伺候的人顿时大惊,醒过神有机灵的宫人当即要奔出门去,告诉乾清宫的圣上。 太子妃一个厉眼横过去,威压逼人:“站住!谁敢擅自出殿,一律杖毙!”说着对一脸着急的宁嬷嬷,“嬷嬷,去看太医为何还未到!” “是,主子。”宁嬷嬷应道,匆匆地去了。 “何玉柱,你亲去乾清宫回圣上皇阿玛,太子病了!”太子妃看向同样一脸紧张担忧的太监何玉柱,“你知道该如何回话,若有一句说错了,这殿内所有人包括你自己的命都是圣上一句话!” 何玉柱哪里会不明白太子妃的话,太子妃是想让他知道,就算是告诉圣上太子是让她砸晕的,他们这群奴才护主不力,也没得好下场。 “主子娘娘放心,奴才领命。”何玉柱不得不应道,只等太子醒后自会治太子妃的罪,他何必现在亲去乾清宫揭太子妃,却因护住不力被圣上迁怒。 太子妃多年的皇宫生活,管一些宫女嬷嬷自是不在话下,立时把屋内伺候的人给震住。而前身虽不得宠,可能力也不差,这殿内都是她的心腹,见太子妃已有主张,也有了主心骨,一个个镇定下来。 未多时,就见太医急匆匆奔来,身后跟着宁嬷嬷,宁嬷嬷的脸色并不好看,原来在太子妃晕过去时,他到毓庆宫就让极受宠的李侧妃的宫女给拦住了,说李侧妃身子不适。 这位太医如今也急得满头是汗,他本想他来得快,耽搁一下也无妨,卖李侧妃一个好,要知道她替太子生下了长子,而圣上一向疼太子,对太子长子也多有看重,太子妃却是不能再生了。 可现在躺在床上的并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殿下。看到太子妃脸色不虞,他心中恐惧,这下可完了。 乾清宫,康熙看着跪在底下的何玉柱,惊得一本奏折直丢了下去:“太子为何会突然晕过去!可唤了太医!” 何玉柱因康熙的震怒吓得心惊胆战,可他不敢伸手擦额角的冷汗,忙回道:“回万岁爷的话,太子殿下就那么突然晕倒,太子妃已唤了太医,又使奴才赶快过来禀告万岁爷,是以奴才还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康熙听了,哪里还坐得住,站起来对着立在一旁的李德全就道:“摆驾毓庆宫!” 皇宫内,毓庆宫因太子昏倒闹得人心惶惶,太子妃除了让人告诉康熙,就封锁了消息,连太子的其他侍妾都无法得知,只当太子留在了太子妃那儿。侧妃李佳氏本派了人要求见太子殿下,可才到太子妃住处离门五米外就被守门的宫女驱逐了出去,还来不及喧哗,又被捂住了嘴架到一旁被行杖刑,一身伤回到李佳氏的院子里。 宫外自然还得不到消息,翌日一大早,伯爵醒来,还未让人去佟府让佟国维过来,就有下人来回,“老爷,佟相爷来了。” 额德一听,本要端着架子让佟家老匹夫再等上一等,但下人又道:“老爷,佟相爷说,他把李氏的尸带了过来,让您过目一番。” 李四儿果然被被勒死了,看来佟国维和他那个好儿子还没胆子抗旨不尊,就道:“不过是一个贱人,还想让我去过眼,好大的脸。” 额德嘴上这么说道,却仍使人去看李四儿的尸,看到底死透了没,等人回了话后,一面让人将佟国维请进来,一面让人把消息告诉后院。 佟国维是个果断又利落的人,既然决定要把李四儿勒死,好求得去伯爵府把岳柱接回来,在隆科多答应把李四儿交出来后,就让心腹去隆科多说的那个偏远庄子把那李四儿一尺白绫勒死,然后尸直接送往伯爵府,好让他们看到他的诚意。 佟国维在康熙三十六年那次圣上亲征,他的大哥佟国纲被索额图设计害死在战场上之后,他对赫舍里氏一脉就不满和忌惮,若非索额图势大,如今他还动不了他,他早就要借势报复,何须等到如今,连孙子都让媳妇给带回娘家,接都接不回来。还要他亲自过来伯爵府一趟,着实让人气愤。 若非隆科多这个孽子不懂事,何须他如此难堪? 正被佟国维念叨的孽子隆科多,在李四儿被佟国维的心腹勒死后,他抱着李四儿的尸痛哭不已,整个人就以酒消愁,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力气。 佟府琼苑,这里本来被收拾得花红柳绿,景物优美动人,是李四儿在佟府居住的地方,在这个地方,隆科多与李四儿有着许多美好的回忆,在李四儿死后,隆科多连自己的院子也不住,搬在琼苑里住下,整日对景睹物思人。 佟国维第一次听到隆科多搬到琼苑住的时候,气得恨不得再次对隆科多动家法,骂道,“人都已经死了,你现在的样子做给谁看?可是想要气死阿玛额娘?” 隆科多却回应也不回应一句,只当是没听见佟国维的话,只有在佟国维让他收拾一番,一道去伯爵府把岳柱接回来的时候,隆科多才冷冷地说道,“何必去接那个不孝的东西,趁早在族谱上除了名才是。” 佟国维被他那语气给气得脸红脖子粗,对着隆科多也不客气道,“你倒是去照照镜子,瞧瞧你如今可有孝子模样,可是也要我将你的名字一并除了?” 隆科多一噎,忍不住打了个酒嗝,“除名就除名,离了佟府,我照样也这么活着。” 佟国维再也听不下他的话,挥袖离开,其他几个儿子也轮番劝了隆科多一番,却依旧没用。 上院里,老夫人每日在敲木鱼念佛经,只想菩萨保佑她的三儿子回心转意,不要在为那个死去的贱人丢了魂魄,而大房的喜塔腊氏,二房觉罗氏,四房的西林觉罗氏三位夫人却联袂来了上院请安。 请完安,喜塔腊氏就先开口说道,“额娘,三弟在琼苑住着到底不是个事儿。琼苑在内院位置,内院女眷多,万一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三弟怎么办?”喜塔腊氏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想要表达的却是另一番意思,她想说隆科多如今一个大男人住在内院,府里现在又没分家,本来后院是她们这些女人的天下,是她们的后花园,如今因为隆科多住了进来,为了讲究,她们也不能随意走动。 “额娘,三弟为了李氏失魂落魄,万一内院里又有哪个狐媚子兴风作浪,让三弟上了心,可不是又有一番折腾。”觉罗氏说的话也直些,现在隆科多正是神伤的时候,要是佟府有哪个丫鬟趁此机会爬上隆科多的床,得了他的心,没准又出了一个李四儿,到时候相爷和老夫人可不就又有一些事烦恼么。 不待西林觉罗氏也开口,老夫人就狠狠地敲了一下木鱼,“都给我闭嘴,三儿才在内院住了几日,你们就有这么多说道?是不是看了赫舍里氏那个毒妇忤逆我,你们一个个也反了?” 喜塔腊氏,觉罗氏,西林觉罗氏听得老夫人动怒,又被她的话吓得只得跪了下去认错,都说道,“额娘息怒,媳妇没有这个意思。” 老夫人也知道她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听到她们这么说隆科多,心里就是有一鼓气忍不住泄出来,如今这些媳妇一个个都认为隆科多容易对个贱婢上心,一个个都防着三儿子祸乱内院,她哪里能不气?只是她知道,这都是那个该千刀万剐的李四儿害得,若不是那个贱人,三儿的名声如何会被坏,若不是她,三儿又怎么会如今连差也不当,整日在琼苑醉生梦死。 想着,老夫人心中忍不住气道,那个李四儿当真对他那么重要?重要到连父母,连前程都不顾了。 第 27 章 三房的夫人与老夫人正在为隆科多搬不搬出琼苑而僵持着,就有丫鬟从琼苑过来禀告老夫人,佟国维与隆科多的对话。 老夫人听到隆科多说要离府而居,从佟府分了出去,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教训媳妇,领着丫鬟婆子就往琼苑去劝解隆科多。 留下喜塔腊氏,觉罗氏,西林觉罗氏面面相觑,虽然她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脑子只浮现一个念头,那就是三房当真分出去就好。 尤其是喜塔腊氏,她的长子已经十五了,本来今年已经要说亲了,哪里知道三房隆科多宠妾灭妻,还为了一个妾室抛弃妻子,如此一来,有合适年龄的闺女,等不上下一年选秀的人家知道了,都纷纷避开了她家。她哪里会不懂,这分明就是怕她的长子也如他叔叔一般,会宠妾灭妻呢! 隆科多害了阖家男子的名声还不自知,如今居然还住在内院,简直就是要抹黑整个佟府,这样的人,若能搬离出府,那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老夫人匆匆赶去琼苑,一入琼苑,就看到隆科多坐在院里石凳上喝酒,她忙上前去抢了隆科多手里的酒盏,“你这个孽障,你这般借酒消愁,简直就是要剜额娘的心。” 隆科多被夺了酒,闻声看向老夫人,对老夫人道,“儿子给额娘问好,额娘,把酒还我。” “你哎!不许再喝酒了!要是喝坏了身子怎么是好?”老夫人见他听不进去,把酒盏往地上一扔,又道,“我怎么听说,你和你阿玛争,你想要从府中分了出去?” 隆科多听了,笑道,“额娘,儿子不孝,从府里分了出去,日后有什么事也连累不到府上。您和阿玛也不必再为了儿子的事而生气,这样对您们好,对儿子也好。” 隆科多说着,又指着院内的景物,“额娘,最重要的事,儿子出府了,就再也不用看到这些物,再也不用生活在这里她曾经呼吸的地方。额娘,就让儿子出府吧,儿子想要重新生活。” “你这是何苦呢?”老夫人闻言,眼眶都红了,心里对那该死的一千遍一万遍的李四儿又忍不住唾骂,“额娘一向都疼你,你就不能为额娘,为你阿玛留在我们身边尽孝吗?”为何要为一个不三不四的贱人闹得如今这个地步。“你的魂简直也被那个人给带走了去!额娘白生白养了你呀。” “额娘,儿子不孝。只求您和阿玛成全儿子吧。”隆科多听到老夫人如此说,起身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儿子如今名声不佳,对府中多有影响,怕大哥二哥他们也多有不满,分了出府去正好,何况儿子深知前些日子对您与阿玛忤逆了几回,你们心疼儿子,儿子如今想起来却深觉羞愧,就算搬出府,我也一样会孝敬额娘和阿玛。” 老夫人见劝也劝不住,只能等佟国维回府后,再与他商量,必要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才好。 隆科多见老夫人如此,已知额娘被他说动了,他执意出府,也是真的在佟府里生活不下去了,更何况阿玛一心一意要将他的嫡子接回佟府,他却早已不想看到那个孩子,免得一见到就想到他和四儿所受到的屈辱。 隆科多心中是有恨的,也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权势,若他是阿玛,是佟氏一族依仗的支柱,京城里谁又敢轻易得罪他?谁又敢指责他的行事?他深知,他要努力上进,才能真正让人不敢小觑。 想着,隆科多想到了毓庆宫的太子,想到了几位成年的皇子,太子必不能得登大宝,否则他如何谈上进掌权,只怕太子一朝登基,他转眼就让他给记上贬斥下去。 大阿哥鲁莽,且偏信明珠,自有依仗,他投靠不过是锦上添花,三阿哥,却不是好人选,好文厌恶,就算搭上去也不得重用。 隆科多想着想着,猛地想到了四阿哥,虽然四阿哥现在看着不显,可他的养母是皇后,也是他的姑姑,如今的生母德妃也是四妃之一,四阿哥可是除了太子与十阿哥,身份最尊贵的皇子了。 隆科多在盘算着前程,而伯爵府,佟国维好不容易才进了府,见到额德,还未开口,就听额德说道,“什么风居然将相爷给吹到我府上来了?难道今日不用上朝?” “今日一早,圣上就传旨今日休沐,早朝不开。”佟国维说道,他也不想与额德多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明来意,哪知开完口就被额德给拒了。 “爵爷,你也是一家之主,何必如此为难我?”佟国维说道,“岳柱本是我的孙子,如今我来接他回府,是天经地义的事。就算求到圣人面前,圣人也不会许你害我们骨肉分离。” 额德看着佟国维大义凌然的面孔,嗤笑了一声,对这佟国维说道,“相爷你也不必拿这话压我。岳柱诚然是你的孙子,可也是我嫡亲的外孙,我养着他难道还会害了他?更何况,当日你的儿子隆科多可是在我府外放话说不认岳柱这个嫡子了,还说要在族谱上将岳兴额这个名字除名,我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耳朵却不聋。难不成隆科多这个当阿玛的都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要把我的外孙巴巴送去你佟府里让人糟践吗?” 额德所说的岳兴阿这个名字乃是岳柱记在族谱上的大名,岳柱这个小名是从小唤的,佟府里这一代嫡孙俱是以柱子为小名,柱,栋梁也,为的是从小让他们以栋梁自居自省自立。本是要唤到他正式入了族学后才改口唤大名,如今看来也不必了,若岳柱真的回佟府,也不知道能活个多久。 佟国维听到额德说隆科多放话不认岳柱的事,脸色青紫变换,深吸一口气才道,“佟府的事还轮不到他做主!我说岳柱是我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子。只要你把岳柱交给我带回去,我必定会保住他平平安安长大。”佟国维也知道,如今额德不肯将岳柱送回佟府,分明就是他曾经的媳妇赫舍里孟芝担心佟府薄待岳柱。然而他却不以为然,岳柱是他的嫡孙,只要有他在,就算再如何,也不会有人敢看轻岳柱,更何况若岳柱被他带回去,却养得不好,传出去他的名声,佟府的名声也好不了。 “你虽然这么说,可有你家夫人虐待我女儿的事,我又怎么能相信你?”额德说着道,“你也别忘了你当初在朝堂上是怎么说的,怎么把污水泼我女儿身上的,如今一句话就要我相信你,未免容易了些。万一哪天岳柱怎么了,我们又得不了消息,那就什么话都得听你们说了,谁又知道是真是假?” 额德对当初佟府拦住他女儿往伯爵府传消息的事耿耿于怀,若非他女儿命大,恐怕这时候还在佟家后院苦苦挣扎,被个妾室给骑在头上,欺辱打骂也没人知道。 佟国维让额德这么一说,只恨不得甩袖离去,可到底连岳柱的人都没见到过,他还是没死心,就道,“我们也不必争,何况圣上虽没点明岳柱的去处,可我到底是岳柱的玛法,到时候岳柱回佟府还是有很大可能。还不如让岳柱过来见我,我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回去。” 额德闻言,也不阻止,说道,“行,就让岳柱过来。”反正那小家伙是不会想回去佟府的。 第 28 章 孟芝已经知道李四儿死了,也知道佟国维今日过府来,她的额娘与大嫂得知后,也使人往宫里给太子妃递帖子求见,如今同她一块,坐着等着额德与佟国维相谈的消息。 没多久,就见有人来请,让岳柱过去外院正堂一趟,孟芝心中一紧,让岳柱跟着来人去,她却也跟在后面。 等到了正堂,孟芝看着岳柱进去,她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岳柱进去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孟芝一眼,等孟芝点头后,他才让人将他抱过门槛,进去后迈着小步子。 佟国维看着步子稳健的小家伙,见他脸色红润,知道伯爵府果然没有亏待他,就道,“岳柱,我是玛法。” 岳柱闻言抬头,看向佟国维,甩袖半蹲,给佟国维行了个礼,还带着奶声道:“岳柱给玛法请安。“ 请完安后又给额德行了个礼请安。 佟国维待他起身站稳后,才对岳柱说道,“岳柱,玛法今日过来,是要接你回去的。“只见他的话才说完,就见岳柱的小脸一百,紧张地看向额德。 额德被岳柱这么看着,心里一软,忙道,“岳柱,别听你玛法的话,我可没答应他让他把你带回去。“说着也不管佟国维的的脸色,伸手就将岳柱给抱在膝上坐着。 佟国维见岳柱这么害怕回佟府,心里是有不满的,他想,肯定是赫舍里孟芝在岳柱跟前说了佟府的坏话,让岳柱对回去产生了恐惧感。便道,“岳柱,你终究是佟府子弟,住在外祖父家名不正言不顺,你若是为了你额娘好,也为了你自己好,就随玛法回去。“ 额德一听这话,差一点把不要脸说出口,佟国维分明就是想用孟芝以后的生活来说服岳柱。 的确,在佟国维看来,孟芝如今还年纪轻轻,和离之后未必不会再嫁,若是如此,哪里能照顾得了岳柱,而岳柱向来乖巧,听了这话,只要是孝顺他额娘的孩子,就会同他回去。 岳柱听了也皱了眉头,孟芝躲在门后却忍不住站了出来,“相爷何必说这话!“ 佟国维一听,抬眼看向孟芝,已明白孟芝到来有一些时候了,就道,“我是岳柱的玛法,自是为他着想。“ “相爷,曾经我也叫您一声阿玛,看在这份上,也请你为岳柱着想一下。”孟芝福了个礼,才道,“岳柱的阿玛已经方言不认岳柱,为了岳柱,我也不会让他回佟府去。诚然您是他的玛法,可是您身为相国大人,每日事务繁忙,如何还有精力去照看岳柱。而岳柱,若回了佟府,就算你有心让他平安长大,可是只要他不受阿玛喜爱,府里的下人就会看菜下碟,更别说我深知您的夫人,虽然岳柱很孝顺她老人家,可是岳柱回去,她未必还会喜爱岳柱。而老夫人管着后院,您让我如何放心?”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佟国维被孟芝这一番话挤兑得忍不住说道,“老夫人最是明理之人,何况岳柱也是她的孙子,又孝顺她,怎么会不喜岳柱?”他虽然口中这么说道,可心里也知道孟芝对他的夫人有很深的成见,而且孟芝说的,他也觉得这是他夫人可能会做的事。如今李氏虽然死了,可他的夫人看到隆科多为此事萎靡不振,又将事儿怪到了孟芝与岳柱的头上,他也不能保证岳柱回府后,夫人会不会为难岳柱。 孟芝被佟国维如此反驳,冷笑了一声,“相爷也不必气恼,越是气恼越是心虚。您的夫人我身为媳妇也伺候过她几年,她会如何我又怎能不了解?当日隆科多与李氏对她忤逆不孝,她却迁怒上了我,我就明白了,只要和我有关的,您的夫人就会不喜。岳柱身上流有我一半的血,您觉得她还会瞧得上岳柱?我何必让好好的孩子,回去佟府让人薄待。就算你们不薄待他,嫡孙该有的他也有,然而你们对他不闻不问,只当他是府里的一个隐形人,那他就算平安长大,也会让你们给毁了。”冷暴力也是一种暴力。 佟国维被孟芝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说道,“看来今日是谈不出结果来的,还是让我回禀圣上,由圣上裁夺。” 佟国维说完,看了一眼站在孟芝身边动都不动的岳柱,满身怒气拂袖而去。 “来人,送客!”额德也忙道,让下人送客,他却站着等看不到佟国维的身影之后,才叹了口气,对孟芝说道,“芝儿,阿玛已经尽力了。”佟国维放言要圣上裁夺,自是能让圣上偏向于他,而今日他们说的话,却未必能让佟国维上心。 孟芝摸了摸紧抱住她大腿的岳柱,回道:“阿玛,我明白。女儿谢过您和额娘对女儿的用心。只要圣上没下旨,我就有机会将岳柱留在身边。但阿玛放心,我不会置伯爵府不顾的。”从回到伯爵府,她就深刻感受到父母的拳拳爱女之心,更别说她和离至今,在伯爵府却从未受到委屈,家人们甚至还担心她和岳柱在府里过得不惯,有没有下人不长眼冲撞她与岳柱。让她午夜醒来,总是忍不住为原身为了个渣男而不爱惜生命感到怒其不争,又为自己现在能得到的爱护感到幸福和珍惜,更加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损害父母兄长的利益。 她只打算若真无法留岳柱在身边,那她就不要脸地搬到离岳柱最近的地方去,无论如何她都要看着岳柱长大,这是责任也是岳柱对她这个额娘的信任。 额德听到孟芝这么说,却又安慰道:“一家人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咱们还有太子殿下呢,等你额娘进宫见了太子妃再说。” 孟芝想到太子殿下可是他们家的靠山,这么一想,心情又轻快了一些,与阿玛道了一声,就回到后院去,想看去宫中递帖子的嬷嬷回来了没。 哪知道才到后院,就见她额娘一脸紧张,对着她就说道,“芝儿,你阿玛可还在正堂?” 孟芝忙点头,见乌拉那拉氏脸上着急担忧俱有,忙问道,“额娘,生了什么事?” 乌拉那拉氏急急地使人去让人把额德从前院请过来,见到孟芝这么问,也顾不得了,说道,“去宫中递帖子的嬷嬷回来了,带回来的话却是太子殿下不好了。” “什么?太子殿下不好了?”孟芝一惊,怎么会这么突然,太子怎么会在康熙三十八年就病不好了呢,更何况阿玛前儿上朝还说太子英明神武,哪里有不康健的样子。 乌拉那拉氏也无从回答孟芝的话,她也是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太子病重,今日早朝不开,就是因为太子病了,圣上才因为着急而让所有上朝官员休沐一天。这可是自圣上登基以来,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本来想要求见太子妃,如今却得到这样的消息,她怎么能不心惊,太子可是伯爵府,赫舍里一族的依靠啊。 乌拉那拉氏无法想象,若太子殿下真的倒了,他们这一族会遭受到什么样的打击。想到此处,她就无法不担忧,心中时刻祈祷宫中能有太子好转的消息传来。 额德赶过来,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不等还去当差的长子铭德回来,他就立时让府中备车,急匆匆往族长索额图府里去了。 宫里,康熙当夜就起驾毓庆宫,看到昏迷的太子,龙颜大怒,连一向受他信任看重的太子妃也挨了骂,听太医诊脉说是太子劳虑过度,方回一时昏迷。虽然如此,康熙依然让太医院的全部太医都赶了过来,一直折腾到下半夜。 康熙一直留在毓庆宫,三更天后就下旨早朝不开,又留了下来,毓庆宫太子病重的消息也是这时候传进了后宫,而后在早晨宫门一开,就传出了宫外。 太子妃看着正在床边给太子抹汗的康熙,又看向昏睡不醒的太子,心中也有忧虑,一个枕头她能用多大力气,居然把人给砸得昏了一夜到现在都不醒? 第29章 太医院所有太医都留毓庆宫,第一个赶到毓庆宫给太子看诊太医于太医则是被拖去廷杖了。y于太医本就又担心又害怕,因为一时想讨好侧妃李佳氏而延误赶来时间,未曾想到居然太子妃没晕过去反而是太子殿下,若让圣上知道他耽误了太子病情,他是一万颗脑袋也不够砍。太子妃当场拿住了他,却让他给太子诊脉说太子劳累过度身体虚弱晕过去之后,直接让人将他拖下去杖责,免去面对圣上怒火,他虽不知道太子妃为何这么做,可却保了一命,因此也明智地闭嘴。 待太医院太医过来,见到他已被杖打,一个个惜命全都照着他之前所诊脉案差不离说,虽然圣上极怒,可因为众太医看诊俱是一样,也只能耐心地等太子醒过来。 太子妃被康熙训斥照顾太子不用心之后,太子还未醒来时,又强势地将争宠耽误太子病情李佳氏给软禁起来,让宁嬷嬷亲自去教李佳氏什么叫做妾室规矩,告诉她就算是得宠侧妃,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因争宠阻拦赶来替太子看诊太医,罪大恶极,绝不容赦。李佳氏被太子妃禁起来教训,若非她已经是侧妃,太子妃倒是想让她去慎刑司一趟。毓庆宫剩下那些侍妾一个个心惊胆战,怕突然强硬太子妃借机找她们麻烦。 然而太子妃迅速处置了李佳氏后,又老实待一旁,与康熙一起等太子醒过来。 太子妃动作很大,也并不瞒人,康熙自然知道媳妇去处置太子侧妃,对于李佳氏居然以为那太医是去为太子妃诊脉就阻拦太医,反倒耽误了太子病情,康熙对这种不分尊卑,不守规矩侍妾已是厌恶至极,若非看太子未醒,弘皙如今是太子唯一儿子,他早已下令让人将李氏杖毙,因此对太子妃处置他也不置一词。 正想着,突然太子手指动了动,康熙一见,立马往太子脸上看去,太子眼皮微微睁动,太子妃也瞧见了,忙让宫人将殿外太医请了进来。 此时,太子眼睛猛地睁开,入眼就是他皇阿玛担心那张脸。太子看着那张熟悉脸,一时间想到许许多多回忆,他想到了皇阿玛年轻时手把手教年幼他写字,用苦心教他如何当一个储君,如何处理政事,如何做好一个皇帝,他逐渐长大,也成婚然后为人父,而皇阿玛却逐渐从壮年老去,后他逼迫皇阿玛退位时皇阿玛难过又欣慰眼神他依然目,后来皇阿玛驾崩他也哀伤极了,直到他也当了几十年皇帝,他也驾崩了,以为总算地下能给皇阿玛交待了,睁眼却看到阿玛还壮年时模样。 他猛地想到他这是重活回来了。 一时之间,太子殿下眼眶湿润了,思绪纷飞,却只化作一句话,“皇阿玛。” 康熙一看到太子这般,忙道,“胤礽,可是头还晕?”说着就让太医过来,让太医给醒来太子殿下诊脉。 太子妃探了一下脑袋,对上了太子眼睛,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太子如何。太子妃自然希望太子被自己一砸能够也同她一般,变成那个熟悉太子,但是这种概率太子妃也说不准,心里想若太子并无变化,那自己该如何面对现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望了太子妃一眼,就闭上了眼睛,整理脑中那些思绪,他确定自己重活过来,可是脑中记忆却与他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不说眼前太子妃不是瓜尔佳靖妍,就是他毓庆宫,他身边许多人都是不一样,他突然想到这或许就是靖妍曾说过,原本属于他命运轨迹--一个骄奢淫,不得人心,后被二废二立太子。 如今是要他再顺着这个轨迹走一遍么? 太子想到若靖妍也,这样生活怕也能过得很有趣,而如今这个太子妃却并不是她,而他,当过太子也当过皇帝,再来一回,如今孤身一人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又有什么意思? 宫外,佟国维方一回府,就又下属急匆匆来告知他,“相爷,毓庆宫太子殿下病重。” 佟国维一听,也顾不得坐下了,让属下赶紧继续去打听,他想知道太子到底怎么病了,如今病情如何了。又派人召集了佟氏一族重要人物,齐聚商讨太子殿下病重,佟家这关头该如何应对。 隆科多自然也得知了,心中暗想果然是天助于他,若太子有事,朝堂必然动荡,届时各派势力也要重划分。只是他心中有些警醒,太子病重这事,圣上为何没有将消息封锁,反而传出了宫外? 隆科多将这个疑问问出了口,场佟家人也是一愣,一时之间也马上想清了,佟国维道,“没错,若圣上要将太子病重消息瞒住,那咱们是一点风声都打听不到,圣上如何不知,太子是储君,若太子出事,朝堂动荡,容易出乱子。我想太子病了是真,但到底有多重,恐怕不好说。如今佟家一动不如一静,静观其变。” 太子出事,易得利就是大阿哥一脉,佟家倒不必这时候有动作,以佟氏一族地位,只有让人主动拉拢,而不是现他们去选一个皇子,圣上可还是正值壮年,谁知道以后还有什么变化? 一族族议完毕,佟国维又将隆科多留了下来,对于隆科多对政事敏感,他一向看重,如今见他没了那李四儿迷惑,又清醒了起来,心中有了安慰,“你如今振作起来,阿玛很高兴。” “阿玛,我知道自己之前多有糊涂,如今也想清了。不过阿玛,儿子想分府别居。”隆科多趁机说道。 “什么,你为何想离府别居?”佟国维一听皱眉,想到孙子岳柱没接回来,而儿子却一心要离府,他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 “阿玛,您听儿子说。”隆科多也没继续激怒佟国维,细说他出府别居,不过是他看好了四贝勒,他只是以自己一个兵部笔帖身份与四贝勒交好,而不是以佟家子弟身份,到时候就算有什么事,也能与佟家摘开来,“阿玛,儿子这般做,您却可以看重别皇子,伯父家大堂兄圣上心中是直臣,如此一来,无论是哪个皇子有前途,佟家都能进退自如。” 佟家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主动支持太子,如今太子殿下不得人心,选择太子殿下,对佟家弊大于利,别说太子身后赫舍里氏。 佟国维听了,也深思起来,许久,才说道,“你真看好四阿哥?” “阿玛,姐姐是四阿哥养母,论身份,四阿哥作为皇后养子,可当半个嫡子,宫中除了太子,十阿哥,谁身份有他贵重?四阿哥如今看着不显,可他是年长几位皇子,圣上如今还正值壮年,只要太子还是太子,不是皇上,那么几位成年阿哥谁都有可能争上一争。”隆科多说道,“阿玛,诚然那些皇子都是天潢贵胄,谁都可争,可是大阿哥莽直并非治国之才,三阿哥就一文人,纵然有野心也翻不起浪来,四阿哥行事自有其章程,可看出是个胸有沟壑人,当然还有一个八阿哥,虽有贤名,可生母身份卑微,儿子看来,他是无可能一个。” “你当真越发无所顾忌了!”佟国维听后,好一会才带着怒意说道,“你当皇子是什么,谁你都敢说上一番。我看你是当真不适合待府里了。明儿你就搬出去,免得我看见你就烦闷!” 佟国维说完,气哼哼地离开,隆科多只跪地上,目送他离开,心道,儿子谢阿玛成全。 毓庆宫,太子殿下并不知道宫外一些人因为他病了正准备群魔乱舞呢,他醒过来之后,康熙让太医给太子诊脉,又让太子好生休养,就太子和太子妃劝谏之下回乾清宫去休息了。 大殿内只剩太子殿下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 第30章 太子观察了一下眼前太子妃,没说什么,就示意太子妃先退下去,“你先下去,孤要静一静。” 太子妃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个太子,听到太子赶人,她试着试探了一句,“太子,你可还记得晕倒之前事?”看太子好似完全忘了被砸事,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知道太子听到这句,抬头望向太子妃,道,“太子妃莫不是要孤告诉皇阿玛,是你将孤砸晕了?”说着眼睛望向门外,示意太子妃出去。他确想不起为何会晕倒,但是对于眼前这个贤惠淑德太子妃他没有心思应付,他要一个人静一静,想一些事情,看到眼前这个太子妃,他就忍不住想他太子妃,他皇后娘娘,也不知道他驾崩之后,靖妍过得怎么样? 太子妃听到太子要告状,猛地抬头,又见太子脸上没什么异样,心里有猜疑,又想再观察一阵太子再说,只好先出去,根本不知道方才太子不过是随口一说,却猜中了被砸晕真相。 伯爵府,额德急匆匆让人驾车赶去索额图府上,却被告知索额图进宫求见去了。正准备掉头回府,就遇上从宫里回来索额图,他赶忙下车,见过族兄。 索额图一看到额德也知道他也得到太子病了消息,让他一道进府,进去之后才道,“如今我也心急,可是我进宫求见,却并未见到太子殿下。” 索额图对太子现情况心急如焚,作为太子母族掌权人,与太子殿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从太子被封为太子那一刻,就深刻感受到了。他这么多年来身居高位,权势滔天,有一半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叔姥爷,若太子倒了,他能剩下什么?为官这么多年,对手不知几何,得罪过人也如过江之鲫,一旦失势,阖府倾覆只一瞬之间,别说随时等着落井下石那些人。 “那如今咱们可该怎么办?”额德听了眉头也皱了起来,连索额图都进不了宫去求见太子殿下,恐怕太子殿下情况真不容乐观。想到这里他整个人也忧心忡忡。 正两人说话时候,赫舍里一族有为官,索额图一些亲信也纷纷赶来了,众人聚到一块商讨对策。 额德这里待了很久,虽然待了很久,却没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没有得到索额图一族之长明确指示,他发现族兄真老了,如今也是一出事就阵脚大乱,又如何能商议出好主意来。 差不多天黑了,额德才赶回伯爵府,乌拉那拉氏,铭元夫妻,孟芝俱一起等着他,对上眼有期待家人们,他只是微摇头,说道,“情况不怎么好,索相也没见到太子,如今还是先静待消息,明日若有朝事,我也要上朝,看看风向再说。” 听得这话,众人心里都一沉,也没话说了,唯有孟芝,她很肯定地说道,“阿玛,太子殿下必定会好起来。”她虽然知道一些后世历史,但到底对康熙年间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清楚,所以她不知道太子会有病重这一回事。可这却并不用担心,因为太子是不会有事,太子还能活很久呢。 额德闻言望向孟芝,问道,“芝儿为何这般肯定?”虽然他听到孟芝话也希望太子吉人天相,但是现却什么都做不得,也无法亲太子身边看着,哪里能知道太子殿下到底能不能好起来。 孟芝怎么也不可能告诉额德说因为她知道历史,她知道未来,不然太子没事她就有事了,但她仍然想好了说辞,道:“阿玛,你想想,太子殿下昨夜病了,今日消息就传遍了京城,你想想,太子深居皇宫,这种大事若没有圣上授意,太子重病消息如何能传得这么?若太子重病不起,圣上恐怕要将消息瞒上一段日子,免得朝中不好。可现却反其道而行之,所以女儿想,太子殿下纵然真病了,却没有我们想重,又或许太子并未病,而是圣上要借此事做些什么?” 孟芝虽然没有宫斗官斗经验,可是以前这些古代皇宫电视剧看多了,说起来也条条是道,而且康熙年间九龙夺嫡有名得很,而处于主宰地位却一直是临到驾崩康熙帝,所以她很怀疑现太子病了,不过是康熙开始磨练这些皇子试探。 额德听到孟芝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由地点头,“你这么说也有理。且再看看吧。” 孟芝从额娘房里出来,回了自己院里。对于这等突然发生大事,她其实心里也有些茫然,但是强作镇定,虽然她知道若太子殿下真被她这只蝴蝶到来煽出恶劣效应,那伯爵府以后日子就不好过,她与儿子岳柱以后也必定会遭受佟家打击,可她毕竟是一位额娘,一个母亲,若自己现都心慌发急,回去让岳柱看见恐怕也不妙。 而且李四儿已经死了,以隆科多那渣男尿性,多半已经将她和儿子,还有整个伯爵府记恨上,如果真如历史上,隆科多帮助四阿哥上位有了从龙之功,那她和儿子必定生不如死。 所以她现不仅不能乱,还要瞅准机会,动手脚让四阿哥与隆科多交恶才行。 现因为太子病,京城里必会有些乱子,这是好损害隆科多机会。孟芝心想给隆科多栽赃一个曾经醉酒咒骂太子名头,那隆科多就算再怎么能,只怕也会让爱子心切康熙给打落尘埃里去。 孟芝想着,也让心腹方嬷嬷去关注佟府动静,一边暗中注意一边偷偷谋划,她要趁康熙还没时间理会佟国维去御前争岳柱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索额图党人心惶惶时候,直郡王府大阿哥却得意地畅地喝酒吃肉,召了明珠来商议了一会,很就坐不住往宫里去了。 大阿哥要是没亲眼看到太子殿下病怏怏,他就浑身不舒服,当然他康熙面前可不敢这么明显,打着兄友弟恭旗号,要去毓庆宫探病。 康熙正累着呢,看到第一个耐不住寂寞跳出来就是大阿哥,气道就将大阿哥骂得灰头土脸,“有那个闲情去钟粹宫看你额娘去,前儿惠妃才身子不适。太子如今要静养,你去做什么?” 大阿哥被骂得一句都不敢回,只得高高兴兴地来,灰溜溜地去钟粹宫给自己额娘请安。本来其他几个阿哥也正要过来乾清宫请示康熙,想去毓庆宫探病,遇上一脸郁色大阿哥,哪里能不知道这是挨了训出来表现,因此也都机灵地去见了康熙,却只询问太子情况,而不敢说要去毓庆宫打扰。 翌日早朝,能上朝官员一个个天还黑,就摸黑赶上朝,待康熙圣驾到时候,往朝堂望下去,看众人脸色各个不一,心里明白这些人中有喜有忧,又细看了几位当差皇子,不免想到毓庆宫静养太子,便将视线收了回来,让朝臣开始朝议。 待说了一些政事之后,本来康熙以为大阿哥会第一个跳出来说太子事,哪知出乎他意料,沉不住气却是索额图。 索额图因见不到太子,整夜都睡不着觉,等着要上早朝,好看圣人如何说,太子情况如何,哪知道朝事都要议完了,圣上都丝毫未提太子事,他心里就跟热锅上蚂蚁一样,只好瞅准机会出列问道:“圣上,臣闻太子殿□子不适,不知如今如何了?” 索额图一问,朝堂上所有人均竖起耳朵,生怕听差了康熙话,康熙却似不知道他们好奇心似,并未回答,而是道,“太子自有朕看着,卿等做好本分即是。” 说着就示意李德全有本启奏无事退朝,李德全说完,就见佟国维这时出列,“圣上,臣有本启奏。”说着,将折子双手呈上。 李德全接了折子,跪呈给了康熙,这种当堂递奏折,要么就是极为重要急件,要么就是无事时大臣私事无决议,只能上陈由皇上定夺。佟国维折子就属后者。 康熙看了一遍那折子,不过是佟家未从伯爵府争回孙子,要请他裁夺,康熙明白能闹上朝堂,必定是两家谈不拢,佟国维无可奈何之下,才写折子。 本就是佟家子孙,断没有让外人养道理。康熙放下奏折,对朝堂下立一边额德说道:“额德,许你明日,将佟家岳柱送回佟府,这事就不必再争了。” 跪着佟国维闻言,三乎万岁磕头谢恩,额德被点出列跪下,却得了这样圣谕,虽然心有准备,脸却有些僵了,想到家族依靠太子殿下现还情况不明,圣上又这么一道旨下来,府里怕这段日子都不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 第31章 太子昨夜一夜未睡,一则是想另一个时空瓜尔佳靖妍,他太子妃,不都已经当了好些年皇后了,他驾崩后,嫡子弘昇继位,如今只怕是当了太后娘娘了。太子想到驾崩时两人曾说下辈子约定,让他下辈子当女人好侍候她,想到这里,太子就忍不住翘起嘴角,只怕太子妃也猜不到他居然来到了这里,又当着他太子殿下。 如果他太子妃知道,肯定要骂老天不公了。太子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愉悦。 想着太子又整理脑中那些记忆,有好有坏,大婚之前那段生活与他上一世没差,唯一拐弯就是大婚后,婚后那些记忆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一世,这个太子妃虽然长着与靖妍一模一样脸,也敦厚贤惠,宽和大度,然而却不及靖妍大气果断。上一世有哪个侍妾侧妃敢她跟前掐尖争宠?而这个太子妃不仅压不下得宠侧妃,连毓庆宫长子都是庶出,虽然有原来他性子行事所致,可太子妃劝不住太子,也不算责,甚至无能得只生了个嫡女就生不出来了,不管是本身她身体原因还是后院阴私,被人算计也是无能一种表现。 因为心里对这个太子妃不满,晚上太子妃过来时候他就让人把她拦住了。他哪里知道被拦住太子妃心里又将他狠批了一顿。 太子妃越是被这样拒绝见面,越是想要去试探现太子殿下,她为奇怪一点就是,如果按记忆中,前身要是把太子砸晕,哪里会不挨训甚至挨罚,结果太子醒来,到现都还没有任何表示,这实是出乎她意料。 越是这样,越古怪,太子妃想着,今晚见不到就明天再来,总要看看太子到底是怎么了。 早上,太子早早起来,康熙虽然特许他不用去上朝听政,但他也不想两耳不闻窗外事,让何玉柱使人去打听朝后消息。 “主子,今日早朝并无大事,索相御前问了主子身子如何,佟相为了与伯爵府争孙闹到了御前。”何玉柱躬身回道,因为知道太子殿下素来重视赫舍里一族,因此将佟氏争孙事特意又说了一遍,“主子,圣上让伯爵府额德大人明日将外孙岳柱送回佟府。” 太子闻言抬了抬眉,若他没记错,晕倒之前他前身还让太子妃送赏给伯爵府撑腰。 上一世可没有隆科多与赫舍里氏和离事发生,别说还有争子这回事发生,他还记得隆科多宠妾灭妻,后是太子妃出面处置了那个妾氏,那时候隆科多嫡妻还出面求情,端是不可思议,太子妃还说她枉为人母。 而这一世,这对夫妻却和离了?太子很敏锐感觉到这是一个变数。 太子听了只是自己沉思,突然,有宫人通报:“太子殿下,大阿哥来了。”宫人所说大阿哥却不是太子那位兄长,而是毓庆宫庶长子弘皙。 “宣。”太子微抬首,这一世到目前为止唯一儿子。 弘皙得了宣召,步子稳健地进来,看到太子就行礼请安:“儿子见过阿玛,阿玛吉祥。” “起来吧。”太子说道,打量眼前已经七岁了孩子,见他眼里带着孺慕,不由地想起上辈子那些孩子。 “阿玛,您身子可大好了?儿子听闻阿玛身子不适,甚是担忧。”弘皙起了身就忍不住问道,听到阿玛病重,他西四所待不住却被皇玛法人拦着过不来,只好住处默默一字一句潜心抄经,希望能够保佑阿玛早日好起来。 今日一早,得了皇玛法允许之后,他就过来了。 太子听到弘皙话,再看他稚嫩脸上担忧不是假,心中一叹,道:“阿玛大好了。” 正这时,又见宫人通报:“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了。” 又来。太子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挥手道:“孤正忙,让太子妃先回去。” “是。”宫人应道转身去回太子妃。 弘皙一旁站着,等宫人离开后才对太子道:“阿玛,儿子听说额娘做了错事,惹了娘娘教训,儿子身为儿子,理应替额娘认错。”因李佳氏生了他,成了上皇家玉牒太子侧妃,能够养自己孩子,孩子也能唤他一句额娘,弘皙虽然没有养李佳氏身边,但一向叫李佳氏额娘,对太子妃这个嫡母尊称娘娘。 他素知道额娘得宠,如今也想太子面前提一句他额娘,好解了她禁足。 那知道太子却绕有意味地看着他,未出言表示,这时候一道女声想起,本来该回去太子妃却撇了挡人宫人进来,“你额娘惹人可不是本宫。” 太子望向太子妃,微有些皱眉,道:“孤不是让你先回去么?你怎么闯进来了?” “有要事。”太子妃说道,望着弘皙,示意他先出去。 弘皙听到太子妃说他额娘得罪不是她,聪明他马上想到了额娘这回闯祸定然不小,又看太子妃有赶人意向,知道她有要事要与阿玛说,于是也不留了,给太子太子妃行礼告退。 等弘皙走了,太子看向太子妃,说道:“有什么急事?” 太子妃看着太子,有些咬牙切齿,她昨晚想了一夜,又好几次想去见太子试探一下,哪知求见一次就被请回一次,这却越发让她肯定太子不肯见她肯定有古怪。 如今闯进来看到太子板着脸面无表情,太子妃也抱臂眯着眼盯着太子,说道:“爱-兴-觉-罗-胤-礽,猜猜我是谁??” 太子一听这腔调,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子妃,“瓜尔佳靖妍?你…你怎么也……你不是还活着么?”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惊喜给惊有些懵了,眼前这个是他太子妃! 夫妻相认很是美好,而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发愁。康熙旨意下达如此,让一心筹划孟芝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加深刻地体会到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现代,这里是君权至上封建社会,她所有盘算只要一道圣旨就能让她全盘皆空。 “额娘,我不要离开你,不要回去。”岳柱紧搂着孟芝脖子,孟芝被他大滴大滴眼泪灼烧着肌肤,心里也酸涩,眼圈也红了。 额德,乌拉那拉氏看着无可奈何也无力劝解。 “岳柱,你放心,就算你回去佟府,额娘也会搬离你近地方住下,佟家还没势大到整条街都是他们,圣上也不会管我住哪儿。”人只要脸皮够厚,佟家也拿她没法子。 孟芝打定了主意,次日要送岳柱回佟家时候,毓庆宫突然来了人,宣乌拉那拉氏带着媳妇女儿入宫觐见太子妃。 太子妃要见她?孟芝听到这个宣召,第一个反应就是能够推迟送岳柱回佟家日期了,如果去毓庆宫见了太子妃,能够说动太子妃给她求情,就算不能抗旨不尊,只要能够每月见上儿子几面也好啊。只要这样,就算岳柱回了佟府,她也能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而额德与乌拉那拉氏等人却都是心下一宽,太子妃既然能有空召见伯爵府女眷,那不就是意味着太子身体已经好了? 不然太子妃身为嫡妻,怎么会有闲情见命妇?分明就是太子好了,听得圣上旨意,要召他家眷进宫安抚一番。额德心里如是想。 总之一家子很就收拾了一番,恭恭敬敬地随着来使入宫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卿扔了一颗地雷,也感谢亲们留言,╭╮ 第32章 太子看到太子妃,得知她也不知为何又到了这一世,只顾着问,“你为何也来了?你不是还活得好好吗?” 太子妃不想告诉太子,自太子驾崩之后,自己那个时代就待不下去了,很也跟着过世驾崩,于是就只说了一句:“我也不知道啊,我比你还先到呢。”说着见太子有些迷糊,就又说道,“胤礽,你说,咱们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太子与太子妃我们都当过了,也当腻了,再来一回是什么意思?” 太子听到这个也不纠结太子妃为何会比他还先来,也想着为何会到这一世,又重当回太子,他想到了一个原因,“可能是老天爷想让孤真被皇阿玛废一回。”太子想到前身干那些事,身边又没有明白人,而他自己也让权势给迷了眼,不知不觉就侵犯了皇阿玛为看重皇权,如此一来,行事又无所顾忌,就算被废,那也是可以想象,而无法怨天尤人。 上一世当过皇帝,自然他已经能体会当初皇阿玛对皇权掌控欲,因此如今重来一回,以局外人身份旁观一回,只能做出这样结论。 “那也挺好玩,反正历史上你是二废二立,要真被废上一回,你还有翻身时候么。”太子妃想了想笑道,又对太子说道,“不过你真打算当看戏,我看皇阿玛还是真心疼你,为了你这一晕,居然停了一天早朝,纵然皇阿玛有他自己打算,可是他前天一直守你床前可不是说假,你当真要按从前行事做下去,再一次伤害父子之情?”康熙停了一天早朝,这是很难以想象事,当然结果就是让想来毓庆宫打探消息人多了,太子无人敢扰,而她,后宫那些妃子却没有一个不使人来问,虽然一律让她以照顾太子要静养,没空回应,可是也烦不胜烦。 太子听到太子妃这话,脸上闪过一些黯然,“无论如何,孤与皇阿玛是皇家人,不同寻常父子,再深父子之情中间横了一个皇字,便也不同了。”太子说着看向太子妃,“本我就有看戏意思,被你这么一说,却不好做得太明显。” “对呀,就算真要看戏,咱们也要端正态度。”太子妃笑着说道,说实话上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了,对争权夺利有些腻味,但却不至于什么都不做,让俩人撒丫子往要命道路上奔,“看戏可行,有时候来了兴致,改改戏码也不错。” “嗯,孤就是这么打算。”太子点头,说实话他心眼很小,有谁得罪他,有谁让他一见就不喜欢,他都会让那人吃不到好果子,所以上一辈子当太子时有没来得及对付人,这一辈子倒不用过于顾忌,只要让自己痛就行。 夫妻俩人说着又说这一世发生过一些事,很太子妃就想到佟国维争孙事,“不说咱们上一辈子,就算是历史上隆科多也不曾与嫡妻和离,别说有佟国维争孙这一事发生。所以我觉得很奇怪,那位隆科多嫡妻恐怕和咱们一样,要么是变了一个人,要么是重生一回。” 太子妃说完,太子就皱了眉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个赫舍里氏恐怕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他与太子妃,这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孤想她应是前一种,一个人重生一回,即使性子变了,那行事也必定会带着痕迹,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原来赫舍里氏不是一个能与隆科多决裂人,否则也不会一辈子被一个妾室折磨,只可能是换了一个人,对隆科多并无情义,才能如此行事。”因这事,赫舍里一族与佟氏一族不和都闹到明面上来了,连带着毓庆宫与乾清宫也为各自母族隐晦地有了一争。 “不管她是哪一种,反正她姓赫舍里氏,只要脑子清楚,就不会损害自己氏族利益。”太子妃说道,“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还有别人也如她一般,若太多了,真没意思,如果是女人,去四弟府上一捉一个准,如果是男人,兴许就藏你们兄弟里呢。” “不管如何,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太子听了脸黑了一下,他哪里不明白太子妃意思,太子妃明晃晃告诉他,只要是女人穿越或重生知道未来,对老四兴趣就比对他要大得多,被否定了魅力,他忍不住说道,“要是你不是太子妃,难不成你也要往四贝勒府里去?” “哈哈,谁知道老天怎么那么喜欢让我当太子妃。”太子妃哈哈一笑,哪里理太子突然生出酸意。“行了,我想还是要将那赫舍里孟芝召进宫来看一遍,确定一下她是怎样人再说吧。何况那是你母族,多少你也要表示一下。” 伯爵府女眷就太子与太子妃俩人回忆从前展望未来中定下了觐见事。孟芝来到这个世界是第一次入宫,紫禁城皇宫作为后世著名人文景点她也去旅游参观过,可是那时候只有对故宫建筑恢弘壮观感到由衷骄傲与自豪,而不像现,真正皇权社会,踏足进皇宫,无处不深刻感受到皇宫森严,皇权威严与气势,这种场景,你绝对无法做出随意行动,只有老实按着规矩一步一步随着领行宫人走,生怕自己又不规矩不庄重举动让皇宫中隐藏视线给瞧了去,心生不安。 乌拉那拉氏领着儿媳妇还有女儿,被宫人带到了毓庆宫,宫内一路步行,让上了年纪她有些乏力,孟芝与她大嫂见状忙上前搀着她,好不容易到了毓庆宫,看着毓庆宫奢华精巧,孟芝只觉得瞠目结舌,终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是康熙宠儿子,这住处与待遇果然是帝王级。 太子妃等着孟芝三人,太子则一大早去了乾清宫与康熙加深父子之情,等宫人通报时候,太子妃等得有些无聊,赶忙让她们进殿。 “臣妇拜见太子妃,太子妃吉祥。”乌拉那拉氏三人齐声给太子妃半蹲行百福礼请安,待耳边传来清脆柔和女音方起身回话。 “平身。”太子妃说道,待乌拉那拉氏三人站直了,她才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三人,看到其中年轻俏丽一个女人,心下明白这就是赫舍里孟芝。她眼睛往了过去,恰巧撞见正偷偷打量她孟芝,被吓得赶紧收回视线,低下头。 孟芝第一次见到太子妃,心中顿时惊叹好一个雍容高贵女人,那美貌连同气质让人一见难忘,本来她还曾想太子妃不得宠,许是品行有过人之处,只是相貌平平,因而不得宠。孟芝对古代男人好美色已有深深感触,根本没想到能见到如此惊为天人一个太子妃,对眼睛不知被什么给糊住太子她只能深深地吐槽。 不免地又想到自己,想到她脸也并不比李四儿差,却偏偏让李四儿给逼到这种地步,太子宠妾室也姓李,孟芝又天马行空地想到四阿哥府上,给四阿哥生了多孩子也姓李,不免感叹这几位姓李可是亲戚,不然怎么都这么能呢。 “赫舍里氏,本宫听得今日你就要将孩子送回佟家去了?”太子妃看到孟芝一副神游太虚样子,出声让她回神。 孟芝一听,哪里还敢想别,忙回道,“是…回娘娘话,是。”她说完,瞄了一眼座上太子妃,见太子妃并无别表示,想到这是个机会,就上前跪下道,“太子妃娘娘,臣女舍不得将孩子送回佟家。岳柱阿玛已方言不认岳柱,臣女担心岳柱佟家过得不好。” 乌拉那拉氏听到孟芝这么说,吓了一跳,就算真要这么说,也别那么直啊,赶忙拉了一下孟芝,也跟着跪了下去,“娘娘,小女莽撞,求娘娘看她一片爱子之情上,饶她这一回。” “无事,”太子妃说道,又看向孟芝,“你说佟家会对岳柱不好,这你倒放心,佟家好脸面,本伯爵府与佟府就闹了这一出争子事,佟相如今如愿以偿,自不会薄待你儿,否则有什么风声传出,不仅损佟家声誉,也让圣上没脸,你就放心吧。” 孟芝听到太子妃这一劝,烦乱心居然意外地平静下来,身为佟家住上一些日子人,对佟家人好脸面是有很深感受,太子妃所言不虚,而太子妃这一番话,看事透彻条理清晰,又恰中她心事,孟芝想,就太子妃这样为人,太子为何能不宠太子妃呢?太子果真是个睁眼瞎子才会放着这么好太子妃不要,去宠那李佳氏吧。 太子妃不知道孟芝心里为她打抱不平,又将太子给怪上了几次,又说道,“如今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再为此斗气,以后日子还长呢。” “娘娘说事,臣女明白了。”孟芝应道,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太子妃娘娘,臣女可有一个请求?” 太子妃听了,看着孟芝微笑颔首。“你说吧。” “臣女想,若将岳柱送回佟家,臣女希望每月能见上岳柱几面。”孟芝恳切地望着太子妃,“娘娘,这是臣女答应了孩子事,臣女希望自己能够做到,不对孩子食言,请太子妃成全。” 孟芝见不到康熙,就算康熙她也想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太子妃是她见过级别高人了,又是一向亲近赫舍里一族太子嫡妻,太子妃应该能够答应她一番爱子之情。 哪知道,太子妃温柔话语却突然说着果断拒绝,“这个本宫恐怕不能答应你。” 第33章 孟芝乍然听到太子妃拒绝,愣住了,她以为自己提要求并不过分,又是一个身为母亲用心良苦,怎么也想不到太子妃会拒绝得那么直接,为什么三个字含舌尖上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好歹知道现她身毓庆宫,面对人是太子妃,而不能去质问她。 太子妃见她不明白,又看了眼乌拉那拉氏与她儿媳妇完颜氏,见她们脸上都有失望之色,心里也不由地有些失望,太子殿下这些母族人只是知道来找太子做主,行事早已忘了得多用用脑子,什么时候可以求情,什么时候该低调安分,他们都不曾用心体会,也怪曾经太子太宠信自己人,使他们认为只要求了太子同意,事情就一定能办成。 想到这里,又觉得孟芝这个穿越老乡现也不甚聪明,不过太子妃可以谅解她现是当局者迷,只是一心要为岳柱赢得良好成长环境,倒也是个有良心人,于是提点了一句,“如今时机不对。” 她并非不能帮,而是现并不是帮忙时候。太子刚病过一场,父子之间关系正因此升温,如果这个时候,出面去兜揽这事,却是会让康熙心里不舒服。要知道康熙才下旨裁夺让佟家夺回孙子,太子背后就去给伯爵府做主,为了母族连自己身体都不顾了,戳是康熙那颗敏感心,太子何须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乌拉那拉氏三人听到太子妃说时机不对,都凝神细想,孟芝与她大嫂完颜氏倒是很就明白太子妃意思,乌拉那拉氏也只是呆了一会,反应过来也立马请罪。 今日是她们无状了,太子殿下身子刚好转,她们就想让召见她们进宫太子妃求情帮忙,本就是不适时宜,不当举动。得不了心中所想结果,倒也怪不得人。 孟芝回到伯爵府,看到眼巴巴地等着她回来岳柱,心里一酸,张开双手,抱住了岳柱,“儿子,额娘对不起你。”她没本事保住她,加没本事以后恐怕会连面都与儿子见不上。那佟府是真可能这么做。 “额娘,我不走,您不要送儿子回去。岳柱会听话,很听话。”岳柱紧紧搂着孟芝脖子,带着哭腔说道,他知道,佟府都已经使人门外等着要接他回去了。 他害怕阿玛,阿玛很厌恶他,他也害怕回佟家,想也不想地说道,“额娘,我怕。” 孟芝紧紧抱住岳柱,也忍不住泪流,“都怪额娘没用,岳柱不怕,额娘陪你回去。”孟芝口中说道,心中却难受,她可以陪岳柱回佟家,却留不下来,也不过是让岳柱一时安心罢了。只恨她到现都没办法抓住隆科多错处,无法去设计隆科多。 被太子妃使来随乌拉那拉氏三人回伯爵府宫人,见状,想起太子妃吩咐,转身去给乌拉那拉氏提点。 “主子说了,若是真舍不得小少爷回佟家,那现就得得让他回去。佟家是不是真会对孙子好,伯爵府就一直使人盯着,只要能够盯出点纰漏,那事情就有回转之地。”那宫人说道,见乌拉那拉氏思考,又说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小少爷得了急症,暂缓回佟府,这不过是一时之计,终究他却还是要回佟府去。” 佟家不是那么好盯,但事人为,何况孟芝曾经佟府里这么久,对佟家后院管理作风,下人品行总会有了解,只要有心就能找到佟府漏洞得到有利消息,如此一来,只要佟府照顾岳柱不精心,那么太子也是有理由出面帮个忙。 乌拉那拉氏很就将这番话,告诉了孟芝,孟芝听了,心生希望,只要找到佟家照顾不周错处,到时候孩子未必回不到她身边。 想着,她岳柱耳边说了几句话,“岳柱,回到佟府里,你许会被养老夫人身边,你不能太听她话,不然她会让你再也见不到额娘。” 岳柱听了似懂非懂地点头,“要是惹玛嬷生气怎么办?” 孟芝自然是要激怒老夫人,老夫人一怒,就能干出很多蠢事来,如此一来,就算是佟国维,也没有脸说能照顾岳柱照顾得很好,何愁找不到机会把岳柱要回来。 佟家好不容易将岳柱争了回来,等岳柱真被送回了佟家,佟国维却为岳柱去处想破了脑袋,他虽然说会照顾好自己孙子,可是他整日忙里忙外,不可能日日将岳柱放跟前,隆科多又不是个能照顾孩子人,别说那个孽障口口声声不认这个孩子,府里几房,岳柱回来之后,那些媳妇个个都低调,待自己院子里无事不出,摆明了是不想养侄子。 佟国维左想右想,总不能孩子夺回来了,却连个住地方都没有,因此他就算再不放心,也只能将岳柱交给老夫人教养。 老夫人看到岳柱被佟国维带了过来,自隆科多与孟芝已经和离了大半个月之久,她也大半个月没见过这个孙子,如今再见,脸上很难才现出一丝笑意。本来这个孙儿向着她,也孝顺她,她很高兴,可冲着他能跟着孟芝回伯爵府住着不想回来,他就明白这孩子向着人是她额娘。 因此,老夫人心中不喜,她看来,岳柱就是个不懂事不知感恩人,如今佟国维将他带来,分明就是要将他再养她身边,想到三儿子隆科多也对岳柱不喜,她又如何能笑出来。 岳柱看到老夫人脸上笑不出来表情,心中有些惧怕,抱住佟国维大腿,不敢上前,佟国维使了个眼色给老夫人,老夫人才一脸和蔼地要拉着岳柱到她身边。 岳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他真很怕,额娘又不身边,身边也没有熟悉人,这里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佟国维,老夫人看到岳柱哭,脸上俱是不好看,佟国维不好训斥孩子,只是心里到底是不高兴,老夫人养气功夫却不深,见状就道,“哭个什么?如今你回府里住,要听话,知道吗 ?”不听话话,她又不是只剩岳柱这个孙子。 岳柱人虽小,可也是机灵,听到老夫人这么说,心中害怕,抽抽噎噎地停了哭声。 佟国维对老夫人话皱了一下眉头,见岳柱停了哭声,也就作罢,对老夫人嘱咐了一声,就将岳柱留上院,他则要忙公务去了。 太子身子大好,今日虽然也没上早朝,可是下朝,上书房里皇上与皇子大臣议政时,就出现了太子身影,看到太子只是脸色还有些白,精神倒不错,康熙还是很担忧,“胤礽,朕让你多歇两天,怎么又过来了呢?” “皇阿玛,儿子毓庆宫无聊,坐不住啊,就想过来听皇阿玛说话。”太子笑着回道,让他一整天毓庆宫养着没有病,没病都会养出病来。 众人见太子回话,话中不免流露出对康熙亲近之意,心下都了然,圣上与太子父子之间,默契与亲近倒是不同于别皇阿哥,大阿哥是心中酸,听到太子话,低头微哼了一声。 太子望向大阿哥,一反往常,亲热地上前拉着大阿哥地手,“大哥,几日不见,越发英俊威武了。” 几位弟弟瞧见,一个个一脸囧样,大阿哥十分不自地要抽出手,心中直到太子病坏了脑子,却见康熙一脸笑意,让太子别逗大阿哥了,“这一病倒让你病回了小时候顽皮。”话中笑意听进了场每个人心中,谁不知道太子是康熙既当阿玛又当额娘这样亲手带大? 康熙回想起太子小时候调皮捣蛋那些事,又见太子如今身子恢复康健,心中对太子之前一些不早忘之脑后,复与儿子说起政事来。 等太子回到毓庆宫时候,他已经乾清宫用过午膳了,回到毓庆宫见到太子妃正用膳,又见太子妃身边坐着一个小团子,心中恍然,这个是他现嫡女,刚五周岁。 毓庆宫大格格一看到太子进来,笑颜展开,她身后嬷嬷赶忙抱着她给太子行礼,太子抬手让她起身,接过大格格,听了太子妃说伯府府女眷事。 夫妻二人都心照不宣,明白孟芝就是那个变数,可是这个变数只是个普通人,对现生活又很融入,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威胁。 倒是太子对佟国维争孙子事觉得有必要让佟家膈应一下,对太子妃道,“佟家争得容易养起来难,他们也嚣张得够了,不要让他们太好过。”太子无论上一辈子,还是这辈子,对佟家一些行事都看不上眼,佟家子弟才干是有,就是太会投机,又想世世代代保持着皇帝母族脸面,总以为他们看上哪个皇子,哪个皇子就有机会一飞冲天。前一世他地位稳妥,佟国维是不得以才对他忠,等他登基之后,佟家又想将主意打他几位儿子身上,气得他对佟家大动干戈。 再来一世,佟家又伫立他眼前,怎么能不刺眼呢?太子心道,看皇阿玛份上,让你们多蹦跶几天。 太子妃虽然拒绝了孟芝请求,可是却使了人去伯爵府帮忙了,何况要想佟府里钉钉子,也要找准机会,只看孟芝到底能不能有自己底牌。 被太子妃高看孟芝倒是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她终日使人紧盯着伯爵府,总算找到了一些不同寻常蛛丝马迹,盯人下人来回话说隆科多陆续将东西搬进了离佟府半条街远一个四进院子。 孟芝马上想到是,隆科多这么做肯定有猫腻,让人暗中去打探了一番,原来隆科多将那院子买下来,今后要那里常住。 而岳柱回了佟府第二天,孟芝就找到了佟府里一个下人当眼线了,这个下人是上院丫鬟,她姐姐是当初被李四儿毁了容红莲,孟芝救了红莲命,又给了红莲一个姨娘身份,让下半辈子她能有栖身之地,红莲深恨李四儿却对孟芝有感激。因此听了妹妹说小少爷住上院里,红莲就给孟芝偷偷递了消息。 孟芝听到岳柱佟家过得并不好,虽然是意料之中,可是仍旧觉得很难受。岳柱离开之后,她阿玛额娘害怕她以后孤单,居然已经开始暗地里给她相看合适再嫁人家。 让她觉得心中一惊,复又想到佟府里岳柱,若她日后真再嫁,那岳柱该如何自处?娘再嫁爹不亲,他回哪里去都是尴尬。 “额娘,您不要为难女儿,感情这事现女儿不想去想,岳柱我是一定要夺回来养,日后难道有人家肯让我带着孩子嫁进去?”孟芝对来劝她额娘说道。 乌拉那拉氏脸上也不好看,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能不顾自己终身大事啊,“巴哈多是个好男儿,他虽是你哥属下,可为人却不错,你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呢?” 孟芝说岳柱也是一个问题,她也明白就算巴哈多愿意让孟芝带着孩子嫁给他,可也带看那孩子姓什么,佟家子孙,当今还没有多少人家敢养。“你何苦呢,岳柱如今被佟家接了回去了,你好歹理一理你自个。” “额娘,不关岳柱事,我对再嫁不感兴趣,别提是嫁给一个不熟悉人。”毫无感情可言,她做不到。 “当初你和隆科多你再熟悉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看走了眼?”乌拉那拉氏说道,“你这固执性子该改了。” 孟芝一阵无言,心里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反驳乌拉那拉氏,说道,“额娘,您让女儿冷静下行吗?” 乌拉那拉氏闻言,不想逼她,只能让孟芝一个人房里冷静。 孟芝一个人,躺床上想了许多事,包括从前,包括来到这里所有事情,脑子里都过了一遍,她突然发现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自己被这个时代给惊吓住了,行事也自己拘泥了许多。 如果她能够一如从前,勇往直前,就算冲撞地身体疼痛也从不妥协,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如果她不让那些规矩束缚着她,不那么自觉地去遵守这些封建礼教,是不是她现就能够活得自逍遥些? 她早该清醒了,她不是真正赫舍里孟芝,不是古人,她要活回自己才是,按着自己心意出发。 第二日,乌拉那拉氏出府去参加一个郡王府宴会,回来就被告知孟芝带人跑去乡下庄子里了。 乌拉那拉氏本来以为孟芝这是去庄子里散心,很,就被佟府上门来要人下人告知,孟芝把佟府里小岳柱也拐跑了。 第34章 夏初,阳光明媚,京郊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前驶去,迎面过路马车车夫这两架马车停留了一下,又移了目光,驾车往前。 赶车马夫京城里看多了,刚刚那两辆马车车上有官家标记,瞧着那还是有爵位人家,不管是去潭拓寺上香,还是去京郊庄子,这样人家遇上了也不要去胡乱招惹,免得惹出了事来。 “额娘,那里有一只蜻蜓。”前一辆马车里有一道童音,马车车窗被一只小手掀开,一个小脑袋探出了头,小手指着马车后边,惋惜地看着蜻蜓离他越来越远,“噢,车子走得太了。” 孟芝倚车上软毯上,马车颠簸,京郊道路也不是现代高速公路,马车这里比城里要走得颠簸一些,孟芝不是会晕车人,现也有些受不住,可是岳柱却是兴奋得很,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一路上兴致勃勃,看着路边风景。 “小心,不要让自己摔了下去。”孟芝看岳柱整个人都想往外探,虽然方嬷嬷紧紧地抱住他,也忍不住出言说道。 “额娘,不会。”岳柱被方嬷嬷抱住,回头看向孟芝,高兴地说道,“额娘,我今日好开心。”他佟府日子并不好过,玛嬷见到他并不高兴,所以整日让他待一个小院子里,他能见到人只有照顾他两个丫鬟,还有守着院子两个粗壮婆子。每天就只能院子里转悠,想要出去,就有婆子将他拦住。 当初玛法要将他接回佟府时候,还说会好好待他,可是自从回去佟府,他除了第一天见过玛法,之后玛法忙得再也没空见他了,而玛嬷,只说看到他就用不下饭,将他关院子里。他每日难过想额娘,可是除了看着他两个小丫鬟会跟他说一些话,就再也没有旁人了。 有一天,他阿玛喝了酒到了他院子里来,一看到他就喊打喊杀,他吓得哭了出来,趁着那两个婆子不注意,跑出了院子,才又见到了玛法,阿玛被玛法喝住,他才免遭一打。自那日起,他佟府里整日惶惶不可终日,心里想着额娘为什么还不来接他,是不是不要他了。 正难过得不知道如何,就见看着他一个小丫鬟红琴偷偷告诉他,额娘马车后院小门等着他,本来他害怕被骗,看到红琴拿着额娘信物,他才信了他额娘终于来找他了。 好不容易趁那看院门两个婆子去喝酒与其他粗使婆子玩乐,他才红琴领着另一个丫鬟说去上院回话时候,见机溜了出去,后院总有丫鬟下人巡逻,他为了避开那些人也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到了后院,拿出了少爷威风,喝住了看门下人,出了门上了额娘马车,离开了佟府。 出了府,他再也不要回去了。 孟芝是岳柱自己口中得知她过日子,与她当初所想不差,佟家就会用冷暴力对付一个孩子,丝毫没有点血脉可言。这让她对佟家为了争一口气将岳柱争回去事加觉得不可原谅,“岳柱,这次你就和额娘庄子上住,想住多久就多久。” 她既然不再顾忌着这个时代那些规矩,自然是要破而后立,将脸皮揭下,谁又怕谁? 佟家,现也不是他们想一手遮天时候,隆科多,一个连无辜幼子都要迁怒打死人渣,教养出这样儿子佟家,她怎么能指望会对岳柱未来成长有帮助? “额娘,您说是真?”岳柱这次却怯怯地说道,他怕额娘后又让他回佟府,“圣人不是要岳柱回去那里住着吗?要是他们发现我不,肯定会找额娘。” 他去留前前后后发生事他都知道,额娘答应他要留他身边,可是后也留不住他,他不知道额娘这次说话,到底能不能做到。 经过了这些事,他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懵懂孩儿了。 方嬷嬷听到岳柱话,眼里有替小少爷难过情绪,也有心疼与担心,望着孟芝,想听听她回答,她对小姐这次来庄子里休养,是很赞成,但是同时去佟府将岳柱小少爷也带走,却不知道又会惹来什么风波。 孟芝听到岳柱话,心里有些难过,可这也是她对岳柱食言过,又让岳柱佟府过了那样终日不能安心日子,哪里会不愧疚,对岳柱说道,“岳柱放心吧,你再信额娘一次。虽然圣上说要你回佟府,可是我是你额娘,佟府老夫人身体不适时候带你去照顾一段日子,怎么也不会说不过去,只是照顾日子长短罢了。而且圣上日理万机,又如何能一再理会这些小事,圣上当初可没说额娘不能去接你,只要不抗旨就行。” 圣旨又没有将所有事情就一一列了忌讳不许她干什么,她又为何不能钻漏洞,何况佟府那个老夫人完全不照顾岳柱,让圣上知道,恐怕也好看。 正说话时,突然前方踏踏踏,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方嬷嬷听了,伸手撩开车帘子,往前望去,一看那列骑兵正往她们这边前进,忙对孟芝说道,“小姐,是仪銮队人操练呢。” 仪銮队是圣上出行仪仗队,专选世家贵族里身材挺拔相貌端正年轻人,当然康熙重才,虽然仪仗队重外,可是也必要有才勇士才行,因此仪銮队每回出行,都很惹人眼球。太子也有自己仪銮队,级别却不能与康熙相比,方嬷嬷只远远瞧见那是仪銮队,却分不出到底是圣上还是太子殿下。 孟芝也知道这个仪銮队来历,因为她兄长铭元就是仪銮队里当差,听得方嬷嬷说了,第一念头就是一群美男往她这边来了,不看白不看。想着孟芝也起身探出脑袋,岳柱见状,扒着孟芝,母子俩车上探头探脑。 方嬷嬷忙阻止孟芝,“小姐,小心车子颠簸。哎,不能露了脸去,赶紧回车子里才是。” 恰好,前边有一匹马马镫突然掉了一个,整个仪銮队整齐中出现了一些混乱,马镫掉了那个卫队员下了马,后边队员也有人停了下来,见到原来是马镫掉了,哈哈大笑。 被一群仪銮队人挡了大半边路,孟芝马车还有身后那辆坐着丫鬟马车也不由得慢了下来,自然是看到了这一幕。 只见那个掉了马镫人,懊恼地摸了摸脑袋,让其他人赶追上前边人,他则捡起马镫,准备从另一侧跨身上马,哪知一蹬,另一个马镫也掉了,又是惹得一阵哈哈大笑,只是笑声随着马越来越小。 孟芝见状也忍不住笑了出声,岳柱也是一样,母子俩笑声节奏倒是异常相似,本那人就发现有马车路过,这一笑,自是惹了他注意,那个人抬头望了过去,孟芝躲闪不及,刚好撞上了他视线,急忙盖了帘子躲进车里。 万一被人觉得是受了嘲笑,肯定会凭白惹一场麻烦。 催促马车继续加前进,很就与仪銮队人离了好远,这时候岳柱才拍了拍胸脯,对孟芝说道,“额娘,差一点让他发现咱们笑他。” 孟芝看着岳柱那个庆幸小模样,忍着没告诉他,他笑声人家肯定听到了,正要与岳柱说别,就见岳柱又疑惑道,“额娘,嬷嬷不是说仪銮队人要长得好看么,那个人不好看啊。” 孟芝也深有同感地点头,长得普通,不过身材真不错。 方嬷嬷见这母子俩这都说上了,笑着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看人呢,仪銮队是只要五官端正又无疤痕即可,何须强求个个都是美男子。而且若无能无德,圣上哪能让他们进仪銮队。” 刚刚近看了,方嬷嬷已经瞧出了那是圣人仪銮队操练,对这孟芝说道,“小姐,圣人仪銮队操练,许是皇家又有什么大事儿呢。” “哦,圣上是准备出巡么?”孟芝听了,也细听了方嬷嬷分析。 巴哈多手里拎着马镫,看着那辆马车越行越远,脑中浮现车内那张明艳笑脸,明眸皓齿,笑声迷人,真好,真漂亮。巴哈多心里忍不住想着,就那么愣愣地站着,直到仪銮队里与他相熟人去而复返,回来找他,喊道,“巴哈多,你怎么还这里?” 巴哈多才回神,又想到他刚刚那么丢人给她看到了,心中微有羞恼,对同伴道,“察哈尔,你知道刚刚那两辆马车载是什么人家?” “我没细看,哪里知道?”察哈尔说道,见巴哈多又往着马车远去方向,说道,“咱们不是刚从那边过来么,马车去肯定是京郊那些庄子,你要想知道,不如去那些庄子一个一个找?” “胡闹。”巴哈多说道,心里却期待要是他到京郊那片庄子多转悠,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想着,将另一个马镫也捡上,长腿一蹬地上,跃上了马,驾马扬长离去。“察哈尔,回去了。” 察哈尔也扬起马鞭,扬长而去。 佟府人直到孟芝与岳柱到了庄子上用了午饭之后才发现岳柱不见了,这其中有那红琴帮忙,但终究也要怪老夫人对岳柱忽视。 等发现岳柱不见了,因为红琴与另一个丫鬟是被老夫人身边人叫去回话,又上院耽搁了许久,才得了允到厨房去拿饭给岳柱吃,这个时候才发现岳柱丢了,自是怪到她们头上也不会有死罪。 而那两个看门婆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挨了板子被撵回了家。 佟国维得知之后,气冲冲去上院将老夫人呵斥了一顿,才让人去伯爵府要人,只是伯爵府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佟国维得意,额德让来人回去回话,岳柱不伯爵府,至于人哪里,他也不知道。 额德也是乌拉那拉氏告诉他孟芝去郊外庄子休养了,只是没想到孟芝将岳柱也带走了,虽然额德能肯定岳柱是跟着孟芝,但只要面对佟府,他就是矢口否认。 岳柱佟家丢了,一个孩子,佟府里那么多下人婆子,都能够让他给跑了不见了,佟家人可不就是吃干饭么。再说了,费心思把孩子争回去,照顾又不精心,圣上若是知道了,佟家也没脸,没准还会挨骂了去。 伯爵府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告诉佟家孟芝去处?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感谢各位读者支持,虫子吐血加了! 第35章 佟府这次要不到人,却不敢狠闹了,毕竟岳柱是从佟府里跑出去,佟府人看顾不周,说出去这个名声肯定给受,圣上知道了,脸上也不好看,因此只是私下和伯爵府扯皮。 一来二去,扯了好些天,也没从伯爵府问出一丁点岳柱下落,佟国维只得作罢,他现暂时没空继续跟伯爵府拉扯,隆科多执意搬出府里去,佟国维也去看了他买那个院子,见离佟府后边只隔半条街,也就随他出去。 “你一心要搬出府里去住,阿玛不拦你,但平日里要多回府里走动,免得有人说你父母仍就离府别居,还有,如今你已经与赫舍里氏和离,可是你终究不能没有妻室,阿玛让你额娘给你相看一些世家大臣女儿,到时候有合适再说与你知晓。”佟国维说道。他虽然知道隆科多必定对他决定不会赞同,但是他是不会看着儿子没人照顾,与赫舍里氏和离了也好,可是隆科多至今只有一个嫡子,连庶出血脉都没有,而唯一儿子他又不喜欢,岳柱一看就是个与佟府离心孩子,只有隆科多续娶才能让他安心一些。 而且,他也希望隆科多娶了继室,能够重振奋起来,恢复以前意气风发。 隆科多听到佟国维让他续娶,眉头皱了起来,“阿玛,儿子现不想娶妻,若再娶了一个如赫舍里氏妻子,倒不如不娶。”他好不容易才从府里分出来别居,可不是想后院再找一个麻烦放着。 “世上哪有那么多个赫舍里氏?这事你不必管,我与你额娘瞧好了,使你知道就行。”佟国维说着,看着隆科多,“娶妻之事你要应我,不然也别搬出去了,免得府里没个女主子,让人笑话。” 隆科多只得点头,才从佟国维书房离开。 佟国维见隆科多从来到书房到离开,一句都不曾问过离开佟府岳柱,心里也莫可奈何,只得叹气隆科多与岳柱父子缘浅,便将此事撂下。 孟芝到了自己陪嫁庄子,庄子上住了一段日子,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她名下这个陪嫁庄子并不大,但是也有两百亩地,连成一片上好良田,后边还有两座山地,打理这个庄子总共有五户包衣人家加上雇佣佃农,孟芝来时候,正是田里麦苗抽穗时候,看着田地绿油油地,一片生机。 岳柱是第一次出远门,看到庄子各种庄稼,十分地好奇,孟芝也不拘着他,让庄头小儿子领着他到处去玩,她则是去庄子别院,嘱咐丫鬟们布置,方便以后常住。 庄子别院虽小,但背靠山面临水,别有一番幽静,别院四周种着旺盛杜鹃还有满天星,这夏日里依然盛开地一派繁茂,看起来格外地漂亮。 别院前头有一条人工挖河流,引着山上山泉水,流水潺潺绕着竹屋,流过别院门前,后往田里沟渠流去,看起来格外地精巧。 岳柱来第一天就随庄子里那几户人家孩子下水摸鱼,自然摸不到大鱼,还让螃蟹夹了手,可是他依然开心,当天还让方嬷嬷将那只螃蟹带去厨房炸了吃。 孟芝见他开心,无忧无虑样子心里也觉得松,她早该带他来这里放松,而不是让他一个小孩子也跟她一起承受那些麻烦事,岳柱本就只是个虚岁才五岁孩子,他该乐乐地成长,而不能因为家庭环境养得拘束不得意。 今日,岳柱早早起来,他还记得昨天额娘说要与他一起去爬山,害怕自己睡过了头,他昨天睡前就让明芯姐姐要记得让他起早,结果天还未亮,他自己倒起身了。 岳柱洗漱好,到正屋里等着孟芝起身,左等右等,见额娘仍然未出来,只好耐着性子趴桌上望着额娘屋子,不想等着等着倒是自己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被丫鬟抱着要出门了,岳柱一惊,又赶忙去找孟芝,看到她就他身边,笑着看他,才拍了拍胸膛,说道,“额娘,你怎么才醒啊。” 孟芝看他刚才醒来下意识惊慌,心里也一紧,知道他仍然害怕不知不觉中被人带离她身边,便伸手将他抱了过来,“我不是才醒,是你起得太早了。这不,你又睡回去也耽搁了一些时间。” 母子二人出了门,外头太阳才慢慢升起,其实并不晚,孟芝让跟着丫鬟将备好点心都装上,庄头婆子正等着,看到孟芝来了,赶忙上前,“大小姐,可是要出发了?” “嗯。”孟芝点头,“林嫂请带路吧。”看着庄子人家都是当初伯爵府给她陪嫁人家,孟芝来到庄子暂住,他们自是很热情。 “哪敢当小姐请。”林嫂笑着道,走前面带路。大小姐体恤下人,对他们客气,可他们也不能大大咧咧就担了,万一哪天因为不敬遭了怪罪,可就自作自受了。 孟芝见状,笑着不语,抱着岳柱跟着走去。 要爬山并不高,不过就是一座小山丘,她听说山上风景不错,又没什么危险,因为庄子里下人常上山砍柴,山路也被开辟得很宽,便想着带岳柱去爬山,锻炼一□体。 岳柱被孟芝抱了一段路,本来丫鬟要抱他,他不肯,要自己迈着步子爬山,孟芝见他自己坚持,便陪着他慢慢走。 山路两旁树木高大,草丛里有星星点点野花点缀,偶尔能看到小片竹林散落山间,听到树上鸟儿清脆鸣叫,岳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目光往上望去,意外地发现,“额娘,会爬树大尾巴老鼠!” 岳柱从前连老鼠都没见过,是来到庄子之后,庄头小儿子二蛋告诉他,现看到一只长得与老鼠格外像地小动物,自是惊奇,居然会爬树! 孟芝闻言望了过去,看到那小动物被惊了一下跳到另一条树枝上去,不由地笑道,“什么老鼠,岳柱,那是松鼠。” 跟着方嬷嬷,明芯等人也笑了,岳柱红了红脸,又对松鼠好奇,问了起来。 带路林嫂听了,将松鼠好吃松子,住树洞里等等她知道都说了出来,见岳柱很感兴趣,又说若是喜欢,她可以叫她当家捉一只回来给岳柱养。 岳柱却摇头,“我不懂怎么养,万一养坏了,怎么办?” “小少爷心善。”林嫂笑着说道,又与孟芝等人说起了山上有一些动物,“这林子里大野物倒没有,只是那黄大仙是可恶,山里野鸡也不少,咱们来了,没准能打上几只。”黄大仙是黄鼠狼,是喜欢夜晚叼走庄户人家养鸡,林嫂自是不喜欢。 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看着山脚下,整个庄子都能一览无遗,连别家庄子也能看到,视野开阔,岳柱似是忘了脚酸乏力,看着眼前景色,哇哇地直叫,孟芝也深深地吸了一口鲜空气,似是能够闻到山林清绿意,整个人疲惫一扫而空。 一群人山上将带来点心用完,心满意足地下山。下山时候,林嫂果然打到了几只野鸡,全都送给了孟芝,让她尝鲜。 谢过了林嫂,孟芝才带着岳柱回别院休息。 正午憩时候,庄子里却来了人,原来是隔壁庄子人,要来孟芝庄子上借一些药物。下人们不敢私下应了,只好等着孟芝醒来,告诉孟芝。 孟芝奇道,“隔壁是哪家,什么时候住了人?” “听哪家下人说他们主家姓年,今儿有一位小姐刚住进去休养,不知怎,身体不适,庄子上药材却剩得不多,听说咱们庄子上住了人,就想过来讨一些。”明芯说道。 “咱们有多,就选几样送过去。与人方便日后也是与己方便。”孟芝听了说道,说起来她听到隔壁庄子主家姓年时候,甚至想难道是年羹尧家人?如果真有那么巧,恐怕她得感慨一下穿越光环了。 哪知道第二日,那家人小姐打发了人过来,说是要道谢,那个来婆子知道孟芝是伯爵府大小姐之后,她小姐也亲自过来谢了一回。 “年氏小蝶谢过姐姐送药之恩。”年小蝶见过孟芝,看到孟芝与她所想并不一样,心里微有诧异,仍是缓缓施了一礼。她父亲年遐龄如今外放当巡抚,今日入京,她本是住兄长年羹尧府上,她兄长年羹尧圣人三十九年时中了进士,被点进翰林院,如今刚好要满任满三年了,去年才与纳兰性德次女成亲,可是她嫂子身体如今愈发差了,她不忍府上还要嫂子分心照顾她,因此主动提了要来庄子上住,哪知道第一天就住得不适应,庄子里药材又备得不全,还需向孟芝求了药材。 对于孟芝,她京城住了一段日子,佟府与伯爵府事自然听了一些话,对于敢与夫家决裂女子她好奇得很,但却觉得她为了一个妾室很是不必这样,又想孟芝不得丈夫喜爱,她兄长说了,世间男子皆好色,便想孟芝恐怕是个无盐女,方会使丈夫如此不喜。然而今日一见,孟芝明媚俏丽,年轻动人,哪里是无盐女?面对如此一位佳人,又是伯爵府嫡长女,婚后仍旧不得意,她心中也对男人薄幸有了感触,对这次进京等待明年选秀,心里有些茫然。 孟芝乍听到年小蝶名字有些失态,年小蝶名字与她哥年羹尧名字后世一样响亮,雍正年贵妃娘娘现正她庄子拜见她,这简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事情。孟芝看着年小蝶,十五六岁年纪,鹅蛋脸,五官精致绝美,那长长睫毛微垂,垂下一片剪影仿若轻盈墨色蝶翼,身形比孟芝微矮了一些,不知日后可还会再长高。 “年家妹妹多礼了,本就是举手之劳,何须如此客气。”孟芝说道,又打量了年小蝶一番,纵然她是女人,也不妨碍她欣赏眼前这么一位美人,“年妹妹庄子休养,姐姐也一样,咱们庄子相邻,以后可以多来往。” “姐姐说是。”年小蝶也笑着应道,她本是年轻女孩,自是喜欢热闹,而来庄子休养本是一时起意,只因她京城里没有相熟女儿家可以玩耍,嫂子病了,也不能带她去别府识得多官宦小姐,说到底她是有些寂寞,如今见到孟芝,倒是应了下来。 孟芝看年小蝶就是一个小姑娘,放开后世对她印象,眼前这个女孩子还是有些单纯有些天真,只是她以后生活与她现单纯格格不入,孟芝不免又想到这世上许许多多不如意女子,只求大家都自己看开些,过得乐些。 年小蝶自从答应了孟芝常来玩,也就常到孟芝庄子上与孟芝闲聊说话,孟芝偶尔也会去年家庄子上看,岳柱与年小蝶也熟了起来。 年小蝶一开始知道岳柱时候,还诧异了一下,她以为岳柱现应该待佟府里,怎么会让孟芝给带了出来。 孟芝知道年小蝶想法,笑笑没说话,她知道为何这么久了母子俩为何还能过得这么逍遥,恐怕是因为佟家不敢声张,而阿玛额娘又没将她下落告诉佟府人,整个佟府真正意岳柱要接岳柱回去佟国维整日忙得很,恐怕无暇j□j来寻找岳柱,于是就这么耽搁了。 若岳柱不是被她接来,而是被拐了,恐怕佟家人也是一样这么处理,等真正想起来时候,再抱个稚儿病亡,一了了之。孟芝对佟家人从不吝啬用大恶意揣测。 被孟芝恶意揣测佟家,隆科多并没有大声张扬地搬出了佟府,开始了离府别居生活,而没多久,大房嫡长子与安国公嫡女定了亲,佟府开始忙起了婚事,哪里还有人顾得了去关心岳柱下落。 看着长孙成亲,老夫人对隆科多续娶加上心了,只是可供她挑选人太少了,不是家世不够格,就是闺女品行有差人家,老夫人越挑越觉得烦恼。 正好四儿媳妇西林觉罗氏过来给她请安,老夫人想到西林觉罗氏还有一个未出阁妹妹,便问了一句,“老四媳妇,你娘家妹妹定了亲没?” 西林觉罗氏听了这话如临大敌,老夫人给隆科多挑选继室事根本瞒住不她们几位夫人,对于给隆科多婚事牵头搭线,她们每一个肯做,生怕万一又害得哪家人闺女落得孟芝下场,她们遭人怨怪。 她哪里想到,老夫人居然将主意打到她娘家妹子身上,虽然她那位未出阁妹妹只是庶出,只是大家族女儿都是金贵,全都精心教养以期能够选秀之后指给好人家,给家族带来利益,她要是应了老夫人,娘家必定会怪她多事。 “额娘,我听我阿玛说了,要我那个妹妹参加明年选秀。”西林觉罗氏回道。 “参加选秀?”老夫人听了抬眼看了一下西林觉罗氏,说道,“我记得你那位妹妹是庶出,就算参加明年选秀,怕也指不了什么好人家。”老夫人本身就觉得西林觉罗氏阿玛空有爵位又无实权,西林觉罗氏能嫁给她小儿子,都能说是家里烧了高香了,没想到连个庶出也想去参选。 “这个媳妇就不知道了。”西林觉罗氏听到老夫人话里有贬低她家女孩,心里也不甚高兴。 老夫人对被媳妇推拒了,哪里还说得下去,心中有些恼火,可是她刚刚也没说要西林觉罗氏妹妹嫁给她三儿子当继室,若冒然发火也有些不合适,只能咽下这口气,面无表情地让西林觉罗氏下去。 西林觉罗氏是出了上院,才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难伺候婆婆她真有些头疼,幸而如今她与大房二房轮流过来,才免得日日受此折磨。 隆科多继室人选,老夫人倒是真难选,费了好大功夫,也没能找到合适,又因为长孙婚事即,她好歹也要上心,便先将这事放下。 哪知道她这一松懈,却被太子殿下给钻了空子。 太子殿下让康熙给没了妻室死了妾室隆科多指人了,美名其曰见隆科多因家事分心,当差都不上心了,不如早些再娶,好歹让他能够安心当差。 太子也是一次朝事上被佟国维给驳了进言,才想着给佟国维制造些事情膈应一下佟府,回毓庆宫给太子妃一提,太子妃举双手双脚赞成,孟芝将佟府里岳柱带跑了毓庆宫自然也得到消息了,见佟家并不急着找人,自然明白当初争夺岳柱很大程度就是为了佟家脸面。 想要膈应佟家,好办法自然是让佟家没脸,因此太子与太子妃二人决定从隆科多身上下手。 因为知道佟国维夫人给隆科多挑选继室,太子妃本着不要害了清白人家闺女,也不想让佟家等明年选秀好给隆科多求个好秀女,就挑了一个曾嫁到宗室有名跋扈女,这位人选是成国公闺女钮钴禄氏,她是位寡妇,可是丈夫未死前,她嚣张跋扈功夫了得,敢鞭打丈夫,又目无尊长,只是因她出身尊贵,身后家族又是有名赫赫大族钮钴禄氏,夫家也不敢过于得罪,有这么一个妻子,她丈夫自然命短,她则一当了寡妇,因为无子就带着嫁妆搬回了娘家,家里父兄只恨不得早日再将她嫁出去,只是再没人敢当她丈夫了。 太子妃为隆科多挑这么一个继室人选可谓用心良苦,若不是因为她现除去料理宫务时间,闲毓庆宫无事可干,哪里能够去理会这等小事,太子也觉得太子妃选人好,就特意去康熙那儿提了。 康熙见太子一脸为了隆科多好表情,哪里会知道太子与隆科多可没那么好交情,太子挑成国公嫡女,那个名声他也耳闻过,怎么会不懂太子不安好心,不过是要让佟家难受一下罢了。 不过隆科多现名声也不甚好听,再娶只能娶小官之女,太子所提成国公之女,虽然声名狼藉,可是成国公身后是钮钴禄氏一族,阿灵阿族兄,太子倒是不想想,将这俩人赐婚,日后若要对付太子,太子哪能像现笑得那么轻松。 康熙说道,“你可想好了,要是当了媒人反倒惹了一身骚,就别怪朕未提醒你。” “皇阿玛,这是喜事。”太子嘴角轻翘,看得康熙也无奈笑着摇头。太子怎么会没把那些利益关系想个透彻,皇阿玛所担心事,却不是他担心,当初隆科多娶赫舍里孟芝,又怎么不是佟家与赫舍里一族联姻,只可惜谁都没想到会结成仇。 如今选这个钮钴禄氏,若是能得了隆科多心,成为贤妻良母,他就相信隆科多对女人品位足够独特,当然他还是相信以钮钴禄氏性子,和佟家那些规矩一冲突,佟府不翻天覆地才怪。 康熙真赐婚了,佟国维非常苦涩地让隆科多接了圣旨,隆科多一脸面无表情,反正谁当他妻子,对他都没有任何妨碍,因为他不上心也不关心。 可是佟国维不一样,成国公女儿那是虐死了丈夫人,名声差得可以,他佟府真住不下这样一位媳妇,想到若不是妻子挑三拣四,也不会给圣上指婚机会,忍无可忍对又办了一次蠢事老夫人发了火。 待冷静下来,很就想明白圣上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佟府赐婚,细想了一番,将得罪过人家都一一撸了一遍,发现他前些日得罪过太子殿下为可能,心中不由地对毓庆宫大为恼火。 太子殿下毓庆宫听到佟府瓷器都碎了很多,哪里能不乐,只是他自己乐没多久,弘皙就来找他了。 弘皙找太子殿下这位阿玛,除了想见阿玛,得到阿玛提点教诲之外,就是想让太子松口解了李佳氏禁足,只是太子一直都未松口。 太子不松口,那么李佳氏就要被禁自己住处接受宁嬷嬷规矩折磨,弘皙身为人子,知道他额娘难受,自然是想去求情,去求太子妃,太子妃只一句话,让李佳氏安静地待着,不然惹她眼就不止禁足那么好受了。 太子妃这里行不通,弘皙也只能去求太子看对额娘往日情分上,让额娘解禁,可是他阿玛对此并不曾应过他一句。 弘皙不知道是,如果不是毓庆宫只有他一个阿哥,李佳氏恐怕现就被降为格格,甚至香消玉殒了,太子妃多活一世,心胸宽,只要不刺她眼,自然不会要李佳氏命,因此才让她好好活着。 如果弘皙为李佳氏蹦跶得太欢,说不得太子妃就想与太子殿下再生一个嫡子玩玩了。 打发了弘皙,太子去找了太子妃,与她说了一些朝堂事,佟府事被他当成了乐子与太子妃分享,太子妃听了也觉得赐婚一事真恶心到了佟国维,与太子同乐了一阵。说着,太子妃不免想到了孟芝,不知道这位穿越人士是否真准备郊外庄子过下半辈子。 太子妃知道孟芝去处,也是因当初派去伯爵府那位嬷嬷回话,听嬷嬷说孟芝是被伯爵夫人给她相亲给吓得跑去了郊外住下,还趁机将佟府里儿子一起拐了过去。一直到现,孟芝庄子外边都没有什么动静,唯一让太子妃觉得很巧很妙就是四阿哥曾经侧室年小蝶现住孟芝庄子隔壁,还与孟芝有了来往。 太子妃一边羡慕孟芝能够外边逍遥自,一边又想孟芝难道开始觉醒穿越女技能,准备提前埋线,与四阿哥府上交好? 太子听到太子妃这个想法,只是嗤笑了一声,道:“莫说这一世老四是否真能继位,可是现孤这里,要是孤不想放手,他们哪个能得逞?伯爵府姓赫舍里,真有脑子也不可能舍了孤与其他皇子交好。” “胤礽,你什么都好,就是一直太自恋了。”太子妃拍了拍太子肩膀,惹得太子一个翻身将她压下,夫妻二人玩闹到一块。 不知道太子妃一直都有关注她孟芝也正烦恼。她额娘又一次派人来告诉她,要她回府一趟。孟芝知道回府话,额娘必定要重提让她再嫁事,因此之前推拒了一次,这次来人却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佟府隆科多被赐婚事。 孟芝听了方嬷嬷说了那个成国公之女钮钴禄氏恬儿事,对这个赐婚感到非常高兴,心里直道康熙圣旨总算做了一回好事。 年小蝶恰好过来孟芝庄子,也听了这事,她曾经为孟芝不平,现也忍不住为这赐婚幸灾乐祸,当然她并不会显露出来,她要与孟芝道别了,她哥哥年羹尧要接她回府里去住。 孟芝与她往来这么久,也有些舍不得,俩人又一起说了许多话才各自道别。 翌日,年小蝶要离开了,她兄长年羹尧却因为孟芝对他妹妹多有照顾,过来庄子亲自道谢,孟芝隔着屏风见了这位名人,听到年羹尧年轻略显低沉声音,从屏风隐隐约约看到年羹尧身形高大颀长而已。 年羹尧倒是从年小蝶话里对孟芝印象不错,谢过了孟芝,就拜别了。才出了院子,就见他家下人急急忙忙地来寻他,“大爷,府里来人说夫人不好了。” 年羹尧与年小蝶都心生不妙,匆匆离开庄子,回城里年府里去了。 正远远守望着孟芝庄子一个年轻男人看到年羹尧从庄子里出来,脸上有些垮,两道笔直乌黑剑眉也跟着耸搭了一样。 小岳柱带着二蛋看到了这个人,忍不住对二蛋说道:“这个人好奇怪,我这里都见他四回了。”说起来,岳柱对他还有印象,因为这人正是他和额娘来路上遇到那个掉马镫仪銮队人,当时他还笑了他呢。 如果不是因为见过,岳柱早就要告诉额娘把这人抓起来了。 巴哈多也看到了岳柱,他能找到这个庄子,正是因为这附近转悠时候遇见了岳柱,当初路上对那位女子惊鸿一瞥,却也没忘了岳柱这个孩子。 看到岳柱,自然知道那些女子必是住不远那个庄子。他要打听他们是谁家,又怕吓到了那个女子,以为他存心不良,因此只好远远看着。 现又遇上岳柱,他发现岳柱也看着他,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问道:“小孩,咱们之前官道上见过一面,你是谁家呀?” “关你什么事?”岳柱望着这个人说道,“我又不认识你。” “我叫巴哈多,是圣上仪銮队当差,我们见过。”巴哈多笑得加和蔼,“我马镫掉了,你和你姐姐都被逗笑了。”巴哈多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姐姐二字。 “见过又如何?你打听我家做什么?”岳柱白了巴哈多一眼,他才不会说呢,万一被佟府人找来怎么办?想了又道:“再说了我也没有姐姐,那个是我额娘!” “什么!那是你额娘?”巴哈多简直就像听到一个晴天霹雳,心心念念佳人居然是有夫之妇,何等噩耗。 巴哈多失魂落魄地走了,他回想到这大半个月恋慕,心中跟油煎了似。对那偶然一面念念不忘时,他很就告诉了他上峰铭元,因为上峰当初想帮他说亲,他怕自己有了心上人会耽误别家闺女,自是要主动说明。 不知为何却惹恼了铭元,虽然如此,他遍寻京郊庄子,好不容易发现了踪迹,想要打听他们到底是京城哪户人家,到时候好让他姨母西平郡王嫡福晋找人提亲,没想到是谁家没问出来,却问到佳人已成亲,连儿子都这么大了。 巴哈多心中难过,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来。 铭元刚好要回府,遇到巴哈多失魂落魄回来,张嘴想问,又想到他还生巴哈多气,就当作没瞧见。 铭元与巴哈多共事一年多,对巴哈多一直很欣赏,巴哈多家世不错,是宗室红带子,十五岁时家中阿玛早逝,留了个贝勒爵位给他,却让他守了三年孝,守得原本定亲未婚妻意外落水没了,婚事也没了,等他守完孝,他额娘也一病不起,跟着也没了,才出了孝就又开始守,三年守完,他也二十一了,圣上爱才,还记得十五勇武巴哈多,钦点他入仪銮队,日后前程也算光明。 只是他家中无长辈,婚事就一拖再拖,如今已经二十三了,仍然没有消息,急得他姨母西平郡王嫡福晋都着了急,他才想着找个妻子。 巴哈多因与铭元交好,就托了让他帮忙看看,铭元因喜爱巴哈多忠直诚恳,胸怀豁达品德,很想将他与妹妹孟芝撮合到一块,孟芝虽然和离过,但巴哈多当初明言只要是人好性子好合缘就好,他回家与阿玛额娘一合计,觉得巴哈多与妹妹非常合适。 哪里想到额娘才与妹妹一提,妹妹二话不说就收拾包袱跑了,而他还没开口与巴哈多说,巴哈多就巴巴跑来让他不用再费心,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这样结果哪能让他不恼。 铭元装作没瞧见巴哈多,巴哈多却跟见了知己似,拉住铭元就往酒馆方向去,“走,陪弟弟去喝一杯。” “巴哈多,你这是怎么了,平日不爱喝酒,拉你都不去,现倒是转了性子。”铭元被拉着走,忍不住问道。 不问还没事,一问巴哈多脸纠结苦闷,对铭元叹气,“我就是心里难受,不想去想那什么成亲事了。” 铭元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这巴哈多分明就是受了挫,还是亲事上。“走,咱们兄弟俩到聚缘楼边喝边说。”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码了三章分量,所以虫子今天要睡死过去了。今天分量非常足,请大家情享用,感谢订阅支持朋友和扔了地雷朋友,╭╮ 第36章 聚缘楼雅间,铭元看着巴哈多郁闷地喝酒,他则边喝边问巴哈多追求心上人事,虽然他知道巴哈多这幅模样必定是受了挫,可是不问个清楚,他到底心痒痒,何况他还想知道到底是哪家女儿能比他妹妹好呢。 铭元作为哥哥,一向都很疼爱自己唯一妹妹,从前妹妹性子娇惯任性,他看来都是纯真可爱,现妹妹经了那么多事,比以前懂事得多了,是让铭元觉得自己家妹妹比别家好,因此他对妹妹再嫁是很上心,希望能够给妹妹挑个可靠人。虽然他现知道,妹妹并没有想再嫁心,不然也不会吓跑了。可是他看来,妹妹还那么年轻,现虽然因为隆科多那个混账不想再嫁,可是日子长了,总是会想开,而且他也不想妹妹以后孤孤单单,无人作伴。 就算他答应妹妹,他阿玛额娘也是不肯。铭元心想,又望了眼沉浸莫名悲伤巴哈多,本来觉得这家伙好,可没想到被人给勾了魂,还是不要害了自己妹子才好,看到巴哈多又要让人上酒,他伸手抢了酒壶,对巴哈多说道,“你看上到底是哪家闺女,弄得你现失魂落魄,要是让郡王福晋见了,定会骂你一顿。” 郡王福晋自是指巴哈多姨母,巴哈多家无父母,又无兄妹,唯一能够照顾他长辈就剩一个姨母了,他额娘嫡亲妹妹。 “我还不知道她是哪家。”巴哈多板着脸说道,幸好不知道是哪家,不然他看上别j□j子事传出去,那位女子定会让他连累。 铭元嘴里酒差一点喷了出来,诧异道,“你不是出去寻了三回了吗,连哪家庄子住了人都没打听清楚?”他可是真奇怪,按巴哈多说,那两辆马车是达官贵人府上才有马车,顺着马车查过去,怎么会不知道是哪一家? “西山那处庄子不乏皇家,剩下就是京城显贵女眷私产,两处都不好查,而且这些庄子上包衣人家嘴都紧,我花了一百两才问出了个位置,其余什么都问不出来。”巴哈多自己也郁闷。 铭元听了了然,西山那处庄子群涉及皇家阿哥们,而京城贵妇也喜欢那里置私产,大多都是陪嫁庄子,前者若是让去探查被人发现,说不得就是被扣一个大不敬罪名,而后者若打探露了馅,一不小心就会害人害己,巴哈多也是怕害了那位女子名声才只敢守株待兔,遥远观望,也算是慎重了。 “既然是那边庄子,你找人又不是皇家,必定会有女眷知道,你怎么不让郡王福晋去打听?”铭元又说道,他额娘,媳妇,还有妹妹都有陪嫁庄子那边,虽不大,但那里风景不错,是个休养好地方。 说着,铭元突然猛地想到他妹妹孟芝现正西山那边陪嫁庄子住着,而巴哈多遇到那位女子马车时,刚好是妹妹去庄子那天,难道会这么巧?铭元想到这里,脸上却不动声色。 “上回我求了姨母,不过还没信。”巴哈多又喝了一口酒,有些烦闷地说道,“不过也不必白费力气了,那位佳人已成亲生子,我终究是错过了。”他郁闷自己遇上得太晚。 铭元听到成亲生子,心里当一声,有些确定了,又问了一句,“你连是哪家都不知道,怎么又知道人家已经成婚生子了?” 巴哈多抬眼望着铭元,“兄弟,许你不信,我问人问到人家儿子跟前去!那小孩四五岁模样,我以为她是那孩子姐姐,不曾想竟然是额娘。” 听到这里,铭元忍不住笑出了声,巴哈多分明就是遇到了妹妹与她儿子岳柱,这阴差阳错事,果真是让人觉得可乐。铭元看着巴哈多越发郁闷,良心醒悟没再幸灾乐祸笑出声,可是却没告诉巴哈多真相,当初他想要撮合巴哈多与孟芝,巴哈多却连让他说合机会都没有,他哪能让巴哈多那么容易得逞。 倒不如让他继续郁闷下去,回头他和阿玛额娘说,再细挑几家合适人选给妹妹挑,免得别人以为妹妹没人要呢。 从聚缘楼里出来,铭元都是一脸同情可惜巴哈多模样,还时不时当个知心哥哥告诉巴哈多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把巴哈多说得为那无缘暗恋加神伤,他才心满意足地回了伯爵府。 回到伯爵府,乌拉那拉氏也正为佟府隆科多被圣上指婚事幸灾乐祸,她是乐衷于交际,哪里会不知道成国公之女品行,知道佟府会有这样一个媳妇,只恨不得点了鞭炮庆祝一番,好告诉世人恶人自有恶人磨。 “铭元,佟家那厮圣上都给赐婚了,你妹妹婚事你可有上心人选?”乌拉那拉氏见铭元回来,问道。虽然她也有留意,但是官家女眷口中得知与自家当家,和儿子所见自然有不同,她还是倾向于儿子看人眼光。当初孟芝会嫁给隆科多,一方面是女儿自己喜欢,另一方面也是她误听人言,觉得隆科多家世不错又有本事,才会给女儿选了那样一个混账。 乌拉那拉氏一提,铭元又想到了巴哈多事,忍不住又是大笑,乌拉那拉氏疑惑目光中,他笑着说道,“额娘,咱们不必着急,慢慢挑,多选人家,妹妹根本不愁嫁。”他很是想将巴哈多事告诉额娘,可是一则这是巴哈多私事,他不好外传,二则不想额娘听了对巴哈多心软,告知巴哈多真相,他还想看巴哈多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话才一说完,就见一位丫鬟来回话,见过乌拉那拉氏,铭元后,说道,“夫人,世子,直郡王嫡福晋没了。” 大阿哥福晋没了?乌拉那拉氏脸上微变了一下,让那丫鬟下去,又让人将这个消息马加鞭送去庄子上告诉孟芝,才对铭元叹道,“大福晋也是个福薄,她与你妹妹还是闺中密友,情分不错,是个难得好女子。如今年纪轻轻,却病没了。“大福晋早逝于她来看并不意外,原本身子不错伊尔根觉罗氏自与大阿哥成婚之后,为了生子将身子给生垮了,好不容易生出了个嫡子,却开始缠绵病榻,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乌拉那拉氏也只能叹一句,又能如何。 皇子福晋不易当,虽然孟芝也没挑到好夫婿,可到底有娘家撑腰,她能和离,以后日子还有盼头,而皇子们嫡福晋,除了尊贵,内里酸甜苦辣自知。 毓庆宫太子妃听到大阿哥福晋病逝时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真,伊尔根觉罗氏真病逝了,这一世历史惯性让人不得不觉得心紧了一下。 想到皇子福晋丧事她这个太子妃也还需要过问一番,也顾不得再回想从前,方便细思历史,就让心腹丫鬟带人过直郡王府一趟,她则换了素。 太子回来,看到太子妃躺床上有些安静,便问道,“你怎么了?” “胤礽,直郡王福晋没了,你知道了吧。”太子妃说道,上一世这个时候并没有这事发生,不知道太子现有何感受,发现事情都是未知,不可掌控,不知道有没有觉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想,如果咱们还是像现一样,并没有融入这里,而是有种看戏心态,你说以后咱们又会怎么样?” “咱们自然会过得好好。”太子闻言,望着太子妃说道,“胤褆嫡福晋没了,孤自然知道了,上朝时候,大阿哥那张脸苦得都不能看了。只是他死了福晋又如何,他现这副伤心模样本就是做给人看。你瞧瞧伊尔根觉罗氏是为什么没?不就是被胤褆给累死么。” 太子殿下与大阿哥直郡王素来斗,不仅朝堂上斗,后院子嗣上依旧斗,说起来他们原本不上不下,直到毓庆宫生出了个庶长子,虽然是庶出,可好歹这是个儿子,而大阿哥福晋和一干侧福晋侍妾等全部出产都是格格,大阿哥哪能不急,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自然要拼命生,总算生出一个嫡子,大阿哥自以为赢了太子一回,结果得了儿子没了媳妇,自作自受。 太子哪里会去同情伊尔根觉罗氏,他只想着大福晋没了,大阿哥就可以娶了,“大福晋阿玛前年被免了职,大福晋没了,大阿哥可以指望明年选秀了。” “哦,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吧。”太子妃听了太子话,对太子说道,“听你这口气,你也存着这个心?” “天大冤枉。”太子举起右手,“孤保证,孤绝不会有那份心。”太子妃这一世阿玛早逝,说起来他岳家并不像上一世那般显赫,只是低调中庸而已。 “行了,不过是说笑罢了。”太子妃将太子右手拉下来,手掌包住他掌心,“你也不必说大阿哥坏心,大福晋病逝,大阿哥就算续娶,继福晋身份也不可能越过嫡福晋。” “是不可能越过去,只是岳家一个有实权和没实权区别而已。”太子说道,大福晋阿玛失职无权,大阿哥日后选继福晋必定要掌实权人家。“肯定是明年选秀秀女中选。” 大阿哥对太子位子一直都贼心不死,太子就算现不想跟他直接斗,也挡不住大阿哥无时无刻不彰显自己存,所以对大阿哥他只有任其蹦跶,然后偶尔给大阿哥踹上一脚,让他加上火。 太子妃说得对,他现是真还没有再想争位那种执着感,对于与皇阿玛父子关系该如何把握,尺度分寸他早已拿捏得得心应手,对于未来他根本就不担心,只想着皇阿玛还能活很长时间,这期间他当好孝子,顺带看戏,日子过得轻松开心才是他想要。 想着,太子说道,“靖妍,你发什么愁呢?说起来你要是对以后有担心话,孤告诉你一个一解百忧法子。” 太子妃闻言看着太子,她确愁历史惯性,却没有太子想那么严重,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晚上咱们多活动活动,你给孤生出个嫡子来,嫡子嫡孙份量,保准能皇阿玛心中一锤定音!”太子肯定地说道,迎面而来是太子妃五指罩脸。 “要生你自己生去。”没当过女人人没资格说这话,太子根本不知道生孩子有多辛苦,只会乐着制造孩子,看着嫡子往外蹦时候,得意点数炫耀:一个,两个,三个…… 孟芝听到大福晋病逝消息时,她正照顾生病岳柱。岳柱太顽皮,因为玩水受寒发热,孟芝急忙让人请了大夫看诊,守着岳柱等他发汗退烧之后,方松了一口气。 却不想大福晋病逝消息突然传来了,她感慨生命无常,因大福晋病逝,她庄子里也不能再待下去,要回伯爵府一趟。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与原来孟芝曾是闺中密友,说来奇怪她们两人岁数相差有十岁,不知为何却合得来,这是挺难以想象。伊尔根觉罗氏是个很温柔人,认识赫舍里孟芝时候恐怕只是把她当个孩子一般对待,直至赫舍里孟芝长大,二人才有多话题熟络起来,等原来孟芝嫁给隆科多之后,不管大福晋是不是为了帮大阿哥与佟府交好,她对出嫁原主为热络,只是这两年来,大福晋自己病弱,而原主佟府里过得也不好,因此关系又淡了下来。 但是两人交情终归是有,如今大福晋没了,她自然要回京城去为大福晋哀悼一番。 孟芝吩咐明芯给她换了素,又因岳柱还未痊愈,想让岳柱先留庄子,她先回去一趟,可是岳柱知道后执意不肯,“额娘,我跟您一起回去。” 岳柱知道他额娘要将他留下不仅是因为他病了,还是不想让佟府人知道他回了伯爵府然后带走他,可是他不想一个人被留庄子上,虽然这里很好玩,可是额娘不,他也觉得没意思。 “岳柱,你身体还没好,万一路上颠簸,你又不舒服了怎么办?”孟芝说着,摸了一下岳柱光脑门,感觉到不热了,才安了心,但是她还是想要劝岳柱留这里。 “额娘,我不要一个人这里。”岳柱使出了撒娇**,他知道额娘是疼他。 孟芝经不住岳柱撒娇,只能答应,又让方嬷嬷将马车备得舒坦些,给岳柱披了披风,让人将他抱起来,一上了马车,往京城里去。 路上,马车不紧不慢地行着,孟芝心里存了事,她并不想回城,怕回去了,额娘会管着她不许她往外跑了。可若是额娘执意要她再嫁,她又怎能不跑。 孟芝并没有再嫁心思,因为经过佟府事,她觉得这个时代并没有适合她人,这里是男权社会,一妻多妾是合法,她可不想又遇上与隆科多一样人,再嫁依靠男人还不如自己过得好。 “额娘,看,又是那个人。” 孟芝正想着,耳边传来马踏声,就听到岳柱声音,闻言顺着岳柱手指望了过去,原来又是仪銮队操练。 岳柱指着一个骑着浑身赤褐色骏马男子,孟芝看见发现有些眼熟,就听到岳柱说,“额娘,这个人我见过好几回了呢。他还来打听咱们庄子。” “什么时候事。”孟芝收回视线,让岳柱也不许往外看了,问道岳柱。有人来打听她庄子,这让她心里生起了防备。 “额娘,是我庄子外玩时候遇上,他每次就远远地望着咱们庄子,儿子有一回好奇前去,他就问我,咱们是谁家。”岳柱想了想说道,他自那一回后,就将这事抛之脑后了。 孟芝闻言,心道回了伯爵府就要将这事查一番,免得自家有什么让人惦记了却不自知,反惹了祸来。 突然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孟芝下意识护住岳柱,身体猛地撞了一下车壁,疼痛地让她手指都卷缩起来,赶车车夫治住了马,对车里回道,“大小姐,马车陷坑里去了。” “坑有多深,不深话垫土。”孟芝对方嬷嬷道。 方嬷嬷下车,照孟芝话吩咐了一遍。 “很是不必,我可以帮你们把马车驾起来。” 孟芝坐车内,突然听到车外一道年轻男子声音,那声音有些清冽,很是好听,听得孟芝有些好奇,只是她并没有去看那人面目如何。 只听得方嬷嬷谢过了那人,知道那是仪銮队,又听得方嬷嬷询问他是城里哪家公子,巴哈多并没有明言,所以她只得知是一位宗室贝勒爷。方嬷嬷听了才放心,宗室被封贝勒人并不多,回了伯爵府自然能知道是哪家贝勒。岳柱倒没什么忌讳,钻出车一瞧,就喊道:“是你!” 孟芝虽然没看到人,这下也知道要帮忙是岳柱所说那个打听她庄子人。 巴哈多见到岳柱,又被岳柱认了出来,脸上有些红,只是麦色肌肤看不大出来。他没想到会再遇到这辆马车,也没想到会再见到孟芝,视线远远掠过孟芝探出脸,就跟被烫了一下赶紧移开,本来仪銮队行马极,他也想离开,没想到孟芝马车陷坑里去了。 鬼使神差地他停了马,主动过来帮忙,他对岳柱轻点了一下头,双手使力就将陷坑里车轮给抬离了坑,对岳柱道:“好了。” 岳柱看着感慨,“叔叔好大力气。” 巴哈多扯了一下嘴角,又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方嬷嬷给请住了:“贝勒爷,待回了城,伯爵府定会使人登门道谢。” “不必客气。”巴哈多说了一句,想到方嬷嬷话,忙问,“你们是哪家伯爵府。” “京城赫舍里一等伯爵府就是我主家府上。”方嬷嬷回道。 巴哈多猛地停住,京城里姓赫舍里伯爵府只一家,不就是上峰铭元府上么?那车里不就是铭元妹妹?想到此处,巴哈多心里涌上喜意,对着马车人内道了个别,满脸是笑地翻身上马,策马回城去了。 留下孟芝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也不能再耽搁,催车夫赶紧继续前行回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阿卿扔了一颗地雷 文艺青年扔了一颗地雷 通微扔了一颗地雷 肉鬆扔了一颗火箭炮 谢谢,感谢支持订阅,喜欢这篇文亲们,我要努力码字,也会努力回复你们留言,觉得有什么不好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去看。 第37章 巴哈多知道铭元妹妹,也知道她和佟府隆科多和离事闹到了御前裁夺,如今已经和离了,他也还未成亲,自然能够求娶孟芝。巴哈多想到铭元与他交好,若他有意求娶,定会比旁人要容易得多。 回到贝勒府,铭元让下人给他收拾一番,又备了礼就心急地往一等伯爵府去,额德不,乌拉那拉氏又是夫人,不便随意见外客,而且孟芝马车已经到了伯爵府,乌拉那拉氏正拉着孟芝要与她说话。 接待巴哈多就是正好府铭元,铭元看到巴哈多带着礼,又一脸强忍着激动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这个小子已经知道要找人是他家妹子?不然他想不到巴哈多有什么好激动事来找他。于是按捺着心底好奇,装作什么事都不知道,问巴哈多,“你这是有什么喜事?怎么还带礼过来?往常都不见你这般客气。” “大人,兄长……我……”巴哈多想说话太多,一时激动却说得结巴了,好不容易缓了缓,才蹦出了一句话:“我想求娶你妹妹。” 铭元挑了一下眉头,心道果然被他打听出来了,只是巴哈多这样冒失地上伯爵府,亲自来求娶有些不当,于是说道:“我妹妹虽然和离了,可是也不是你一句话说求娶就能娶了去。何况你前儿才为了一个只见一面佳人失魂落魄,今日就过来跟我说要求娶我妹妹,你当我妹妹是什么?” 巴哈多听到铭元话中拒绝之意,忙道,“我是有些莽撞了,我今儿才知道原来那人竟是你妹妹。我会让我姨母替我求亲,铭元大哥,请你相信我诚意。”他因为心中太惊喜,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跟佳人无望,哪知道峰回路转,一时激动就急急过来了。 铭元知道巴哈多执着性子,他能够为了求得一心人,兜兜转转这么些年都没定亲,如今看上了孟芝,又找了孟芝这么久,定会一头栽进去,使人来求娶。 “也不是我想为难你,我妹妹虽然和离了,可是她未必想再嫁,而且你虽无父母家,你姨母,郡王福晋也能对你亲事说上话,她许是不会允你来提亲。”铭元说道,郡王福晋那么关心巴哈多亲事,巴哈多条件和家世都不错,何必娶一个和离过女子。所以他想,就算是他们家同意,妹妹也愿意,郡王福晋也不大可能同意。 巴哈多被说得为难了起来,只是他为难却不是他姨母,“我姨母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只要我喜欢,她必会同意,只是你妹妹,我会让她知道我以后会对她好。” 铭元疼他妹妹,肯定会让孟芝自己选择嫁或者不嫁,他要是想要求得心上人,必要打动孟芝才行。 铭元听到巴哈多话,忍不住笑了出声,“你我跟前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可不会替你转达,自求多福吧。” 待巴哈多离开之后,铭元才得意地逛去后院,孟芝与乌拉那拉氏正说大福晋病逝事,见到铭元过来,又看他脸色轻松,乌拉那拉氏忍不住道:“你这模样,又去哪儿胡逛了?媳妇院里安胎,你得多去陪她。” 乌拉那拉氏是那一等一好婆婆,铭元成亲多年,媳妇一直无出,她也不曾为此给媳妇施压,只因她也是成亲六七年后才得了铭元这个儿子,当年她上头有婆婆,婆婆为了子嗣不停地往丈夫房里添人,亏得额德是个心里有成算,也尊重嫡妻,才没有庶子生出,等有了嫡子之后,对侍妾加淡了,乌拉那拉氏那时才觉得日子好过起来。 她本就对媳妇将心比心,媳妇也敬她如亲母,好不容易媳妇有了身子,现是如宝贝一样供了起来,督促儿子铭元要对妻子多加体谅爱护。 孟芝旁听了笑道,“大哥自然是心疼大嫂,额娘,怪不得大嫂总我耳边说,额娘是天底下再没有好婆婆了,如今大嫂一有孕,大哥都靠边站。” 乌拉那拉氏被孟芝说得也笑了,转眼又想到孟芝,“芝儿,你也莫羡慕,额娘日后必定给你挑个好人家。如今你大哥夫妻美满,额娘这心里就记挂着你了。” 孟芝只恨自己一时多嘴,让额娘又把话题转到她身上,“额娘,我当真不想那再嫁事了,就算有那心思,我一个嫁过人又和离,能有什么好人家让我挑?你怎么不想想,我还有岳柱呢。” “妹妹,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你当哥哥刚刚为何事回来?”铭元对乌拉那拉氏,孟芝说道,“前边我刚送走一个求娶妹妹人呢。” 孟芝微皱眉头,而乌拉那拉氏却喜道,直问:“是哪一家人?” 铭元看了一下孟芝,才对乌拉那拉氏回道:“额娘,就是我曾提过巴哈多。” 乌拉那拉氏一听,也不由得往孟芝那望去,孟芝别过视线,看向别处,乌拉那拉氏看她这模样就是不上心做派,她却不想让女儿什么都不知道,便问铭元,“你前儿不是才说那个巴哈多有看上人了么,怎么今儿又来求娶你妹妹。何况又不请人提亲,他一个男子大大咧咧地上门,做派莽撞了些。” 铭元听了一哂,三下五除二将巴哈多如何看上孟芝,又如何打听了大半个月才知道看上居然是他妹妹,如今一知道就急急上门来事说与乌拉那拉氏听,乌拉那拉氏一听,男方有情,心里就有些乐意。 何况巴哈多是宗室子弟,曾曾祖父是代善,如今传到他这一代,虽已式微,巴哈多身上还有贝勒爵位,而且他家中父母又早亡,孟芝嫁过去便能当家做主,不必受婆婆刁难。巴哈多自己又有本事,如今仪銮队当差,不过几年定能升入殿前侍卫,到时候也有四品官位,离御前又近,能得圣上看重,端是一个好人选。 乌拉那拉氏本之前就听铭元说过巴哈多,觉得他人品忠厚,与女儿合适,也想试探一下孟芝,其实她心里却没有底,因为巴哈多条件不错,虽然至今未婚,可是也并不乏惦记他亲事人家,圣上能够他出母孝之后仍记起他点入仪銮队,明年选秀圣上万一又记起了巴哈多,那么这一个好人选会生生错过。乌拉那拉氏可不想让自己遗憾,就算觉得希望不大,仍想撮合女儿与巴哈多,只是后来孟芝跑了,巴哈多又有心上人了。 不曾想巴哈多看上那家女子,居然是孟芝。乌拉那拉氏只觉得果真是缘分自有天定,越想越欢喜。 孟芝听了,却没有感动或欣喜之意,按哥哥说那么打探她庄子人肯定就是这个巴哈多了,回来时帮了她一把人也是他,冲着他抬车那个劲孟芝心里就有抵触。凭巴哈多那把力气,万一家暴起来形势绝对一边倒,她又没有钮钴禄恬儿战斗力。 她没忍住泼了一盆冷水给母兄,“那人只见了我一面,又不知我性情,必定是因为瞧中外貌才心心念念,左右不过是个只重皮相之人。我本就吃过一回亏,对这等人是没有好感,别说嫁了。” 乌拉那拉氏听到孟芝说吃过一回亏,哪里想不到是为什么,当初隆科多可不就是撞见孟芝才一心上门求娶,谁能想到会有今日结果?想着她心也冷了下来,孟芝说得没错,只因一面就惦记求娶人,万一又是个风流好色,她女儿哪里又能再受一次罪。 铭元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对孟芝说道,“妹妹,哥哥不是巴哈多那小子说客,你若瞧不上他,哥哥再给你找个好。”说着,他又忍不住替巴哈多辩了一句,“巴哈多他倒不是风流之人,如今拖到现没有成亲,虽说是守孝,也有大部分原因是他想找个合心意人,听说他房里连侍妾都没有呢。” 孟芝听了这句话面无表情,乌拉那拉氏闻言却心道二十出头了连侍妾都没有才奇怪呢,“这巴哈多可是有什么……”隐疾二字没说出口,就被铭元给截了话。 “额娘说什么呢,人家可没毛病。”铭元忙笑着摆摆手,大家子弟再如何,家里还是会准备通晓人事丫鬟,只是事后怎么解决罢了,像他自己,成亲前有通房,可妻子入门前就打发出去了,这是对妻子尊重。 孟芝看额娘和哥哥谈起来正高兴,她可听不下去了,道了声退,就从乌拉那拉氏房里出去,准备回自己住处为明日吊唁大福晋做好安排。 乾清宫,太子刚听了康熙说了要去出巡热河,到避暑山庄去住一段日子,他本起意要带太子妃一起跟去玩乐,哪知道康熙还不等他说呢,就先说道:“胤礽,这次你留京监国。” 自三十六年祭祖之后,康熙就不曾留太子京监国,每次出巡都会将太子带上,一方面是显示他宠信,另一方面也不想让太子留京离了他眼,被人挑唆做他不喜事。至于不喜事自然是染指皇权一事。 太子被带走,康熙留京人选多是四阿哥胤禛,只因胤禛办事认真细心,能干又不贪权,事事以圣意为准。 这次康熙要让太子留京,也是对太子这段时间行事让他满意有关,自太子病好之后,加体谅他这位君父苦心,对从前荒唐行事多有悔悟,又与索额图渐渐疏远,加亲近他这个皇阿玛,康熙看眼里喜心底,太子懂事了比什么都让他高兴。只是懂事太子,又太懒了,现除了康熙让他做政务,他做完之外,就什么都不管了,整日就想着闲了赏花看戏听曲问诗,一副比信佛老四还清心寡欲模样。 康熙让太子当是储君,可不是贤王,太子这惫懒性子,若是不好好j□j,不多找事给他做,又怎么能让他改掉? “皇阿玛,为何要孤留京,四弟这事做惯了,让他留下。孤也想跟皇阿玛圣驾出巡,自病后,孤倒是想外出闲散一下。”太子想了想说道,皇阿玛为何让他留京,他猜都能猜出来,只是留京这等劳心劳力事实不适合现他。 “朕意已决,你不必再说。”康熙哪里管太子说什么,决定了事可不会再改了,何况太子这话分明就又想偷懒。 太子见皇阿玛不肯答应,于是又问道:“皇阿玛,您就没留几个兄弟来帮衬一下儿臣?” 太子打了好主意,要是皇阿玛有让几个弟弟留一两个下来,他到时候可以情使唤。哪知道康熙一眼就看出了太子念头,看了太子一眼,笑道,“胤褆嫡福晋刚没了,朕倒是准备让他也留下。” 太子一听,忙道,“皇阿玛,大哥如今正伤心着呢,何不趁此机会让他跟去散散心,免得留京倒是越发抑郁了。”开玩笑,要是让胤褆留下来,不是给他自己找麻烦么。“皇阿玛,老三老四也行,老八也不错,弟弟们都能干。”不能干,专要跟他作对,留下来干什么,还不如全让皇阿玛带走。 “胤褆是该让他跟朕出去透个气,”康熙本就没打算让大阿哥留下,若是大阿哥与太子都留京,等他避暑回来,整个京城肯定让这两兄弟闹得乌烟瘴气,只是看太子一心想找个人使唤好偷懒样子,康熙也不准备让他得逞,“让老五留下。” “……”太子闻言一阵无语,他要五阿哥留下来做什么,老五长大到现汉文才说得顺,这么多兄弟汉字到现都写不好人就是他了,平日处理政务难道还要他念折子给老五听? 被康熙这个皇阿玛摆了一道太子殿下,无奈只能认了,刚出乾清宫,就遇上了鄂伦岱。鄂伦岱是已故佟国纲嫡长子,一个粗人,说起来他比皇子们要高一个辈分,因有过节,太子与他互看不顺眼,当然鄂伦岱与谁都说不上要好,甚至与父子兄弟都不和。 起因也是佟国纲宠妾灭妻,佟国纲未死之时,鄂伦岱就跟现岳柱一个待遇,身为嫡长子却不受重视,生母早早病逝,而宠妾所出庶子法海却命好得佟国纲看重。亏得佟国纲死得早,不然鄂伦岱就算是再横一个人,被孝道压着,也无法像现这么滋润,脚踢亡父宠妾拳打庶出弟弟,当真是父亲佟国纲死后出了一口好气。 说起来,太子殿下还曾帮过鄂伦岱一个忙,鄂伦岱虽然极度厌恶他那庶出弟弟法海,可是法海也是个有才人,才华满溢又考中进士,康熙自然看重,鄂伦岱除了将法海赶出家门,仕途上却没法打击他,只因都是佟家人,就算要打压,现族长也不是他,而是他叔叔佟国维,佟国维不允,他也做不到。 前些年太子却因法海得罪了他,把法海找了个小错给去了职逐出了朝,离起复遥遥无期。 虽然有这么一出,可鄂伦岱也不是个感恩,因为太子也曾狠狠得罪过他,过节大大小小累计起来,两人见面从来都没有心平气和过。 不过太子现却不想自降身份与鄂伦岱计较,等鄂伦岱给他见了礼,他抬抬手,然后就准备走,鄂伦岱却开口问道:“太子殿下,隆科多那赐婚可是你使坏?” 太子闻言,诧异地望着鄂伦岱,“你哪儿听来?孤要是想使坏,将那成国公女儿留给你做小不好,反正以你人才定能东风压倒西风,也不枉一桩美事。” 就算确实是他使坏,他也不必认了,想了想,太子又道,“难道隆科多不满皇阿玛指婚?你今儿过来乾清宫,难不成是要给他求情?” 鄂伦岱脸色不好,他也不想过来,不过是叔父让他来试试,看能不能有回转余地,被太子猜中来意,他却想要否认,却又听太子说道:“鄂伦岱,圣旨已下,难不成你们佟家想让皇阿玛出尔反尔?你可想过成国公府一家子,人家心心念念想着这门亲呢。” 圣旨赐婚,就算是再差人家也该欢欢喜喜接了圣旨,把人娶回家才是,怎么能够想着让皇阿玛收回旨意呢。简直就是笑话。 太子等不及要看佟府乐子,于是又说道:“既然赐婚了,就该早迎娶,前两年皇阿玛让你侄子舜安颜尚了公主,天大恩宠,德妃娘娘留了五皇妹两年,如今也到了该嫁时候了。你也该让你叔叔府上议出个章程来。” 不想娶,太子偏要让你早早娶了。隆科多一个叔叔娶个狠毒继室,而二房侄子舜安颜却尚公主,佟家可不就是要热闹了么。 鄂伦岱听出太子话中之意,脸上也不知是羞还是怒,胀得通红。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心软,听叔叔劝过来,不然也不会遇上太子这个气死人不偿命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从没这么勤劳过,求夸奖! 第38章 佟府,佟国维书房。 佟国维听到鄂伦岱让人送回来消息,气得狠狠地砸碎了一个茶杯,直呼:“太子殿下欺人太甚!” 隆科多见佟国维被气成这样,倒是开口道:“阿玛,不过是一个女人,我娶了就娶了,再如何也不过是多一个赫舍里氏。您也不必如此气愤,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拿她没办法?” 隆科多对圣上这次赐婚虽然心生不,但到底没有像佟国维一般,只觉得丢佟家脸面,本来他已经离府别居,到时候要么将钮钴禄氏放府外,要么放佟府,二人分居,那个钮钴禄氏再如何强悍也拿他没办法。何况他也不是钮钴禄氏之前那个没本事丈夫,钮钴禄氏动不了他一根寒毛。 “自赐婚来,老夫外受了多少嘲笑!”佟国维听不下这劝,反倒瞪了一眼隆科多,若不是隆科多自己闹出来事,何须现娶一个恶妇。太子殿下存心跟佟家过不去,本不想早日将钮钴禄氏迎进府,不曾想太子居然用五公主下嫁舜安颜事来暗中逼迫。 一家人叔叔被赐婚娶一个恶妇,侄子却尚了公主,这样强烈对比,佟府定会成为京城大户人家茶余饭后谈资笑料!佟国维养尊处优了一辈子,身为康熙母族当家之人,从不曾丢过这么大脸面,现却是随时让自己脸面放地下让人狠踩,他能够淡定才怪。 “阿玛,咱们必会以牙还牙,太子他会后悔这么对待佟家。”隆科多说道,太子无德,行事嚣张无忌,为了一己之私就能够狠狠打压异己,朝中早就不得人心。自其它成年阿哥当差以后,朝中又怎么可能是太子坐大,几位当差阿哥各有自己人脉,合起来势力并不比太子小。 太子倒是以为他地位稳固,不曾想危机已然四伏,“阿玛,太子这般让咱们家不好过,他也太小瞧佟家了。倒不如也使个绊子让太子试一试,看好不好玩。” 佟国维闻言,此言深得他意,望向隆科多,“你有什么主意。” “阿玛,直郡王刚没了嫡福晋,正是容易受人刺激时候,若能让他此时与太子对上,任他们咬到一块,无论后如何,也会两败俱伤,正合我们意。”隆科多想了想说道,大阿哥与太子素来不和,就算佟家出手,也不会让人直接怀疑到他们身上,“江南那边,一直都是太子势力范围,大阿哥想要染指,倒不如咱们帮他一把。” 佟国维沉思不语,“江南势力盘根错节,若是贸然动了,引了圣上关注,倒是不妙。” 隆科多听了,倒觉得阿玛越上了年纪,胆子越小,要想对付太子,不狠厉果断一些,终吃亏只会是佟家,正要劝,就听到书房外守门小厮声音,过不了一会,就听到敲门声。 佟国维父子不再说话,让那小厮进来,佟国维看了一眼小厮,问道:“什么事,这般急。” “老爷,三爷,伯爵府盯着人来回话,说发现了岳柱少爷了。”小厮将听来消息回给了佟国维。 佟国维一听,就道:“既然已经回来了,那还不让人去将岳柱接回来。”说着,心里又忍不住将岳柱这个孙子记上一笔,偷偷溜出府去,害他不能声张,如今一个多月了,回来却一直待伯爵府,倒是将佟家当成什么了? 隆科多面无表情,突然说道,“接回来也好,他就要有额娘了,何须待伯爵府。”伯爵府那边人恐怕是很想看他笑话,不知道将岳柱交给恶妇教养,孟芝还能笑得出来么。 佟国维听到隆科多这回心转意话,心里到底是高兴了些,纵然他再生岳柱气,岳柱也是他嫡亲孙子,是隆科多唯一儿子,钮钴禄氏进门之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如果生不出来,岳柱就是三房唯一一根苗了,隆科多还愿认这个儿子,这是再好不过事。“你想明白了就好,岳柱到底是你儿子。” 隆科多并没有出言反驳,反倒想起了一件事,想了想说道:“阿玛,说起来太子至今还未有嫡子承嗣,虽说有一位庶长子,但对于嫡子嫡支来说,到底是个缺憾。您不想动作太大惹圣上注意,倒不如从此处下手,要知道支持太子大多都是偏向嫡子承继大臣,若是那些大臣不满太子无嫡子这一点,倒也能让太子焦头烂额一番,太子妃听闻是不能再生了。” 佟国维眼睛一亮,食指抚了抚胡须,隆科多看他阿玛这样子,分明就是听进去了,想到太子栽跟头,他也有心情笑了。 孟芝才去直郡王府吊唁回来,就看到佟家人伯爵府门口,嚷嚷着要接岳柱回去,孟芝见了,对着守门人就吩咐道:“这几个人再嚷嚷,直接给我打出去。” 说完就进府,将直郡王府见人都与乌拉那拉氏说了一遍。孟芝到直郡王府给大福晋哭灵上香,见到妇人多是皇家宗室,大福晋闺中密友来却并不多,一是因为有些人嫁了之后随夫婿外放任职,天各一方,一是有比大福晋加命苦早逝,因此孟芝遇到熟人并不多。 “额娘,直郡王府,有一位去吊唁郡王福晋对女儿格外热情,倒不知是为何,女儿倒是想不起来咱们家与哪个郡王福晋交好。”孟芝想到今日遇到事,奇怪地问道乌拉那拉氏。 乌拉那拉氏听了,也凝眉细想了一番,突然想到了巴哈多姨母西平郡王嫡福晋,心中倒是觉得很可能是她了,却对孟芝说道:“跟咱们家交好人家多事,对你好也不必觉得奇怪。” 说着,乌拉那拉氏又问起孟芝,道:“佟家人今日又来伯爵府要人,没想到佟家居然伯爵府周围盯人,当真是让人恶心!” “我回府时候看见了,岳柱我是不会交给佟家人,如今京城事也了,我明儿就带岳柱回庄子上去。”孟芝说道,“反正我觉得庄子上修身养性也很不错。” “可你也不能就一辈子躲庄子上啊。”乌拉那拉氏闻言急了。孟芝后半辈子事都还没解决呢,哪里能够让她就那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孤零零地庄子上过一辈子啊,就算她肯,她和额德都是不能答应,他们心疼啊。 “额娘,哪里就一辈子躲庄子上呢?等佟家娶了钮钴禄恬儿,府里鸡飞狗跳没空要人时候,我再回府里来住,不是省事么?”孟芝说道。 乌拉那拉氏听了才稍放心下来,想了想又问,“那你就真不想考虑巴哈多贝勒这门亲了?”她到底是惦记着要给孟芝找个好夫婿呢,巴哈多有情有义,自上次亲自过来,知道莽撞之后,行事就稳妥得当了,懂得讨好额德与铭元,还说通了他姨母要挑好日子过来提亲 “额娘,女儿没这个想法。若他再提,您就拒绝了,不要耽误人家终身大事。”孟芝认真地对乌拉那拉氏说道。 乌拉那拉氏听得一脸惋惜。 另一边,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从直郡王府回来,就听到下人说她侄子巴哈多贝勒过来了。瓜尔佳氏心里一哂,直到巴哈多真是个急性子。 巴哈多本来正与表哥西平郡王世子铁克林府里演武场比箭,听到瓜尔佳氏已经回来了,顾不得比箭,放下弓就要去找他姨母。 瓜尔佳氏才让人将她一身衣物换好,就听到巴哈多屋外等着了,于是也顾不上喝口茶,就让人领巴哈多进屋。 “巴哈多给姨母请安。”巴哈多给瓜尔佳氏请了个安,行完礼抬起头就是一张笑脸,“姨母,您今日见到她了没有?” “我要说没有呢那是骗你。”瓜尔佳氏笑着打趣巴哈多,“我真不曾见你对哪个那么用心过。” 说起来,瓜尔佳氏得知侄子要打听一位姑娘是哪家人,她也很上心,本来她也有庄子西山那处,打听起来比巴哈多方便得多,所以得知孟芝是伯爵府赫舍里氏事要比巴哈多早得多,但是她却没有将这个消息告诉巴哈多。 一是觉得孟芝和离过,她虽然觉得这有些不好,因为凭巴哈多条件能娶个好嫡妻,但到底不会一味嫌弃,二是担心巴哈多知道孟芝成过亲和离过会过于失望,倒不如先瞒着,要是巴哈多自己知道死了心也免得她还好费脑子说服他。 不曾想不用多久巴哈多就来告诉她,他已经知道孟芝是谁了,想要她帮忙去伯爵府提亲。她比巴哈多对这些事情可是懂得多,巴哈多对孟芝上心,行事这般唐突,肯定会给人落下轻浮印象,因此巴哈多过来时候被她狠训了一番。 对于孟芝和离过,瓜尔佳氏佩服她坚强,也对佟家人凉薄有些鄙视,巴哈多并不是个毛头小子,也不是轻易会说看上一个人,但是瓜尔佳氏越是知道这样,越是要巴哈多自己再确认自己心意。 瓜尔佳氏不反对巴哈多要去伯爵府提亲,但是她认为孟芝自第一次婚姻有那样不好结果,对与再嫁肯定加慎重,何况伯爵府里孟芝父兄都疼她,也会为她找个好,巴哈多不仅要证明他心意,还得让伯爵夫妇与伯爵世子认同,端是难。 她要巴哈多认真去了解孟芝性子,了解她过往事迹,而不是仅凭一面之缘就认定了她,万一日后成了亲觉得合不来,那不是又是一桩麻烦。所以巴哈多听了她劝,也有了行事主意,越是认识知道多了孟芝前后和离事,他越是喜欢她,觉得她是个好女子。 巴哈多本来阿玛额娘就是伉俪情深,一生一对人,宗室简直就是独特存,巴哈多从小就这样环境长大,自然也想有与他一心一意妻子,他看上了人,除非孟芝现就与别人定亲,否则他是不会放弃。 瓜尔佳氏就是明白巴哈多执着一面,因此从不直言赞同或反对,而是引导巴哈多,让他自己了解自己拿主意,这次去直郡王府,巴哈多知道孟芝也会去,就认定她会与孟芝接触,结果她一回来就守上了。 “赫舍里氏是个好,姨母很放心。”瓜尔佳氏见巴哈多心急,又说道,“明日姨母就找人去伯爵府提亲。” 巴哈多一听,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她是个好。” “看你那副笨样子,让她看见了,别把人家吓跑了去。”瓜尔佳氏闻言,笑着调侃了巴哈多一句。 巴哈多心满意足地从西平郡王府离开,正满心期盼明儿去伯爵府提亲事儿,却不知道伯爵府里,孟芝正收拾行李打包要回郊外庄子上去了呢。 另一边,太子与鄂伦岱说话才不过一天,圣旨当真下了下来,德妃所出五公主将择吉日下嫁佟家舜安颜,圣旨里连钦天监算日子都一道写上了。 当然这有太子特意煽风点火,也有康熙终于记起五公主还未下嫁事儿。皇室所出公主大多都嫁去蒙古吃沙子,安抚蒙古王公大臣,德妃所出五公主是目前唯一一个留京公主,这不仅是因为德妃受宠,还因为康熙对佟家恩典一种表示。 只是这种表示康熙之前那道给隆科多赐婚圣旨作为对比后,显得让人免不了要谈笑佟家。按康熙以往作风来看,谁都想不到他为何要这么做,只能归结为佟家得罪太子,而圣上太子与佟家之间,自然是偏向太子殿下。 圣旨下达之后,永和宫里也碎了好些瓷器。 德妃娘娘刚刚送走眼睛有些发红五公主,待殿内只剩心腹之时,她忍不住狠拍了一下桌子,“太子殿下当真是欺人太甚,五儿不过刚满十五,本宫还想再留她两年,太子却皇上那儿进言!” 德妃当真是生气,她好不容易能让女儿留京而不是嫁去蒙古,本来圣上指婚佟府舜安颜她也觉得满意,佟家是赫赫大族,圣上对佟家一向偏爱,舜安颜也是个有出息人才,只想留两年就让女儿嫁了。只是没想到佟府会闹出和离事,隆科多宠妾灭妻到了抛妻弃子地步,有这样叔叔,又怎么不会有一样侄子?何况德妃自那次之后,对佟府加关注,发现不但是隆科多宠妾灭妻,连战死佟国纲也有那么一桩风流往事,而佟国维也喜爱妾室秋姨娘,这样人家德妃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只想将女儿留多几年,而不是嫁去佟家。 虽然公主下嫁,佟家并不敢对公主不敬,公主又有自己公主府,可是哪一个为娘人不想自己女儿婚后能过得好,这舜安颜万一就是个不讲究,那公主就算是吃了亏也未必会来告诉她这个当额娘。 若是太子没跟圣上提起这事,她还可以将五儿再留上两年,两年时间,可以改变事情太多,可偏偏太子要横插一脚! 德妃正独自生着闷气,就听到宫人来报:“主子,四阿哥来了。” “儿臣见过额娘,额娘吉祥。”四阿哥一进来,看见殿内伺候宫人都是一脸紧张与小心,又看向额娘脸色,见一向不大让人看出喜怒额娘脸有怒气,心下了然。 额娘会生那么大气,与之前皇阿玛下旨让五皇妹下嫁佟府舜安颜事必然有关。旨意下了之后,他也听说了,只是反应却没有额娘这般大,虽然他与皇妹关系并不亲近,却也不是不想看她好人。何况五皇妹之前几位公主全都下嫁蒙古,她能留京城,下嫁人家也是一等一人家,又有什么好不满足呢?就算是公主,也没有事事顺意,何况皇家公主享受了尊贵,自是要担起责任。 佟家虽然发生了许多让人不如意事,可到底京城,就皇家眼底下,五皇妹要是嫁了之后还过不好日子,那也是浪费公主尊号。 四阿哥心里想了这么多,明知道额娘让他过来是想叮嘱他以后多照看下嫁佟家皇妹,可他就是什么都不说,脸部像是瘫了一样,没点表情。 德妃看着大儿子,俊秀脸庞两道笔直剑眉透着刚毅,只是气质过于冷清,见他仍穿着官服,德妃知道他是刚下差听了她召见就过来了。只是人虽过来了,却连她想让他干什么都不问上一句,德妃心中火因四阿哥这态度给激得烧得旺了。 佟家出来当真是没一个好人!德妃忍不住迁怒了,佟皇后害得大儿子与她不亲近,如今佟家出子孙还要祸害她女儿! 母子两人相对无言,谁也不先开口,德妃气闷之后只想挥手赶人,这时四阿哥却道:“额娘若无事吩咐,那儿子先告退?” “你就这态度?永和宫待都待不住?”德妃火气被四阿哥这一句话彻底点燃。 说起来这对不亲近母子无论长相还是性格都非常肖似,胤禛本性子急躁易怒,被康熙训过之后慎言戒躁,喜怒不形于色,从此给人形成冷面阿哥印象,而德妃也是一副急性子,只是后宫沉浮几十年,再急性子也会生生改得沉稳。只可惜多年涵养气度,大儿子面前从来都会被逼得破功。 “额娘错怪了,儿子还有要务要办。”四阿哥说道,如果无事,他也不想浪费时间。 “行了行了,本宫也不耽搁你,退下吧。”德妃不想与他再说,摆手让他退下。 四阿哥见状,本是想转身就走,不知为何看到德妃眼尾细浅皱纹,心中微软了一下,“额娘,五皇妹下嫁后,儿子宫外会多照看她。” 德妃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四阿哥已经告退离开了。看着老四挺直背影,德妃心中百味陈杂。 四阿哥从永和宫出来,却并未出宫,而是去了毓庆宫。 毓庆宫,太子刚送走了来见他索额图。索额图自太子病重痊愈之后,逐渐感觉到太子对他疏远,一开始感觉到不,以为有哪个小人太子身边诋毁中伤他,才导致太子疏远于他,只想太子迟早会醒悟,因为太子虽是太子,可若无他朝中替太子拉拢人才,分党建势,太子能不能坐稳太子一位都不可知。索额图多年身居高位和太子信任之下,权欲之心早就膨胀到让他得意忘形,分不清形势了。 太子一直都不曾找他之后,他终于有些心慌了,忍不住就求见毓庆宫,想与太子当面说个清楚。 只可惜太子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太子,索额图想太子面前倚老卖老那是行不通,让索额图安心当差时,安抚着让索额图回府,另一面太子已打算让索额图早乞骸骨,好以保全他,不要老了之后因碍皇阿玛眼而弄得落魄下场。 四阿哥过来时,太子正想这些打算,见到四阿哥,太子想起自己坑了老四嫡亲妹妹,也是他五皇妹,还以为老四是来问个公道,想着两人至今还是哥俩好,也就主动开口道:“四弟,今儿怎么有空过来了?皇阿玛要巡幸热河,点了你随驾,你可有了准备。” “回太子殿下,弟弟已让福晋准备了随驾所需之物。”四阿哥说道,接着说他过来目,“太子殿下,臣弟是因户部事想与您说一下。” 四阿哥理户部,这次随驾去避暑,户部要事还需与留京太子殿下交待一番,以免到时候有什么重要大事发生,太子会有疏漏。 太子听明白四阿哥来意,越发想将留京辅助老五换成老四,听到四阿哥职交待自己手头上要务,太子又忍不住皱眉,户部已经开始缺钱了,听老四说今年黄河监理又要拨一笔银两,皇阿玛离京,这事大部分要落他头上,当真是让人头疼。 太子殿下不是个生财好手,理财高手是正接待西平郡王嫡福晋太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末愉 嘻嘻…… 第39章 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求见太子妃,为正是巴哈多亲事。巴哈多本以为让姨母替他到伯爵府提亲,定能得到应允。不曾想孟芝确实没有再嫁念头,媒人还未上门,她已经收拾好包袱又回到京郊庄子上去了。巴哈多整个人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无精打采。瓜尔佳氏心疼他,想着伯爵夫妇虽然满意巴哈多,但是拗不过孟芝,但是她也许可以请太子妃说合说合。 说起来,瓜尔佳氏与太子妃还是有亲,太子妃石氏一族,原就姓瓜尔佳,不过是自大清入京之后改了石姓,而太子妃指婚圣旨上,圣上却将她姓氏写为瓜尔佳氏,两人身后家族虽然不同支,却是同宗。而瓜尔佳氏与原来太子妃一向是亲近,因此为了巴哈多亲事,她就想来找太子妃。 孟芝是太子殿下母族人,若太子殿下觉得巴哈多不错,让太子妃提一提,那么这事大半就成了。 “巴哈多认定了赫舍里氏?”太子妃听了瓜尔佳氏要求,听到巴哈多对孟芝一见钟情,心里觉得这是个好姻缘,可惜巴哈多是单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果孟芝也对他一见钟情,那不就是很好事么,她要是说合一面,那么就是成人之美,可孟芝明显不想再嫁,她要是凑上一脚,不就是有强人所难嫌疑么。 “是,太子妃娘娘。”瓜尔佳氏说道,“我本是找好了媒人,要去伯爵府给巴哈多提亲,只是伯爵闺女却去了郊外庄子,这分明就是有些不想要这门亲事表现。我虽知道强扭瓜不甜,但是我那外甥非认定了她。他如今已经二十好几了,却仍孤身一人,每每想到我那早逝姐姐,我便不忍心也放心不下,如今他就想娶赫舍里氏,我也只能舍了脸面,来求太子妃娘娘了。” 太子妃听了,对巴哈多死心眼也觉得赞赏,起码他能单身到现只为娶个自己喜欢媳妇,孟芝要是与他真能成了,也许能过得美满。她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却不能保证这两人凑到一块到底会不会真幸福,何况孟芝现没这个想法,要是弄成怨偶了可就不好玩了。于是,太子妃说道:“赫舍里氏不想嫁,那是她刚和离过,对成亲心里有抗拒。巴哈多急着让你去给他说亲,本就有些操之过急。何况赫舍里氏也感受不到巴哈多诚意,也不知道巴哈多性子,巴哈多需得追求她,让她明白他心意,让她信任巴哈多会对她好,事情才有转机。” “太子妃娘娘,这万一弄出个私相授受,可怎么办?”瓜尔佳氏听到太子妃让巴哈多追求孟芝,有些担心会让人说道,白毁了二人名声。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姐姐,我听说当年西平郡王向圣上求将你指婚给他时候,挺有经验,让巴哈多多学学,有咱们这么多长辈看着,他如何能出差错。”太子妃笑着说道。西平郡王与瓜尔佳氏婚姻一向为人津津乐道,太子妃这么说,瓜尔佳氏脸上红了,却没有反驳,说起来她是个好命人,西平郡王与她恩爱,又儿女齐全,这样生活过着,她想法也不是那么拘束死板,所以对巴哈多要娶一个和离过女子,她并不像世人那般反对,而是看到巴哈多真喜欢,会认真对待,她才支持并为此奔波。 瓜尔佳氏从太子妃这儿得了主意,又见太子妃比她之前见到时脸色要红润得多,想来太子爱重太子妃,如今太子妃日子也过得比从前要舒心多了,心里也替太子妃高兴。只是想到太子妃被太医说过难以再有孕事,心中也替她觉得遗憾,不免就提到:“太子妃娘娘,臣妇外边听过有一位医术极佳大夫,可否引荐入毓庆宫,为娘娘诊诊脉?娘娘若能得子,这才是普天心愿。” 太子妃听了,不知为何突然一股气涌上胸口,差点干呕出声,忙摆摆手,“不必费心,子嗣之事看缘分。再说了,太医院那么多太医,莫要再说从宫外引荐入宫,此事不合规矩。” 瓜尔佳氏见太子妃似有不适,忙问道:“娘娘可是哪里不舒服。”不会她才说道大夫,太子妃身体就不舒服了吧。 “无事,可能是今日用膳用多了,有些腹胀,休息一会便好。”太子妃说道,倚椅子背靠上。 瓜尔佳氏见太子妃要休息,不便打扰,便与太子妃告退,从毓庆宫离开了。 等她一走,太子妃脸色就变了,让一个宫人赶紧去请太子过来,有事商议。 孟芝从伯爵府回到庄子上,来之前恰好遇到年府年小蝶打发了人,告诉了她,她大嫂没了,她年府帮忙主持丧仪。孟芝想两人京郊庄子上交情还不错,便伯爵府多逗留了一天,派了人出年府吊唁了一番。 如此就遇上了西平郡王嫡福晋请媒人上门,一看她就明白是为了什么,因此匆匆地带了岳柱就坐上马车往庄子上赶。 对于巴哈多这个只见过两面人,她仍觉得陌生,却不知为何他对她心意这么执着。孟芝虽然高兴自己有些魅力,可却没想过嫁给他。她现正是享受单身生活时候,从那乌七八糟佟府好不容易脱身,难道她又要让自己投进另一个婚姻坟墓?别说她对巴哈多印象还只处于脸普通身材不错初级阶段,这样急匆匆就来求亲,要是以后不满意,连反悔机会都很小了。要知道她可是和离过一次,要是再嫁和离,这个时代绝对算离经叛道。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对方念想,绝了麻烦源头。 何况她还有岳柱,巴哈多能接受她,难道能接受岳柱?她不以为然。 孟芝没想过,离开伯爵府,也挡不住巴哈多对她执着追求。孟芝庄子上住了两天,就能从下人口中,巴哈多庄子外头遥望了几次。 “他不是要随圣驾去热河么,怎么到现还有空过来?”孟芝又听到巴哈多庄子外边,忍不住对方嬷嬷抱怨道。 方嬷嬷听到孟芝话,想到见到巴哈多时,巴哈多手里还采着一束野花想让她转交给孟芝,只可惜她怕传出去坏了孟芝名声,因此没接,而是来告诉孟芝,巴哈多过来了。对于巴哈多,她观感还不错,是个忠厚人,只是他那表达好感方式实是让人觉得拙劣,一看就是没哄过人。 方嬷嬷虽然这么想,但是仍给巴哈多解释:“圣驾也要准备好些天才能起驾,巴哈多贝勒爷没有多少时间再往这边来了。小姐若是不喜欢,不理他便是。” 孟芝听到方嬷嬷这么说,也无力反驳,巴哈多只是庄子外边转悠,从来没有别出格举动,就算她想要训斥他,都找不到理由。 “嬷嬷,我今儿见巴哈多贝勒不是拿着一束花么,那花他怎么到现还拿着?”明芯这时进来,听到孟芝与方嬷嬷说巴哈多贝勒,便也说道。巴哈多想求娶小姐事,她们都知道了,如今巴哈多一副非小姐不娶样子,倒是让她们觉得对小姐心还不错。 孟芝一听,眉梢微抬,想到巴哈多拿着花庄子外边站着模样,不知怎觉得有些好笑,用花来追求女子,感情并不是现代人才有招数,没想到这个时候也有人想得出来。只是巴哈多一看就是没这种心眼人,肯定有人他背后支招。 方嬷嬷见孟芝脸有笑意,她很懂孟芝,便跟着明芯话说下去,“贝勒爷倒是想让我将那花收下,可是我怎么好意思呢,我一个老妇人,要一束花干什么。”她这么说着,不过是打趣,大家都知道那花人家是准备送给孟芝。 “嬷嬷好大脸。”明芯听了笑得喘不过气来。 孟芝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推了一下方嬷嬷,“嬷嬷怎么不好意思,赶紧把那花收了j□j房里。” “小姐,巴哈多贝勒当真是个不错人。”方嬷嬷笑过之后,却正了正脸色说道。 “嬷嬷,他是人好,可是我现没这个心思。”孟芝想了想也说道,“你也让他别那儿干等着,如今天热,让他回吧。别热出个好歹来,倒是我不是。” “哎,是,小姐。”方嬷嬷听了,只得应道。 方嬷嬷转身出了屋子,出了别院,往巴哈多站地方一看,见他果真还那儿立着,不过身边有一个小孩,方嬷嬷仔细一瞧,不是岳柱小少爷是谁? 巴哈多让人到伯爵府提亲事岳柱也知道了,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要来抢他额娘。额娘被逼得匆匆带他来京郊庄子上避着。没想到他还追到了庄子上来,岳柱发现了巴哈多,想也不想就过来想要赶人。 “我不许你娶我额娘!她是我额娘!”岳柱理直气壮地对巴哈多说道,看到巴哈多手上那束花,指着道,“什么臭花,我额娘要是喜欢,我也会去采给她。不要你!” 巴哈多看到岳柱,想到岳柱身份,脸上有些尴尬,可是孟芝已经与岳柱阿玛和离过了,他为什么不能喜欢孟芝?心里虽然这么想,他却不是个会与小孩子争执人,于是说道,“我 只是喜欢你额娘,我会对她好,也会对你好,我可以当你阿玛。教你射箭骑马,还可以带你去好多好玩地方,我会和你额娘一起疼你。” 岳柱听到这句话,我有阿玛反驳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巴哈多说那些事,他从小就想让阿玛带他去做,可是他阿玛并不喜欢他,他只剩疼他额娘了,他不要让人抢走额娘。想着岳柱突然心中难过,眼泪盈满眼眶,哭着转身跑了。 方嬷嬷远远瞧见,哪里顾得上去让巴哈多离开,冲着别院里边,就喊道:“小姐,小少爷不知怎哭着跑回来了。” 孟芝里边听到方嬷嬷话,急了,从里边出来,正好看见巴哈多追着哭着岳柱,她想也不想就往那边过去。 岳柱看到孟芝过来,哭着张着手,孟芝张开手,抱住了他,“岳柱,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么?”说着,孟芝瞪了一眼跟后边巴哈多。 巴哈多看到孟芝,心里高兴,见她就算是瞪人都那么漂亮,刚想把采来花送到孟芝面前,只是拿出花就发现花已经被晒得有些奄奄,忙收到背后去。听到孟芝询问岳柱为何哭,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说道,“我和他说着话,他不知怎就哭了。” 岳柱听到巴哈多话,哭得大声了,抽噎地搂着孟芝脖子,喊道,“额娘,额娘。” “巴哈多,你和岳柱说什么了!”孟芝被岳柱哭得心疼,想着肯定是巴哈多说了什么让岳柱伤心话,才会让他哭成这样,想也不想就直呼巴哈多名字。 抬眼,孟芝被巴哈多凑近那张脸,看得心里突然漏跳一拍,很她就掩饰平静下来,盯着巴哈多那张麦色肌肤,显得粗犷刚毅脸,问道,“把你和岳柱说话,说一遍给我听。” 巴哈多近看孟芝脸,本就被晃得脸红心跳,只是因为肤色没人察觉,听到孟芝让他重复刚刚说话,想到自己刚刚那一番话,对着岳柱他还能说出来,对着孟芝他就有些结巴害羞了:“我…跟他说……会对你好,会会对他也好,我可可以当他阿玛,和你一起疼他。” 他说完,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背后攥花手简直要把花给攥折了,可见他多紧张。 孟芝听到这么一句直白告白,脸也忍不住红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巴哈多,抱起了岳柱,背对着巴哈多道:“你被太阳晒晕了,说晕话,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走了。”说着匆匆地,也没让方嬷嬷接过岳柱,直接就逃似地跑了。 巴哈多有些愣地看着孟芝背影,不知道这是不是孟芝对他拒绝,方嬷嬷见状,对他道:“小姐怕贝勒爷被热坏了,贝勒爷赶紧回去吧。” 巴哈多一听,转眼就喜上眉梢,将那块枯了花塞到方嬷嬷手中,转身飞奔牵马,骑上马就回京了。 巴哈多乐得回了城里,直接就去了西平郡王府。西平郡王刚好府里,瓜尔佳氏也,巴哈多一看到他们二人,给他们行了个礼:“巴哈多给姨父姨母请安。”说完,他就起身抱住了西平郡王,高兴得直说:“姨父,姨母,她跟我说话了!她跟我说话了!” 西平郡王好不容易才把乐得找不着北巴哈多给扯开,说道:“瞧你这小子那傻样,早找姨父出主意不就行了么?相信姨父,没有一个女子不爱花,你一早就该去送了。” 巴哈多闻言却说,“姨父,我花没送出去呢。” “什么?笨小子你怎么连花都送不出去,该不是挨骂了也当做人家跟你说话了?”西平郡王一听事情并没有往他所想发展,只能归结为外甥太笨了。" 瓜尔佳氏旁边听了,好悬才没给西平郡王来一巴掌,对西平郡王说道:“你说给巴哈多出主意,就是这个馊主意?人家赫舍里氏本就不该收下巴哈多花,要是让人知道了,那还了得,不是败坏人家名声么!”瓜尔佳氏越想越气,“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能干,怎么能想出这样点子,巴哈多,老实说,是不是挨骂了?” 巴哈多闻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尖,“姨母,姨父没让我直接送花啊,只是让我将花给她身边嬷嬷收着,就算不收,我远远拿着也没关系,她知道就好。还有,我没挨骂呢,是怕天热日头晒,她让我先回来呢。” 瓜尔佳氏听了这话,摆明就是不信,“你远远站着,她又没出来,怎么和你说话,还亲口跟你说让你回来?我看没准你真是让日头给晒晕了过去。” 巴哈多见姨母不信,只得将说哭了岳柱,孟芝从别院出来,他才与她说上话事说了一遍,瓜尔佳氏听了直笑,“你这个莽小子。” “姨母,难道我做得不对吗?”巴哈多有些心急。 西平郡王这时候却说,“巴哈多,你不是做得不对,只是说得太直了。不过没准歪打正着,你这孩子来直比绕弯要适合你一些。接下来呢,你要跟随圣驾去热河,这段期间你正好与她保持联络,热河虽然不比这里可以日日去庄子上接近人家,但是你热河看到有什么有趣,好玩都可以寄一些回来,让你姨母送到伯爵府去。伯爵夫人知道了,自然她闺女也就知道你心意了。咱们不能过于着急,要慢慢来,细火炖好汤,要耐着性子,懂吗?” 巴哈多忙点头,“我听姨父,姨父姨母,京城里有什么消息你们也要记得派人告诉我一番。” 这消息自然是关于伯爵府与孟芝事。 西平郡王与瓜尔佳氏会意,瓜尔佳氏也笑着旁提点道:“虽然允许你这般行事,但也要把握好度,切莫做得失了分寸,害了人家名声。” “姨母放心,我绝不会害她,若是有什么差错,我一人揽了也决不能害了她。”巴哈多信誓旦旦地说道。 与西平郡王府喜气洋洋气氛不同,佟府一片沉郁。上院,老夫人看着觉罗氏列聘礼单子发了好大一通火气。 “不过是一个再嫁寡妇,名声又差成那样,何必要出那么一大笔聘礼?”老夫人冷笑着说道,“就算是圣旨赐婚,咱们家将那钮钴禄氏娶回来了也就罢了,她还当她是什么门面上人物?” 觉罗氏深觉得这是个苦差,如果不是因为她儿子舜安颜即将要尚公主,与公主成婚,她也不会主动去揽隆科多娶妻一些事务。还不是大嫂见自己儿子娶了媳,又不想担责任,便推脱身子不适不担府中事务,而四弟妹也推脱自己年纪小懂得不多,推到后,只有一个她是急于让隆科多早日成婚,然后她儿子才能娶了公主,于是只能将这活拢了过来。 对于给成国公闺女钮钴禄氏恬儿下聘礼,她私心里也不想给多啊,无奈她第一次写单子,才送到成国公府,就让成国公给扔了出来,嫌单子不体面。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再写一遍,结果拿来上院,给老夫人一看,却挨了骂。 觉罗氏也是个有火气人,听到老夫人这般不满,只能撩手道,“老夫人,您不满意,媳妇也没法子了。眼看着圣旨让公主下嫁日子越来越近,三叔这婚事若不办了,这要传出府去,可是一家人都脸面无光啊。”叔叔还未娶,侄子又怎么能娶?如果舜安颜娶是一般人家,门当户对那种,她也不必着急,可是她儿子可是尚是五公主啊。 老夫人看出觉罗氏那隐藏一丝得意,想到三儿子只能娶一个恶妇,心中越发不,“我让你重再写一遍单子,你这儿说这么多做什么?要是耽误了三儿婚事,那也该怪你办事不利!成国公要是不满意佟府聘礼,那就让他到圣上那儿说去,他真当他闺女那么金贵,要是金贵也不用扒着三儿,直接禀明圣上,让她早早改嫁了才是!” 觉罗氏只能应是,又听到老夫人骂道,“你也不用因为你儿子尚了公主就得意!公主又如何,嫁到佟家,就是佟家人了。既是你媳妇,也是我孙媳妇,公主又如何,我还是皇后母亲呢!” 觉罗氏听到老夫人摆出了早逝嫡女,圣上第三位册封皇后,已故孝懿仁皇后,也只能低头。老夫人再如何,她生养了一位皇后都是不争事实,身上一品诰命夫人那是一辈子都夺不走。 觉罗氏老夫人这里挨了一顿批,只能老实地去重写一遍聘礼单子。 上院消息传到大房和四房,喜塔腊氏与西林觉罗氏都暗自好笑加庆幸,兜揽隆科多娶亲事,绝对吃力不讨好。老夫人本就是对隆科多这次赐婚十分不满,对于未进门钮钴禄氏恬儿心中厌恶,甚至有丫鬟说老夫人每日念佛就少不了念那钮钴禄氏几句,当然不是求佛祖保佑她,而是让她早死早投胎,免得祸害他们佟家。 只是让老夫人失望事,钮钴禄氏典型祸害遗千年,成国公一家子都不是吃素,能够当面将佟府写聘礼单子扔回来要换,就可见不一般了。那是完全不要脸面一家子,钮钴禄氏一族也不比佟氏一族弱,打起嘴仗来,吃亏是谁都不知道呢。 何况隆科多婚事是圣上赐婚,要是被搅得成不了婚,圣上怪罪下来,那就是两家子一起吃瓜落。 自与伯爵府御前打了一场官司佟家,要是再因为隆科多成亲事又去御前闹一次,圣上不喜了那就是合族大事。老夫人心里想得明白,只是不甘心,心中火气发不到成国公府上,那就只能拿媳妇来发泄了。 喜塔腊氏与西林觉罗氏自然不想沾手,那就只有觉罗氏顶上,谁让她儿子即将尚公主,要是隆科多亲事拖着,那该急就是觉罗氏那一房,很不关她们事。 老夫人赶走了觉罗氏,又对屋里心腹婆子说道,“我这是造什么孽,就没遇上个合心意媳妇。如今一个个都像讨债鬼似,不气死我不罢休。”想着,她又想起了事情源头,“就是那赫舍里氏,若不是她忤逆了我,也就不会有今日事!三儿如今要娶钮钴禄氏那个恶妇,我倒要看看,赫舍里氏一个不贤恶毒能有什么好下场!” 心腹婆子听了老夫人这话,心道老夫人当真是将儿媳妇们一个个都当仇人似对待,想到以前三房夫人赫舍里氏对老夫人多么恭敬后也被逼得和离,若无老夫人允了三爷纳那个祸害李四儿,又怎么会弄得与三夫人离心。如今迁怒已经和离赫舍里氏,其他三房夫人见了,哪里能不心冷?老夫人早就失了人心,偏还如此抱怨,若是让大房二房和四房夫人知道了,不让她们齿冷才怪。 只是这个婆子虽然这么想,却不敢说出口,只劝道:“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与四夫人都还是敬着您,您一说了哪里不好,她们就听了改了。至于将入门三夫人,只要老夫人您好生j□j,必定也会教好了。您啊,何必烦这个呢。” 老夫人听了,心里也宽了一些,媳妇们再怎样都不敢对她不敬,至于那钮钴禄氏,待进府了她必要好生j□j一番,让她懂得什么叫三从四德! 老夫人陡然升起要j□j钮钴禄氏雄心壮志,却没想到正主正成国公府大发雷霆! 钮钴禄氏恬儿虽然名叫恬儿,可是性子一点也不甜,她生性暴虐不喜听人劝诫,要是生成一个男儿,倒也能丢去战场让历练一番。只可惜她生为女儿身,空有一番好身手却只能每日拿下人练手,日子久了,她手下未死未残丫鬟们都练出了几下子。这倒是让她好一番得意,有这样一群伺候人,当初她婆家里才能横行无忌。 丈夫被她熬死了,本来她以为没人敢娶她了,哪里想到圣上赐婚,让她嫁给佟府隆科多。佟府隆科多与伯爵府赫舍里氏和离,起因是隆科多宠妾灭妻,这事儿她也知道。对于这赐婚,她也是不满意,只是家中父兄都那么想让她嫁出去,她也不想家里待着了,想换个地儿住一住,也就没对圣旨赐婚表示出什么不满。 只是今儿却让她知道了佟府来下聘单子,她怒火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虽然她一向那么容易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手残党虫多么想日一万啊,可是就是做不到呐做不到! 第40章 “就这样聘礼单子,佟家是想寒碜谁啊?”钮钴禄恬儿气得一脚踢翻了佟家抬过来聘礼箱子,那木箱是实心红木,十足份量,被她一脚踹翻。 佟家过来下人见状,一个个都心生惧意,钮钴禄恬儿长得娇俏可人,杏眼樱桃嘴,身量也不算高挑,若非眼里悍气逼人,看起来就是个温柔江南女子,哪里想得到她居然一脚就能踹翻个大箱子。看来这位三夫人武力确甚强,这一脚要是被踹身上,那不死也得残了。想着,领头下人战战兢兢地对钮钴禄恬儿说道,“三夫人,奴才只是照家主吩咐抬过来,奴才也做不了主啊。”聘礼要多少,圣旨又没说,冲着钮钴禄恬儿那虐死了丈夫名声,谁家愿意出厚重聘礼?何况钮钴禄氏这是二嫁。哪个二嫁妇人能得到第一次嫁人那样厚重聘礼? “谁让你叫我三夫人?”钮钴禄恬儿听到那奴才话,眯起了眼睛,伸手抓住他衣领,将他扯到跟前,恶狠狠地说道:“我还没嫁去佟府,还不是你们三夫人。这么一丁点聘礼,佟府都出不起,我钮钴禄恬儿可不会自轻自贱,没那么轻易就让你们家三爷迎进门!” 说着,钮钴禄氏松开那奴才衣襟,将人推开,坐厅中椅子上,伸手接过丫鬟递过来茶杯,喝了一口,又重重地将那茶盏搁到桌上,说道:“要是聘礼不能让我满意,那你们佟家就看着办!反正圣旨赐婚,你们不得不娶,可我却爱嫁不嫁你们也不能奈我何。如果传出去,你们佟家连份像样聘礼都出不起,丢也不是我脸。你听好了,就将我话告诉你家主事,不上心些备聘礼,我看到时候是你们没脸还是我没脸。” 被钮钴禄恬儿这一番话说了下来,佟家来人都灰溜溜地回佟府去了,当然还得讲让钮钴禄恬儿不满意聘礼给抬了回去。 成国公和儿子恰福待钮钴禄恬儿将佟家人打发了之后,才出来,成国公见女儿仍然气头上,庆幸自己没将佟家第一次给聘礼单子告诉钮钴禄恬儿,不然话,这次佟家下人必定要残上几个。 成国公虽然也蛮横,可是毕竟也是多活几十年人,虽然敢对佟府使脸色,可到底不想与佟府结仇,因此只是自己将那聘礼单子扔回去佟府,而没有告诉女儿。哪里知道,这次佟府却直接将聘礼抬过来,虽然比上一次要重上一些,可是却也算不上多重,不过是娶一般官宦人家闺女聘礼,他女儿当然不满。 “恬儿也别气了,咱们府上也不缺那一点东西,何必为这个生气。”成国公劝了一句钮钴禄氏恬儿,反正佟家给多少东西,到时候都是塞到女儿嫁妆里去。 “难道我眼皮子那么浅?就盯着那点聘礼银子?佟府这么做分明就是瞧不起我!敢瞧不起我人,我还没让他们好受过!再说了,要是我让了步,以后吃亏人就是我。”钮钴禄恬儿说道,“那伯爵府赫舍里氏为什么被休,还不是因为不够硬气!我要是像她那么没用,早就让人欺负不知死哪儿去了!” 钮钴禄恬儿是很看不起孟芝,如果她是孟芝,隆科多和他那小妾就一块儿死去吧,还留着刺自己眼睛干什么?闹到和离地步,结果就只弄死了那个贱妾,把那个隆科多留给了她?当真是没用死了,还要她以后费心神去调理那样一个男人。 “妹妹,你当谁都是你么?”钮钴禄恬儿哥哥恰福听了妹妹话,忍不住笑道,“要是女人中谁都能有你那身手,自是可以后院横着走。可惜呐,哥哥就只见过妹妹一个。”恰福见妹妹瞪了过来,赶忙夸了她一句,才又道,“妹妹,上一次你嫁人家,只是宗室里一般人家,比不得咱们钮钴禄氏一族势大,当年阿玛与额娘给你选人家,就是担心对方家世太好,你压不住人家,反倒吃亏,才选了一般。可这次佟家不一样,我和阿玛是怎么都想不到圣上会给你赐婚,还是跟佟家隆科多。佟家怎么说也是一等一人家,佟家里,你可不能像之前那家那样随意,哥哥可不想御前打官司。” “哥哥,你就是个胆小。”钮钴禄恬儿听了,忍不住说道,“佟家又怎么了,咱们家比他们差了什么?要你这般小心?如果佟府里我受了委屈,难道你也不给我这个妹妹撑腰?” 恰福可不觉得妹妹会受委屈,只是还是得表态,“妹妹,这个你放心,要是有什么事,咱们府上是一定会给妹妹去佟府讨公道。” 成国公听着他们兄妹话越听越皱眉头,女儿再嫁就算那人家不满意,可是能再嫁也是好事,可是女儿就是没那个好好过日子心思怎么办?成过一次亲就毁了一次别人家,这要去再祸害别人家他虽然没什么意见,可是也不想看着女儿整日就这么过日子啊,他想了想问道:“恬儿,你可有想过像普通妇人那样过日子,相夫教子?而不是每天一言不合打打杀杀?” “阿玛,算了吧。你要女儿整日待后院捻针绣花偶尔念念几句酸诗,跟一群妇人那儿整日里说三道四拈酸吃醋,你倒不如掐死我再重生一个?”钮钴禄恬儿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成国公被她话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你额娘早死了,我要是掐死你也找不到人生了。你当阿玛跟你说笑么?你如今侄子侄女都有了,你瞧你嫂子每日过得也不错,你就不能跟你嫂嫂学学?你这么只按自己性子胡来,万一哪天捅了篓子,怎么办?你还年轻,多想想以后,日子还长啊。” 成国公简直就是比钮钴禄恬儿早去额娘还操心。 钮钴禄恬儿听到成国公话,却有些不顺耳,她不喜欢大嫂那柔和性子,和大嫂也合不来,学不来她那行事作风,为何一定要勉强自己变成那样一个人?“阿玛,你莫操心,女儿如今过得好好呢。赶明儿,我嫁去佟府,佟府那个隆科多可是宠妾灭妻过,我要是温顺了,哪天我也落得赫舍里氏下场了。” “阿玛,妹妹都老大人了,哪里用得了你这般操心。”恰福说道,他妹妹要是生为一个男儿就好了,只可惜投错了胎。 佟府被成国公府退回聘礼,很就传了出去。当听说是因为佟府给聘礼太轻,成国公府不愿意收时候,听说了人家都忍不住笑话了一番。 老夫人自然也听说了,气得找来觉罗氏又骂了一顿。觉罗氏深感委屈,第一次写单子太轻,她改了,第二次写重了,却让老夫人挑刺,她不得已又重改了一番,哪知道为了让成国公府讲聘礼收下,她想着直接将写好单子,让人按着单子聘礼将东西抬到成国公府。 本以为这样,成国公就算再不满意,也不能像扔单子一样把那些聘礼给扔回来。觉罗氏哪里知道,成国公府就是完全不要脸面人家,如此大大咧咧地将聘礼全都抬回佟家,他们这是想结亲还是结仇? “媳妇也不过是听了额娘话,再改了一番那聘礼单子,如何能想到他们还是不满意。”觉罗氏哭诉道,佟家丢脸丢大发了。钮钴禄氏真当她是金子做,到底要多重聘礼她才满意?不过就是一个二嫁女,真当自己是公主一样人物? “再给我改!”老夫人压下心中那把火,只想让那钮钴禄恬儿进门,让她好生弹压把她戾气给压制住了,再让她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孝顺从夫!想着又道:“按当年给你家聘礼写,我看成国公府还有什么不满意!要是不满意,那就禀明圣上,钮钴禄氏我们佟家娶不起!” “什么!”觉罗氏诧异得脱口而出,看老夫人当真是怒上心头,可是听到老夫人要按当年佟家下聘给她家聘礼送到成国公府时,她还是非常不。感情那钮钴禄恬儿一个再嫁恶妇能跟她比?老夫人这是埋汰她这个二房夫人是吧? 老夫人听到觉罗氏那声惊讶,不悦地说道,“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就按我说做,要是这次你还办不好,那就别管家了,让大房和四房管。” “行啊,媳妇也不想管这事了,还是让大嫂和四弟妹来管。”觉罗氏听到老夫人这句话,正合她意,能当甩手掌柜,她干嘛要上赶着去挨老夫人骂? 老夫人没想到觉罗氏当真顺着她话要撂手不管,只是话是她说,如今没台阶给她下,她媳妇面前也丢不起这个脸,就道,“好,既然你说了,那就让老大媳妇和老四媳妇来。以后府里管家事你也别站了。” 一句话就夺了觉罗氏管家权,觉罗氏脸色红白变换,终是暗咬牙认了下来,低头头,“媳妇听老夫人。” 觉罗氏不管隆科多婚事了,喜塔腊氏与西林觉罗氏不得已顶上,虽然也是满心不愿,只是觉罗氏被夺管家权转移到她们手上,冲着这么大好处,她们也开始心力,何况老夫人明说了要按当年给觉罗氏家下聘聘礼,也给成国公府一样送过去。 这倒是并不难,两人写了聘礼单子,按单子上所写之物开了府库,将聘礼一件件地抬到成国公府去,这回总算没被退回来,还得了一句成国公很满意话,听得她们又好气又好笑。 五月十五,正好宜嫁娶,两府开始热热闹闹地办起了婚事。 孟芝京郊庄子上,等听过钮钴禄恬儿二退佟府聘礼事时,佟府隆科多已经要迎娶钮钴禄恬儿了。虽然将那事当成了笑话听,可是她却很羡慕钮钴禄恬儿。羡慕她那种肆无忌惮生活态度,不理会世人眼光,随心所欲地活着。 以前,她还现代时候,一直以为古代女子生活就如书中所写那般压抑,恪守礼教,规规矩矩,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而明朝清朝,封建礼教达到顶峰,对女子要求加严格,她以为这个时代生活女子只能一步一守则,否则就会被流言碎语害得一生不得好结果。 可是真正这里生活,她发现只要有身后家族撑腰,贵女可以过得洒脱肆意。伯爵府父母兄长支持她,她能和离成功,能按现所想生活过日子,而她所接触女子,她额娘就像是平常母亲,疼爱儿女宽和媳妇,闲时出府找别官家女眷聊天玩乐;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是个思想开明女子;太子妃也不像她所想象那样是个隐形而呆板人,短短一次见面就能给人留下极鲜明印象;而钮钴禄恬儿,她奔放而肆意,却没有被礼教抹杀;一切都让她觉得这里日子变得轻松了许多,而不是刚来时那种担心与苦闷时刻深埋心底状态。 她觉得现生活很好,只是也有小烦恼。这个烦恼就是对她穷追不舍巴哈多。 岳柱自上次被巴哈多气哭之后,只要一有空,就孟芝耳边说巴哈多坏话,当然那坏话也就是简单“额娘,那个人不好。”,“额娘,岳柱不喜欢他”“额娘,他很坏。”之类话,孟芝当然只能一笑置之,也烦恼明明不想听任何人提起他,可偏偏儿子不自觉就念叨巴哈多名字。弄得孟芝有时也会想起巴哈多看到她时那炽热眼神。 孟芝正拿着剪子剪杜鹃盆栽,就见岳柱从外边跑进来,孟芝放下手中剪子,对岳柱道,“怎么跑得这么急。” 岳柱听了,停下步子,有些不高兴地对孟芝说道,“额娘,那个人又来了。”他刚刚外边玩,老远就看到巴哈多骑马过来了,当下就不同二蛋玩了,跑回来告诉孟芝。 孟芝听岳柱话,就知道巴哈多又来了,心里倒是有些不一样感觉,这人倒真很执着。她正愣会神,岳柱就拉住她手,“额娘,你不许见他,我看到他又拿着花了,也不换个样。” 岳柱说得瘪了瘪嘴巴,那个巴哈多老是以为拿一束花过来就能骗走他额娘,当他额娘是三岁孩子么?那么笨人还想娶他额娘,他才不要让他得逞。 方嬷嬷比岳柱慢了一步,进来看到岳柱,就知道孟芝已经知道巴哈多又来了,就对孟芝说道,“小姐,巴哈多贝勒这话过来,他说他要跟圣驾启程去热河了,恐怕有一段日子不能过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岳柱听了,高兴得蹦了起来,回头看了孟芝一眼,又老实地站好。 孟芝看岳柱那模样,无奈地笑了,才对方嬷嬷说道,“嬷嬷,你告诉他我知道了。” “小姐,就只这一句话?”方嬷嬷问道孟芝,她以为小姐还有别吩咐呢,巴哈多贝勒这段日子对小姐用心,她们这些下人都看眼里,还以为小姐被打动了,看来小姐并没有太大改变。 孟芝点头,她知道方嬷嬷想什么,可是难道她不这么说,还要说让他别晒着好心当差之类话么?她听额娘说,上次她与巴哈多说话,让他天热早点回城话让巴哈多乐了好些日子,这笑话让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给传到了伯爵府,她额娘又讲这话告诉了她,让她忍不住窘迫被羞了一番。 巴哈多庄子外边,看到方嬷嬷从别院里出来,就知道孟芝有话对他说,很高兴地等着,只可惜方嬷嬷见过礼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话,当下觉得有些不满足。想着将采来鲜花拿了出来,“嬷嬷,这花是我今早刚采,你家小姐可需要?” 方嬷嬷闻着那花香,又听到巴哈多那笨拙话,忍笑,才要替孟芝拒绝,就见岳柱小少爷也过来了。 岳柱踱着小步子,下巴抬得高高,装出一副高傲样子,对巴哈多说道,“额娘不喜欢花,你白费力气了。” 巴哈多送花,孟芝从来没收过,听到岳柱这句话,他以为孟芝真不喜欢鲜花,忙问道,“岳柱,那你额娘喜欢什么?” “我不告诉你。”岳柱立马说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帮你抢走我额娘?” “岳柱,我不是抢走你额娘,只是想照顾她。”巴哈多蹲下,想与岳柱平视着说话,只可惜他身子太高,蹲下之后,还是比小个子岳柱要高。 “额娘我会照顾,不劳你费心。”岳柱背着双手,一副油盐不进样子。 第41章 巴哈多看着眼前这个小不点,知道他这副趾高气扬模样不过是因为担心他额娘被抢走而装出来罢了。如果岳柱很讨厌他,那小孩子要对一个人表示厌恶,有是方式。撒泼骂人或者是给他扔石头,要是岳柱这么做他都不奇怪。可是孟芝将岳柱教养得很好,岳柱到现不喜欢他,也只是见他一面就不停跟他说孟芝是不会嫁给他,用唱反调方式表示他不悦。 巴哈多想到自己要是想娶孟芝,肯定要让岳柱点头,孟芝很乎岳柱这个孩子,因此只要拿下岳柱,那么娶孟芝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于是巴哈多伸手将岳柱抱住,站了起来。 岳柱猛地被抱了起来,刚要推开巴哈多,让他放他下来,就听到巴哈多对他说道,“岳柱,你看看,巴哈多叔叔能够一下子将你抱起来,你现还是太小了。你要照顾好你额娘,得等你长大以后,那你长大这些年,让巴哈多叔叔照顾你额娘不好吗?” 岳柱被抱得高高,视野也开阔了起来,听到巴哈多话,撅起嘴巴就是不肯应,“你哄我呢,额娘都说我会照顾人。” “你想想,你和你额娘一起,是你额娘照顾你多呢,还是你照顾你额娘多呢?”巴哈多又说道,“肯定是你额娘吧。所以呢,你现还小,得长大了才行。可是我不同啊,我现可以很好地照顾你额娘,护着她,还可以和她一起宠着你,看你长大。” 岳柱边听边闭眼,一句话都不说,巴哈多却知道他这样子是肯定将他话听进去了,于是又说道,“岳柱,你看叔叔像坏人吗?” 岳柱闻言,睁开眼睛看着巴哈多脸,不高兴地憋出一个字,“像。” 巴哈多被他噎了一下,很又打起精神来说道:“岳柱,叔叔不是坏人。你不能仅凭你看到外就认为叔叔不好。”巴哈多其实很郁闷,虽然他算不上美男子,可是好歹他也是传说中美男子集中营仪銮队里当差啊,走出去也是一表人才,居然被岳柱说是像坏人。 “……”岳柱瞥了一眼巴哈多,“你不问我我也不会这么说啊。” “好吧,是我错。”巴哈多感觉到脑门子都有汗了,小孩子当真难缠啊,想了想他又开始旧事重提,“岳柱,叔叔要是能娶你额娘,以后一定对你额娘好,对你也好。叔叔骑射一流,你再大一些,叔叔可以带你去学骑马,学射箭,等秋天时候,叔叔可以带你去打猎。你想想,要是叔叔和你额娘成亲了,那么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多好。” 巴哈多正说得起劲,方嬷嬷一旁听着有些急,这巴哈多怎么连这个都和岳柱说呢,昨儿岳柱听说佟府里他阿玛要成亲了,还偷偷哭了一场。今天巴哈多又说起这话,可不就是又招惹岳柱伤心了么。 果然,岳柱一开始听着没事,等听到巴哈多想和他额娘成亲话,嘴巴瘪了起来,阿玛已经不要他了,娶了夫人,要是额娘也不要他去成亲了,那他算什么。想着眼睛就红了起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巴哈多,你怎么三番两次岳柱面前乱说!”孟芝别院左等右等不见方嬷嬷回去,让明芯来看,却发现岳柱也。想到上回岳柱被说哭事,她忍不住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巴哈多又将岳柱惹哭了。“有什么话你当着我面说,为何老是惹哭岳柱。” 巴哈多看到岳柱红了眼眶,就急了,他哪知道岳柱这么容易伤心,见孟芝到来,一面开心,一面又觉得尴尬,两次见面两次将岳柱惹哭,孟芝定是对他没好印象。想着,他忙解释道:“我没要惹哭他,刚才我们还说得好好,突然他就哭了。” 岳柱伸出小手拍拍了两下巴哈多背部,哭道:“额娘,他骗人,你不要理他。我才没和他好好说话呢!” 孟芝看岳柱那样子哭笑不得,伸手要将他抱回来,巴哈多却没让,“岳柱重,我来抱。” 这话听得岳柱瞪大眼睛,指责地看着巴哈多,“我额娘昨天才说我累瘦了,你现当着我额娘说谎!我额娘抱得起我!” “岳柱你已经长大了,是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还能让你额娘抱?”巴哈多说道,“男子汉可不能娇气,不然怎么当大清巴图鲁?” “那你放我下来!”岳柱气得喊道。 巴哈多只能将他放下,岳柱一着地,气得要踹巴哈多一脚,被孟芝给拉住了,喝道,“岳柱,不得无礼!” 岳柱听到孟芝呵斥他,对巴哈多说道:“都是你,害我额娘骂我!”说着,就跑了。 孟芝冲着他喊道:“岳柱停下!”又让方嬷嬷赶紧去追,免得岳柱跑太跌倒。等回过头,就发现巴哈多比她吩咐,长腿两三步就将发脾气岳柱给捞住了,冲着岳柱耳朵旁说道,“要听你额娘话。” 岳柱满心不愿,回到孟芝身边,低着头不理人。孟芝看他那样子,不由得觉得是不是自己将岳柱给宠坏了,想着对巴哈多道了一声谢。 巴哈多听了很高兴,趁机又将带来花送了出来,“岳柱说你不喜欢花,只是这是今早采还鲜。你喜欢什么告诉我,等我从热河回来,带给你。” 孟芝被塞到眼前大花束给惊了一下,花朵很漂亮,有玫瑰有月季,也不知道巴哈多是从哪儿采来,想了想,孟芝伸手接了过来,对巴哈多又说了一声:“花很好看,谢谢。你不必再费心了,这就很好。” 巴哈多听得,愉地点头,孟芝这是第一次收下他花,还告诉他很喜欢。 岳柱满脸不高兴,额娘太不给他面子了,刚刚他才说额娘不会喜欢巴哈多花,结果现就接了他花,想着低头闷闷不言。 孟芝带着岳柱从外边回到别院,方嬷嬷则先去敲打刚刚看见孟芝收花那些下人,等回了屋子,方嬷嬷就忍不住苦口婆心地说道,“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大大咧咧地将花收下呢?要是让人传出私相授受话,那怎么办?” “就是。”岳柱一旁附和,他是不高兴额娘收下那花人。 孟芝看着岳柱,准备找个机会好好与岳柱沟通一下,于是对方嬷嬷说道,“他送花,我收下。要是有私相授受流言传出,巴哈多明哲保身,那他我何必考虑?”要说巴哈多对她追求她心中毫无触动,那是不可能,但是巴哈多也需要经受她考验才行。巴哈多既然敢送花,她为何不敢收下,横竖她现是个和离人了,要是巴哈多只是个假意人,有什么不好流言传出来,巴哈多只顾自己话,她也能看清他这个人,又不会有坏大损失。 虽然,巴哈多并不是那样人,可孟芝不想再被骗了。 方嬷嬷被孟芝给说住了,又看孟芝将心思放岳柱身上,知道孟芝要管教儿子,于是找了个借口就退了出去。 巴哈多很兴奋地从京郊回城,满心想着跟圣驾去热河之后,热河有什么好东西,他要怎么带回京让人送给孟芝,又想去扒拉额娘留下嫁妆,看里边有没有传给媳妇宝贝。他满心里充满着愉,下马进城,走大街上,正好遇上佟府隆科多迎娶成国公府钮钴禄恬儿。 巴哈多看着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隆科多,看起来人模狗样,只要一想到他曾让孟芝吃了很多苦,巴哈多救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隆科多似乎感觉到人群里有人盯着他,双眼也忍不住搜索着两边人群,很他就对上了巴哈多眼神,脑中一下子就想到巴哈多身份,不过他并没放眼中,转过头,望向前方。 巴哈多盯着隆科多背影,微眯着眼,哼了一声也牵着马回自己贝勒府。 佟府,佟国维三儿子隆科多再娶,虽然比不上第一次娶妻排场大,可是因为这次是圣旨赐婚,倒也依旧宾客如云。 想要巴结佟家官员不少,佟府门前车水马龙。太子是个喜欢热闹人,朝事议完之后,挑唆一样喜欢好热闹几位阿哥,一起准备来佟府闹一闹。 本来太子妃也想来,只是因为特殊时期,被太子给勒令留毓庆宫,而大阿哥见太子对佟府喜事这么上心样子,以为太子想要拉拢佟家,本来也想过来凑一脚,却因为大福晋刚过世没多久,他倒是有闲情去参加别人喜事,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只能看着太子殿下与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过来。 太子殿下一到佟家,佟家贺喜王公大臣,宗室贵族还有京城里那些大小官员一个个都抢着要太子跟前露脸,反倒将成亲正主给落下了。 佟国维看太子那得意样子,心里好不生气,可是照旧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让人伺候好太子还有几位阿哥。 太子殿下过来本就是不安好心,尤其是将向来与他不对付九阿哥和十阿哥都说动过来佟家,可见这次是有备而来。 果然,隆科多将娘子钮钴禄氏迎进府时候,太子殿下坐高堂上,隆科多与钮钴禄氏都要给他磕头见礼,然后成亲两人才开始按吉时行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唱吉人按着礼唱完,正喊着要送入洞房时候,九阿哥就开始要闹了。 却被八阿哥眼疾手给止住了,他知道太子请老九老十过来,不过是要闹闹佟府喜事,但是他一向是个谨慎人,不想被太子这么给利用了,因此要看住两位弟弟,免得闹得不好看了,明儿皇阿玛怪不到太子头上,反而教训他们。 九阿哥只能等人将钮钴禄恬儿送进房之后,给隆科多敬酒时候才取笑隆科多。 “隆科多,听说喜欢扬州瘦马,你夫人要是伺候不好你,你管来找爷,爷有是美人。”九阿哥嘻哈哈,说起来隆科多算是他舅舅辈,只是九阿哥自恃皇子,本人又不喜文不喜武,对被康熙当着他面夸赞过文武双全隆科多自然没好感,自从隆科多宠妾灭妻事闹出来,皇子中笑得多人就是他了,亏得当年他一眼就看出隆科多就是个道貌岸然伪君子,可惜没人相信。 隆科多听到九阿哥话,脸色不变,只是眼底深处晦暗一闪而过,九阿哥说扬州瘦马,讽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放心尖尖上四儿。想到四儿,他心中蓦然一桶,对九阿哥也记恨上了。“九贝子人,下无福消受。” 九阿哥一听隆科多叫他九贝子,就像是炸毛猫儿被踩了尾巴,砰一声将酒搁到桌上:“你说什么?” 不怪九阿哥不喜人叫他九贝子,自从康熙给出宫开府儿子们封爵后,除了九阿哥得了个爵位低贝子,其他阿哥要么是郡王要么是贝勒,连老十都子凭母贵得了个敦郡王爵位。他一下子就被拍到地底下去了。 佟国维太子身边站着,一听到隆科多这边有动静,赶忙使眼色让大儿子过去解围,想着今日定会被这几个阿哥给弄得焦头烂额时候,宫里来人了。 来是乾清宫太监,原来是康熙让太子回宫去了,佟国维挂着心当即放了下来。太子不,其他几位阿哥再如何,都不敢与佟家狠闹。 太子被康熙召回宫中,很是觉得没意思,只是因是圣旨,他到底还是摆驾回了宫里。 钮钴禄恬儿又拜了一次堂,百无聊赖地任人将她领进备好房。这房是当初孟芝住过淳园正房,钮钴禄恬儿一进了屋,就自己将盖头上头盖子给拿了下来,又嫌带头冠重,让贴身丫鬟将它摘下。 钮钴禄恬儿身边丫鬟对她做派见怪不怪,可是守屋里佟府丫鬟就有些吃惊了,才要阻止,就被钮钴禄恬儿一眼瞪了过去,只能老老实实住了嘴。 按着规矩,娘子红盖头要夫君挑开,娘子待房里不能用食物,只是钮钴禄恬儿哪里受得住,摘了凤冠,就让早已带着吃食丫鬟将东西备上,准备先吃过了,免得到了洞房时候没有力气和精力。 钮钴禄恬儿一点都不排斥洞房,她觉得那是很活事,但也很耗体力,她也不想婚第一晚上,就因为精力不够发脾气,传出去她觉得没面子。 待她吃饱喝足了,夜色也深了,本以为丈夫隆科多也该敬完酒过来了,只是左等右等却没等到,钮钴禄恬儿只觉得自己耐心都要被磨没了。 看着屋里佟府那两个守屋丫鬟眼神就不好起来,那两个丫鬟直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只恨不得能离开屋里,跑去外头将隆科多给拉进屋来。 终于,门外传来了动静,隆科多两个小厮扶着,一身酒气地来到房。待屋里人都出去了之后,他看了一眼已将喜服脱了躺床上,一副任君采拮钮钴禄恬儿,心里陡然就觉得不满,怎会有这般不要脸女人。心中下了定义,对钮钴禄氏长得再甜美也起不来兴趣。 钮钴禄恬儿望着站床边不动隆科多,忍不住伸腿戳了一下他,催道:“你杵着做什么。”一动不动,难道是不行? 隆科多无法,趁着酒意,想着别居府上那个人,俯身覆到钮钴禄恬儿身上。钮钴禄恬儿也喝了酒,身子很就热了起来,两人交缠到了一块。 一夜红烛暖帐,缠绵几回。 早上,钮钴禄恬儿浑身舒爽,看到躺一旁睡着隆科多,觉得隆科多要比她先前那个丈夫能干得多,心中倒有些满意,也就没伸脚将他踹下床。 等隆科多醒了,她也梳洗好了,与他一起去了上院,给佟府长辈敬茶。 佟府佟国维,老夫人,大房二房和四房人都到了,一大家子对钮钴禄恬儿严阵以待,等看到钮钴禄恬儿与隆科多相携前来,一个个都满心诧异。 隆科多大哥二哥,还有四弟对隆科多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一个悍妇都能让隆科多给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见不一般。 其他人看到钮钴禄恬儿那娇美可人模样,都怀疑之前传言是不是传错了,钮钴禄恬儿一看就是个柔弱,哪里有传说中凶狠样子? 佟国维看着隆科多与钮钴禄恬儿两人,点了点头,对他们吩咐了几句,要和美上进之类话后,就先离开了。说到底,他对隆科多续娶钮钴禄恬儿是不满,因此也就没有多重视,场面说过几句,喝了杯茶就先行走人。 而佟国维走了,隆科多其他兄弟也没留多久,隆科多待见屋里只剩女眷时,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只剩钮钴禄恬儿一个人面对老夫人和三房妯娌。 钮钴禄恬儿隆科多离开时,心中开始不,看着老夫人对着她脸色也不佳时候,她也不掩饰了,开始露出了本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优雅亲地雷,谢谢支持订阅所有亲。 第42章 老夫人见佟国维,与几个儿子孙子都走了,留着大房喜塔腊氏,二房觉罗氏和四房西林觉罗氏一起,准备给刚进门钮钴禄恬儿来一个下马威。不仅如此,连大房嫡长子媳妇,大房二房未出阁三个孙女她都留下来让她们看看,看她怎么样教导悍妇钮钴禄氏尊重长辈。 钮钴禄恬儿看这阵仗,哪里会想不到老夫人想干嘛,她又不是第一回嫁人。当年前夫额娘也想她刚进门时候杀她威风,结果呢?结果就是她自己给气死了。钮钴禄恬儿好整以待地看着老夫人,手里还拿着刚刚接过敬茶礼,把玩着一言不发。 老夫人盯着钮钴禄恬儿做派,给左右立着婆子使了眼色,就见那两个婆子踏出了一步,离钮钴禄恬儿并不远,可见她是听说了钮钴禄恬儿有几手功夫,也准备了同样学了点防身功夫婆子要防备钮钴禄恬儿出手,待那俩婆子站好,她就对钮钴禄恬儿说道:“钮钴禄氏,你跪下!” 她一声喝下,钮钴禄恬儿并没有动,而是抱手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又道:“跪下,刚刚你没敬好茶,再给我敬一次!” 说着,钮钴禄恬儿还没有动,就见那两个婆子要伸手扯住钮钴禄恬儿,只是手才伸出去,就被钮钴禄恬儿伸手掐住手腕一牵一扯,一个婆子整个人飞到老夫人那儿,另一个往后倒去。 “啊!放肆!”老夫人差一点被人砸住,屋里顿时乱了起来。 “三弟妹,你怎么能够老夫人跟前动手?”喜塔腊氏见老夫人才一出手就压不住钮钴禄恬儿,赶忙上前将老夫人扶好,觉罗氏和西林觉罗氏只慢了一步,不过俱是有些不满地看着钮钴禄恬儿。 当然她们只是面儿上这么表现,看到老夫人被吓了一跳,她们三人心里无一不觉得钮钴禄恬儿砸得好。老夫人手下当了这么多年媳妇,喜塔腊氏自己都当了婆婆了,却依然碍着孝道,隔上几天就要让老夫人教训几句,自己媳妇面前连婆婆架子面子都没有,对于老夫人这样子婆婆,她也觉得是倒了三辈子霉才遇上。可巧有个媳妇敢冒着忤逆不孝罪名反抗老夫人。她当然喜闻乐见。 钮钴禄恬儿听到喜塔腊氏给老夫人出气问话,嗤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人一向都喜欢对人动手,何况刚刚是有人先撩拨我。我看今日是我入府第一天,不想闹出人命,可是你们要是非要逼我,我也就不介意闹上一闹,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是你们担着,我怕什么。” 说完,钮钴禄恬儿又看向怒目瞪着她老夫人,笑着说道:“老夫人,不,我现该叫你一声额娘。刚刚敬茶时候,你要是不喜欢我敬茶,倒了不就是?非得挑刺说我敬得不好,还要我跪着再敬一次?我钮钴禄恬儿不喜欢下跪,除了跪天跪地跪圣上,就只跪我那早去额娘了。老夫人要是喜欢看我跪,倒不如早些去找我额娘谈交情。” “哈!”场几位夫人和小姐被钮钴禄恬儿这话说得都倒吸了一口气,钮钴禄恬儿分明就是告诉老夫人,想要她跪,那老夫人还不如早死。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老夫人养尊处优了几十年,哪里有人敢这么对她不敬! “你好大胆子!”老夫人自己也被钮钴禄恬儿这话给气得直发抖,这个本就让她看不上眼媳妇,果然和传说那样是个无德无才还忤逆长辈恶妇!“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嫡女是孝懿仁皇后,庶女是佟皇贵妃,我居然不能让媳妇给我跪着敬茶!钮钴禄氏,你好大胆子!好大口气!你进了佟家门,自要守佟家规矩!就算告到御前,圣上也不会允许你这么一个不孝忤逆蠢妇放肆!” “皇后又不是只你佟家才有,圣上元后是赫舍里氏,是先头那位三夫人姑姑,圣上再封第二位皇后是钮钴禄氏,是我姑姑,孝懿仁皇后纵使是皇后,亦不过是排第三。十阿哥额娘温僖贵妃也是我钮钴禄家出。”钮钴禄氏一点都不以为然,“要论门第,我钮钴禄氏比你佟家差了什么?佟府规矩大,难不成我成国公府规矩就比你们要小?我成国公府好生过了二十几年,一朝到你家,你觉着不好就想让我都改了?别做梦了!你也好大口气!先前赫舍里氏可是圣上元后侄女,是太子族人,你倒也将人磨磋得和离了,你这样婆婆也别说我不孝了,倒是想想你可是不慈?” 钮钴禄恬儿说完,不理老夫人被她气红脸色,而是眼睛瞟到喜塔腊氏,觉罗氏和西林觉罗氏身上,指着她们三人,说道:“要我说,这三位夫人肯定也不想敬着你,不过是家世不足以匹配佟家,所以你佟家至今才只有赫舍里氏和离。不然话,老夫人,你怕是连一个媳妇都留不住,还想摆什么婆婆架子。” 被钮钴禄恬儿祸水东引喜塔腊氏,觉罗氏和西林觉罗氏一个个脸色也都变了,虽然她们不喜老夫人,可是从来都是压心底,就算如钮钴禄恬儿所说那样,也不可能将心里话说出来。想着就要否认。 “三弟妹,你这话就过分了。你如何想,怎么说,那是你事,何必要这般挑拨离间我与老夫人之间十几年婆媳感情。”喜塔腊氏忍不住说道。再怎么样,她还要佟府里过下去,也不能被安上一个不敬婆婆罪名,不然以后媳妇有样学样,她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三弟妹,好歹我是宗室里出来,你这般看低我,连带着讽刺我对老夫人敬意,你到底说说你是何居心?”觉罗氏有些不满,她管家权才被老夫人收回去,如今隆科多已经成亲了,正是要哄好老夫人再分权时候,钮钴禄恬儿这么做,不就是容易让老夫人也怀疑上她么。 西林觉罗氏大房二房时候,向来都不出头,这回也说道,“三嫂,我对老夫人是真心敬爱,请别这般说我。” 钮钴禄恬儿被三位夫人反应说得哈哈笑了一声,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虚伪!不过你们喜不喜欢老夫人,关我何事。我是很看不惯你们一个个都皮笑肉不笑整日打心机,为点鸡毛蒜皮小事勾心斗角,还要费心思哄一个整日板着脸摆架子老夫人,到底累不累?今日事不过是老夫人不喜欢我,我自也不喜欢她,这么简单事你们弄出这样阵仗,不就是想要压我一回么?可惜我偏不吃这套。” “钮钴禄氏,你当你是佟家媳妇吗?”老夫人看钮钴禄恬儿那嚣张样子,终于忍无可忍,她从来没被媳妇这么挑衅过。 钮钴禄恬儿侧眼看了老夫人一眼,眼里神情摆明就是不屑。 老夫人气道拍了一下桌子,“好!反正三儿也娶了你,不算抗旨!你既然这么不高兴当佟家媳妇,佟家也不稀罕你!不过是个二嫁妇,我必叫三儿再休一次你!就算是圣上,也不会让臣子府上不和,到时候我会禀明内情,由圣旨裁夺!” 既然有这么一个不贤良恶妇,放府里也是恶心她,倒不如一早就休了她。老夫人心里想道,本来觉得可以j□j一番,如今看钮钴禄恬儿就是个泼妇,道理讲不进,那就不讲,非要逼她一个慈悲人用手段。 “真是笑话,我是二嫁妇,你儿子难道是娶?你当你儿子多金贵了去?若非圣旨赐婚,我还看不上他。我既然嫁进来了,自然有我行事主张,不听你就是不孝,你当你是谁?难不成我阿玛额娘生养了我,就是送到你家让你教训吗?你要让你儿子休妻,行啊,反正他也休过一回,让他今日就去和圣上说。我看到时候圣上是训斥谁。”钮钴禄恬儿笑道,才成亲一天就想要休妻,打不是圣上脸是谁脸?老夫人当真是以为自己是圣上丈母娘了,这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圣上一定会偏向佟家。 钮钴禄恬儿说得有些口渴,忍不住就着桌边一杯茶喝了一大口,然后一把摔到地上给老夫人破财。 老夫人冷眼看着钮钴禄恬儿那得意做派,等钮钴禄恬儿喝完茶,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坐到椅子上看着钮钴禄恬儿,冷冷地说道:“钮钴禄氏,没人告诉你,长辈茶可不是随意能喝吗?” 钮钴禄恬儿砸吧了一下嘴巴,笑了笑,对老夫人说道,“喝了又怎样?不过是一杯茶,难不成佟府连口茶都喝不起?” 说着,突然头有些晕,钮钴禄恬儿心生不妙,看着老夫人那张有了皱纹脸露出了隐晦笑容,定是她大意中了招了。心中怒极,她起身就要走人,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迷糊中耳边传来老夫人声音:“钮钴禄氏犯病了,你们都退下,将她留上院。今日之事,不许传出去!若让我知道了,唯你们是问!” “是。”喜塔腊氏等人看到钮钴禄恬儿突然就倒下了,哪里会想不到是那杯茶问题,这个局定是老夫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要刺激钮钴禄恬儿,若钮钴禄恬儿一开始听老夫人话敬了茶,老夫人许是沾沾杯沿,两人无事,若是钮钴禄恬儿大不敬,自己为了挑衅老夫人而将那茶喝了,就省了老夫人听了那么多让她生气话。可惜钮钴禄恬儿不仅没敬茶,还将老夫人好生削了一顿。老夫人也顺势让她生气吵起来,若是渴了累了,整个屋子里只有老夫人让人上,要钮钴禄恬儿敬茶,自是只能喝了那杯。 喜塔腊氏等想明白了,心中都冷意泛起,老夫人会用这种手段对付钮钴禄恬儿,可见是真不喜钮钴禄恬儿,要将她关上院禁足起来。想到这里,全都不敢这里逗留了,低声应是,就都出了上院。 待出了上院,喜塔腊氏,觉罗氏与西林觉罗氏都面面相觑,流露出苦笑,各自回自己院子里去。 老夫人等媳妇孙媳妇和孙女们都退下了,才又道:“让人把淳园钮钴禄氏人看起来,将钮钴禄氏带去偏房。” “是。”婆子们应道,整齐有序地从屋里退出去,准备去拿下淳园里钮钴禄恬儿带来人。 只是老夫人不知道是,钮钴禄氏一早就吩咐了她心腹丫鬟,若是她半个时辰没回去就派人到上院叫她,因为钮钴禄恬儿本就不是个有耐心人,她看来用半个时辰时间上院里磨蹭已经是对老夫人够尊重了。哪里想到一大早会有这么多事发生,半个时辰早过,等老夫人使计拿下钮钴禄恬儿时候,她丫鬟已经摸到上院得到了消息,立马兵分两路,一路去成国公府求救,一路身手好决定打上上院,将钮钴禄恬儿救出来。 老夫人派来看淳园婆子一到,就与钮钴禄恬儿人打了起来。那些婆子是老夫人特意选了,虽然也强壮有力,可是钮钴禄恬儿丫鬟她手□经百战,很就突围往老夫人院子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今日少了一点,明天我多一点 第43章 成国公府,成国公听到钮钴禄恬儿贴身丫鬟急急回府禀报,大发雷霆,气得当即就召了阖府侍卫,要打上佟府去。 “佟家当真猖狂,居然要将恬儿迷晕了禁足起来整治,他们家当成国公府死绝了吗!”成国公大怒,对前来阻止他儿子恰福也骂道,“你拦着我做什么!你妹妹佟府现不知道吃什么苦头呢!有你这么当哥哥吗?” 恰福被成国公骂得灰头土脸,只是他并不是要拦着阿玛,而是想让阿玛不要太冲动,说道:“阿玛,咱们打上门去也得先打算一番。那佟国维是狡猾,要是咱们现上门去,他已经将妹妹放了,到时候我们纵使是去讨公道,他也早将证据什么都毁了。而且圣上正要起驾热河,咱们现告到御前,只会让圣上不,与佟家两败俱伤,这么吃亏事,让妹妹知道了她也不干啊。” 恰福并不像阿玛和妹妹那样冲动,凡事都要思前顾后,恐怕一个疏忽吃大亏,对佟家硬碰硬可以,可是成国公府并不是他族叔阿灵阿家那般,对上佟家,一旦撕破脸,损伤大。 “那你说如何?难道要看着你妹妹现佟府里吃苦?”成国公对儿子给出说法并不满意,“现打上佟府去,他们就算手脚再,也没法将什么都掩盖。我就不信了,佟国维有本事当着我面睁眼说瞎话!” “阿玛,你想想佟府先前那位三夫人赫舍里氏,隆科多宠妾灭妻,佟国维都有脸当着圣上面睁眼说瞎话,把过错全都推到赫舍里氏身上。亏得圣上英明,不然女方可不是要白白将恶名担上。”恰福说道,“阿玛,听到妹妹佟家受苦,我只恨不得现就将妹妹带回来,只是妹妹与隆科多婚事是圣旨赐婚,要是现将妹妹带回,又或者将事闹到圣上面前,请求和离,圣上怎么也不会做自打脸事儿。想着现要狠出一口气,倒不如看看如何趁这次机会帮妹妹佟府立威。” 恰福说得成国公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道,“主要是,我了解妹妹性子。她并不是会吃亏人,如果妹妹有对佟府老夫人不敬,佟府御前并不会太吃亏。倒不如让妹妹那帮丫鬟先将佟府闹翻天,我们现先将老夫人囚禁妹妹事宣扬出去,让佟府无法反驳,然后再过去。” “既然你都有主意了,还不去让人将佟府恶行宣扬出去。”成国公府骂了一声恰福,想到女儿那一帮丫鬟护着,女儿确不那么容易出事,于是就默认了恰福主意。 恰福听了赶忙笑着领命。 钮钴禄恬儿丫鬟打到上院,上院刚好是防卫空虚时候,丫鬟婆子都不堪一击,钮钴禄恬儿丫鬟们冲进上院正屋,老夫人被惊得赶紧躲贴身婆子朱嬷嬷背后,一面喝骂:“好大胆子,哪里来野丫鬟居然敢闯我院子!”一面又让丫鬟赶紧去派府里侍卫过来,好将这些人拿下。 只是钮钴禄恬儿丫鬟将上院人都给绑到了一起,又打砸抢将上院正屋给搅得一通乱,钮钴禄恬儿得意大丫鬟大珠才对唯一没被揍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将我家小姐交出来,不然我就将你也绑了。” “我倒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我要是有一丝毫发伤损,我必要了你贱命!”老夫人虽然害怕,可是口气却强硬得很。她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只想拖延时间,后院发生这么大事,其他院子人必定知道消息,佟府侍卫很就会赶来,敢这般打到上院,她倒要看看,这一群刁丫鬟有什么好下场! “老夫人都说我贱命一条,那就是不值钱了。能和老夫人一命换一命,我不亏。”大珠说道,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掐上老夫人脖子。 吓得老夫人一个踉跄,大怒骂道:“滚!”一向衣着整洁老夫人看起来格外地狼狈。 这时,去搜索钮钴禄恬儿丫鬟已经将被绑偏房钮钴禄恬儿给背了出来,大珠等人看到自家小姐还昏迷未醒,看向老夫人眼神就不善了。 “大珠姐姐,佟府侍卫来了,现该怎么办?”背着钮钴禄恬儿丫鬟忙问道。 “带小姐回淳园,把她打晕了,”大珠指着老夫人,一个丫鬟上前就给老夫人脖子一下子,老夫人白眼一翻软倒下来,被她扶住。大珠才又说道:“一起带回淳园,当咱们人质,其余事等小姐醒了自有主张。” 大珠能当钮钴禄恬儿得意臂膀,自然是非常了解钮钴禄恬儿,如果只将小姐救出来,小姐吃这么大亏,又不能教训害她老夫人,到时候倒霉必定是她们。还不如趁现佟府侍卫还未到,先将老夫人拿下,到时候交给钮钴禄恬儿处置。 大珠等丫鬟带着钮钴禄恬儿和老夫人退回淳园,佟府侍卫自然是遇上了,只是淳园院门一关,侍卫要破院而入,整个佟府简直就是大乱。又担心老夫人被她们给绑了,若淳园里人狗急跳墙,害了老夫人,到时候他们这些侍卫必定得不了好,所以投鼠忌器,只敢等佟家家主回来才行事。 这一僵持,大房二房和四房人都知道了钮钴禄恬儿丫鬟居然大闹上院,还将老夫人给打晕绑了,简直就是瞠目结舌!不单是钮钴禄恬儿是个莽撞没规矩,连她丫鬟都是一群不要命,这么做分明就是要闹得佟府阖府不安宁啊! 佟国维从宫里上书房议完朝政后回来,听到佟府里发生事当即脸色大变,匆匆赶去了淳园时,钮钴禄恬儿已经醒来了。 钮钴禄恬儿看到老夫人简直跟看到仇人似,她从来没吃过这样大亏,没想到老夫人会对她来阴居然茶里下药!她看着晕着老夫人眼皮动了一下,知道她早醒了,只是还装晕,想也不想,就让人上了杯冷茶泼了上去。 “你比我年长,我也不与你动刑,只是这杯茶是我回敬你。”钮钴禄恬儿咬牙切齿地老夫人耳边说道。 老夫人被泼了一杯茶才悠悠转醒,看着钮钴禄恬儿也恨得咬牙切齿,骂道,“你这个丧天良恶妇,你会有报应!” “我报应就是遇上了你这么一个老东西!”钮钴禄恬儿气得扬起了手,到底是没给老夫人来一耳刮子。她收回手,对老夫说道,“你对我下药害我,如今还这么嚣张,你说我该怎么整治你才能出这口气?” “钮钴禄氏,老爷回府了,你若收手还来得及,你若想要害我,你也得不着好。”老夫人看着钮钴禄恬儿不怀好意眼神,心里已经生了惧意。 “我等着佟相回来,那时候我阿玛也该到了。”钮钴禄恬儿笑着道,对大珠使了个眼色,将老夫人绑去了院门口。 淳园门外,佟国维让侍卫破门,听着那门砰砰地响,老夫人吓得赶忙喊道:“不要撞门!老爷,我门后边!” 佟国维闻言气得瞪着院门,对老夫人怒意简直无法掩盖,要不是老夫人这么没脑子弄出这回事,他何必现要为善后烦恼!佟国维虽然知道钮钴禄恬儿是个骄奢暴虐目无尊长人,可是见她这样行事作风依然也是让他胸口重重一击,只恨不得吐血。 “钮钴禄氏,你将门打开,有什么事你与我讲。”佟国维只能想着让钮钴禄恬儿主动开门。 正当他以为钮钴禄恬儿会磨蹭很久时候,院门突然开了,钮钴禄恬儿将老夫人给放了出来,对着佟国维说道:“老夫人身为婆婆不慈,对我一个媳妇下药囚禁,我自救得以出来,佟相也不必再和我说什么,有什么事你去与我阿玛说,大不了就到御前打一场官司,我也是不怕。” “今儿我头还晕着,不要再来打扰我!”说完,钮钴禄恬儿就让丫鬟们将院门又关上。 佟国维听了钮钴禄恬儿话,知道佟府里发生事成国公府已经知道了,顿时心里觉得不妙,对受了惊吓老夫人恨得不行。 老夫人被佟国维眼神给吓住了,呐呐说道,“这个钮钴禄氏是个不孝,老爷,错不是我啊。” “你还有脸说!”佟国维脸都要变色了,对着左右就道:“来人,把老夫人送回上院,没有我准许,不许出来!”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老夫人听到佟国维话,这分明就是要禁她足!明明这次受了大辱人是她,老爷反倒放过了那钮钴禄氏! 其实佟国维也不想那么简单就放过钮钴禄恬儿,才进门就将佟府搅得大乱,若非圣旨赐婚,无故不得休妻,他只恨不得将钮钴禄恬儿禁足送去家庙孤苦下半辈子。让他觉得可气就是夫人办事不用脑子,居然用下药方式让人抓住把柄,甚至还让钮钴禄氏丫鬟将消息带回成国公府!若是明知道自己办事不周全,不能将钮钴禄氏和她丫鬟全都看起来,就别干这样蠢事!可惜夫人偏偏就干了! 成国公上佟府去给女儿讨公道时候,老夫人给媳妇下药迷晕禁足事已经被宣扬得沸沸扬扬,佟国维只恨不得不出门,免得让人嘲笑府里。而隆科多听了这事干脆就不回府,自己别居府上待着,就当没发生过这事。 孟芝这时已经从庄子上带着岳柱回来伯爵府了,因为圣驾要去热河,她哥哥也要随驾,孟芝额娘不想府里孤单,就让孟芝回来,也可以陪陪她怀孕大嫂。 等听到老夫人给钮钴禄恬儿下药事,她也只当老夫人又发疯了,有好事人来伯爵府做客,也会从乌拉那拉氏那里侧面打听,想知道孟芝当初是不是也受过这样苦头。孟芝什么都没说,只是苦笑而已。这样给人看了,反倒愈发觉得孟芝当初肯定也吃过老夫人不少苦头,对佟家当家夫人不讲究深有体会。 谁都不知道成国公到佟府怎么给钮钴禄恬儿讨公道,只知道后圣旨下旨申饬了佟国维夫人,将她一品诰命贬为三品夫人,又有永和宫德妃赐下女则与佛经要老夫人抄写,免得有了时间就折腾媳妇。 德妃因为女儿要嫁入佟家,佟府里每出一回事她都要不高兴一阵子,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有婆婆给媳妇下药,若是佟府里那些夫人有样学样,以后觉罗氏也给她女儿下药怎么办?后院阴私一点也不比后宫少,她不想五公主下嫁之后吃亏,只能再三表明态度。说实话要不是舜安颜给老四表了忠心传话会善待五公主,她已想到康熙面前悔婚。 孟芝对看似吃了亏实际上得了大便宜钮钴禄恬儿深感佩服,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见见钮钴禄恬儿,让她教上几招也能受益终身。 不过又想到钮钴禄恬儿嫁给隆科多,实是浪费人才,隆科多不是个好男人,钮钴禄恬儿要是能早也离了佟府才好。 正当京中命妇官眷对佟府里发生事热议纷纷时候,康熙也开始起驾热河,准备避暑了。太子殿下亲送了一番,看着圣驾出京之后,才觉得有些冷清,于是回毓庆宫找太子妃求安慰。 太子妃比前些日子有些发福,太子回来时候她正用膳,太子见到她吃,忍不住道:“靖妍,你自怀上了,嘴比平时馋了许多。”半个月前,太子妃急急让人找他说有要事,他匆匆赶去,得知是太子妃有了,当即高兴得直乐。虽然不是夫妻两人第一个孩子,可是还是让他觉得异常惊喜。 “能吃是福。”太子妃想也不想说道,“我不想吃了吐吐了吃,现正好。” “那倒也是。”太子想到太子妃孕吐时发脾气样子,赞同地说道,又想起圣驾启程热河康熙,还有那些兄弟们,太子又道:“靖妍,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将这喜事送到皇阿玛那儿去好?” 太子每每想到太子妃有孕消息一出,朝堂和后宫会有怎么样震动,就忍不住得意加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月到来,希望大家都要过得愉。 第44章 太子妃面无表情地拿了一块水果,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近发现有孕之后,太子妃总是觉得很饿,胃口很好。才半个多月整个人就吃得能明显看出发福。她看到太子那隐隐嘚瑟模样,忍着没拿盆冷水给太子浇上去。 “你想什么时候告诉皇阿玛就什么时候告诉他。”太子妃太子注视下,只能说道。就算不同太子说,她都能想象得到这个消息放出去后,会让人怎么样震惊。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等皇阿玛回来。”太子见太子妃有些勉强,又改口道。他知道太子妃不是很想再生孩子,尤其是现毓庆宫有个庶长子弘皙立着。太子妃虽然说自己心肠硬,可是对于毓庆宫现孩子,她还是愿意让他们健康成长,而不是有什么额外因素刺激他们长大变得复杂。若太子妃生了嫡子,以后恐怕有事让她操心。本来夫妻两人就想这里轻轻松松地过这辈子,并不想再有多牵绊,可是有了孩子就不同了,许多原先做好计划也会随之而改。 太子妃听了太子话又道,“算了,过多一天,等皇阿玛到了热河就将消息送过去。也让那些高兴人高兴高兴,看你不顺眼人热河心焦呆不下去。怎么说都是功德无量一件事。”自己烦恼着也不想别人好过,太子妃现就是这么个心理。 太子听到太子妃这不怀好意主意哈哈一笑,太子妃说简直深得他心。他都能想到那几个兄弟听到太子妃有孕,脑子会想多少东西,尤其是大阿哥,可能又该狂躁了。说是去避暑,没准根本就没那心思,只会恨不得赶回京来。“就照你说办。如今京中无大事,咱们也该弄些事出来,不然多无趣。” “是该整些事出来,不然我近老是会想到萝卜糕糯米糕和圆宁他们三个,想多了,我怕得抑郁症。”太子妃呼地长吁一口气,有了身子人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他们肯定会过得好,放心吧。”太子殿下大手一挥,听到太子妃想到从前,他忍不住对未来太子妃生完孩子后生活不那么期待了。孩子都是可爱又可恨鬼见愁啊。 就与太子所说一样,康熙出巡,后宫妃嫔也跟去了大半,整个皇宫都有些空,而皇子阿哥出了他与五阿哥,连小十八都被带去了,别说那些随行官员。整个京城有些冷清,没有随驾官员命妇也都这寂寞又炎热时候组织了许多聚会,好打发时日。 孟芝是个心思巧,这个无聊又空闲时候,她做了设计图,给整个府厨卫浴室全都改修了一遍,她本就庄子上整了许多鲜玩意,就像从山上引泉水,让匠人做出了水龙头,虽然做不出水压,可是依旧能够方便用水。 陪伴怀孕大嫂时候,她想到了京中孤苦一些穷人还有善堂里一些孤儿老弱,又忍不住想要从事慈善事业。只是做善事需要时间金钱和毅力,所以她要从长计议。孟芝大嫂也很支持孟芝举动。 孟芝想到现虽然天气炎热,可是一旦天冷,各处善堂必然需要避寒衣物。而京中大户人家不缺就是旧衣裳。如她现,一年四季,每季都会有衣裳,而府中当差丫鬟婆子也一一都有,丫鬟婆子旧衣裳总能找到人好送,可是主家除了赏给一些心腹,剩下大部分都放着发霉,这非常浪费。可是没有大户人家以这种行为为耻,反而若你过于节俭,会受嘲笑。孟芝就想先从聚会开始,与那些官妇接触,以做善事名头先收集衣物,然后统一重制作为冬季善事来源。 想法虽然不周全,可是她认为只要做了,慢慢就会做得好,也可以带动多人参与进来。而不是只是单纯施药送粥几天。 西平郡王嫡福晋举办了一个赏荷宴会,孟芝收到帖子就去赴宴了。岳柱她并没有带出来,因为她听说瓜尔佳氏也给佟家西林觉罗氏下了帖子,她担心佟家有人看到岳柱,又兴起要接岳柱回去念头。 孟芝正与瓜尔佳氏说了她想法,见瓜尔佳氏很感兴趣,两人又细说了一番行善一些细节,有与瓜尔佳氏交好贵妇一旁听了,倒也起了意,很大家就聚到一起说起各自做善事心得。 西林觉罗氏也到了,看到孟芝时候诧异了一下,她是许久不曾见过这位曾经三嫂了,看她脸色红润,气色不错,就知道她过得很好。西林觉罗氏也想到,孟芝以前佟府过得不好,能离开佟府自是可以松很多,何况佟府近来发生了许多不如意事,孟芝要是听说了,心里可该幸灾乐祸,好过多了。 只是西林觉罗氏不知道孟芝何时与西平郡王嫡福晋认识,关系还这般亲近。西林觉罗氏与瓜尔佳氏有亲,一向来往亲密,居然都不知道原来孟芝也与瓜尔佳氏关系这般不错。想着就有些奇怪。 西林觉罗氏趁孟芝与其他人说话时候,趁机问了瓜尔佳氏,“表姐,你与孟芝姐姐何时交好?”孟芝已与隆科多和离,她也不好再叫孟芝三嫂,于是用姐姐称呼。 瓜尔佳氏听了西林觉罗氏问话,猛地想到眼前这位表妹可是孟芝曾经弟妹,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很她就反应过来,“孟芝是个好姑娘,我喜爱她人品,自然就下帖请了。” 想着又忍不住想到西林觉罗氏与她同辈,比巴哈多大一辈份,本来孟芝也与这个表妹同辈,要是嫁给了巴哈多,可不就矮了一个辈分?不由地又担心,不知道孟芝肯或不肯? 西林觉罗氏见瓜尔佳氏有所隐瞒,只是她不好打探人**,于是将这些话拉过,又问道:“表姐,我听说你还给钮钴禄恬儿下帖子了?” “是呀,”瓜尔佳氏点头,对西林觉罗氏说道,“我对你这位三嫂嫂好奇得很,从前听过没多注意,这回可不就是想要好好认识。” 西林觉罗氏闻言苦笑,表姐这分明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钮钴禄恬儿佟府大闹事,后却让老夫人被禁足,这其中发生只有佟府里人才清楚。可是到后却让成国公府先发制人,将整个事件全都安到老夫人头上。如今淳园钮钴禄恬儿,佟府里谁都不敢惹,威风得很。可却苦了她和大房,二房。 若是她也如钮钴禄恬儿这般不乎丈夫,自然见老夫人禁足很高兴,可以不用去请安了,可是她与丈夫情分很深,丈夫又是个孝顺,每日都要去给禁足老夫人请安,于是她也只能跟过去,过去了就是让自己好一顿受气。这日子简直就是让人气闷。 瓜尔佳氏见西林觉罗氏脸有苦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也与钮钴禄氏闹上了?” 西林觉罗氏摇头,“不干她事,不过是羡慕她罢了。”她是羡慕钮钴禄恬儿,可是却不想成为她那样人,她丈夫是佟府里唯一一个没有侍妾,可是夫妻两人成亲这么些年,感情不错,可是她肚子却不争气。这是老夫人对她挑刺大源头。 瓜尔佳氏看到西林觉罗氏摸了一下小腹脸有苦笑,想到了西林觉罗氏难处,见她不愿多说,也就安慰了一句,“你还年轻,不必太急。”想了想又问,“可是你家老夫人又作怪?” “表姐千万别这么说。”西林觉罗氏忙道。 正这时,突然门外一阵喧哗,就听到有丫鬟来报,佟府三夫人到了。瓜尔佳氏与西林觉罗氏都停下了谈话,往门外迎去。 钮钴禄恬儿佟府里虽然作威作福,可是没什么意思,因为没人敢惹她,便将淳园孤立起来,而隆科多这位丈夫,她只婚那天睡了他一晚,接着就不见人影了,让人传话说跟圣驾去热河了,让她想找人都找不着。 昨天瓜尔佳氏给她下帖子请她过府赏荷,虽然她与西平郡王嫡福晋并无交情,可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出门玩乐兴趣,何况她听说赫舍里孟芝也收了帖子。她想要看看,前三夫人到底怎样无能才受得了老夫人和隆科多宠妾灭妻气。 孟芝与一群贵妇从行善说道穿衣打扮,又聊了一些当季流行首饰珠宝,引得大家对她刮目相看,也越发喜欢与她打交道,已有人说要下帖子请她过府去玩。还有好做媒准备给孟芝说亲,惹得孟芝连连客气推脱。等听到钮钴禄恬儿大驾光临时候,众人脸上笑一下子有些僵,望向孟芝有些替她尴尬。 场多人其实还是看戏居多,佟府前三夫人与现任三夫人相遇。瓜尔佳氏看到钮钴禄恬儿往孟芝走去时候,她一瞬间后悔地想到自己办了怎么样一件蠢事。下帖子给钮钴禄恬儿完全是一时心血来潮,她并没有想过要让孟芝尴尬。若是让巴哈多知道,可不就是要恨死她了吗? 西林觉罗氏给了瓜尔佳氏一个眼神,看看你做了什么样好事。瓜尔佳氏讪笑了一下,上前想要将钮钴禄恬儿引开,只是人家偏要走到孟芝跟前,还让瓜尔佳氏引见。 孟芝本就很想见见钮钴禄恬儿,因此也没怪瓜尔佳氏莽撞,只是见钮钴禄恬儿径自走到她跟前,她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伸出手居然想行握手礼,回过神来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红楼台词,“这位妹妹我好似见过。” 瓜尔佳氏一愣,很就接口道,“许是当年你们闺阁之中见过。” 钮钴禄恬儿却摇头,“你记错了,我没见过你。”她见孟芝与她所想畏畏缩缩样子不同,看起来明艳大方,对她又笑脸相迎,便也和气起来。 第45章 孟芝听钮钴禄恬儿说得直白,却没有显得尴尬,而是说道,“妹妹看着面善,所以我才会这么说。不过我也早已想见妹妹一面,以睹你风采。”她说是实话,听到钮钴禄恬儿佟府里那些作为,就够让她佩服了。 钮钴禄恬儿一听孟芝这话,哈哈大笑,“我也早想见你一面了,想看看你到底是多没用才会被一个妾室给逼得只能和离。”她觉得她说和离算是很给面子了,毕竟当初隆科多写可是休书,只是她话一出,场夫人们听到这话,全都替孟芝尴尬气愤。踩人不踩短,怎么钮钴禄氏却这般无礼? “我确无用,不过好歹也让你进佟家门时候省去打发那李四儿心思。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会做得比我好,但毕竟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轰轰烈烈。”孟芝闻言低头抿笑,想了想说道,她总算看明白,钮钴禄恬儿这回过来,是带着些蔑视冲她来。既然她不是善意,那她也便绝了结交心思。 说起来她本不该因为佩服钮钴禄恬儿大胆作风而想结交一番,若不是今日见面,恐怕她要忘了钮钴禄恬儿嫁人是谁了。若无她与隆科多和离,恐怕康熙也不会给钮钴禄恬儿和隆科多指婚,钮钴禄恬儿佟府大展拳脚,可未必不会心里感到憋屈。这份憋屈不能冲着康熙发泄,但是见到她也是可以讽刺一番好出口气啊。 钮钴禄恬儿听到孟芝话也不说话了,对于嫁进佟府这些日子她确实过得威风却不自,因此见到孟芝她也没忍住轻视口气。不过她不是个轻易就低头人,双眼扫视,看到西林觉罗氏也场,又说道,“四弟妹怎么也?”说着看了一眼孟芝,“难道是舍不得原来三嫂?” 西林觉罗氏被钮钴禄恬儿说得脸色一变,“三嫂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表姐下帖子让我过来,难道我还得挑日子?孟芝姐姐今日恰好也,你便说这话,你倒是很会胡搅蛮缠。” 孟芝比西林觉罗氏年长,她便以姐姐相称。钮钴禄恬儿听到西林觉罗氏话,嗤笑道,“四弟妹现怎么如此口舌伶俐了?佟府时怎么惯会装笨嘴笨舌?” 钮钴禄恬儿忍不住对场这些夫人善于装相觉鄙视。 瓜尔佳氏见钮钴禄恬儿果然往她不能控制方向开始挑衅,愈发后悔心血来潮给她下帖子。尤其是听到她讽刺孟芝那些话,让她都替孟芝生气。只觉得孟芝当初和离时,得让那个李四儿留佟府,好看钮钴禄恬儿有什么作为。 “三夫人,我今日下帖请你过来赏荷,并不是让你来教训谁来。”瓜尔佳氏面上一板,她当了多年郡王福晋,自有威严,看起来也很唬人。 钮钴禄恬儿见瓜尔佳氏不,倒也说道,“我虽接了帖子,可却不是想过来赏荷。只是你下了帖子,我过来了,赏不赏荷又如何?再说了,刚刚你们这里聊得极热,难道是赏荷?” “赏荷之余谈天说乐罢了。”瓜尔佳氏淡淡地说道,“只是我事先并不知道你对这些并不爱好,倒是害你白白磨蹭了时间。” 钮钴禄恬儿也不是个笨,哪里会听不出瓜尔佳氏话中悔意,后悔下帖子请她过来。想着她也觉得没意思,准备走人。却见孟芝又夫人间那里说话了,她见不得孟芝现那份恬淡样子,明明刚刚被她嘲讽了一番,却表现得不痛不痒,这让她很是有些失望。 想了想,钮钴禄恬儿突然说道,“说起来我今日过来,见到孟芝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瓜尔佳氏见钮钴禄恬儿有继续追着孟芝不放趋势,心头有些不妙,便开口问道。 “福晋,这是我与她事,自然是要跟她说了。”钮钴禄恬儿并没有回答瓜尔佳氏,说着就绕过瓜尔佳氏,又到孟芝面前。 孟芝刚刚也听到钮钴禄恬儿有事找她样子,她装作没听见,可是心中却细想她原本与钮钴禄恬儿并无瓜葛,唯一牵连就是一个是佟府前三夫人,一位是现任三夫人。可她不认为钮钴禄恬儿嫁给隆科多之后就对隆科多死心塌地,如今见到她便要替隆科多给她难堪。 本不想回应钮钴禄恬儿,却见她又到她面前晃,只能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我当然是有事。”钮钴禄恬儿看了看孟芝身边那些夫人,突然笑道,“姐姐恐怕忘了一件事,我听说姐姐将夫君嫡子养身边,如今我是他继母,是不是该把他接回府中教养?” 孟芝一听,钮钴禄恬儿居然打岳柱主意,当下也不客气了,说道,“你是岳柱继母,但是你别忘了,你眼前站着是岳柱亲身母亲。” “虽然你是岳柱生母,可是圣上指明了要佟府教养他,如今你不将岳柱送回佟府,可不是抗旨不尊了吗?”钮钴禄恬儿说道。 她俩对话,听得夫人们脸色又一变,尤其是已经有些着急瓜尔佳氏,只差没让人将钮钴禄恬儿请出府去。 “哈哈,如果你与佟大人说想要帮他养孙子,恐怕佟大人现会同意把孩子养伯爵府。”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话却笑了出来,她可不认为已经得罪了佟国维钮钴禄恬儿能够让佟国维答应将岳柱养她身边。“再说了,你并未生养孩子,我也怕你养不好。所以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钮钴禄恬儿越被人拒绝,就越要达到自己目。想要教养岳柱也不过是她临时起意,如今被孟芝明言反对,她越发想要将岳柱接到身边。又听孟芝说她并未生养小孩,她也想到自己有这么一点事从没做过,那就是养个小孩玩玩,因此兴趣正被挑起,哪有那么容易打消念头。 “你现不答应,总有一天也会答应。圣上如今正热河,京中太子监国,我也暂时不打扰你们母子相处,可是等圣上回京,恐怕我就要替佟府将你儿子迎回佟府,到时候你不想给我养,我偏要养。” “那我等着那一天。”孟芝见她那执着劲,简直无法理解她想法,只是想接走岳柱,做梦去吧。 想着孟芝西平郡王府也呆不下了,对瓜尔佳氏和其他夫人欠了欠身,就道,“今日也晚了,我该回府了。若有空,改日我也下帖请诸位夫人过府一聚。” “你若下帖子,我必过去。”瓜尔佳氏闻言也不阻止,她怕孟芝待这里多一会,钮钴禄恬儿又继续挑衅,到时候孟芝会怨她。 其他夫人对孟芝之前提议做善事也没忘了,因此也一一应承。 钮钴禄恬儿见孟芝要走,二话不说也与瓜尔佳氏话别,追着孟芝走出去了,瓜尔佳氏怕二人路上起争执,忙让人一路跟着。 孟芝带着明芯明兰走了一段路,见钮钴禄恬儿也走她右侧,本着不想理睬钮钴禄恬儿心思,一路不语。 “喂,你走那么做什么。”钮钴禄恬儿看到孟芝满脸不高兴,觉得达到了自己目,那就是让孟芝不痛,于是她觉得有些开心了。 孟芝闻言回过头,看了钮钴禄恬儿一眼,“你跟着过来又是做什么?” “路这儿,我往这边走关你什么事?”钮钴禄恬儿想也不想说道。 “那我走得慢又关你什么事?”孟芝看向钮钴禄恬儿说道,“难道你不觉得你行为很幼稚?你既然看我不顺眼,又偏偏要走到我面前来,你这不是跟你自己过不去是干嘛?” 钮钴禄恬儿听到孟芝话,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等等,我没说看你不顺眼啊。一开始没见过你我确觉得你没用啊,现看你,见你也不是没性子人,倒是不觉得你不好了。” 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话,简直要气笑了,这钮钴禄恬儿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心思多变,“那你刚刚郡王福晋那些夫人面前说话,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什么?我告诉你,想要接走岳柱,没门!” “难道我就不能养小孩?”钮钴禄恬儿忍不住也大嗓门说道,“我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你要觉得难听那是你事。可是你说我养不好孩子又算什么?我就不信,一个孩子我都养不了!” 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胡搅蛮缠话有些头疼了,感觉她们俩交谈简直就是都谈不到点上,“直来直去不是你错,你直白我欣赏!可是你直白得让我难堪了,难道我还要赞你一句说得好?还有,孩子不是玩物,不是一句我想养就养,他是一个人,活生生人!你不觉得你态度有问题吗?” 眼看着马车就眼前,孟芝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马,待明芯两个也上了,对听得若有所思钮钴禄恬儿说道,“我也忘了和你说,没见到你时,我很佩服你也很想和你结识,可见了之后,我就不那么想了。我走了,回见,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咱们这次见面愉。” 说完,孟芝就催促车夫启程回府。 “喂,喂!”钮钴禄恬儿看着孟芝马车走了,忍不住喊道,见马车越走越远,她西平郡王府门前立了有一会,才一拍脑袋,“看来我果然不适合交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到,下午三点左右第二,大家周末愉。 第46章 次日,孟芝刚检查完岳柱功课,要陪府中闷坏大嫂出府去逛逛,就听到守门下人来报,说是佟府来人了。 孟芝想到昨日钮钴禄恬儿想养孩子那番话,今日佟府就有人过来,当即脸色变了。对那回禀下人道,“有说是过来做什么吗?” “小姐,佟府人是想来接岳柱少爷。”回话下人老实说道。 “把他们赶出去。”孟芝二话不说就道,不管是不是钮钴禄恬儿派来人,她都不会给面子。 孟芝大嫂见孟芝对佟家人动气,如今她也是有孕人了,自然明白孟芝舍不得孩子心情,因此安抚道,“妹妹放心,只要岳柱伯爵府一天,咱们就不会让佟家人接回去。”她也听了当初岳柱被接回佟家后过那些日子,只觉得佟家都是毫无血脉亲情可言一群人。 尤其是那老夫人,儿子就是儿子,孙子就隔一层。都已经是当祖母人了,居然为难一个年幼孙子,将孙子禁一个小偏院中不让他出院子,只待那个小院子中,分明就是囚禁!如今听到佟府老夫人自己也被禁足,她心中还挺出气。 “我只是生气。那佟家对岳柱一点都不上心,一句话想接回去就接回去,别做梦了!”孟芝气愤地说道,“就算是再闹到御前,我也不会再退让一步,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孟芝明白,隆科多现只有岳柱一个儿子,佟国维想来一点都不对钮钴禄恬儿肚子抱希望,否则不会一直对岳柱这么执着。昨日钮钴禄恬儿西平郡王府才提起岳柱,今日佟府就急急派人想来接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时刻对伯爵府盯梢呢。 “大嫂,我想求见太子妃。”孟芝突然说道,引得她大嫂不解地看向孟芝。“大嫂,我名下工匠研制出了钟表,这与西番法兰西进贡自鸣钟不同,为精巧,我想要上贡。” “妹妹,你知道上贡意味着什么吗?”孟芝大嫂听了说道,“若是太子看上了,那你想要用钟表作坊盈利念头便只能打消。”她明白孟芝是想用这些精巧钟表看能否通过太子妃打动太子,到时候好让太子为她撑腰。 孟芝想到佟家那家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虽然不是多能干人,来到这里不能够用后世先进点子点石成金,混得风生水起,但她可以靠名下工匠将那些目前可以发明或可以加以改进物品进行研制,到时候背靠伯爵府开个铺子,也能为一家人赢得源源不断银钱收入,对以后行善所需钱也能够开始积累。只是被佟府人一刺激,她反倒想背靠大大树,对以后才行事便宜。 这棵大树目前只能是太子殿下,若是能让四阿哥也有兴趣,恐怕是双重保障,一举多得。 孟芝不满佟国维对岳柱执着,觉得佟府时刻对伯爵府盯着不放。说起来孟芝却想错了,佟国维身为康熙重臣,虽然上次府中老夫人囚禁媳妇事闹得很是没脸,可是康熙依旧点了他随行,连带隆科多也去了。佟国维忙得很,哪还有心思管到岳柱。反而是佟府里被囚禁老夫人,虽说是囚禁,可是佟府里也没人敢对她不敬。只是不能随便出院子,可依她佟府里掌了大半辈子管家权积累下来威风,对府中人事还是能够令行禁止,除了淳园钮钴禄恬儿人。 西林觉罗氏昨日从西平郡王府回府之后,就听到老夫人让人过来请她。她只能过上院一趟,一见老夫人,老夫人就问了郡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知道了孟芝和钮钴禄恬儿也都去了。 西林觉罗氏只能将赏荷时钮钴禄恬儿与孟芝之间发生事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当时听了心里就盘算上了。她想要接岳柱回府,一是不想让孟芝好过,二是到时候钮钴禄恬儿若想要争得将岳柱养身边,老爷必定是不会肯,到时候钮钴禄恬儿与老爷争执,只能将岳柱放到上院,自然也会解了她禁足。 老夫人心中打了这个主意,也想了一夜,第二日才让人一大早就去伯爵府接人。只是没想到孟芝完全不给佟府面子,光明正大地将她派去人给赶走了。 淳园中,虽然太阳早已当空,可钮钴禄恬儿正大珠等丫鬟服侍下起床,她伸了个懒腰,看起来还不是很清醒,对大珠等人问道:“大珠,你说主子我有时候说话是不是很难听,让人难堪?” 大珠板着方脸,对钮钴禄恬儿回道,“小姐,有时候是。”一点都没婉转意思。 钮钴禄恬儿点了点头,“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说着她又打了个哈欠,微眯眼歪着脑袋让小珠给她梳妆,说道,“那你说我能不能养活一个孩子?” 大珠这时候有些犹豫了,想了一会才道,“小姐你到底醒了没有?” 钮钴禄恬儿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大珠一眼,“眼瞎了?没见我眼睛都睁开了。说我能不能养个孩子。” “养是可以养。”大珠说道,“只是怕孩子一哭了小姐就没耐性要打人了。” “去!”钮钴禄恬儿不满地挥了一下手,又问道大珠今日府中有什么事没有。淳园现虽然被孤立起来,可是她对佟府发生事可是上心得很,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大珠一听钮钴禄恬儿问起,兴趣也来了,和其他丫鬟把今日府中事叽叽喳喳地说了一遍,待说道佟府去伯爵府接人下人被赶回来时候,钮钴禄恬儿脸色不好了。 “肯定是上院那位干好事!”钮钴禄恬儿气道,昨日她才说圣上回来之前不打扰孟芝母子,今日就被老夫人打了脸。“大珠,走,跟我去上院给老夫人请安去!” 钮钴禄恬儿将请安二字咬得格外重,想到老夫人都被禁足了却依然一天不整出幺蛾子就不活,她就觉得很看不过眼。 毓庆宫中,太子妃准了孟芝求见。看到孟芝让人呈上腕表,比宫中海外进献大座钟为精巧且符合便易携带要求,忍不住对孟芝刮目相看。太子妃如今是没心思要整这些东西,也不想让孟芝发现俩人都曾生活未来过。只是看孟芝带来精致腕表,那并不是让工匠研究便能够研究出来,除非有人非常了解钟表内部简约构造,才能将其体积缩小,毕竟就目前来看海外可是连怀表都还未出现,可是孟芝却拿出了腕表。所以太子妃很肯定孟芝穿越之前肯定是工科,也从事过这类设计职业,才能了解这么清楚,让人造出来。 “你心思当真是很巧。”太子妃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对孟芝以后研制多东西有了期待,她想看孟芝能做到什么地步。 孟芝再见太子妃,见太子妃依然让她觉得惊艳,只是觉得太子妃比上回见要胖了一些,可是显雍容,见到太子妃笑颜也让她看呆了眼,等回过神来,才道:“太子妃娘娘过奖了。这却并非臣女功劳,而是臣女家工匠精心研制出来。” 太子妃闻言微微笑道,“若无你主意,工匠也不会费这心思。法兰西进献自鸣钟也有好些年头,可是大清却无人想要自制一个,你是头一个。还将自鸣钟改制能让人随身佩戴,这样心思怎么当不得夸。只是这样好东西,怎么也要让皇阿玛先过目一番,到时候皇阿玛高兴了,必定会对你褒奖一番。” “太子妃娘娘,臣女并不是为了褒奖才进献腕表。”孟芝见太子妃似是没从腕表中看到腕表会带来利益,便主动开口说道,“臣女可将此物献给太子殿下与娘娘,腕表是鲜玩意,可以随身佩戴当装饰,还可以用以计时,若能批量生产,必定会有达官贵人争相购买。” “说得不错。”太子妃听到孟芝那番半文半白话,忍笑点头,却故意道,“只是官不与民争利,殿下想来也没那个心思。” 孟芝闻言微睁大眼,太子怎么会没这个心思?她印象中太子不是很喜欢钱么?太子不是一直贪污受贿一把抓么?难道太子殿下转性了?当然她只敢心里这么想,虽然很意外太子妃不动心,却也没有强烈表达想让太子妃对钟表作坊参上一股**,而是点到为止。“民女想办钟表作坊,也觉得这点子可行,只是想到臣女受了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恩惠许多,想要报答一番。希望娘娘给臣女这个机会。” 太子妃明白孟芝想让她参一股心思,有所予必有求,看孟芝还养着儿子岳柱,以后恐怕与佟府还有拉扯,如今不过是想要占个先机,看能否用点利益打动太子,好让太子到时候加罩着伯爵府。当然钟表作坊办得好话,就不是一个伯爵府所能拥有了,到时候动心人只怕不少,若背后没有大树恐怕就站不稳了。 “你有心了。”太子妃手指微敲了敲椅子扶手,对孟芝说道,“我兴趣不大,你若想办钟表作坊就去办吧,你家本就是太子母族之人,太子多少都会看着些,你不必有什么顾虑。” 孟芝听到太子妃话,心中一喜,“臣女谢过太子妃。”虽然太子妃没有明言说太子一定会给她家撑腰,但是这样说也等于有了承诺。太子妃对挣钱不感兴趣,孟芝认为是因为太子妃吃用住根本不愁,全大清好东西她想要就有,所以对金钱很是看淡,只是钱多了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到时候太子殿下需要话也不用过分让下属去搜刮银钱。因此孟芝心中决定开了钟表作坊要给太子妃分一半红利,这也是对太子妃承诺报答。 太子妃正要与孟芝说她还有没有别物件时,就见一位宫人急急地让人传报。孟芝一看太子妃似是有事,就识相地告退,宫人引路下,离开了毓庆宫。 太子妃待孟芝走后,才让那宫人回话,“发生什么事了?”这位宫人是她派去看着李佳氏,如此急匆匆地过来,必定是李佳氏闹腾了。 “回主子话,刚刚李侧福晋拿着簪子想要刺喉,她说想见主子一面。”宫人忙回道,“李侧福晋说若主子不见她,她就自戮。”让世人都知道太子妃娘娘怎样逼死太子侧福晋。这后边这句原话宫人不敢说出来。 “呵,对本宫玩以死相逼?”太子妃闻言挑眉,望向那宫人,冷淡地说道,“你过去跟她说,让她不要手软,大胆地刺下去,要没死话本宫再给她请太医,反正也疼不到别人身上。” 第47章 宫人应是就退出殿内,转身去李佳氏院子。 李佳氏自从太子昏倒之后,一直被禁院子里,除了受宁嬷嬷教导之苦外,其实毓庆宫也没有谁薄待她,甚至连弘皙想见她,太子有时也会应允,让他过来一趟。李佳氏每见一回弘皙,必定要让弘皙去太子那儿给她求情,以期能够早日被解禁。只是她等了一次又一次,不仅太子面没见到,连太子妃她也没见到。 她心中,始终认为当初是太子妃陷害她,若她知道那时候是太子昏倒,如何会阻挠太医过去给太子看诊。结果如今害得她失了太子殿下宠,唯一能指望儿子现也不起作用了。李佳氏一直想让太子知道太子妃真面目,对她一直都是面甜心苦,不想太子殿下一直受太子妃蒙蔽。 待听到宫人过来,却不见太子妃身影,李佳氏心中大恨,手执金钗有些发抖,咬牙却没能往喉咙扎下去。她满心所想便是太子妃果真是恨不得要她去死!“太子妃当真这般狠心!我李佳灵如好歹也是上了玉碟侧福晋,她就当真敢这么逼着我去死!” “侧福晋言重了,太子妃娘娘并没有让你拿金钗戳自己。”宫人笑着看向李佳氏,她也觉得李佳氏不敢真自戮。若非李佳氏自己想要以死胁迫太子妃娘娘,又怎么会让自己这么难堪。看到李佳氏手都抖了,却因为下不了台而气得脸色通红,她有些为自己主子解气。 “贱婢,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取笑我!”李佳氏看到宫人笑意,怒上心头,手腕一拐直接就划向那宫人脸。 “啊!”只闻得宫人惨叫一声,半张脸都被长长划痕给划过去,血流满面。 场宫女嬷嬷一看不好了,有人上去将李佳氏拦下,也有人急急忙忙往太子妃院子里奔去,整个屋子里大乱。 太子妃正要休息,见宫人急急来报李佳氏动手伤人,听得柳眉倒竖,喝道:“还不把李佳氏押过来!”她本想李佳氏如果能够安份一点,过不久就让她解禁了,结果她偏偏要这时候惹出事来,当真以为她不敢办她? “是,主子!”太子妃一声令下,宫人自是应是要去将李佳氏押过来。 李佳氏先是不肯,一直挣扎,待被带到太子妃住处时,见到太子妃时,她倒是露出一副不屑模样,“妾身想见太子妃一面当真是难!” 李佳氏见了太子妃连礼都不肯行了,宁嬷嬷上前一步就道,“侧福晋受了这么久教导,连见太子妃要行礼都还记不住?” 李佳氏闻言眼神发狠剜了一眼宁嬷嬷,“你这老货,也别我跟前得意!不过是趁着太子殿下不知道,也敢来用规矩压我!” “那本宫呢?”太子妃看着李佳氏,说道,“本宫也没资格让侧福晋守规矩?还是说你已经让圣上加封太子妃了?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 李佳氏一噎,不服气地别过头。她有这个底气,就是因为太子妃不敢拿她怎么样!如果让弘皙知道了,太子妃以后还怎么弘皙面前扮慈母?“太子妃娘娘,妾身过来时被那些宫人押着,如今腿脚不便,不方便给您行礼。” 太子妃气笑了,谁td乎李佳氏行礼,可是李佳氏胆敢用金钗划花她宫人,如今还这么嚣张,若不给李佳氏点颜色看看,这毓庆宫还有谁服她?“来人,让太医过来,看李侧福晋腿脚是否当真不便!” 太子妃说着看向李佳氏,说道,“要是太医说不是,那本宫就让人把你打到是!” “你敢!”李佳氏怒目而视!自她毓庆宫,一直受太子宠爱,太子妃也一直避她锋芒,不曾其他侍妾或宫人面前给她脸色看,如今她不过是被陷害了一次,太子妃就以为她可以毓庆宫为所欲为了? “那就看本宫看不看!”太子妃见李佳氏不见棺材不掉泪,也不客气,就让宫人去将太医请来。 “不用请太医了。”太子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众人都往门外望去,见太子带着侍从正走进来。 太子妃见到太子,深觉没意思地坐回原位,而李佳氏是自被关禁闭之后第一回见到太子殿下,当下双眼盈着泪珠,远远就迎了上去,委屈地喊道,“殿下,妾身可见到您了。” 李佳氏看到太子殿下,当下觉得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都值了,只要太子殿下还相信她,还能宠她,凭着她为太子生下了长子弘皙,就没有人能撼动她毓庆宫位置! “孤记得说过,你若无事不得出院子!难道你当孤说是废话么!”太子殿下一个眼色,身边侍从就将向要上前李佳氏给拦下了,李佳氏欲泫欲泣,似是完全不相信太子会对她如此狠心。 “太子爷,您怎么能如此狠心?”李佳氏喊道,说着她忍不住指着太子妃,“是不是太子妃您面前说妾身坏话?爷,妾身当初是冤枉!妾身就算是害自己也不会想要害您啊!您就是妾身天啊!” 太子殿下听着李佳氏剖心剖肺话,突然觉得有些牙疼,望向太子妃,见太子妃果然挑眉看着他,只能双手一背,说道:“你不必再说了!就冲着你对太子妃不敬,孤就不能再纵容你!” “孤方才听到你不肯对太子妃行礼?还说腿脚不便?”太子眼睛说着看向李佳氏腿。 李佳氏突然觉得双腿一凉,心也跟着往下掉,太子殿下若是不喜一个人,必会将那个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今太子殿下看向她眼神并不善,她可不就是该倒霉了吗?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对着太子殿下磕头道:“是妾身莽撞,对太子妃不敬,妾身认罚。”识时务者为俊杰,李佳氏对向太子认错没有丝毫心理障碍。 “既然认罚,那好。”太子很满意地点头,对着守门外宫人道,“将侧福晋带下去,鞭二十。” 李佳氏瞪大了眼睛,满眼是泪地看着太子殿下,哭泣哀求,“爷饶了妾身吧,妾身再也不敢了。” “不要对着孤求,你不敬人是太子妃。”太子殿下挥手,宫人就上前来拿李佳氏。 “太子爷,太子妃娘娘,妾身再也不敢了,饶了妾身吧。”李佳氏拼命挣扎,她不要挨打,还当着这么多宫人面行刑,她如何受得了!“殿下,看弘皙面上饶了妾身吧!殿下!” 太子听到李佳氏提到弘皙,一抬手,宫人就站住了,李佳氏心中一松,太子殿下看弘皙份上果然不会狠罚她,才要跪着叩谢,就听到太子说道:“孤不喜你三番两次利用弘皙到孤面前求情。如今你做错了事,还依旧以弘皙来挡罚,你觉得孤可以放过你么?” “孤不会只有弘皙一个阿哥,你记住了。安份点,不要惹孤,你知道孤发怒了会如何,嗯?”太子李佳氏耳边压低了声音,直听得李佳氏冷到了心底。 待宫人将李佳氏带出去行刑,太子才一甩袖子,伸手让人给他衣,对闭目养神太子妃道:“怎么会让她闹到你面前来?”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她毁了我一个宫人脸。”太子妃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有一瞬我想要了她命么!你来得倒巧!”女孩子脸有多重要谁不知道!结果李佳氏将一个花骨朵似宫人给毁了!那还是她人! 太子一愣,“看来孤倒是罚她罚轻了。你那个宫人呢?可有让太医治伤?” 太子妃点头,又闭上了眼,说道:“她仗着生了弘皙,对我都能呛声,你说要是她知道我现有了,会不会为了弘皙恶向胆边生呢?” “她要是敢有这个心思,孤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太子冷冷地说道,想到现弘皙,又想从前萝卜糕三兄弟,他又忍不住道:“这辈子当真是比上一世要麻烦多了。” “麻烦日子也要过下去。”太子妃回了太子一句,又问,“你今日将我消息送去热河了吗?” 太子点头,“明日一早皇阿玛恐怕就知道了。” 康熙圣驾才到热河一天,避暑行宫安置下来之后,康熙就让人为明日到皇家猎场围猎准备。皇阿哥们对围猎都很热衷,随驾来八旗才俊也纷纷磨拳擦掌,准备为围猎努力好出出风头。 康熙心情很不错,等次日一早,就接到太子京马急件送来一份消息,太子妃有孕了。康熙当即喜得比他老来得子还要高兴!对太子,他唯一觉得缺憾地方就是一直都没有嫡子出世。本来太子妃被太医诊断难以再孕,如今太子与太子妃感情融洽了,太子妃居然有孕了!这简直就是大清要兴旺征兆呐!太子有了嫡子才像话,康熙想着,就见弘皙一大早就过来给他请安了。 康熙当即就觉得心情有些复杂了,太子多年只有弘皙一个儿子,对于这个皇长孙,他也一直寄予厚望很是喜欢,如今太子将可能有嫡子了,弘皙地位必定会变。只希望以后他与其他兄弟不要像太子与大阿哥一般就好。 弘皙不知道康熙心中所想,他一直都很受皇玛法宠爱重视,虽不及阿玛,却也是皇孙中头一份,这次阿玛留京守国,而皇玛法却将他给带身边,可见重视。他也一直很敬仰皇玛法,每日早早给皇玛法请了安,然后完成皇玛法布置功课,然后才有时间做些别。 康熙让弘皙起身,招手让弘皙走到他身边,才将太子寄来折子递给他看。弘皙不明所以,双手接过折子,打开看了一遍,脸上有瞬间纠结,但皇玛法面前却不容许他任性,很他就笑道:“皇玛法,这是毓庆宫大喜事,孙儿很高兴能有弟弟了。” 康熙也笑着摩挲着弘皙脑袋,“嗯,以后弘皙要知道兄友弟恭,和睦友爱。” “皇玛法说是,弘皙谨记。”弘皙跪下应道。 太子妃有孕事,康熙并没有刻意隐瞒,而是狩猎大会上将这个喜事公布出来,当即场皇子阿哥们和王公大臣们脸色不一,不过都很掩饰俱是给康熙贺喜,似是都为康熙即将有嫡孙,太子即将有嫡子高兴。 大阿哥手中马鞭简直要被他扯断了,他强忍着才没爆粗口,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打猎也没心情了,只恨不得飞回京中看太子是不是玩假消息。 如今太子位置还稳,三阿哥也只是观望大阿哥与太子之间争斗,因此他倒是很就决定传话回京,让人到毓庆宫道贺,只等他回京再亲自去一趟。 四阿哥二话不说,就回去与四福晋安排给太子妃道贺事,至于其他阿哥也是各有心思可是无一是缺心眼,都想着要让京城府中备一份贺礼,太子面前意思意思。 大臣中索额图没有随驾,额德夫妻还有铭元都听到了这个消息,高兴得直往京中双手合十拜了几下,太子妃有孕,有了嫡子太子殿下地位只会越来越稳,对赫舍里一族都是大喜事。随驾人也有石家,也是欢喜得很。 太子殿下一脉全都容光焕发,而这么多大臣中所受冲击大人莫过于佟国维与隆科多父子。 康熙未到热河之前,隆科多还想着要使计让人攻击太子没有嫡子这一缺点,如今才过多久,就被毓庆宫太子妃有孕消息给打脸了,虽然还不知道以后会生是阿哥还是格格,可是太子妃有孕就意味着能生,能生还怕什么? 佟国维老谋深算,并未让人发觉他脸色有什么不对,反而一副很为太子高兴样子,康熙面前讨了好。而隆科多,人前也还能笑出来,人后却忍不住对佟国维说道:“阿玛,太子妃有孕消息会不会是假?要不让额娘去毓庆宫探一探?” 佟国维想到京城中太子殿下,也不确定这个消息到底会不会是太子编出来,便点头道:“去探探也好,有这个打算人肯定不止咱们家,到时候也不会太显眼。”想了又道,“如果是真,你那些心思不能再打了。” 隆科多一听,眉头皱了起来,久久不语。心中却忍不住想,阿玛当真是老了胆也弱了,不过区区太子妃有孕消息,还不知道是儿是女,能不能生下来都未可知就胆怯了,这样胆气如何能够带着家族加荣光? 作者有话要说:总是时不时抽抽,让下很难文。谢谢一直支持本文亲,也谢谢昨日扔蛋蛋ser-漏沙和阿卿君,如果有漏,虫子明天补上感谢,实是因为后台难打开,╭╮ 第48章 太子妃有孕消息不止是热河那边沸腾了,京城中也一样,毓庆宫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人源源不绝。太子殿下自然不可能让人打扰到太子妃,全部想要觐见太子妃都让他给一句话打发了。 “太子妃要安胎,谁都不许打扰。”太子对着左右说道,他这么说,也是明着将想要打探那些人给敲打一遍。当然对于所有借着此次机会要给毓庆宫上贡属下,他却来之不拒。 “太子殿下,臣等不敢。”能太子身边,大多都是拥护太子,分属太子党。而太子妃有孕他们是激动那群人,因此太子说了要太子妃安胎不许打扰,自然没有人没眼色去撞枪口。 借他们口,其他想靠近毓庆宫或者对毓庆宫持有敌意人都知道太子态度,自然是只能按兵不动。 太子与太子妃俩人毓庆宫看着收上来那些礼,全都是珍稀名品,贵重值钱宝贝。夫妻俩人感叹孩子还未出世就敛了一次财,等出世了又可以收一次礼,百日了收一次,周岁时又收一次,当真是敛财好名目。 俩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宫人传报索额图求见,太子妃看了一眼,笑着道:“老大人昨儿不是才见了你么,怎么今日又来了?” 太子虽然留京守国,但是他毕竟不是皇帝,因此朝事并无开,而是批阅百官折子,若有急件则求上定夺,若只是一般事,都由他说了算。没有上朝,就意味着与大臣接触并不频繁,索额图也正因此,并没有天天见到太子殿下。 只是他听到太子妃有孕,心里也热,当然不单纯是为太子高兴,而是觉得太子地位稳了,他也不用愁了。自三十六年之后,他也能察觉圣上对他不喜,所以他只能紧紧地扒着太子,太子好,他也好。第一天得知太子妃好消息之后,他见了太子一面,为了贺喜上一份贺礼,接着他又开始担心太子妃诞下嫡子之后,石家凭借太子妃一跃而起,超过他成为太子殿下倚重家族,因此他开始时刻想着要太子跟前展现存感。 太子听到太子妃话,嘴角微挑,眼中却有无奈,对于索额图他自小亲近,如今一下子要将他疏远也说不过去,只能慢慢来。“朕…孤先过去看看。” 一时惯性,太子突然失言,太子妃闻言望向屋内侍候心腹,能当上主子心腹没有笨人,全都跪下,太子妃微点头,就见她们都福礼出去了。 “胤礽,她们都会把听到话都忘掉。”太子妃看着紧闭门,说道。太子一时失言,若传出去康熙心中肯定会生疙瘩。 “孤是这几日太放松了,才会一时错称。”太子点了点头道,“你人,孤还是相信,放心吧。”他自然不可能因这事,而将太子妃心腹都灭了。太子妃一直都御下有方,侍候她人嘴巴都是紧,他还是能信得过。 “我和你一样,也有些放松了。不过这种放松状态不就是我们想要追求么?你也不必因此紧张,而忘了我们活这里初衷了。”太子妃说道。自从她有孕开始,太子整个感觉就不一样了,感觉对这一世有归属感,又正值康熙出巡,他留守京当大,一时忘形而已。她反倒觉得这样胤礽真实,他一向都是这样骄傲自人,“我们可以活得洒脱些。得与失其实我们都曾经历过,这一辈子难道不是该从容么?” “你说得不错。”太子听了太子妃话,笑得一脸意气风发,他确对这一世重来有着对未来不确定,也有对曾经失去如皇阿玛,如那些陪他从年轻到老兄弟们,大臣们如今又再得珍惜,因此少了一份从容,“是孤着相了,谢谢你一直都懂孤。” 太子妃一笑,望着太子道,“我不懂你谁懂你?还不去见索大人?” “哈哈,孤让他等一下难道还不成?”太子说道,却也没有再逗留,很就心情愉地离去。 伯爵府,孟芝一直觉得自己活得有些不真实。她自从听到太子妃有孕之后,觉得自己是不是穿错了朝代。可是这里确实是有康熙,有太子,有大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他们,这是真实世界。可是太子没有嫡子,太子妃不能再孕,难道这些她后世所知道其实都是错误信息? 她心中这些想法不敢让人知道,但她很为太子妃感到高兴。太子妃能有孕,说明她与太子感情其实还不错,太子妃以后有了嫡子也能过得好。 很,她又开始想为什么历史上并没有记载太子妃有为太子生第二个孩子消息。难道这意味着太子妃虽然怀孕了,可是却没有生下孩子?孟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一跳,她猛地想起后宫阴私,不说毓庆宫李侧福晋已经有了庶长子,太子其他侍妾也想要为太子生下孩子,有人就有争斗,这是亘古不变事实。别说太子妃住皇宫中,后宫中惠妃德妃荣妃她们为了自己能夺嫡皇阿哥,没准就会对太子妃出手。 所以,太子妃怀这胎其实非常危险!孟芝想着心都揪起来了,如果历史不会出现偏差,那就说明太子妃后这胎没有保住! “怎么办?该怎么提醒太子妃?”孟芝满心都是这个念头,想要去毓庆宫求见太子妃,又觉得这样做有些莽撞,可是要是不见太子妃,又怎么提醒她? 方嬷嬷都觉得孟芝这几天都有些魔怔了,不知道想什么。问了,她也没说。连着孟芝大嫂都觉得孟芝有些不对劲。 孟芝这状况太子妃让人给她送来太子亲笔写钟表作坊牌匾“时源坊”变得重了,这个名字还是她当初与太子妃说钟表作坊时提了一句,想让钟表作坊成为大清第一家,精致腕表开始之地,然后她也没想到太子妃居然会让太子给她作坊提名。 孟芝是个很容易感动人,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十分。只要时刻想到太子妃可能会被人害得保不住孩子,她就觉得难受,也忧心忡忡。 “妹妹,阿玛和额娘又让人送了东西回来了。”孟芝大嫂也察觉到孟芝情绪不对劲,因此经常拉着孟芝管家,又接了别府一些帖子,要孟芝去参加那些聚会,免得胡思乱想。今日热河那边伯爵让人送回了一些东西,有些是巴哈多捎带,说是给西平郡王嫡福晋,其实到时候瓜尔佳氏又会将那些好东西又送到伯爵府,她心知肚明那是给孟芝,因此每回热河有物件送回府,她都会让孟芝过眼。 孟芝没有心思,眼神往那些物件掠过去,看到有份放得格外显眼木刻小人儿,她望了一眼大嫂,“嫂嫂,这是谁刻?” “还能有谁?”孟芝大嫂闻言笑道。巴哈多喜欢孟芝,虽被拒绝过,可是却一直不气馁,如今她见孟芝也软和了些,对于此事她乐见其成。 孟芝拿过那个小人儿,上面刻得很精致,五官眉眼与她十分神似。会这么费心思人,她很就想到了巴哈多,心中微微诧异,没想到巴哈多看着个大,原来挺手巧,想着,她不由得笑了笑,被一个人珍视感觉真好。 拿着那个小人,孟芝想着又想到了别处,问道:“大嫂,我听说有些内院夫人与侍妾斗法,会一些玉器,观音等东西上边用药害人,这该如何防?” 孟芝大嫂闻言,脸色微有些变,“芝儿,咱们府中是绝不会有这样事,难道你发现了什么?”她想到孟芝这几天都心不焉,突然又这么问,难道是府中有什么丫鬟想打她主意? 孟芝见大嫂似是想岔了,忙道:“大嫂,我们府中不会,你别乱想。我是想着那处,”孟芝指向皇宫方向,“嫂嫂,太子妃有孕对咱们赫舍里一族也是好事,我是怕有人敢对太子妃不好。” “慎言!”孟芝大嫂忙将孟芝嘴捂住,低声说道,“妹妹,这不是咱们能操心事。太子妃身边有那么多心腹嬷嬷,自会一等一精心,咱们只要好好为太子妃祈福便是。” 孟芝只能点头,心中却依旧放不下。她头一回觉得能够预知未来并不是一件幸运事,而是格外让人觉得沉重。 “你别胡思乱想了。”孟芝大嫂说着拍了拍孟芝手,让她把这事忘了。 突然,房间外有丫鬟求见声音,俩人停了说话声,待那丫鬟进来,就听她道:“少夫人,小姐,佟府三夫人来了。” 佟府三夫人,那不是钮钴禄恬儿么?孟芝与大嫂相视一眼,俱是不明白怎么钮钴禄恬儿突然亲自过来,到底是为了何事。 孟芝不由地想道,会不会是因为上次她将佟府人赶出府去,钮钴禄恬儿闲了准备亲自过来讨要岳柱了? “大嫂,钮钴禄恬儿恐怕来者不善。”孟芝说着,将脸板了起来,一脸严肃地出了房间,准备去会会钮钴禄恬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少了一些,因为虫子今天要给外甥女过一周岁生日!好开心,我要给外甥女准备抓周宴!我姐姐心心念念要给女儿大办周岁,我也很想看小孩子抓周,因此今天全家出动,期待!等明天我告诉你们我外甥女抓了神马! 第49章 伯爵府后院并不似别公府那般长廊园子期间点缀些景致,而是被伯爵府三个女人给改成了江南小院,看起来雅观美丽。只是这并不符合钮钴禄恬儿审美,看到这样院子景物,她只觉得伯爵夫人与少夫人应该和孟芝是一样温柔性子,不然怎么会活这样一个柔美院子里边? 伯爵府丫鬟紫玲紧跟着钮钴禄恬儿,见她只后院廊道上走,心也稍微放下一点,对钮钴禄恬儿道:“夫人,我家少夫人和小姐还要等会才过来。您是不是先到屋里等着?” “我就这儿看看。”钮钴禄恬儿望了那丫鬟一眼,见她低着头露出白皙下巴,看起来羞涩漂亮,她猛地想到隆科多宠妾李四儿好似就是伯爵府出来,她对其中内情也没有多了解,只是嫁到佟府前,哥哥恰福打听来小道消息。 那丫鬟被钮钴禄恬儿盯着有些不自,只能低着头,就听钮钴禄恬儿又问:“你们府上是不是曾经有个叫李四儿丫鬟?” 紫玲一惊,李四儿简直就是伯爵府禁忌,怎么这佟三夫人擅自打探别府**呢?她脸上错愕一闪而过,回道:“夫人,伯爵府没有这个丫鬟。”她也没说谎,李四儿当年可不是丫鬟,只是个不受宠侍妾,这伯爵府中人人都避口不谈。 钮钴禄恬儿可没错过她那惊讶表情,心中有些确定李四儿确是伯爵府出去。想着她就好笑,从伯爵府出去人结果把孟芝自己给坑了进去。哈哈,好好笑。 钮钴禄恬儿笑意忍不住,她身后大珠见到小姐这模样,就算猜不到她想什么,也绝不会是好事,拉了拉钮钴禄氏,让她别太放纵,免得自己也让伯爵府丫鬟看笑话。 “咳咳,”钮钴禄恬儿好不容易收回笑意,又远远看到一个小不点带着几个小伴当往院子另一条廊道走去。那小不点身着浅青色蝠袍,腰间系着一块白玉,头带着一顶有帽檐瓜皮帽遮阳,五岁左右模样,钮钴禄恬儿一眼就认定此小儿是孟芝宝贝儿子岳柱。对着大珠就道:“大珠,跟过去看看。” “哎,三夫人,您停下。”紫玲一看就急了,怎么可以到别人府上乱闯呢。想着又望向正屋那边,看看少夫人和大小姐怎么还没有过来。 守院子里各处廊道入口丫鬟婆子听到紫玲声音,全都望了过去,钮钴禄恬儿见状,也便没有乱闯,而是对紫玲道:“那你给我带路。我瞧着那处也与这廊道头一样,难道客人也不可以走过去?” 紫玲闻言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看佟三夫人分明就是对岳柱小少爷极感兴趣,想跟过去。这怎么可以,岳柱小少爷要是被佟家人接回去,小姐可不是得伤心生气,到时候头一个怪罪人就是她了。 “夫人,那处是孩童玩耍地儿,您身为夫人,何必屈尊过去呢?”紫玲想想说道。 钮钴禄恬儿听了反而眼睛一亮,说道,“孩童玩耍地儿?难道是武场?” “不,不是。”紫玲忙道,“伯爵府并没有武场。”伯爵府统共才五进院子,京城达官贵人府邸中已算大了,可是也府里设不了一个武场啊。那处只是小姐特意划出一块地做一些玩具给岳柱小少爷玩,美名曰小游乐场。 孟芝从自己院子里赶过来,就见紫玲劝钮钴禄恬儿,钮钴禄恬儿一副要外出逛园子样子,她走了过去,对钮钴禄恬儿道:“佟三夫人,何事让你大驾光临?” 钮钴禄恬儿听到孟芝声音,回过头来,见孟芝脸上并无笑意,反而有些严肃,她微皱了一下眉,说道,“今日过来,我确是有事。上回佟家派过来人,并不是我意思。只是过来让你不要误会,让我白背个黑锅。” 孟芝听了恍然,才要夸一句钮钴禄恬儿,就见钮钴禄恬儿又道:“我说过要等圣驾回京再过来接我继子,自然不会食言。” 孟芝心中陡地被堵了一口气,问道:“都过了这么些天了,原来你还没打消这个念头!” 钮钴禄恬儿奇怪地说道:“我阿玛说过,如果想做一件事,就要坚持做下去。要是半途而废,那日后做什么都不会有出息。” 孟芝听她那意思摆明了就是要坚持到底,心中有一千匹草泥马奔涌而过,她看着钮钴禄恬儿,从头打量到尾看了一遍,看得钮钴禄恬儿奇怪,“你这是做什么?我愿意帮你养儿子,难道这不是好事?就算我把岳柱接回去,也不会薄待他。” 她想养小孩子,孟芝以后恐怕还要再嫁,这样她帮她养了儿子,孟芝不就容易嫁出去?不感谢她还要给脸色看,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将他带回佟府,你如今自己都不能保证能过得好,怎么能保证将岳柱养得好?”孟芝忍不住说道。 钮钴禄恬儿闻言脸色一变,气道:“你什么意思?我佟府比你当初要好多了!再说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圣上指给隆科多?我自己国公府过得好好,结果一道圣旨,我就去当了填房继室,你还有脸说我过得不好!这都是拜你所赐!” 孟芝很不雅地翻了白眼,“大小姐!我当初只求和离,可不会作孽地去求圣旨给隆科多指婚!你别把这事怪到我头上!”要怪就怪你自己败坏名声,被当成恶妇指去折磨隆科多!孟芝心中忍不住添上这一句。 “我不能怪你?”钮钴禄恬儿简直要被气红了眼,“太子圣上跟前进言,太子为是谁家你我心知肚明!” 孟芝闻言一噎,她也没想到太子当初会隆科多亲事上给伯爵府出气,可身为太子党,也绝不可能因为此事怪罪太子,何况当初阖家都很期待隆科多与钮钴禄恬儿成婚,期待钮钴禄恬儿去佟府当搅家精。要说自己一点幸灾乐祸心思都没有,那就真成了白莲花了。 “呵呵,没话说了吧?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钮钴禄恬儿冷笑两声,却让孟芝打断了话。 “等等,那句话不是这么用。”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扯出伯仁之类话,听不过去。 “我管他!我不学无术我骄傲!总而言之我就是被你给害!”钮钴禄恬儿一语下结论,“岳柱我一定要接回佟府。这是补偿!” 孟芝怒目瞪着钮钴禄恬儿,“你让我儿子当你补偿?做梦呢!你有气你找佟家人出去,别来找我,我不奉陪!” 钮钴禄恬儿一扭头,完全听不进去。 孟芝见她这做派,便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三夫人既然不肯听劝,那就请便,我不奉陪了!” “有你这样待客之道吗?我连杯茶都还未喝完!”钮钴禄恬儿拿起手边茶,大口喝了起来,一杯喝完,照着惯性就扔到地上给孟芝破财,瓷杯碰碎声音听得孟芝心都碎了! 全是古董全是钱啊!孟芝没忍着:“你这败家女!” “伯爵府连只杯子都扔不起了?”钮钴禄恬儿斜睨了孟芝一眼,挑衅道:“既然这样,倒不如把你儿子早些送给我,我保管让他吃香喝辣!” “走你吧!不送!”孟芝大手一挥,看都不看钮钴禄恬儿一眼。 钮钴禄恬儿甩甩袖子,领着跟班大摇大摆地离开,孟芝看着她离去背影,转身也准备离开回自己住处。 没过多久,就听到一个十五六岁大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听到孟芝已经离开,赶忙追着去找孟芝了。 孟芝远远就听到那丫鬟喊道:“小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孟芝停下来,眼看着那丫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道:“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喘不上气来。” 怎知那小丫鬟却仍旧急得很,好不容易喘上一句:“小姐,小少爷被佟三夫人给掳走了!” “什么!”孟芝一惊,喝道:“还不让人追!”说着,她自己也直往大门奔去。 钮钴禄恬儿从正屋出来,才走到伯爵府影壁不远,就见到正和伴当们捉迷藏岳柱,钮钴禄恬儿突然计从心来,二话不说就和大珠动手,把人给掳了。 岳柱虽顽皮,可也不是一向尚武钮钴禄恬儿对手,何况大珠武力也不错,伯爵府闻讯赶来阻止人竟然拦不下她们。 岳柱不停地挣扎,被钮钴禄恬儿一把扛到肩上,溜上府外候着马车,带着人就回了成国公府。 孟芝带着人慢了一步,出到府外,连马车影子都没看见,问了守门指方向,想了想,气急跺脚:“来人,备马去佟府!” 成国公府,成国公追随圣驾去了热河,恰福正好。他正听着府里养小戏子唱戏,自己也时不时哼上一两句,好不自。很就听到府里管家来告诉他:“世子爷,大小姐回来了。” 恰福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妹妹怎么回来了?” “大小姐不仅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五六岁孩子。”那老管家说道,“正领着回后院呢。” “孩子?”恰福听得越发一头雾水,他怎么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生了个孩子?还带回了成国公府?想着就让小戏子退下,自己往后院寻去了。 钮钴禄恬儿回到成国公府,径直回自己未嫁时住院子后,才将岳柱放下,岳柱整个人哭得肝肠寸断,她听得又尴尬又没耐心,怎么这么会哭,对着大珠和原就守着院子丫鬟等人就道:“还不哄他别哭了。” 大珠几个也束手无策,欺男霸女事她们都跟小姐干过,可是哄孩子真没辙。 钮钴禄恬儿嫂子方佳氏这时却赶了过来,看到钮钴禄恬儿屋里这般,忙问道:“妹妹,这是谁家孩子哟?” “嫂嫂,你先哄哄他,让他别哭了。”钮钴禄恬儿见岳柱还哭,只能双手捂着耳朵,“好好一个小男子汉,怎忒会哭了,那赫舍里氏怎么把儿子当闺女养了?” “坏人!抢走我还说我额娘坏话!”岳柱听到钮钴禄恬儿话,气得也不哭了,伸手抹了脸,拿起身边花瓶抱了起来,威胁道:“将我送回去,不然我就打烂你花瓶!” 钮钴禄恬儿见他不哭了,还有力气威胁她,也立马笑哈哈,“扔吧没事,我也才伯爵府上扔碎了一个杯子。” 方佳氏听到伯爵府赫舍里氏,当即一惊:“妹妹,你怎么去抢了赫舍里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号外:虫子外甥女抓了印章!抓周还是很有惊喜很好玩。 第50章 “妹妹,你又胡闹什么了?”恰福走进来,刚好听到妻子方佳氏话,眼睛越过妹妹,看到红着眼抱着个花瓶小孩子,当即明白这个就是妻子所说赫舍里氏儿子岳柱。 钮钴禄恬儿见哥哥也来了,又听哥哥什么都不知道便说她胡闹,心中委屈,气愤直道:“哥哥,我没有胡闹!这小家伙不是我继子吗,我带他回来怎么不行?” 岳柱听到她这话,双手一松,花瓶哐啷地跌到地上,砰地一声碎了,他也气着说道:“你是强抢我过来!还把伯爵府丫鬟给打晕了!你还有理!” 钮钴禄恬儿被岳柱拆了台,刚要反驳,就见恰福已有生气样子,只能气哼哼地不说话。恰福听到妹妹原来是从伯爵府里抢人,还把人往成国公府里带,脸色怎么能好看? “你要是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何苦抢别人孩子?”恰福有些气急败坏,佟府和伯爵府中间插着个岳柱,这桩公案到现还撕扯不清,妹妹好端端自己惹事做什么?“你闲你现太闲了是吧?要是这个孩子有一丁点损失,不说伯爵府,怕佟家也是不答应,你怎么就不想想清楚。” 方佳氏一旁也劝道,“妹妹,你还是把孩子送回伯爵府,不然闹出去也不好听。没得让人传成国公府去抢人赫舍里氏孩子。”说着,她又忍不住问道:“伯爵府人看到你将人带来咱们府上没?” 钮钴禄恬儿摇头,“这我倒不知道。不过好就是让伯爵府和佟家去闹。” 她这话一出,恰福脸色又不好看了,钮钴禄恬儿不想和哥哥吵架,只能将心中压着事一股脑说出来。“哥哥,你不知道佟府那个老夫人,简直就是成心要跟我过不去!我虽然上次讨回了公道,可是我佟家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说着,钮钴禄恬儿越想越难过,淳园被佟府孤立,她只能自力生,主动为自己争取一切,可是淳园毕竟是佟府里边,她丫鬟再强悍也比不上佟府里人多啊。每日采买等事麻烦至极,闹开来,佟府里几房人家大家都推拒,而那老夫人也学聪明了,仗着佟国维安排守院那些人她动不了,躲上院里使坏,让她想出气都找不到人来出。 “你佟家里怎么不好过了?”恰福就听不明白,当初他和阿玛为了她,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佟国维栽了跟头,让她佟府里立了威,今儿就听到妹妹说还是过得不好。“可就算你过得不好,这关人赫舍里氏什么事?你若是真不想待佟家,哥哥替你请旨和离还不行?” “哥哥,就关赫舍里氏事!”钮钴禄恬儿却道,“你不知道,就算我不去抢这个小家伙,到时候赫舍里氏也保不住他。” 恰福听到她这么说,疑惑地望向岳柱,又看向钮钴禄恬儿,问道:“难道你府上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钮钴禄恬儿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想当佟家人。我跟你说,上次我应邀去西平郡王见过赫舍里氏之后,回到佟府第二日,那老东西就假借我名头想去把岳柱接回佟府。她可没安什么好心,不过是想把这个小家伙接回去好与我打擂台。佟相是不会让我养他,必定会放那个老东西出来,让她养着。如今她被禁足上院还能不停地折腾,要是放出来,恶心是我!” “如果是这样,那你怎么还去伯爵府抢人?你帮着伯爵府不让人把孩子接回佟府去不就行么?”恰福感觉虽然是一母同胞,可他实理解不了妹妹。只是看妹妹对佟府老夫人怨气如此之大,只怕是真又吃了些亏,心里膈应。因此他也没有用过重语气指责。 钮钴禄恬儿闻言,突然看着岳柱嘿嘿一笑,“我也不是和赫舍里氏过不去。说实话我会抢人,说到底得怪这小家伙额娘。” “她得罪你了?”恰福皱了皱眉,问道。 “我额娘和气得很,你怎么不说是她得罪了我额娘?”岳柱不平地说道。 “她什么她?她是你继母。”恰福见岳柱这般说,纠正岳柱称呼。岳柱闻言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 恰福继续皱眉,这孩子一看都养不熟,妹妹简直瞎了眼想抢别人孩子养,还不如自己生一个。 钮钴禄恬儿心想孟芝对她那么不客气确让她觉得很不爽,可是究其原因也有些是她自己做得不对,这且不提。让她想抢孩子原因还是因为佟府老夫人。“哥哥,那赫舍里氏还年轻,以后必定会再嫁,要是再嫁了,难道还会带着他?”钮钴禄恬儿往岳柱抬抬下巴,继续说道:“我可不觉得八旗里有哪个年轻人有这样心胸,给隆科多养儿子。” 岳柱闻言,嘴角撇了下来,他忍不住想到了那个想娶他额娘巴哈多,巴哈多想娶他额娘可是一个劲地讨好他呢。谁说他没人要? “然后你就想当个好人,帮人家赫舍里养孩子?”恰福好笑地说道,“妹妹,你什么时候这么高尚过?” 钮钴禄恬儿忙摇头否认她有这个好心,说道:“哥哥,佟府老夫人从一个官媒口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有一家人家想求娶赫舍里氏呢。她准备让人威胁赫舍里氏,若是想再嫁,就将岳柱送回佟府,不然就害赫舍里氏嫁不成。” “这人都已经上了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积德?”方佳氏闻言一惊,这赫舍里氏都已经离了佟府,老夫人还不准备放过人家?和离若想要嫁好,那是很难事情。不说想求娶赫舍里氏是哪一家,可是若亲还没说成,就让老夫人给坏了事,以后赫舍里氏就别想再嫁人了。所以老夫人这威胁恐怕真会逼得伯爵府让步。 “嫂子,你才知道呢。要是伯爵府受了威胁让了步,到时候吃亏人就是我了。”钮钴禄恬儿继续说道:“我一让人打听到老夫人这打算,就过去伯爵府了。结果正事还没说上,那赫舍里氏一听我想要养她儿子,脸色就不好了。我也气啊,就将人给掳来了。” 恰福和方佳氏闻言,气得恨不得敲钮钴禄恬儿几下脑袋,恰福忍不住说道:“妹妹,你到底是想帮人还是想办坏事?”他深深地为自己妹妹脾性脑子感到悲伤,望天喊道:“额娘啊,您为什么走得这么早啊!您生个妹子就是来收我!” “妹妹,把这孩子送回伯爵府,再将事情和人家说一遍,别让伯爵府误会了。”方佳氏说道,“如今毓庆宫正得意呢,太子留京守国,太子妃又有孕,好端端正该与伯爵府结交,而不是去结仇。你不会说话,嫂子与你一同去伯爵府说。” 恰福不能敲打妹妹,对大珠就不客气了,骂道:“你也是个胡闹,小姐办蠢事,你不说劝着,还帮着她一起办,待会自己去领罚。” “是。”大珠见世子和世子夫人都生气了,忙应道。 “哥,她也不过是听令行事,你别罚她罚我吧。”钮钴禄恬儿说道。 “你皮粗肉糙是吧。”恰福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钮钴禄恬儿。 岳柱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众人视线又集中到他身上。 正这时,外院守着丫鬟说伯爵府来人了。钮钴禄恬儿一听,看了一眼自己哥哥:“肯定是赫舍里氏,她怎么不是往佟府去?” “都找上门来了,还不出去见客。”恰福不理妹妹疑惑,说着就让妻子和妹妹一起出去会客。 孟芝来到成国公府,看到成国公府门大开,又让人去问守门人,听到守门人说他家小姐刚回府上,心中立马确定没找错地儿。 本来一开始她心急要去佟府,可是路上看着两条岔道,一条往佟府,一条往成国公府,她想钮钴禄恬儿和娘家亲,不一定会去佟府,没准会回成国公府。 而且若是钮钴禄恬儿不成国公府,到时候她也一样可以逼迫成国公府人去让钮钴禄恬儿放人。成国公与那恰福话比佟家人话能让钮钴禄恬儿听进去。 以伯爵府大小姐身份,孟芝被迎进了成国公府,只是她带来侍卫却被拦下,孟芝只能将得力丫鬟带进去,剩下人守成国公府门外等着。 进了成国公府会客正堂,丫鬟上茶时候,钮钴禄恬儿和方佳氏就过来了。孟芝一看到钮钴禄恬儿,气得二话不说跑上前去伸手就掐住钮钴禄恬儿,不停摇晃,“钮钴禄恬儿,把岳柱还给我!” 钮钴禄恬儿一时不备,被猛追偷袭个正着,忙要拉下孟芝手,呼吸很不顺畅地说道:“你松手啊。” “你个混账不学好,到别人府上掳孩子!亏你也是大家出身!你这做派简直就是强盗!”孟芝哪有那么容易松手!伯爵府中,自己眼皮底下,儿子被抢去,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你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气了,放开啊。”钮钴禄恬儿也气道,要不是她心虚她早还手了。 方佳氏也上前去将孟芝拉开,“孟芝妹妹,恬儿莽撞,你也冷静一下,大家有话好好说!”刚刚孟芝猛地上前掐着钮钴禄恬儿,她也吓了一跳,哪有温柔恬静样子,只差没怒发冲冠了。 孟芝知道自己没钮钴禄恬儿武力,又是成国公府上,只能掐了一把把人松开,对钮钴禄恬儿道:“把岳柱带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嫂子,你看看她这口气!”钮钴禄恬儿脖子重获自由,听到孟芝话也跟被踩了尾巴似,对方佳氏说道,“就她这态度,我能跟她好好说话么?” “别恶人先告状了。”孟芝说道,伸手抚了一下刚刚弄乱鬓发,催道:“点把岳柱带出来。” “额娘。”岳柱其实一直被恰福给带着躲屏风后边,他看到孟芝时才想跑出去就被恰福给拉着了。恰福正感慨女人都是不好惹,又想让妹妹受点教训,因此躲着看戏。岳柱透过屏风细缝看到额娘掐着那个坏蛋,正占着上风,他也就停住了脚步。等额娘松开手后,他才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 孟芝一听到岳柱声音,跟见了心肝似,蹲下张手将跑过来岳柱抱住,“岳柱!都是额娘不好,没看好你,让你受惊了。” “额娘,不怪你,我好好。”岳柱很贴心安慰孟芝。 看到母子融融,方佳氏有些尴尬地打破这氛围,说道:“孟芝妹妹,恬儿她行事过于莽撞,但是她也不是成心,只是好心办坏事而已。” “好心办坏事?”孟芝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笑了,钮钴禄恬儿到伯爵府抢人,难道目还是好善良?真以为她养不起儿子要帮忙养么?“不管她是真好心办坏事还是为了别,总之我希望她不要再做这样事!今日我本无帖过府,失礼了。我也不便再留,待有空再上门赔礼,再会。” 方佳氏见孟芝并不想听她道出前因后果,钮钴禄恬儿也深觉没面子,拉着嫂子不让说,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孟芝带着孩子离开。 孟芝带着岳柱,怎么都不想多留成国公府,步子很急,到门口时领路丫鬟被她催得差点与迎面过来人撞上。 “可是一等伯爵府大小姐?”来人看到孟芝,突然问道。 孟芝本没注意这人,闻言听到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望了过去,见到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年轻男人,穿着月牙白锦袍,身材高大,面如美玉,双眼黑亮有神,看得孟芝一时晃神,心道虽然声音有些耳熟,可若她见过这个人,怎么会想不起?想着问道:“你是……?” 那人见孟芝一时想不起来,微微一笑,道:“下年羹尧,我妹妹是年小蝶。” 第51章 “原来是年大人。”孟芝说着微微拧眉,当初庄子上年羹尧与年小蝶拜见过她一回,可是隔着屏风,因此她虽然听着年羹尧声音有些耳熟,却认不出是谁。只是年羹尧怎么认得她? 年羹尧似是察觉到孟芝疑惑,笑着看向一直盯着他岳柱,说道:“因为当初庄子上我见过贵公子。”他认得岳柱,知道是孟芝与隆科多生孩子,因此看到一个美貌女子带着岳柱,便猜出是伯爵府大小姐。 孟芝听了恍然,看向岳柱,岳柱抬头看着额娘点头,“额娘,我见过他。” 孟芝这才舒眉,对年羹尧回了个礼:“年大人,小蝶妹妹我许久未见,若她有空,我会下帖邀她过府一聚。”她和年羹尧没有交情,和年小蝶有。如今年羹尧妻子丧,她也和离单身,不管如何,都该避避免得落人口舌,因此说了这句话,意味着她要告辞了。 年羹尧会意,笑着替年小蝶应邀,点点头转身让到一边。孟芝与丫鬟带着岳柱就从大门外走,年羹尧一直看着孟芝背影,待孟芝上了马车之后,他才回头进了成国公府。 孟芝一直都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直到上了马车之后,她才微撩车窗帘子,看向成国公府大门,发现什么人都无。 马车开始往伯爵府驶去,孟芝车上,见岳柱这一回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心中暗暗庆幸,忍不住对岳柱道:“岳柱,以后你不要再乱跑了,额娘真不想再发生这样事。” 伯爵府防卫得再加重一层,自己府上都能让儿子被抢去,孟芝深觉得伯爵府安全得不到保障,岳柱天性又是活泼性子,孟芝知道自己不可能时刻将他拘身边,只能耳提面命让他记住。 “额娘,我再也不敢了。”岳柱答应道,只是他也觉得很冤,他正和伴当玩捉迷藏,结果就被一个女人给捂着嘴扛跑了,连喊都来不及,当然也怪他身边丫鬟太柔弱,被人一打就晕了,完全挡不了。 孟芝看他那小眼神就知道他还有些不服气,便说道,“回府以后,你要开始练武。额娘也会找些有功夫丫鬟小厮陪你。” “额娘,我早就想练武了,还要练骑射,以后一定要当大清第一巴图鲁。”岳柱听到孟芝要让他练武,眼睛亮了起来。他深觉自己弱小,怪不得当初巴哈多叔叔说他还照顾不了额娘。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只是你要听话,功课也不能落下。练武很苦,你要坚持。”孟芝说道,她要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她都想练,免得再有什么突发事件,她措手不及无还手之力。 “额娘,你放心吧。”岳柱狠狠地点头。 回到伯爵府上,伯爵府丫鬟婆子已经被孟芝大嫂整顿了一番,府中侍卫也遭了敲打,孟芝进府之后,明显察觉到比之前要森严得多。 孟芝大嫂已经等着她,看到她带着岳柱回来,心中直念佛祖保佑,上前就道:“芝儿,还好你把岳柱给带回来了。不然话,嫂嫂这心都安不了。”府里是她管着,孟芝只是协助,因此她自己将岳柱被抢责任揽身上。 “嫂嫂说什么话,是我自己疏忽大意。你别这样说,别因为此事动了胎气。”孟芝赶紧将大嫂扶住。 “舅母,都是岳柱贪玩才让人给掳去。”岳柱老老实实地走到舅母身边,低头拉着孟芝大嫂手,说道:“害您担心了,是岳柱不是。” 孟芝大嫂如今是慈母情怀时候,见岳柱这孩子这么乖巧,忙将他搂着,安慰道:“不是你错,是那佟三夫人不是!”说着她有些气愤,“也不知道成国公怎么养女儿,这般不讲究,当咱们伯爵府是什么地儿!等老爷和世子回来,总要讨回些脸面。” 孟芝也点头,这时却听见丫鬟说成国公府送了赔礼过来,姑嫂二人听了,气稍降,可依旧不打算轻轻将此事揭过,连当事人都没有亲自来道歉,只送东西过来算什么诚意。 说来并不是恰福不想带妹妹过来给孟芝赔礼,本来孟芝成国公府时候他就想让妻子带妹妹赔礼,孟芝却气头上带着儿子走了。又恰好年羹尧来访,他走不开,佟府那边淳园出了些事,妹妹赶了回去,一时之间只能先让下人送赔礼过来。 钮钴禄恬儿赶回佟府时候,她两个守着淳园院门丫鬟已被抬了回去,其他丫鬟也多少受了伤,她一怒之下就想往上院冲,被大珠给拉住了。 原来不单是淳园会时刻关注佟府动静,上院老夫人也一直让人盯着淳园,今日钮钴禄恬儿出府一直耽搁着没回来,被老夫人找了机会,让人去拿守着淳园那些丫鬟。她上院守着婆子她禁足都是佟国维精挑细选出来蒙古壮妇,身手了得,本是佟国维担心钮钴禄恬儿趁他不,再次闯进上院与老夫人起冲突才选出来,结果老夫人却发现这样人很好用。 钮钴禄恬儿不,她让这些蒙古壮妇去淳园拿当初绑过她丫鬟,准备好生打死,一解当初之仇。就算钮钴禄恬儿回来了,人都打死了她也无法报仇,又能将钮钴禄恬儿爪子打断,到时候还怕弹压不了她? 淳园守院门丫鬟一时没想到,等被袭击了自然立马回击,院里面闻讯赶来丫鬟也帮着忙,大家混战一起。只是守院门丫鬟开始被老夫人人围着打,待她们解了围,依然受了很重伤,双方起了冲突交战了许久,淳园丫鬟才一一护着将这些蒙古壮妇给拦院门外边,费了好大劲才关起了门。 钮钴禄恬儿离府前还安排了人后院小门备着,以防府里出了什么事她收不到消息,佟府里老夫人人和淳园人一冲突,自然钮钴禄恬儿用来递消息人知道了,二话不说就赶去找钮钴禄恬儿,本来去伯爵府找人,却被告知不,只能赶去成国公府,这样耽搁,等钮钴禄恬儿回去时候,双方都已经停战。 钮钴禄恬儿看着满院子伤兵,气急败坏,对上院那个老妖婆简直恨不得食其肉。“大珠,跟我打过去!” “小姐,世子爷说要咱们多用脑,不要跟她们硬碰硬。”大珠拉着钮钴禄恬儿,“小姐,仇咱们是要报,可是咱们也不要让别人坐山观虎斗啊。奴婢听说五公主就要下嫁了,到时候咱们再使些坏,让公主和上院那位对上,咱们现要休养生息才是。” “难道就这样放过她?”钮钴禄恬儿不满地说道。 “小姐,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大珠想了想说道,“你不是说老夫人想要害伯爵府大小姐吗?要不咱们还是把打听到消息告诉孟芝小姐,让她防备防备,咱们也多一个盟友。她好歹佟府里过了几年,也许了解老夫人,知道老夫人死穴哪儿,到时候咱们往那儿戳就是了。” 钮钴禄恬儿一听,赞道是个好主意。硬碰硬确会两败俱伤不划算,倒不如掐住老妖婆命脉来得好。可是想到孟芝,她脸一垮:“我都把人得罪了,还过去示好?何况老妖婆要害人事她儿子都听到我和哥哥说了,肯定告诉她了。” “小姐,大丈夫都能屈能伸,咱们是女子,加不用管有没有面子,皮厚就行!”大珠说道,“奴婢陪您到伯爵府负荆请罪去,孟芝小姐应该能心软。” 钮钴禄恬儿有些扭捏,又望了望屋里那些受伤丫鬟,还是下定决心,道:“行,就听你。” 孟芝府里又细问了岳柱成国公府里发生了什么事,岳柱想到成国公世子和那个说是他继母女人对话,没忍住把佟府他那个玛嬷想害额娘嫁不出去事说出来。虽然他很不想额娘再嫁,可是他经过这件事后,知道自己现还照顾不好额娘,如果额娘有一个能够照顾他人,他还是愿意。所以他也不想看到额娘被玛嬷害得不能再嫁。 孟芝听到佟府老夫人打算,皱着眉头,眼里怒意有些藏不住,她都已经离开了佟府了,老夫人还想要收拾她,未免打算得太理所当然! “额娘,你别生气。”岳柱拉了拉孟芝手,说道:“额娘,巴哈多叔叔要是想娶你,我不阻止了。” “要是你不喜欢他,有好人选,我也不阻止你。” 孟芝轻拍了一下岳柱脑袋,“人小鬼大。额娘有你就够了。” 岳柱以为额娘不信他话,正要和额娘说他心里话,就见门外有个丫鬟来请报:“小姐,佟三夫人又来了。” “她还敢过来!让人打出去!”孟芝闻言眼睛一瞪,不客气地下令。 “小姐,佟三夫人背着荆条,说是要向您负荆请罪。”丫鬟回道。 “负荆请罪?她又准备玩什么?”孟芝一听,钮钴禄恬儿居然会负荆请罪,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孟芝拍了拍攥紧她手岳柱,安慰道:“岳柱不怕,你待这屋子里别出去,额娘到外院去会会她。” “我知道了,额娘要些回来。”岳柱应道,他也很好奇什么是负荆请罪,可是不想又一次被人扛肩头上带走,只能老实待安全地方。 孟芝吩咐了丫鬟婆子看好门,才出去外院。孟芝大嫂已经会客大堂里坐着了,看到孟芝来,就示意孟芝看看背着荆条钮钴禄恬儿和她丫鬟大珠。 钮钴禄恬儿背着荆条,想着请罪到底要不要下跪,可是她不想跪,又想和孟芝讨和,心里纠结着,脸部也怪异起来。 大珠一看到孟芝来了,立马跪了下来:“大珠给孟芝小姐请罪,都是大珠怂恿小姐做了错事,请孟芝小姐不要怪罪我家小姐,要罚就罚奴婢吧。” 钮钴禄恬儿回神,见到孟芝,又听到大珠嘴说了那一番话,也道:“我一时莽撞,请姐姐看我负荆请罪份上别气了。” 孟芝被钮钴禄恬儿这态度给整得有些迷糊,这货态度也转变得太了吧,成国公府时候还一脸别扭我没错样子,现居然负荆请罪。“你这回又想玩什么?” “我是真心请罪!”钮钴禄恬儿说道,“我原本上门也没有恶意,只是想过来提醒你佟府老夫人对你心怀不轨,要抢你儿子罢了。可是你也没给我好脸色,一听我提到岳柱,就以为我要来与你抢儿子,我也有些恼,才故意说那些话气你,看到岳柱时临时起意想掳他一回害你担心。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希望你能原谅我莽撞。” 孟芝听了钮钴禄恬儿话,见她说得真心,心中气也消了大半。只是不想轻易说原谅,免得钮钴禄恬儿又打什么鬼主意,落入她圈套。 钮钴禄恬儿见她并没有反应,心中一急,转个身子就道:“你要是还生气,就拿荆条抽我,抽完了咱们就讲和。” 孟芝大嫂闻言,怕孟芝当真,忙要阻止。 孟芝却对大嫂暗示了一下,真从钮钴禄恬儿背部抽出一条荆条,钮钴禄恬儿感觉到孟芝动作,闭着眼睛,暗想自己从小到大还没被人抽过,今日破例了。 “孟芝小姐,您抽奴婢吧。”大珠见孟芝真要抽人,忙跪到孟芝腿边求道。 孟芝见她们主仆情深,深觉无趣,将荆条往一边扔掉,说道:“除了请罪,老实说你们还想做什么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钮钴禄恬儿一喜,转过来对孟芝说道:“我们讲和吧。佟府老夫人要是想害你,我可以给你通风报信,不过你若知道老夫人有什么弱点,就将她弱点告诉我。” 孟芝睨了她一眼,说道:“听你这口气,又她手下吃亏了?” 钮钴禄恬儿一噎,孟芝看她这样自然是肯定自己所猜,忍不住道:“当初谁说我没用?如今也不见你得了什么好?” 钮钴禄恬儿无言以对,鼓着脸看向孟芝,心道自己是能屈能伸人物,说道:“是我不对,我收回我话,你还是告诉我老夫人有什么弱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推文:雅风现言,高傲大小姐套住冷漠未婚夫故事,欢迎大家点击哈哈~, 求收藏呐,求撒花,滚动ing 第52章 钮钴禄恬儿说得急切,想来是被佟府老夫人气狠了,孟芝却对她没有多余同情心,实是因为原本对钮钴禄恬儿好感被她这几次见面后给消磨光了。 而且钮钴禄恬儿佟府里地位完全高过她当初佟府里地位,因为上次成国公和她哥哥筹谋得当,已经为钮钴禄恬儿佟府里赢得很大话语权。老夫人被圣旨申饬还从一品夫人降为三品诰命,这已经是钮钴禄恬儿极大胜利。佟府里,至少除了明面上已经与她撕破脸老夫人,其他几房夫人并不敢招惹她。就这样格局,她却一点都没有好好利用自己优势,还一直处于被动一方,孟芝觉得自己可以收回当初对钮钴禄恬儿佩服。 所谓一力降十会,也得有那个力人会用才行。 “你是不是不肯帮忙?”钮钴禄恬儿见孟芝一直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左脚尖忍不住搓右脚尖,让人看得出她很不自。“你既然不肯相帮,那就算了。这次我也向你赔礼请罪了,我以后也不会招惹你了,你放心,咱们就此别过。” 说着,钮钴禄恬儿就对孟芝大嫂也行了个礼,就要与大珠退出去。她转身踏过了厅堂门槛,心中想着孟芝什么时候会叫住她,可是却没有听到,只能垂头丧气地离开。 孟芝一直等钮钴禄恬儿走得没影之后,才让明芯过来,吩咐了明芯几句话,明芯领命出去了。孟芝大嫂见后,笑着道:“你到底还是心软了。只是为何刚刚不当面与钮钴禄恬儿说,却让明芯去相告?” “嫂嫂,我不是心软。只是和钮钴禄恬儿互利互惠。”孟芝一笑,“佟府里老夫人想对我不利,我也总该防范一下,钮钴禄恬儿能给我通风报信,我为何不能用她?只是将老夫人弱点告诉她罢了,这对我而言没什么损失。不当面相告,也是有原因。我总不能明着让人说我出主意让钮钴禄恬儿对付佟老夫人吧?她不想要名声,我却还要为岳柱着想。钮钴禄恬儿若见我被她一请罪一求,就可以好好说话了,那以后她只会加无所顾忌来碰触我行事底线。” 孟芝大嫂闻言也点头,道:“你想得不错,佟三夫人是个意气用事之人。你让丫鬟去传小道消息,她若听得入耳也便罢了,若是毫无作为,也不干咱们事。” “就是这个理儿。”孟芝笑着给大嫂一个眼神。 佟老夫人弱点必定是隆科多这个孽子,只是如今隆科多热河,钮钴禄恬儿就算想要戳隆科多也戳不到。孟芝便给了个建议,既然佟府里被禁锢了手脚,就想个法子搬出来,她与明芯说,便是让钮钴禄恬儿知道隆科多其实府外别居,只要钮钴禄恬儿搬到那个府上,到时候不就能坐大么。 也不知道钮钴禄恬儿能不能听进去,总之她来过伯爵府之后几天,孟芝也没听到佟府里有什么大动静。 孟芝也就将此事先放下不提,因为毓庆宫太子妃又有事要她办了。这关乎她时源坊开门生意。 太子妃传话让孟芝时源坊赶造两只腕表,要随太子折子一同寄去热河,献给康熙。因为热河即将举办与蒙古王公大臣围猎宴会,太子妃想让孟芝腕表献礼时出个风头,也同时出现京中贵族和蒙古贵族之间亮亮眼,到时候时源坊一开张,并不愁生意。 腕表要建立品牌,定位要高端,而高端莫过于是被康熙嘉奖过。这个年代,什么东西只要和皇上沾边,立马就贵气起来。 孟芝也很高兴,开始为上贡两只腕表精心设计起来。上贡腕表不仅要精致还要贵气,而且是满蒙大宴时候亮眼,按太子妃说,蒙古王爷都是有钱人又喜欢珠宝之类闪耀东西,孟芝便想,腕表贵气不能太内涵,得让人能一眼看出来。 孟芝设计了男女双款腕表,男为金,女为银。金色那只比银色那只稍大一些,以蓝玉和白玉做表盘,形成一个太极形状,白为白日,蓝为黑夜。她又用纯金白夜那一头点缀了个太阳,而月亮却准备用纯粹金刚石做出来,取名日月生辉。 孟芝很细心地画腕表内部设计,她想让腕表时针与分针行走时,时间流逝,白天与黑夜轮换,太阳和月亮也能轮换。这原本却并非她灵感,而是当初她工作那个品牌,与所有设计师一起设计出来一款精巧又美丽手表。 金刚石就是钻石,这个时候还很难切割,因此虽然它很美丽动人,京里却并不流行。自从孟芝发现后,让人打磨了金刚刀,以石割石,切割就变得容易起来。她腕表上首次用了金刚石之后,达官贵人很就发现了它美和价值,此后钻石迅速流行了起来。 这是后话了。 岳柱离孟芝几案不远一张小书桌上写着大字,偶尔抬头看看额娘伏案用着直尺炭笔画画,有时候又见额娘用细笔做着标记,看得他心痒痒,想探过头去看看额娘到底做什么。 孟芝画好了金表设计图,又表带上填写了表带材质后,才放下笔动了动有些酸脖子,抬头见岳柱正望着这边,好奇得很,她忍不住说道:“岳柱,大字描好了没?好了话就可以出去玩了。” “还没呢,额娘。”岳柱被孟芝一看过来,马上老实低头写字,只是他还是有些心不焉,想着就抬头又对孟芝说道:“额娘,你画着什么呀?” 孟芝完成了一件艺术品,虽然这并不是全都是她创意,可是这是切切实实能够记载她曾现代生活过物品,心里也由衷欣慰。听到岳柱问,她也高兴地招手让岳柱过来,“宝贝,额娘给你看看一样好东西。” 岳柱立马将手中毛笔搁笔架上,小跑到孟芝身边靠着孟芝,问道:“额娘,是什么呀,让我瞧瞧。” 孟芝指着设计图,说道:“喏,就是这个。” 岳柱看到那图,完全看不懂,只能看得一个圆形图案,里边又有很多长短直曲状线条,旁边又有个方形图案,和圆形图案一样,也是很多让他看不明白线条。上边还有标记小字,写着白玉,金刚石,金子之类话;他想了想,还是不明白这是什么,就问道:“额娘,我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呀?” 孟芝笑着将他抱到大腿上坐着,拿着设计图将设计一一细讲给岳柱听,岳柱听得眼睛闪闪发亮,指着孟芝说时针分针,说道:“额娘,您说里边齿轮一动,这两根针就会动,为什么呀?” 岳柱虽然见过座钟,可是他只知道能计时,至于座钟为什么针为什么会走动,然后钟座顶端还会有小鸟出来报时唱歌,他却不明白了。听得额娘说,满眼骄傲敬佩,他额娘懂得真多。 孟芝将岳柱疑问全都细细回答了一遍,又和岳柱说了以后要给他做个闹钟出来,听得岳柱傻乐。 岳柱想到额娘放书架上那个木刻小人,问道:“额娘,您画画这么好,还会木雕,您也帮儿子雕个小人儿呗。” 孟芝听了一愣,很反应过来岳柱说是那个木刻小人,巴哈多送给她,忍不住脸红,说道:“额娘不会木雕,但是额娘可以给岳柱画素描像。” “额娘,什么是素描像?”岳柱忙问道。 孟芝想着,盯着岳柱几眼,笑着拿起炭笔白纸上刷刷了几笔,一个活灵活现小脸蛋就有了形状。岳柱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才乐得抱着孟芝手臂,赞道:“额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岳柱若是喜欢,以后也可以学学,只是你现还是要先学写字认字。”孟芝摸摸他脑袋。 岳柱点头,他已经启蒙了一年了,字认了许多,可是却还写不好,他说道:“额娘放心,您这么厉害,儿子以后也一定不会让额娘失望。” “真乖。”孟芝闻言,忍不住亲了亲岳柱光脑门。 岳柱脸蛋儿瞬间红了起来,很不好意思说道:“额娘,儿子都长大了,您怎么还和哄孩子一样哄人呢。” 说着,岳柱就跑回自己小书桌那边了。 孟芝看了好笑,岳柱再过一个月生辰才满五周岁,就这么个短小身量也好意思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想着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每个小孩子都有长大梦啊。 孟芝哄过岳柱后,继续为银表做设计,银表表盘准备做青山流水。以翡翠为山,碎钻为水,用光暗手法,设计出时间流逝,流水晃动感觉。 太子妃虽然没有给她很急时限,但是她却不能拖着。每月做善事总要花费,而先前与其他夫人说收集旧衣已经收了一批,日后要用钱地方只会多,她想要早将时源坊开起来挣钱,这样才不会一直用嫁妆银子。 而且,她现作为一个大家小姐不能没钱,有钱傍身,什么时候都清闲。何况她还有一个儿子要养,还有阿玛额娘要孝敬呢。 岳柱描着大字,描完之后,见额娘还伏案写画,他想和额娘一起用晚饭,就跑到书架上找书看,书架对于他身高太高,便只矮两层看。很他又看到那个木刻小人,看到那小人和额娘一模一样,额娘又说不是她自己刻,岳柱忍不住猜测到底是谁刻给他额娘。 他猜来猜去,也只有热河巴哈多可能干这事,毕竟巴哈多老是想送花给额娘,还总想讨好他,会刻小人儿给额娘,好像也不是稀奇事。他上次才收到巴哈多从热河寄来一把嵌着宝石小匕首。 只是额娘一向都不收巴哈多东西,怎么会收下这个木雕,还收了起来呢?岳柱忍不住跑过去,踩着凳子将那个木雕拿了下来端详,“难道这是说额娘愿意嫁给巴哈多了?” 岳柱自被掳去成国公府一回,对当初向他保证要照顾额娘巴哈多倒是不太讨厌了,现额娘好像又收了巴哈多叔叔送东西,他也不能一直不松口。岳柱想下次要是府里要送东西到热河去,他该写封信给巴哈多叔叔才是。 看看木雕到底是不是他送,还要谢谢那把小匕首。岳柱用小胖手摸摸下巴,如是想道。 第53章 孟芝将设计图交给时源坊工匠,这些工匠都是她名下包衣奴才,从孟芝开始让他们钻研钟表之后,一个个也全都认真对待。这次见孟芝让人拿了设计图给他们后,聚一起想看看怎么样将图中钟表造出来,很他们就发现遇到了难题。 “大小姐,蓝玉极少,且这图中要用蓝玉做表盘,和白玉相接,那蓝玉就要切得极薄,蓝玉硬却脆,奴才怕无法按时将表造出来。”年纪大黄匠人看过设计图后说道。 孟芝屏风后坐着,闻言蹙眉,选择使用蓝玉,是想用蓝玉表示黑夜,整只表色彩上,比起用黑玉作底要显光彩,如果技术上有困难,那就不能执意如此。想着她说道:“如果一定要用蓝玉,那么时间要多久?” “这个奴才不能断言,但至少要大半个月才行。”黄匠人斟酌了一下说道。 孟芝暗暗计算了一下时间,等这表做好了,恐怕圣上都要从热河回来了,即使上呈也达不到自己想要效果。 太子妃会想让她满蒙大宴时将这表呈上,大可能就是要蒙古王爷中找商机。蒙古王爷都是有钱人,只要是喜欢东西,花多大价钱都会买到手。他们又好比拼,自然是会引起一股风潮。 而皇室和大臣,钟表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鲜玩意,当然若康熙对她献上腕表称赞,那她又何愁没人会想要?总之,只要时源坊钟表热河露脸,准会大热,是再好不过宣传了。 “若不用蓝玉,那黄工有什么好替代品么?”孟芝且想,这时候正是该集思广益时候。 黄匠人听到孟芝问,与其余两个前来见孟芝匠人商议了一番,才回道:“小姐,蓝玉贵且稀,本表盘要做出黑夜,紫玉佳,可紫玉又是违制之物,所以奴才相倒不如用蓝色宝石。蓝色宝石易割且若切得极薄会有澄透似水之感,只是稍显单薄而已。” “蓝宝石?”孟芝一听,蓝宝石一听档次就降了许多。如今京城里宝石虽不少,可却不及玉贵。本就是要上供东西,要是康熙看了觉得时源坊做东西不贵重,只是小玩意儿,那就与她所想要效果完全相悖了。 孟芝手指膝上敲了敲,想了好一会才下了决定,说道:“黄工,你们先将银表制出来,金表先放一放,待我问过太子妃后再说。” “是,大小姐。”黄工听了应道。 太子妃毓庆宫安胎,偶尔教教大格格念念书,日子过得极清闲。毓庆宫大小事务全都推给了她身边嬷嬷管着。而后宫宫务,康熙得知太子妃有孕之后,就让留后宫佟贵妃襄理了,太子也不想太子妃过于劳累,便也同意让太子妃推掉手头宫务,每日清闲自地安胎。 毓庆宫后院前所未有平静,谁都知道太子对太子妃这一胎重视,那些侍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或被太子妃给挑上整治,或让别女人给陷害了,全都将自己关院子里小心地过日子。连一直充当刺头李佳氏也低调安分起来,生怕太子妃记起了她,让太子殿下治她。 太子妃无所事事,就想着关心关心宫外事。孟芝求见时候,她正想着让人去问孟芝表制出来了没。 孟芝跟着宫人来到太子妃寝殿,太子妃还和她上回见到时候差不多,小腹还未凸起来,看着她那张白里透红脸蛋,朱唇微微翘着,可见她日子过得极舒心,孟芝也替太子妃感到高兴。 “臣女还未向太子妃道喜呢。”孟芝给太子妃行完礼,才说道。太子妃有孕,她贺礼是随伯爵府一起送到毓庆宫。 太子妃微笑摆手,道:“你我不必这般客套,道喜话本宫这半个月来听得耳朵都生茧了。你这次来,可是将要上呈表制出来了?” “回太子妃娘娘,臣女只是将造工图做出来了。”孟芝说道,“臣女要献两只表,一只名为日月生辉,一只名为青山流水。只是做日月生辉时候出了些小问题,想让太子妃定夺。” 太子妃听到孟芝那两只表名字,就能想到她两只表具体有什么图案,听到孟芝说制表有问题,便问道:“有什么问题,还需要本宫定夺?” 她不算精通制表,即使知道了有什么难题,怕也给不出好建议。 “太子妃,日月生辉中,显示夜色需要用蓝玉做底,但蓝玉难制,匠人说适合用是紫玉,臣女想请太子妃明夺,可否用紫玉?”孟芝说道。 太子妃闻言,原来是这事,紫玉一向都是极为贵重,多为皇室所用,太子和康熙本身就极好紫玉配饰,因此皇家多。“本就是要进上,用紫玉确适合。待本宫与太子说了,到时候挑一块紫玉送到伯爵府上吧。” 孟芝闻言大喜,忙道:“臣女谢过太子妃娘娘。” “但是,你这两只表取名字寓意并不算上佳,既然你想要将腕表品位定为雅贵,那么表名便也要费些心思,何况要送到满蒙大宴上,每只表取名要别出心裁。”太子妃说道。 “太子妃说得是,臣女记住了。”孟芝一想也是,取名确非常重要,就像一只简简单单花瓶,都会取一个如意动听名字,以显出它与众不同。看来日月争辉和青山流水不能再用了,只是如意名字该如何取?孟芝觉得这比让她做设计图费脑子。 “还有,你时源坊若要开起来,你以后大对手就是九阿哥。”太子妃又说道,“九阿哥他喜商,也有自己钟表作坊,只是一直放南边。南边海贸极繁,钟表怀表制业也不少,腕表并不独你一家,只是还没时兴起来罢了。所以你要是真想让时源坊开起来,本宫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与九阿哥联手。” 孟芝听到太子妃建议,眼睛睁得老大,太子妃知道东西远比她多多了,南边钟表业原本早已经开始了,她所知道收集来消息也知道,只是她一直认为她能做到好。太子妃这番话却让她收起这样自大心思,而且太子妃让她和九阿哥联手,那就是让九阿哥时源坊上参一脚,这却并不是不行。“臣女明白了。” “你听得进去就好,本宫不会害你。”太子妃见孟芝应了,也笑着说道让她放心。 孟芝从毓庆宫回到伯爵府,就让人通知时源坊工匠,可以用紫玉制出金表了。然后一头埋进古籍,想从古籍找寓意好字词,给两只表取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名字。 这段期间,热河那边巴哈多又陆陆续续地雕了三个不同情态小孟芝,偷偷摸摸地将小木雕用礼盒装好,准备混进伯爵要送回伯爵府一车东西上。 巴哈多拿着礼盒,准备要先和铭元打声招呼,才钻到铭元围猎场上帐篷,铭元就叫住了他。 “巴哈多,我正要找你呢。”铭元手里拿着一封没有开启信件,看到巴哈多过来了,忙说道。 巴哈多一听,抱着礼盒,站着问铭元:“兄长什么事?”要是能称呼大舅子那就好了,巴哈多心里想道。 铭元扬了扬手里信,对巴哈多笑道:“瞧,京里送来。” “给我?”巴哈多眼睛一亮,京里送过来,不就是伯爵府吗?那是孟芝给他写信了呢! “是给你。”铭元挑眉看着巴哈多那高兴样子,心道要不要让他白高兴一会呢?今日收到京里送过来东西时,看到这封特意点明要给巴哈多信,他也以为是妹妹写呢,还吓了一跳,等仔细看了信封上字后,看那稚嫩笔触,他立马想到是他外甥岳柱。 岳柱居然会写信给巴哈多,铭元觉得既惊讶又好奇,他可是知道岳柱对孟芝再嫁是很抵触,难道岳柱这次特意写信过来要警告巴哈多一顿? 要知道上一回巴哈多又送东西到伯爵府给妹妹呢。 巴哈多见铭元点头,乐得放下礼盒步就到铭元面前,伸手说道:“兄长将信给我吧。” 铭元看巴哈多那急切样子,恶作剧一样地咧了咧嘴巴,“你急什么,这可不是我妹妹写信。” “啊?”巴哈多一愣,“这不是你府上寄来给我吗?”大嫂怎么都不可能给他写信,不然铭元早就揍他了,那就只有他心心念念孟芝了。 “你自己看看吧。”铭元觉得巴哈多是猜不出岳柱会给他写信,就将信递给了巴哈多,说道:“看看是谁也你写,然后让我也知道里边写是什么?” 铭元好奇得很,不知道岳柱信中会与巴哈多说什么。 巴哈多拿过信,看到信封上边写到:“巴哈多亲启”几个显眼字,心中激动得直接忽略了那稚嫩字迹,很是郑重地要打开信封印泥,就见铭元也满脸感兴趣样子。 他才猛地想起铭元说这信不是孟芝写,又赶紧再看了一遍巴哈多亲启五个字,发现那是小孩子字体,他想到了伯爵府小岳柱,望着铭元幸灾乐祸样子,他说道:“兄长笑什么,这是岳柱写给我吧。” “对,是岳柱。”铭元说道,催他看信:“我也很想知道岳柱会跟你说什么?” 巴哈多想到总是看他不顺眼小岳柱,突然写信给他还一定要他亲启,也拿不定是不是信里又要让他不许娶孟芝。看到铭元那张笑脸,心道怪不得铭元幸灾乐祸呢。 巴哈多想着将信塞到怀里,又将礼盒放到铭元面前桌上,说道:“兄长,这是我想要送回京里东西,您帮帮忙。我先回住处看信去了。” 说着巴哈多带着信就赶紧走人,铭元见他分明就是不准备让他知道信内容,怕会丢面子。他看着桌上两个礼盒,分明又是准备送给妹妹和岳柱东西,只能又摇头笑笑,这个死心眼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冷了,手脚都僵了。虫子给大家来一段百足舞,我扭啊……扭啊……扭啊……无限循环ing 改错了一下下,还有通知告诉大家,以后是每日下午六点半 嘻嘻…… 第54章 巴哈多回到自己住处,守着营帐小厮吉祥见到他忙迎了上去,说道:“贝勒爷,你到哪儿去了?刚刚四阿哥身边苏公公亲自过来找您呢。” 四阿哥?巴哈多停了从怀里拿信动作,问道吉祥:“四阿哥可有说什么事?”他和四阿哥并没有太大交情,唯一情分便是他前儿救了差点落马弘晖。不过当时四福晋就让人备了厚礼过来致谢了,他也就将此事忘了。 “贝勒爷 ,四阿哥是让苏公公来谢爷对弘晖阿哥救命之恩。”吉祥说道,“苏公公还带了好些东西过来,您不,奴才不敢擅自收下。” “你做得很对,是不该收。毕竟先前我已经收下四福晋礼了。再收四阿哥,那不就是挟恩求报么。”巴哈多说道。当时救弘晖小阿哥,那是他应该做事,不然话,弘晖阿哥出事,那他也落不着好。四阿哥这么客气,却让他有些心生不安。 “可这礼苏公公没拿走。”吉祥指着营帐一角堆着东西。 “那还愣着做什么?陪爷去找四阿哥啊。”巴哈多望着那些礼,冲着吉祥说道,自己也转身出去了。 吉祥赶忙将那堆礼抱了起来,跟着巴哈多跑了出去。 因为三日后围猎,皇家到时候也没有住避暑行宫,而是开始围猎场上搭起了帐篷,虽然还未入住,但每个营帐都已经分好。巴哈多想着四阿哥这会肯定不行宫,而是营帐。因为认识四阿哥人,都知道四阿哥对衣食住行其实非常讲究。即使是临时搭起营帐,四阿哥也要按自己喜好提前布置,即使这围猎场营帐只住一天。 巴哈多寻到四阿哥所属帐篷时,四阿哥正带着人站营帐面前指挥布置,时不时说这里要摆些什么,那里要点缀些什么,端是讲究。他身边站着个七岁大小阿哥,正是弘晖。看着四阿哥布置,他也时不时说上几句提议。 父子俩说得兴起,并未注意到巴哈多到来,巴哈多只见那些奴才被指挥得团团转,但是很,四阿哥所想营帐布置大体已经出来了,与之前全然不同,显得别出一格。 弘晖乐得拉着四阿哥手,说道:“阿玛,等一下额娘营帐我也要重布置。” 四阿哥点头,不苟言笑脸微显出赞同,“可行。” “那我去和额娘说。”说着弘晖回头想望不远处四福晋帐篷,却见巴哈多已经走过来了,忙道:“阿玛,巴哈多贝勒过来了。” 四阿哥也回头,看到巴哈多,待巴哈多行过礼后,才问道:“巴哈多怎么来了?” “四阿哥,您今儿怎么又送了谢礼到臣帐篷?”巴哈多指着吉祥抱着谢礼,说道,“我昨儿才收了四福晋礼,本就心有不安,您今儿又送了,这不是折煞臣吗?救弘晖阿哥是臣本分,昨日要是别人,他也一样会舍命相救。臣得四阿哥如此重谢,实惶恐。” “弘晖是我唯一嫡子,你救了他,就当得我厚谢。”四阿哥说道,望着吉祥带来谢礼说道,“那些都是你该得,你也不必不安。比起弘晖,那些东西都不过是身外之物。” 四阿哥说道,他对嫡子寄予厚望,弘晖性子也与他像,喜好也一样,虽然他感情内敛,可是子嗣里喜欢就是弘晖了。他与弘晖父子俩感情深厚,弘晖差点落马时,他正行宫听皇阿玛议政,消息传来他当即失色,幸而听到弘晖有惊无险。 福晋备了谢礼后,他今日有空,又让苏培盛再备一次礼,以示重谢。只是没想到,巴哈多居然不敢收。 “巴哈多贝勒,你救了我,我也要亲自向您说声谢谢。”弘晖也忙道,他昨儿受了惊吓,今日本要去找巴哈多亲口道谢,可是被阿玛带过来布置营帐了,这时看到巴哈多来了,自是要谢过。“救命之恩,弘晖没齿难忘。” “四阿哥,弘晖阿哥,你们真是折煞臣了。”巴哈多听到四阿哥和弘晖都这么说,也不好再推拒,免得让人觉得他虚伪不识相,便又行了个礼,谢了一番,然后又夸奖了一番四阿哥营帐,就要告退。 四阿哥也没留,不过对巴哈多印象也好了起来。 才走没多远,巴哈多就看到隆科多带着人走过来了,巴哈多对孟芝这个前夫可没有任何好感,不会想要去跟人打招呼,径自带着吉祥拐了个弯回自己营帐。 隆科多也看见了巴哈多,对于这个宗室贝勒爷他也看不上,何况他明着就走到了他面前,连客套都没有就离开,分明就是故意做出样子,想看不起他。对于这样一个人,隆科多眼里闪着愤恨,不过是个小小贝勒,迟早他要将他踩到脚底下。 巴哈多哪知道隆科多已经记恨上他了,他喜滋滋地回到自己帐篷,从怀里摸出岳柱写信,打开来认真读了一遍,越看越眉开眼笑。岳柱并没有信里写什么不好话,反而是谢过他送小匕首,还告诉他伯爵府近况,中间夹着不少孟芝近做些什么。看到岳柱提到孟芝书桌上小木雕时,巴哈多简直是心花怒放。 虽然信中夹杂着不少错字,但岳柱这个年纪已经算是识字很多了。巴哈多将信看了三遍,意犹未,才将信折好藏了起来。然后又让吉祥拿来纸墨笔砚,他也提起笔给岳柱回信。 岳柱自从将写信让舅母送到热河,就开始后悔了。小家伙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对巴哈多示好,万一巴哈多以为他同意额娘嫁给他怎么办?额娘也没说一定要嫁给巴哈多啊。 岳柱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一件蠢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阳光明媚,长廊两旁栽植花树正开得旺盛,微风轻吹,就将一阵清香送到鼻尖。岳柱看到这样美景,也没心思欣赏,小家伙叹了口气,就忍不住对着站不远额娘问道:“额娘,您画好了没有。儿子摆这个姿势累了。” 原来孟芝正给岳柱画画,让岳柱当小模特,院里美景中摆个好姿势入画。听到岳柱话,她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回道:“岳柱,累了就先歇着吧。” 说着她继续画着,而岳柱则是得到了孟芝准许,松懈下来,扭扭脖子,伸伸腰,踢踢腿,然后才走到孟芝身边,看看自己额娘画画。 孟芝边画,边问岳柱,“岳柱,你刚刚怎么叹气了?难道累得不想再画了?” 岳柱看了一眼孟芝,说道:“额娘,我给巴哈多叔叔写信了。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怕额娘知道了怪我。”当时他写了信,让大舅母与府里东西一起寄去时,用是写信给舅舅名义。 孟芝听了岳柱这话,停笔不画了,问道:“寄信时候你为什么不说?额娘为什么会怪你?”听到岳柱说他给巴哈多写信,她虽然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就想到当初岳柱告诉她是给舅舅写信,这孩子居然对她撒谎。 “额娘,您别生气。”岳柱一听额娘语气,就知道额娘生气了,忙伸出小手拉着孟芝衣袖,“额娘,我是怕你不肯,才撒了谎,额娘,对不起。” “你和巴哈多认识,你要与他写信,额娘为什么会阻止你?你到底怕额娘责怪你什么?还是说你信里写了什么不该写东西?”孟芝说道,岳柱会想着瞒她,肯定是心虚了。 岳柱听到额娘话,脸上微红,孟芝见他这模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说道:“说你写了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哦!” “额娘,我没写什么啊。”岳柱说着,眼睛往孟芝背后望去,闪了个身,撒开小腿就跑了。 孟芝见状,也迅速放下画板,追了上去:“岳柱站住,你跑什么跑!再跑让额娘抓着了,你就好看了。” 岳柱登时加了速度,边跑边喊,“额娘,您饶了儿子吧。” 孟芝一个大人腿又长,怎么会跑不过一个五短身材小家伙,很她就追上将岳柱给抓住了。“还跑不跑啊?” 岳柱苦着脸,砸吧了下小嘴,可怜兮兮地说道:“额娘……”尾音拖长,分外会撒娇。 孟芝完全不为所动,拉着岳柱小手,就带他回自己院子里,然后才道:“说罢,你到底写了什么不该写东西。” 岳柱眉毛皱得跟蚯蚓似得,说道:“我就谢过巴哈多叔叔送小匕首。” “还有呢?”孟芝不信只有这一句。 “还有告诉巴哈多叔叔我被掳事。”岳柱说道。 “还有呢?”孟芝继续追问。 岳柱知道额娘不会罢休,只能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说道:“还有就是说额娘很喜欢那个小木雕,特意藏了起来。” 孟芝听到这句,暗道果然有不该写,想到巴哈多知道后样子,她脸瞬间红了起来,“你个小坏蛋,怎么能将这事也写上?” 岳柱自己也后悔啊,就算想和巴哈多示好讲和,他也不该把这事写上,他都能想到巴哈多有多高兴了。就算他现愿意接受巴哈多娶他额娘,也不想看到巴哈多太得意,要知道本来额娘是疼人是他,多一个巴哈多和他抢额娘,总归是讨厌。“唉,额娘,以后我肯定不会犯这样错了。” 孟芝一瞪眼,道:“你还想着以后呢。以后你写去热河信,额娘要过目一番,免得你又写什么不该写。” “小姐,黄匠人过来了。”明芯门外敲了两下门。 孟芝停了与岳柱说话声,听到黄匠人过来了,也放下与儿子闲扯,叮嘱岳柱去练字,然后才去忙正事。 黄匠人这次过来,是将赶制好两只表带了过来。孟芝看到了金银二表,华美精致,心中高兴自豪油然而生。让明芯嘉奖了黄匠人,又赏了东西让黄匠人带回时源坊,分赏给时源坊所有匠人。 孟芝才亲自拿着两只表,去找大嫂一起看。孟芝大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美表,尤其是知道金表太阳与月亮会随着白昼交替升起降落,而银表鎏金碎钻做出流水会随着时间流走而流动,心思简直就是巧极了。她看到这两只表都忍不住想要收藏起来。 感叹了一番,她问道孟芝:“太子妃让你给这两只表取名,你可想好了?” 孟芝一听,她取名无能啊,翻了那么多古籍,也问了好些人,可就是没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名字可取,不是这嫌不好就是那里不雅,总之都不满意。想着她就郁卒,忍不住道:“大嫂,我还是让太子妃帮忙取吧。”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啊,近积分都不动了,就是大家都太懒了,没留言没积分啊。 希望喜欢虫子亲也多多支持,收藏一下虫子专栏,谢谢 第55章 “这表倒是精致得很。”太子对送到毓庆宫两只腕表也很喜爱,尤其是嵌了紫玉那一只,边把玩边自己戴右腕上,表带也不是一般表带,而是金镶玉环扣带,玉却是羊脂玉,约莫食指宽,并不觉得笨重。他戴好了之后,扬起手看了看表:“那赫舍里氏当真说这表盘随着时间会白昼交换?现是晚上,如今整个表盘都是紫玉所代表黑夜,月亮是那亮晶晶金刚石对吧?明日白天便会轮转为白玉表盘,日头是纯金制,那就只能等明日再看是不是真了。” “何必等明日。过一个时辰,你再看这个表,月亮位置就不一样了。”太子妃见太子这么喜欢,说道:“要不我让赫舍里氏再做一只给你?这只表是要给皇阿玛送去。” “算啦,皇阿玛以后不就是孤吗?”太子笑着将表解下来,他不过是一时奇罢了,好东西他又不是没见过,想着他道:“你要以孤名义送去热河?你又准备做生意了?” 太子妃听到太子话,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就算是要做生意也不会抢人家点子。要来钱海贸不是。不过是给赫舍里氏与九弟牵桥搭线,让她自己做起来。我听说她准备做慈善,这是好事,但费钱,不如帮一把。” “其实孤也不是不喜你从商,而是不想你太累了。你要他们背后出点子也行,反正毓庆宫如何都不会吃亏。”太子想了想说道,他是懂太子妃闲得发慌了。 让赫舍里氏与九阿哥一起做钟表生意,倒也是个好主意,只是不怎么可行,老九可是厌恶与毓庆宫有什么瓜葛,“你倒不如让赫舍里氏和四贝勒府合作。老四府里开源不多,他省钱就一个两字--节流,倒不如让赫舍里氏找四福晋商量开个钟表铺。老九是什么人,贪财得可以,赫舍里氏背靠毓庆宫,他未必会愿意一起合作,而且孤可是知道他南边也有个专造西洋商品铺子,他要看上钟表作坊生意,不必合作自己就能弄了。” “不不不,胤礽,四阿哥太耿直了,四福晋也是个谨慎,未必会答应。万一被人奏上一回,不是害了四阿哥么。老九就不怕这些了,好行商事皇阿玛屡斥不改,皇阿玛都懒得再说他了,也就没人敢因这事抨击他。至于让老九和赫舍里合作,这个倒是容易。只要时源坊皇家挂个名,老九自然会乐得上前。我也不是一定要赫舍里氏找人合作,而是如果九阿哥与她合作话,就说明和毓庆宫关系缓和,即使他不这么想,外人也会这么看。以后咱们要瓦解八阿哥党就容易多了。”太子妃说道,“生意不单这一条道,赫舍里氏恐怕也不会只经营钟表作坊,只要有点子,就能吸引九阿哥。四福晋到时候我和她开个镜缘坊也不错,背地里小打小闹也能行。” 太子听到太子妃这话,也没再反对便道:“既然你是打定主意帮到底了,那孤也就勉为其难将这两只表送到热河吧。表名还没有是吧,那金那只叫亘古,银那只叫永恒。日升日落,昼夜轮回,青山流水都是亘古不变之景,可谓永恒。不必想那些吉祥如意名字了,孤取,皇阿玛必定喜欢。” 太子妃点头同意,以康熙对太子宠爱,就算太子给两只表取名小金小银,他也会很高兴地接受。何况亘古与永恒这两个名字取了,以后这两只表必定会被流传下去,可谓大气。 热河,皇家围猎场,康熙收到太子孝敬给他两只腕表,得知这两只表奇巧之处之后,也很高兴,见到亘古那只表昼夜轮回,日月交替之后,也将这两只表拿到满蒙大宴去炫耀,以示太子孝心。 皇子阿哥,天子近臣,蒙古王公大臣将亘古永恒一一小心地传阅,无不惊叹制表之人精巧与雅贵。九阿哥也喜欢得很,脑子里很就想到了怎样让这种表京城流行起来,然后传到南边再走海贸一条龙,想得心里火热热,恨不得立马回京里去打听制表之人是谁,哪家作坊。 虽然他知道皇阿玛肯定知道是谁做,但是他要去皇阿玛跟前问了,必定会被赶出去。可是要是去毓庆宫问,那不是要看太子脸色? 九阿哥一想到太子他面前得瑟样子,就忍不住撇嘴。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声音低声地询问,“兄长,我听说这是伯爵府作坊制?” 九阿哥闻言,眼睛余光扫视过去,发现是坐席他一手之隔伯爵府世子铭元和宗室贝勒巴哈多,俩人低声咬耳朵,他耳朵立马竖了起耳来细听。 铭元往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说道:“你听谁说?其实不是伯爵府作坊,是舍妹自己嫁妆名下作坊。” 巴哈多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自是从岳柱信中得知,由衷地赞道:“孟芝妹妹真能干。” 铭元听他称呼,忍不住白了巴哈多一眼。 九阿哥听到眼睛也亮了起来,要说是伯爵府作坊,他还心有顾虑,可是是铭元那个和离妹子钟表作坊,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到时候问她卖不卖便是。 巴哈多与铭元自是没想到九阿哥偷听到了他们谈话,回京后也省去了打听时间,直接找到了孟芝商量卖不卖作坊事。这时他们二人都加入了围猎行列,翻身上马准备大展所长。 皇家围猎,猎场很大,但是猎物却是先放进去,为了避免有凶兽伤人,每每都会让皇家侍卫清一清猎场,因此打猎时候要保证不会有如老虎熊等大猎物,免得出了意外。 皇子们对骑射敢兴趣也纷纷入场,为了不抢皇阿哥们风头,年轻勇士都很有眼色地避开皇阿哥们,即使打猎,猎得猎物数量也保证一定数量,不会太多,但也不能过于少,免得让人看低。 巴哈多心思也全不打猎上,他与铭元进了围猎场不远,射了只狍子之后,就忍不住说道:“兄长,你想不想知道岳柱信里写了什么?” 其实昨天他看过信时候就恨不得跑去铭元帐篷里炫耀,只是因为天色晚了,他忍住了,今天围猎时候又没旁人,他那得意就藏不住了。 铭元看他那副很想告诉他样子,偏偏还要故意吊人胃口,忍不住泼冷水道:“昨儿你都不说,今日我不想知道了。” “哎,兄长,其实岳柱信里说了很多事呢。”巴哈多继续说道,见铭元就是那副你爱说不说样子,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他心里高兴,“兄长,岳柱说喜欢我送匕首,还和我说了他额娘近况。你说,岳柱这么写,是不是说他已经接受我要娶他额娘事了?” 铭元听到岳柱居然对巴哈多示好,简直就吃了一惊,看了看巴哈多那张傻乐脸,心道怪不得这家伙一个劲地想将信内容告诉他,原来是好事啊。 “你也算能了,居然能搞定岳柱。不过岳柱愿意亲近你,可是我妹妹可不一定。她可一直都没答应愿意嫁给你啊。”铭元继续泼冷水。 “哈哈,”听到铭元这么说,巴哈多反而得意,说道:“兄长放心,妹妹肯定会愿意。”巴哈多想到孟芝将他送木雕收好藏起事,只觉得自己好事将近。 铭元见巴哈多那自信样子,实不知道他自信从何而来,难道那信里还写了什么他没说事? 正要问,突然一道冷箭射向巴哈多背后,铭元刚好看到,登时急得大喊:“巴哈多趴下!” 巴哈多下意识迅速俯身与马背平齐,那只剑嗖地掠过他耳尖,射中了一只黑点兔子。巴哈多大怒,回身骂道:“哪个小人放冷箭!” 铭元踏马俯身将那支箭拔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眉头皱了起来。巴哈多虽怒,也忍不住将箭拿了过来端详,那箭尾标记却是大阿哥箭。要知道为了弄清谁射猎物,每个人箭尾标记都不同,待射后自由奴才收上猎物统计,是以巴哈多能认出来。 “巴哈多,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大阿哥?”铭元问道。 “我也不知道。”巴哈多恨恨地说道,“刚射一箭,肯定跑不远!我倒是要问问我巴哈多到底哪儿得罪他直郡王。” 巴哈多说着,挥鞭就往冷箭方向追了上去。铭元也是极气愤,皇家猎场上,即使是大阿哥,也不能如此弄鬼! 马匹追逐,一直出了猎场,离帐篷不远,大阿哥骑马孤身一人身影才出现他们眼前,巴哈多马追了上去,翻身下马,大阿哥听到动静,回望了一眼,拉住马绳停下。 “大阿哥,你为何要我背后放箭?”巴哈多对着大阿哥作了一揖,不客气地说道。怕大阿哥不承认,将那支箭扔到大阿哥面前。 大阿哥今日皇阿玛夸奖了太子之后就不怎么得意,心情暴躁得很,听到巴哈多这质问口气,怒意也生:“无凭无据事,不过是仗着一支箭,就想给本王泼脏水?谁知道是不是你从本王射那只猎物上拔了箭好陷害本王?” “郡王说得好笑!无论谁射猎物,自有自家奴才收起,难不成你还会留箭猎场?偏偏这支箭还往我背后射!咱们都是大丈夫,明人不说暗话,你倒是告诉我,我到底哪儿得罪了郡王你?”巴哈多见大阿哥非但不认,还反诬他陷害,心中也是气急冷笑。 场面一时极冷,僵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奇怪啊,虫子积分为什么就是不会动? 第56章 大阿哥看了一眼同仇敌忾铭元,伯爵府赫舍里氏,他想到了太子殿下,突然呵呵冷笑了两声,不屑地说道:“本王箭例无虚发,若真是本王从你背后射箭,你倒是还能活生生站这里,本王就自己断箭!我倒是怎么好端端有人来找本王麻烦,铭元世子,太子就算让你陷害本王,你好歹也做得真一些。” “直郡王,这与太子殿下何干?”铭元一听大阿哥要攀扯太子,心中也一紧,立刻反驳道:“我与巴哈多猎场狩猎,这支箭是直往巴哈多背后射去,而箭上标记也是直郡王府标记。巴哈多命大,没有受伤,可不代表这事没发生过!太子殿下是光明磊落之人,直郡王不要凭一己猜测坏了殿下名声。” 铭元越是维护太子,大阿哥越是认为这整件事就是太子阴谋,用他遗落猎场箭来陷害他一场。不过就是想闹到皇阿玛跟前,让众人知道他直郡王会向臣子放冷箭,好坏他名声么。听到铭元口口声声说他坏太子名声,心中暴怒,挥鞭指着巴哈多与铭元,说道:“本王告诉你们,别说你们拿了这支箭,就算你们谁受伤死了,也别想让本王认下这事。本王未做过事,不是你们栽赃陷害就能得逞!” 巴哈多感觉到耳尖有些温热,伸手摸了一下,手指黏糊血红一片,大阿哥和铭元这才发现巴哈多耳朵流血了,巴哈多才想起刚刚被箭擦过了耳尖,因为心急找大阿哥理论,并没意。没想到还流血了。他也不理大阿哥愤怒,对大阿哥说道:“大阿哥,今日如果不是我躲得,可能就真成尸体了。你也不必因为铭元,就认为这是我和铭元为了陷害你串通好戏码,是太子指使。我巴哈多素日与你无怨无仇,我也想不出你为何会对我出手,所以才想要到你跟前问个明白。是因为我知道大阿哥身为皇家阿哥,你傲气也不允许自己别人背后放冷箭。所以我们还是冷静下来,到底是谁用您箭,想要射杀我,然后借此设计陷害您。” 大阿哥听到巴哈多这番话,又见了巴哈多耳尖上伤,确是被箭擦伤,冷静了下来,细想了一番有些心惊。如果今日巴哈多真被冷箭射死,箭是他,那闹到御前大嫌疑就是他,而与巴哈多同铭元若做了证,他定会疑上是太子设局,依他性子必定会想要扳回一局,到时候与太子闹起来。他和太子本就不和,谁都会认为闹起来是理所当然事。 “当真是用心险恶!”大阿哥恨恨地说道,拿着那支箭,暗想就不知道这是那位兄弟手笔,若让他查出来,绝不善罢干休。“巴哈多,你们猎场时候就没有奴才跟着?周围难道就没有别人,也没有人看到有嫌疑人经过?” “王爷,要是有话,我也不必看箭上标记找上您了。”巴哈多说道,见铭元还为大阿哥攀扯上太子事生气,拉了一下铭元,才又道:“我与铭元兄长俩人做伴,又是骑马,就没让小厮跟着,当时我们正说着话,周围都没有人。” 他们这些宗室贵族子弟若要入场狩猎,自然不能像皇阿哥们身边都跟着侍卫,而且当时他要向铭元炫耀岳柱信,也就找了个人少地方,才会被那放冷箭人找到可乘之机。 “王爷,您箭应该都有标记也有一定数量,这支箭为何会被别人拿到手,用来陷害您,我想这恐怕是您身边人才能做到。要不找您侍卫过来问一下?”铭元一旁说道。 大阿哥看铭元不顺眼,可以说他看太子人都不顺眼,听到铭元这话,他就冷冷地说道:“不必你说,难道本王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虽然他口头上这么说,但却知道查起来难了。当时进猎场时候,因为心情不好,他也并没有让太多人跟着,箭筒所有箭都射光之后,跟来侍卫都后边捡猎物,所以出来猎场时他只一个人,也是想要一个人背地里发泄一番。这期间到底谁拿了猎物上箭,实难查。 听到大阿哥说他会查下去,巴哈多也就应了,与铭元同大阿哥告退后,回自己营帐治伤。铭元直到回到营帐之后,才问道:“巴哈多,你觉得真是有人要陷害大阿哥?” “兄长,大阿哥应该不是会做背后伤人事。”巴哈多说道。 “啧啧,那是你不了解大阿哥,他私底下做了多少事中伤太子殿下,倒没你说那般光风霁月。”铭元不怎么相信大阿哥,“如果不是他做,那到底会是谁做?为何要射杀你,而不是别人?还用大阿哥箭?你想想你近得罪了什么人了?” 巴哈多也想他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可是摇头,说道:“要说得罪什么人了,我却是没有。但是我救过四阿哥嫡子弘晖阿哥。” “这我知道。”铭元并不怎么上心地回道。 吉祥一边给巴哈多擦药,听到巴哈多话,他突然说道:“贝勒爷,您说会不会是您救了弘晖阿哥才惹麻烦?” 巴哈多皱眉,看着小吉祥问道:“你是说有人想害弘晖阿哥,爷多事坏了那人好事,才惹麻烦?” “爷,奴才也是随口一猜。”吉祥忙道。 “也许真是这样?”铭元也觉得很可能。 巴哈多摇头,想了想当时救弘晖时情景,“不大可能,我救弘晖阿哥时候,确实是意外,并不是马匹有问题,而是弘晖阿哥骑术不佳,四阿哥弘晖阿哥出事时定也查过一番,如今四阿哥那边没有动静,就说明这并不是有人预谋要害弘晖。我也不可能因此得罪了谁。” 巴哈多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得罪了谁,只能先将此事放下:“还是等大阿哥查出了什么再说吧。” 孟芝得知巴哈多差点被害时,她正为时源坊铺子做设计布置,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也陪着她一起,俩人正说话交流,就见郡王府丫鬟匆匆过来找瓜尔佳氏。 一问才知道热河那边,巴哈多传来消息说他受伤了。孟芝听得心中一紧,不觉地问道:“伤得可严重?” 瓜尔佳氏也急,听到孟芝话,心喜她对巴哈多上心了,又忧心巴哈多伤势,忙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福晋话,那来传话小厮只说了贝勒爷被箭射伤了,现热河养伤,再没有别话了。”那丫鬟回道。 瓜尔佳氏听到这话,却越是忧心,与孟芝道了别,就赶回郡王府准备遣人去热河询问。孟芝也没有心思留铺子里,带人回了伯爵府。 刚好,热河那边伯爵一家要带回府东西也到了,巴哈多写给岳柱信并两份礼也一同捎到了府上。 征得岳柱同意后,她打开了巴哈多写给岳柱信,见巴哈多字里行间掩不住高兴,知道这信必定是巴哈多还未受伤时候写,又看到了那三只不同情态小木雕,心中微微沉重,不知道巴哈多现如何了。 “额娘,巴哈多叔叔不会有事。”岳柱也从孟芝口中得知巴哈多被箭射伤,之前那些后悔写信别扭心理登时烟消云散,“巴哈多叔叔是个好人,吉人自有天相。额娘,要不我现写封信,问问巴哈多叔叔好了没有?” 孟芝摸了摸岳柱脑袋,说道:“他应该没事,起码没有性命之危。”虽然这么说,她心里却一点都没底,如果真没事,应该不会只让人回来报一句受伤了,定会详细了说。可如今只有一句话,那就可能是伤得重,他怕人担心,才没多说。 但是他难道不知道这样让人担心? “爷当然知道这样会让人担心。可是爷不这样做,怎么能试探出你未来女主子心意呢。”巴哈多摸摸耳尖包好伤,又继续写着字。 “爷,可万一未来福晋知道后,生气了怎么办?”吉祥见自家贝勒爷明知道事情后果,还一意孤行,实是想不通,“您那么喜欢未来福晋,惹她生气,她不肯当您未来福晋了又怎么办?” 巴哈多见吉祥不停问,叹了口气,说道:“小吉祥,你不懂。爷自己心里也怕啊。可是不试探一番她心意,爷怎么能够再次提亲呢?小吉祥,要是爷未来福晋知道事情真相后,生气了,那不就代表心里有爷么?就算挨揍爷心里也高兴啊。” 吉祥听了,细想也是,于是点头附和,“贝勒爷说得没错。” “再说了,你家爷是真受伤了。”巴哈多说道,想到大阿哥查到现都没有消息,难道他伤白受了?” 巴哈多被人背后放冷箭事并没有传出去,一是大阿哥不想闹大,边压下来边自己查,可却没有结果,二是巴哈多也没想闹到御前,因为现唯一证据就是大阿哥那支箭,闹出去就是和大阿哥撕破脸,也让背后放箭人计谋得逞。而圣上就算证据指向大阿哥,也不会真就罚大阿哥,反而会将闹事他记上一笔。巴哈多不蠢,绝不干这种自断前程事。 额德和乌拉那拉氏得知巴哈多受伤了,还让人过来慰问了一番,得知巴哈多无事,才放下心。次日,乌拉那拉氏写回伯爵府信中,忍不住将这事写了,额德知道后,也没阻止。不过是让伯爵府里孟芝多了解一下巴哈多事和热河这边情况。 倒是铭元过来时候,听说乌拉那拉氏写了信,他阻止了乌拉那拉氏,“额娘,你何必将巴哈多受伤事写信上,要说等咱们回京再说吧,那时候巴哈多都好了。妹妹也不必为他担心。何况,这事要私下查到底是谁下黑手,妹妹京城里操心着她作坊,不要让她再为此事分心。” “你说得也是。”乌拉那拉氏想想也是。 “巴哈多受伤消息西平郡王府肯定会得到消息,就算你不写,芝儿也会知道。”额德一旁说道:“就不知道巴哈多会怎么和郡王福晋说,往重了说还是往轻说呢?” 铭元与乌拉那拉氏面面相觑,铭元想到巴哈多看似憨直实则多计,猛地一拍掌,说道:“阿玛不说我还没想到这层。巴哈多巴不得妹妹念着他呢。不行,我要去找他,看他是不是真派人回京了。” 说着,铭元和额德,乌拉那拉氏告退,匆匆离开去找巴哈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是个神奇日子!刘诗诗和吴奇隆公开了,杨幂和小嘴领证了,汪峰又上不了头条了,笑死了,哈哈哈哈。 第57章 铭元来到巴哈多帐篷时,吉祥刚好从里边出来,看到铭元忙高声喊道:“世子爷怎么来了?”巴哈多帐篷里边正拿着岳柱写信又看了一遍,听到铭元来了,赶忙把信塞好,翻出一本书打开状似认真地看。 铭元走进去,刚好看到巴哈多装模作样地看着书,他望了两眼,指着道:“你别装了,书都拿反了。” 巴哈多一听,赶忙看了看书页,发现根本没拿反,是铭元诳他,只得笑道;“兄长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铭元本就有事要问他,见他这么说,就没好气地说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派人回京将你受伤事告诉郡王福晋了?” 巴哈多闻言,摸了摸脑袋讪笑,“兄长怎么知道了?”按说他是偷偷派人,铭元怎么这么就知道了?不过递消息人这时恐怕早将他受伤事告诉姨母了,姨母肯定会告诉孟芝。 铭元一看他这反应,就知道猜得没错,气不打一处来,“你让回话人怎么说?没将你耳尖受伤事说一遍?”铭元特意加重了耳尖二字。 巴哈多摇头,说道:“兄长,虽然我没说,但这次委实是凶险。我命大只耳朵擦伤,要是当时反应不过来,可能我都没法站着和你说哈了呢。你就让我这次试探一下妹妹心意吧。”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你想试探人是我亲妹妹。”铭元说道,“何况,你这么不清不楚地传消息回去,你就不怕你姨母担心?要是我妹妹根本不担心你,你又如何自处?你这不是自找吗?” 巴哈多被铭元说得脸上一垮,“妹妹应该不会那么心狠……吧。”他想到岳柱信里那些话,被铭元打击心又重振作起来。 “等我回京了,会和姨母告罪。也会和妹妹告罪。”巴哈多想了想又说道。 铭元这时呵呵冷笑了两声,不怀好意地说道:“不必等回京了,我额娘刚刚写了信将你这事原原本本写信上,不出两日,京里就能收到。” “兄长,不必如此吧。”巴哈多想到孟芝收到信,肯定能猜出他之前让人递消息是故意要试探她,就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她会生气。“兄长,不说妹妹,就是我姨母知道了也会收拾我一顿。兄长,你让伯母先不要送信,我自己再加书一封,你看可行?” “嘿嘿,活该啊,谁让你自作主张。”铭元见巴哈多后悔了,得意地笑道,起身就走出帐篷。“让我去截我额娘信,你等着吧你。” “兄长别走啊。”巴哈多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吉祥见状,拿起巴哈多鞋子,后边也追着喊道:“贝勒爷,你鞋子还没穿呢。” 铭元见巴哈多追,故意要耍他一下,也跑了起来,但听到吉祥说巴哈多连鞋子都未穿,他也不想害未来妹夫耳伤未好再添脚伤,步子也慢了下来。 迎面四阿哥带着侍卫,看见铭元与巴哈多追逐,带着人就停了下来,铭元见到四阿哥,赶忙也住了脚,给四阿哥行礼:“卑职见过四阿哥,四阿哥吉祥。” 四阿哥摆手,让铭元起身,铭元起身看到四阿哥身边站着一个眼熟得恨不得想揍人—隆科多,他脸色有些僵了起来。 巴哈多也赶了上来,见到四阿哥,顾不得脚上未穿鞋,赶忙行礼:又解释道:“四阿哥,我出来得急,有些失礼了。” 四阿哥也注意到巴哈多脚上连鞋子都没穿,看到他小厮正抱着鞋往这边来,便问道:“巴哈多,你和铭元世子怎么了?你为何追着他跑,连鞋子都未穿?” “哈哈,哈哈,”巴哈多略有些尴尬地笑着,回道:“我和铭元兄长玩闹呢。他想看我不穿鞋子能跑多。” “呵呵,睁眼说瞎话,当着四阿哥面也敢说谎?”隆科多冷冷地讽刺道。 听他这么说,谁都知道他胡诌,四阿哥知道他不肯明说,也没有执意打听,见隆科多出言,他抬手制止,说道:“这本是世子与巴哈多私事,我等何必知道得如此清楚。” 隆科多眼睛斜睨向铭元和巴哈多,一脸不屑地偏过视线,对四阿哥说道:“殿下说得是。” 铭元见隆科多这作态,只恨不得一拳揍上去,巴哈多对隆科多极不顺眼,想到隆科多当着四阿哥面这么针对他,虽不知道为何,但他心中不免疑上猎场那一箭是隆科多下手。只是没有证据,便不想再多看隆科多一眼,正要和四阿哥告退,就见到四阿哥问道:“巴哈多,你耳朵伤怎么回事?” 四阿哥刚好看到巴哈多左耳包着,故有此一问,巴哈多伸手摸了一下左耳,刚好回道,就听到大阿哥声音:“四弟,你们怎么都这儿。” 原来大阿哥远远就瞧见了四阿哥和巴哈多,他想到巴哈多耳朵上伤,怕巴哈多嘴漏说起围场事,便走了过来,过来时恰好听到老四问巴哈多伤,他没忍住开了口。 “大哥,我与巴哈多这里巧遇而已。”四阿哥淡淡地说道。 巴哈多见到大阿哥也来了,一脸平静地给大哥行了礼,才回道:“大阿哥,四阿哥,我耳伤那是我不小心擦伤。” “巴哈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阿哥笑着说道,很满意巴哈多答案。 四阿哥听了也点头,原来是擦伤,便放下不问。隆科多听到巴哈多和大阿哥两人问答,眼神暗色一闪,很就消失不见。 等巴哈多告退,大阿哥也走了,隆科多才对四阿哥说道:“四阿哥,你何必对这个巴哈多另眼相待?不过是个莽夫罢了。何况当着您面鞋子未穿,连自己耳朵都能擦伤,可见行事浮躁不堪重用。” 四阿哥闻言,心中对隆科多这番话微有诧异,不知隆科多与巴哈多有何过节。他虽有此一想,却没有回应隆科多,而是边走边问,说道:“我记得铭元从前是你大舅子?” 隆科多想到铭元,脸加冷了,“殿下也说了,是从前。如今佟家与伯爵府已经再无相干。” 四阿哥点了点头,再无别话,带着人一直走着,巡逻整个营帐。 孟芝很担心巴哈多,虽然她面上不显。但是得知巴哈多受伤之后,做事就有些心不焉。因为巴哈多父母已逝,贝勒府只他一个主子,就算是有消息也没西平郡王府传得。孟芝大嫂也让人去西平郡王府打听多消息,但是瓜尔佳氏却也没能知道多。 孟芝满怀心事,看着书架上四个小孟芝木雕,手指尖抚过其中一个小人儿,木雕被打磨得光滑,如何都不会伤手,可见雕刻之人雕刻时有多用心。她越是明白,就越想着热河那边人。 “小姐,世子夫人来了。”明芯进来,看到小姐抚摸木雕,哪能不明白小姐心事,心中微叹,暗自祈祷巴哈多贝勒平安无事。 孟芝大嫂进来,孟芝收起那副无精打采样子,起身迎接,“大嫂,你怎么来了。” 孟芝大嫂面带喜意,手里拿着一封信,告诉孟芝,说道:“芝儿,额娘信,里边有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孟芝一听,就知道是热河那边有好消息,伸手接过信,拿出信纸打开了看。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孟芝大嫂笑着说道。她听说巴哈多贝勒受伤,也替他担忧了一番,又见小姑子明显是担心了,对巴哈多上心了,也就帮着打听消息。今日收到热河传来信,得知巴哈多并没有大碍,自是赶来告诉孟芝。 孟芝见额娘信里写得一清二楚,连巴哈多是被人放了冷箭才受了伤事都写上了,虽然没受重伤,只是耳朵擦伤了,但也十分惊险。孟芝为他担心了两天,看到这封信,心中终于放了下来,人没事就好。 “大嫂,你说他明明耳朵受了伤,为何派人回来告诉郡王福晋时不明说?”孟芝果然想到了这点。 报信给瓜尔佳氏丫鬟看到她场时候,还特意当着她面将巴哈多受伤事说出来。她不禁想到这是巴哈多想让她担心呢。 心中不由地有些生气,就算是要试探人也不要拿自己安危来玩啊。“大嫂,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孟芝大嫂看了信后没想到这重,但听到孟芝话,又想到巴哈多第一次派人回京时传消息,哪里能想不到他分明就是想要让孟芝担心,试探孟芝心意。 她瞅见孟芝秀眉都皱了起来了,知道这是担心之后发现被耍了一番生气了,想了想道:“芝儿,巴哈多这么做是有些过分,但也是因为乎你,才会想要试探你心意。如今你听到他人没事,难道不为他高兴?” “嫂子说也是。”孟芝想到巴哈多被人放冷箭,当时肯定也是极凶险,后耳朵擦伤是命大,真要为这事苛责他也不像话。孟芝想着也怎么愿意怪巴哈多了。 孟芝大嫂看着孟芝样子,一旁捂嘴笑,孟芝回过神来,想到大嫂肯定是笑她对巴哈多上心,窘迫得脸都红了。不依地拉着大嫂衣袖,喊道:“大嫂……”尾音拉长,与岳柱撒娇时十分相像。 “好啦,不笑你了。瞧你,我总算知道岳柱这小家伙跟谁学了。”孟芝大嫂笑过之后,才道。 “大嫂,你说到底是谁放冷箭?”孟芝想起这事,如今热河那边还查,不知道是谁下黑手,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安,“额娘说巴哈多没得罪人,大阿哥也没下手,是让人陷害,你说到底会是谁看巴哈多不顺眼,暗箭伤人?” “这个我也不好猜。”孟芝大嫂凝眉想了一番,又摇头。 “你说会不会是佟家?”孟芝想到佟家隆科多,但是很又否定了,隆科多并不知道巴哈多求娶她,巴哈多也没得罪过他,未必会下黑手。虽然孟芝因为看隆科多不顺眼,隐隐觉得隆科多有嫌疑也有些可能,但也不能没有证据胡乱猜测。 却不想,被孟芝疑上隆科多收到老夫人一封信,正大发雷霆。隆科多想到铭元和巴哈多熟识,对信中巴哈多曾让人到伯爵府求娶孟芝事越发肯定,想到猎场巴哈多命大,让他有惊无险,深恨自己当时为何顾虑太多手软。 “就算是我隆科多不要女人,也不会让别男人染指。”隆科多暗自恨道,伸手将信件烧掉,看着化成灰信,他不由地想到了京里赫舍里孟芝,做过他女人了,还想要再嫁,让他被别男人耻笑,想得倒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我又成熟了一岁日子了,虽然可以用老字,但是不想伤自己心。 第58章 京中冷清与平静中,热河那边传来消息,圣驾不日将回京。伯爵府人也很接到消息,孟芝与大嫂都很高兴,一起为迎接阿玛额娘与铭元做准备。 伯爵府整个府邸都让下人清扫了一遍,孟芝又让人将一些花期已过花换上别开得正旺花种,花树与园中乔木也重修剪了一番看起来整个伯爵府焕然一。 伯爵府门前石狮也清洗了一遍,高挂着灯笼也都换上了。 当然也不独伯爵府如此,随圣驾官员府邸也是一样,皇宫里是为迎接圣驾忙碌准备着。 从圣驾启程到热河避暑,到如今已经足足去了一个半月了,从六月中到现八月初,确实是将整个暑意给避了过去。毓庆宫中,太子妃已经坐稳头三个月胎,为圣驾回京又添一喜。 整个京城都洋溢着喜气,只除了佟府。老夫人被禁足,本来佟国维若回京,许这回会解了她禁,她心情也该高兴起来。但是有个时不时要给她添堵又治不了钮钴禄恬儿,她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每每看着钮钴禄氏佟府恶行恶状,老夫人就为三儿子隆科多感到不值。想到被贝勒求娶赫舍里氏,心中那口气是咽不下去。若非赫舍里氏好妒折腾得和离,挑拨太子圣上面前进言,让钮钴禄恬儿这个恶毒女人嫁给隆科多,又如何来今日许多事? 她儿子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而赫舍里氏却想要再嫁给一个贝勒,这世间怎么能有这么好事? “朱嬷嬷,你将巴哈多贝勒求娶赫舍里氏事告诉宗室那些夫人了没有?”老夫人见了出府回来朱嬷嬷。 “回老夫人话,奴婢去了五家,只有两家肯见奴婢,有一家是那巴哈多贝勒叔婶婶,听了奴婢话才知道原来巴哈多贝勒想求娶赫舍里氏呢。奴婢见那夫人脸色可不好。”朱嬷嬷一早就老夫人授意下,去拜见宗室一些长辈夫人,将孟芝佟家时好妒多言等等七出之条告诉那些夫人,意图让夫人回禀宗室长辈,阻止巴哈多求娶孟芝。 除了这些,老夫人也没忘了让人外散播孟芝谣言,她所想便是等圣驾回京时,这些谣言就能传得风风雨雨。 不是哪一个女人都能如钮钴禄恬儿这样,名声坏了还能得圣旨赐婚。待那巴哈多听了这些风言风语,还能看上一个二嫁妇? “你说可是兆佳氏?我记得年前她还接了侄女到府里住,想撮合她侄女和巴哈多。”老夫人自打听出巴哈多对孟芝有意,就着重打听清楚巴哈多家世亲戚,知道他亲西平郡王府,对唯一叔父克克拉德一家向来疏远。听到朱嬷嬷说起,脑中立马就想到了克克拉德夫人兆佳氏。 “老夫人,正是她。”朱嬷嬷回道。她说完,抬眼看了一下老夫人神色,见老夫人甚是满意,于是又赶忙低下头,掩盖心中凉意。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老夫人要对已经与三爷和离赫舍里氏出手,可她不过是个奴才,再觉得有伤阴德事也得听令行事。 “这回你办不错,下去领赏吧。”老夫人面有得色,兆佳氏是嘴碎,又与巴哈多一房不和,到时候有她搅里边,喜事也能变霉事。 “是,老夫人。”朱嬷嬷恭敬地应道,从屋里退了出去。 待朱嬷嬷出去之后,老夫人另一个贴心心腹上前,见老夫人心情不错,她蹲老夫人右侧,给老夫人捶腿,边捶边问:“老夫人,奴婢不明白您为何要让朱氏一家家上门去说,万一伯爵府听到风声,查了出来,查到老夫人怎么办?” “朱氏早有异心,做出这样事与我何干?”老夫人冷言道,自知道朱嬷嬷背着她和淳园通了消息,她就恨不得将她乱棍打死,如今只是物其用,过两天找个由头撵到庄子上。等伯爵府查了再将事往她头上推,她身为主子发现朱氏不好已经将人赶了,谁又知道朱氏胆子这么大做了这样伤天害理败坏别人名声事? 老夫人心中自有主张,想到朱嬷嬷唯二两个亲人,说道:“朱氏两个侄女,红莲淳园,暂时动不得,红玉你让人看着,有她侄女佟府,不怕她不认罪。” “是,老夫人。”那个心腹婆子赶忙应道,心中却有兔死狐悲之感。先前老夫人对朱嬷嬷也十分重用,如今却轻巧一句话就要她命。是不是哪天她也会落得一样一场。 朱嬷嬷从上院,她也越想越怕,为老夫人做中伤赫舍里氏时,她就明白若被人查了出来倒霉人绝不会是老夫人,而是她这个替罪羊。 红玉朱嬷嬷房里等着姑姑,见姑姑脸色沉重,才想要问,就见上院丫环随后赶来,将她叫回上院去。朱嬷嬷见状,给红玉使了个眼色,让红玉安心走,待房里没别人了,她才又从房里出来,拐去了上院里厨房。 路上不小心和一个冒失小丫环撞了一下,将人训斥了一番,骂得那小丫环直哭,她才离去。 淳园里,红莲因为脸毁了,虽然身为妾室,也很是低调安分。当初被老夫人送过来女人都被钮钴禄恬儿赶走了,只有她留下了。如今整日被钮钴禄恬儿一群女人带得倒是比以前要活得有生气些。 钮钴禄恬儿因她姑姑是上院嬷嬷,对红莲也很看重,大半消息都是从朱嬷嬷那儿得来。 那个被朱嬷嬷骂了一顿小丫环离开后就摸到了淳园,见了红莲说了一番。红莲脸色有些变了,匆匆去找了钮钴禄恬儿。 “你是说那老东西让你姑姑去找宗室夫人败坏赫舍里氏名声?”钮钴禄恬儿也才知道原来求娶孟芝人是巴哈多,怪不得西平郡王福晋对孟芝那么上心,原来如此。 “是,夫人。求您救救妾身姑姑和妹妹。”红莲不蠢,姑姑做了这事,以后肯定是头一个背黑锅人。 “你放心吧,替我办事人我绝不会亏待。”钮钴禄恬儿想到红莲姑侄对她也算弃暗投明,她人自然是要保。 “谢谢夫人!”红莲满心感激,她会向钮钴禄恬儿投诚,重要就是她护短,并不是像外边人说那样对手下非打即骂。 钮钴禄恬儿想到当初和孟芝保证,就派了个丫环去伯爵府,将事情告诉孟芝,让她多防备些。 “当真是恶心死人了。”孟芝听到这样消息,心中不可谓不气。不说她和巴哈多亲事到底有没有影子,这个老夫人就让人到宗室败坏她名声,实是手段下乘,让人不齿。 孟芝大嫂脸色也不好看,她沉着脸对孟芝说道:“芝儿,你放心,我明儿就去西平郡王府找郡王福晋。” 瓜尔佳氏宗室里名声还不错,有她,出面为孟芝澄清,她就不信佟老夫人还真能得逞。想着她又想到即将回京伯爵和铭元,安抚孟芝:“等老爷和世子回府,咱们就让人到佟府讨要公道。” “大嫂,讨要公道,你觉得佟老夫人能受到什么惩罚?不外乎就是再禁足,可如今她已经被禁足了还能弄出这么多事来,完全整治不了她。”孟芝当真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何况她想老夫人既然知道巴哈多求娶过她,那么隆科多肯定也听到一些消息。 巴哈多被人围场放冷箭,和隆科多肯定脱不了干系。只有接触过隆科多,佟府生活过她才能明白隆科多心眼到底有多小。不仅是老夫人,佟国维,连隆科多都恨不得她早死好让人淡忘洗清佟家宠妾灭妻污点,要是她不仅没死,还过得比以前好,绝对是打他们佟家脸,他们能够接受这样事才怪。 “妹妹,你想怎么办?”孟芝大嫂见孟芝气坏了,知道她是咽不下去这口气,便问道孟芝主意。 “佟老夫人嫌日子过得太稳当了,我就给她找些事来做。”孟芝咬着牙道。钮钴禄恬儿不是一直想压制佟老夫人么,她就帮她一回。 距离圣驾回京前一天,佟府失火了。佟府淳园被烧了,本以为是意外走水,等事后却发现是有人故意纵火。 淳园院外半夜被人浇了易燃油还堆了柴禾,火势一起,趁着风难以扑灭,佟家三夫人被忠心丫鬟护着才没有被烧伤,佟府人纷纷救火,可是等救完火,淳园已经被烧毁了大半。 因为佟国维宠妾秋姨娘所住环秋院离淳园近,也被殃及池鱼,烧了院中一角,即使如此,秋姨娘也狠受了惊吓。皇宫中佟贵妃得到消息,当天就派了人到佟府看生母秋姨娘,言语间对这次淳园失火事不肯罢休。 有人故意纵火,想要烧死钮钴禄恬儿,成国公府自然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成国公世子匆匆赶到佟府,让人勘察现场,现场中找到了一具烧焦尸体,尸体已经被烧得扭曲,身上只有一小块玉制耳坠能够让人辩出那是上院伺候老夫人婆子朱嬷嬷东西。待要去上院寻朱嬷嬷,却发现朱嬷嬷不,身为侄女红莲与红玉指认烧死之人确实是她们姑姑。 淳园纵火案嫌疑人直指上院老夫人,府中唯有与钮钴禄恬儿有矛盾老夫人才有嫌疑,何况发现了一个上院嬷嬷被烧死。成国公世子要老夫人给说法不得之后,成国公世子带着无处可去妹妹钮钴禄恬儿,并将朱氏两个侄女押着回了国公府,以防老夫人杀人灭口。 对外扬言老夫人不慈,只等圣驾回京再讨公道。 一时间,老夫人因与媳妇不和,意图半夜烧死媳妇再做出意外走水现象,来掩盖此事事情传遍了京城。如此恶毒行径,当真是让人齿冷不已,京城贵妇议论纷纷,对逃过一劫,命大钮钴禄恬儿也有不少人上门慰问。 钮钴禄恬儿人前一副伤心欲绝样子,背后却忍不住高兴一番,想到佟老夫人这回肯定不可能只受禁足罚,她就觉得自己放火烧自己,烧得值了! 第59章 “哥哥,佟老夫人这次看她如何狡辩!我怎么都想不到她居然因为不喜欢我就想要烧死我。难道她眼里,妹妹命就这么贱?”钮钴禄恬儿眼睛通红对哥哥恰福说道。 “妹妹,你放心,哥哥和阿玛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等圣驾回京,我必将此事上奏天听!”恰福将从佟府和红莲红玉姐妹俩审问出来真相告诉妹妹,他心中也是极气愤,恨不得再一把火把佟府给烧了! 那天听到妹妹淳园失火,他惊得连夜赶去佟府,知道是佟家故意纵火,想要他妹妹命,恨得睚眦欲裂。就算他妹妹再刁蛮不懂事,可仍旧是他唯一嫡亲妹妹,怎么能够任人伤害她性命,幸而妹妹命大无事,但佟家想要掩盖此事,他是绝不能忍,否则佟老夫人欲谋害儿媳时怎么能半天传得沸沸扬扬? 钮钴禄恬儿听到哥哥保证,很是高兴,然后她问:“哥哥,你从佟家带回那两个丫环呢?她们都还不错,你让她们到我院子来。” “还关柴房。你要她们做什么?那是佟府丫环,身契都还那老夫人手上,放你院子也没用。”恰福听到妹妹特意提起那两个丫环,皱了皱眉。 “红莲之前待淳园,她姑姑和红玉是上院,妹妹还要多亏她们传递消息,才没被老夫人害了。”钮钴禄恬儿说道。“哥哥,她们姐妹如今佟府肯定回不去,回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报个已亡让她们到我庄子上过活?” “她们还不能死,到时候还要指证佟老夫人。”恰福说道,见妹妹脸色不郁,他又道:“你说这两姐妹给你通风报信才让你免受火灾,于你也算有恩,你放心吧,我会保她们平安。” 钮钴禄恬儿闻言松了一口气,“有哥哥这话,我就放心了。” 恰福见她这么说,笑了笑,“行了,你大嫂让人备了艾叶草,给你去晦气。哥哥让人去把那两个丫头带你院里去,等会我还要去接阿玛回来。想想圣驾也入京了。” “哥哥,你去吧。”钮钴禄恬儿摆摆手,催哥哥可以走了。 恰福从妹妹院子里出来,正要吩咐人去柴房放人,想到红莲姐妹越想越奇怪,既然能够给妹妹通风报信,那为何她们姑姑会被烧死?就算没死,到时候妹妹让自己把人带回国公府,也能保她一命。可偏偏死了,倒是像为了指证纵火与上院佟老夫人有关。 恰福猛地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那把火是她自己放?恰福很想否认妹妹根本没这个脑子会想出这样法子坑佟老夫人,但越想越可疑。 他脸色急变,转身大步跨回钮钴禄恬儿院子,看到妹妹正屋里得意地打拳,他气急吼道:“钮钴禄恬儿,你要不把淳园起火事前因后果说清楚,你就死定了!”就算要陷害佟老夫人,也不能拿自己命开玩笑!万一那把火扑灭不及,真烧着自己怎么办?这个蠢货! 钮钴禄恬儿听到大哥去而复返,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老老实实夸着小步,低头恰福身边站着。恰福黑脸中,把火是她自己放承认了下来,可却怎么都不肯说是谁出主意。 孟芝淳园起火,老夫人谋害儿媳事传得风言风语时,还帮着让人记起之前老夫人还迷晕囚禁钮钴禄恬儿事,一时之间,除了圣驾回京,被人念叨多就是老夫人心狠手辣。 其实孟芝给钮钴禄恬儿出主意并没有要她烧自己住淳园,而是让人去环秋院放把小火,惊吓一下秋姨娘。谋害贵妃生母,也足够败坏老夫人名声。只要秋姨娘和老夫人对上,就足够老夫人受了。没想到钮钴禄恬儿却是大胆,直接从淳园烧到环秋院,一下子将老夫人狠毒罪名给坐实。 想到钮钴禄恬儿说她几次想去隆科多那个别府都不得门而入,恐怕这次烧了淳园,还有要名正言顺搬进隆科多那个府里去念头。 她也想知道,为何钮钴禄恬儿身为隆科多正室,为何连那个别府都进不去,难道隆科多里边藏了什么见不得人东西?孟芝恶意猜想。 “芝儿,圣驾入京了。” 孟芝被大嫂拉回思绪,她抬头就见大嫂满脸笑意,想到阿玛额娘与哥哥都回京了,心情也愉起来,“圣驾还挺。” “额娘,我想出府去看看。”岳柱听到圣驾已经入京,有些坐不住了,圣驾出京时候他没看到,回京那浩浩荡荡出行队伍他还是想看。 “额娘让几个侍卫和你一起去。”孟芝见岳柱被她拘着也没心思写大字,就应道。说实话她也很想去看,她到现还没见过康熙和他儿子们呢。 正想着,孟芝大嫂就说道,“芝儿你也可以去。圣驾出巡是多出色八旗子弟,这时候哪家有闺女都会放她们背地里瞧上几眼。明年可是要选秀了。” 孟芝一听,当即乐意了,带着岳柱与丫环和侍卫,坐着伯爵府马车到街上酒楼雅间观看,酒楼很火爆,孟芝到时候租了后一间雅间,位置并不是很好,但视野也比大街两侧围观人群要好,与来搜查防卫官兵出示了伯爵府牌子后,就让丫环来了窗户一侧。 圣驾队伍很是庄严浩荡,长长先列队伍才过,孟芝都还未看到康熙龙撵,就听到前方三呼万岁,左右全部百姓都跪了下来,康熙龙撵来了。 孟芝等人雅间也大气不敢出,窗户缝中看着那金黄龙撵缓缓前行,龙撵中隐隐婥婥看得到身着龙袍圣人身影,却看得不大真切。 龙撵左右是仪銮队,岳柱眼尖,小手偷偷指着全身着甲仪銮队员:“额娘,是舅舅!”孟芝一看,确实是哥哥铭元,不过铭元不酒楼这一侧,离得远些。很岳柱又说道:“巴哈多叔叔。” 孟芝也看到了,看着巴哈多骑马上目不斜视,一脸严肃,挺直背部让人不由觉得此人刚毅又严谨正气。 龙撵过了百步,紧接着就是诸位皇阿哥,大阿哥居长,自是第一个,皇阿哥们并没有像康熙那样坐着,而是选择了骑马,孟芝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大阿哥身穿郡王品级蟒袍,头戴翎羽,脸却是长得文雅秀美。孟芝想到大阿哥传说中爆脾气,那张脸实有些和他不搭。生子肖母,可能大阿哥长得与惠妃娘娘很像。 紧接着是三阿哥,诚郡王,长得倒中规中矩,没大阿哥好看,但也比一般人要长得好。很重点关注对象四阿哥来了,孟芝眼睛睁得老大,四阿哥长得,孟芝只想怪不得穿越女都喜欢老四,实是禁欲系诱惑。四阿哥俊美中带着冷意,冷意中却有种淡然,女人起码有大部分人想征服这样男人,虽然不排除四阿哥还有未来雍正帝光环。 孟芝与儿子岳柱一直看到八阿哥出来,八阿哥好看能让人不知不觉地沉醉,宛如春风拂人,不带一丝侵略气息,不怪乎有名温雅君子。 可惜就是没看到太子殿下,孟芝想到自家身为太子党,她连太子长啥样都不知道,不过冲着这些高质量皇阿玛,太子殿下应该也不错。 看完八阿哥,孟芝还想看九,十,十四,三位阿哥,却发现后面这些阿哥全都坐着马车,实是有些让人意犹未。 皇子阿哥们车撵都过了之后,又走过几位随驾娘娘车撵,剩下就是王公大臣队伍了,孟芝没什么兴趣看了,因为第一个就是佟家。 “岳柱,咱们回府吧。”孟芝瞭到佟国维,就将窗户哐了一声关上,对岳柱说道。 岳柱还没看够,不过听到孟芝说要回府了,想到不多久外祖父与外祖母和大舅舅就要回去了,也就高兴地应道。 太子早就让人开了宫门,亲自领着留京大臣迎接康熙,遥遥看到龙撵,也由衷地露出笑意。 康熙也看到了太子,自是高兴,待队伍到了宫门,太子殿下跪下给康熙行礼:“儿臣恭迎皇阿玛回宫,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很高兴,右手虚抬,让太子起身:“胤礽不必多礼,留京监国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当着所有大臣面,给予太子肯定,完全就是对太子全心全意信任与宠爱。 不说那些阿哥听了会怎么想,那些大臣却是个个都心思活络了起来。正当他们觉得康熙对太子夸完之后,康熙见太子未坐车撵,竟对太子说道:“胤礽,坐上来,回宫罢。” 康熙竟然让太子当着皇阿哥们和大臣们面让太子坐龙撵,这太子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过事,今日竟然重现了。他们实是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听错了话。 大阿哥又急又妒,让太子走几步路又怎么了?他们到了宫里不也得下马步行么?难道就太子腿金贵? 太子也对自家皇阿玛突如其来一句吃了个惊,不过他很就反应过来,再次叩谢道:“儿臣谢过皇阿玛厚爱,只是儿臣已非小儿,侍立皇阿玛龙撵左右随行便可。”就算皇阿玛说了,他也不可能真坐上去,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一朝不慎落人口舌。 康熙见太子不肯,知道太子即使留京监国了这么久,依然能看清自己位置,只是未免对他这个皇阿玛也过于谨慎些,不知道何时起,这个他跟前为放肆嫡子也开始如此收敛了。康熙还是满意太子稳重,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不肯,那就些回宫吧。” 太子微微一笑,随龙撵齐行。仪銮队也全部下了马,几位阿哥自是一样,大臣中康熙仅留了几位重臣,其余全都让他们各自回府去了。 一场浩浩荡荡圣驾回京就此落幕。 额德一家子看到圣上对太子如此看重,也高高兴兴地回家报喜,其他官员有人似他一样好心情,也有人心里不上不下。 成国公本来高高兴兴地,回到国公府,迎接他儿子恰福回府之后,将钮钴禄恬儿差点佟府遇害事告诉他,他当即晴转多云! “居然敢放火烧我女儿院子!佟府好大狗胆!”成国公气得直骂,不等恰福阻拦,抬脚跨出正屋,让人备轿,直奔宫门。 第60章 康熙年纪大了,圣驾回京,到了乾清宫之后,他与太子,皇阿哥,大臣们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们都各自回去,他则是累了想要休息了。 正这时,却听到乾清宫外禀报成国公求见。康熙当即看了一眼阿灵阿,阿灵阿与成国公是同族同支,本成国公就没有被留宫而是回府去了,这么突然求见,康熙还以为钮钴禄家出什么事了呢。 阿灵阿也被看得奇怪,他们这些人都留宫了,哪里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倒是一旁站着佟国维脸难看极了。 可佟国维却还不知道佟府着火事,而是单纯厌恶成国公。要知道连伯爵府当初都没从他手上占便宜,可是成国公却害得他颜面失,还要让他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女儿佟府横行,无论谁都会厌恶这样亲家。 康熙让人宣成国公觐见,成国公一进来,看到所有人都还没离开,正合他意,只见他一进大殿就直接跪了下去,双眼含泪:“圣上,求您为老臣做主啊!” 成国公这话一出,场人都听出了有好戏看了,太子京城中,他是场唯一知道佟府失火人,看到佟国维难看脸色,他很是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康熙听到成国公话,微皱了眉头,问道:“所为何事?” “圣上,求您救救老臣女儿!”成国公那泪腺发达地瞬间就涕泪横流,“圣上啊,佟府欺人太甚,佟老夫人欺人太甚啊!竟然想活生生烧死老臣女儿!” “什么?”殿内人像是滚沸水,无一不看着佟国维。佟家又闹事儿了。 “这纯属子虚乌有!”佟国维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当即出列争辩。他不知道佟府发生事,也是因为事情发生时候圣驾已经赶回京了,这时候哪家还敢圣驾启程时候递消息?是以佟府人就算急,也还没将消息传到佟国维耳里。反倒成国公没被留宫中人先听到消息,跑宫里来告状了。 告状这事,谁占先机就谁占便宜。像现佟国维还不清楚何事,成国公就带着证据要来状告佟老夫人意图谋害他女儿了,康熙怎能不信? “里满,到底是怎么回事?”康熙见成国公哭得厉害,也只能问道,心里对佟府却有了一丝不满,怎么朕才回京,就弄出些事来? “圣上,佟相夫人因不喜老臣女儿,上次迷晕了想要囚禁,不想这次半夜想要烧死老臣女儿,连带贵妃娘娘生母院子也给烧了。老臣绝无虚言!”成国公狠狠地发誓,双眼通红地瞪着佟国维,说道:“老臣只恬儿一个女儿,她虽时有任性,可也不是不讲理人。为何佟老夫人非要治她于死地?” 说着,成国公又磕了好几个响头:“求圣上为老臣女儿做主。” “圣上,臣夫人禁足中,又有德妃娘娘吩咐抄写佛经,怎会让人去烧淳园?圣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佟国维赶忙说道,“里满,咱们是亲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说清楚便罢,何必要让圣人为这些小事操心?” “合着要被害死人不是你女儿,那就是小事?”成国公不满地看着佟国维。 康熙瞪了一眼口无遮拦成国公,成国公才反应过来佟国维女儿还后宫好好地当着贵妃呢,他这一出口不是咒圣上妃子么?当即请罪:“臣一时无状,求圣人原谅。” 康熙却也不看成国公了,他自然不能听成国公片面之词,何况佟国维说得也不错,离京时他夫人正禁足,淳园失火许是意外。他看向留京监国太子,问道:“胤礽,里满说可是真?” 太子被康熙点名,双眼掠过成国公和佟国维,回道:“皇阿玛,佟府走水是真,还惊动了宫里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派了人到佟府,儿臣便不好插手。只是如今京城里,佟老夫人要谋害儿媳事传得沸沸扬扬了,可见贵妃娘娘也未否认此事。” 太子虽没明说佟府确实谋害钮钴禄恬儿,但他将佟贵妃给拖下水了。佟贵妃当时听到自己姨娘院子起火,恨老夫人对她生母磨磋,也下令让人申饬了老夫人一顿,可对挽回佟府名誉还是力去做了,可却比不得宫外成国公世子行事方便,何况留京监国太子殿下推波助澜。 如果佟贵妃听到太子殿下此时话,恐怕要被太子活生生给气死了。可惜乾清宫话,后宫又怎么能琢磨清楚,佟国维听到佟贵妃放任佟府声誉败坏,心里不怨上才怪,又怎么会和佟贵妃明说? 康熙听到太子话,对此事也相信了,沉着脸,殿内气氛一时也静了下来,佟国维只觉得头都大了,恨不得休了佟府里惹事嫡妻。 “佟国维,你回府去,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都未能做到,你先回去反省。” 康熙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却让佟国维惊得直跪了下来,不敢置信,失声道:“圣上!”{ 场人也都被康熙这话给惊住了,无论是皇子还是其他大臣,都知道康熙对佟氏一族厚爱,不想今日佟国维受妻子牵连,被申饬回府待起复,说白了就是无限期休假。佟国维如今已算入了内阁,行走上书房,不然也不会人人都称他为相爷,一朝失职,颜面失,打击可谓相当地大。 成国公听到康熙话,心里虽然高兴,可是面上却不露半分,而是脸上哀戚:“圣人,老臣女儿现无去处,她毕竟是佟家媳妇,这……” 佟国维又羞又恼又恨,听到成国公说钮钴禄恬儿是他家媳妇,他恨不得一巴掌糊上去,若上天给他个重选择机会,他绝不会答应让这个搅家精嫁入佟府。想到家里还有一个搅家精,他只恨不得飞身回府,好去齐家。 康熙也不想佟国维再丢多脸,毕竟是母家,因此对于成国公话,他说道:“佟府也不止一个淳园,怎么会没有你女儿住地方。不过你女儿三番四次折腾出事来,女则孝经必要重学,就让她各罚抄百遍,到时候交由德妃查阅。” “是,圣上,老臣遵旨。”成国公应道,虽然对圣上指责他女儿不够孝顺觉得不满,但也不想得寸进尺。本来以为这次能够让圣上夺了佟老夫人诰命,罚她一顿就够了,反正老夫人名声也没了,他们家也不亏。却没想到圣上会直接让佟国维留职停用,佟家可就好看了,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康熙事后又让人查了一遍,得知确实是佟老夫人作怪,即使禁足期间也时时磨磋儿媳,只钮钴禄恬儿一人不服于她,便狠下心想制造意外走水好烧死钮钴禄恬儿。只是老夫人偏偏心大,连佟国维宠妾,贵妃生母秋姨娘也想一并烧死,却让她们都逃了生,反倒害了自己。 康熙知道后,只能对佟府摇头。佟国维看着能干,怎么内宅如此糊涂,连带整个佟府都没了脸面,康熙也颜面无光。 圣上对佟府老夫人谋害儿媳一事处置结果一出,不多时该知道人就都知道了。他虽没有处置老夫人,但是罚了佟国维,就等于罚了老夫人。因为佟国维奉旨齐家。 老夫人自出事之后,就一直心惊胆战,想要喊冤,可是没人听她话,又被佟贵妃派人训斥了一顿,还受了秋姨娘脸色,气得心口直疼。她本来想等老爷回来了,就会理解她,到时候能还她清白。可是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因为此事受了牵连,连朝都不能上了。 这下她真怕了,病倒床上。 秋姨娘本还想要到佟国维面前哭上几句,等知道老爷挨了罚,哪里还想着要给老夫人使绊子,她是佟国维妾,一荣俱荣,趁此机会温柔抚慰佟国维,当佟国维贴心人。即使她不用做什么,老夫人日子也日渐难过。 钮钴禄恬儿知道只佟国维受罚,老夫人倒是没有被怎么样,心里只觉得不出气,等听了孟芝话后,她才想通圣上这道旨意,简直就是打蛇打七寸,要佟家人命。 孟芝也没想到康熙会夺了佟国维职,受了老夫人牵连,他能放过老夫人才怪,所以听到老夫人病倒话,她是这次是相信老夫人是真病了。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秋姨娘旁,秋姨娘年轻时受了老夫人不少罪,虽然没被治死,还常能佟国维跟前上眼药,可日子到底还是女儿当了贵妃后才好起来。可老夫人身为嫡妻,当着媳妇面让她跪她就得跪,也仍旧处处想让她没脸。这次还想要烧死她,秋姨娘能够放过老夫人才怪。 孟芝一点都不同情老夫人,她完全就是自己作出来结果。 “孟芝姐姐,你说我是直接说要去那个别府住,还是等佟老爷子开口?”钮钴禄恬儿还心心念念惦记着隆科多那个别府,她现还是佟家媳妇,佟家再不喜欢她,也得找个地方给她住。“那个琼苑是当年那个狐媚子住地方,我才不要去呢。佟家人怎么说我都不想搬回佟家去,万一哪天佟府人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她,她也没地去说了。” “你直接挑明了要住那个别府好。”孟芝说道,“你几次都进不去,趁这次机会,不名正言顺进去看看都说不过去。” 钮钴禄恬儿也觉得这主意甚合她意,她甚至忍不住猜想为何隆科多别院她进不去,“你说那府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东西,不然为何防着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孟芝说道,却让钮钴禄恬儿对进别府加坚持,加好奇。 俩人正说着,就听到丫鬟高兴地过来通报:“小姐,宫里来人了,到正院迎接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进展缓慢呐,被你们催得我都觉得了 第61章 康熙嘉奖孟芝献上那两只腕表,不仅下了圣旨,还赏了许多东西。这个看起来不仅仅是为表赞赏,还有一丝为赫舍里氏一族做脸意思,尤其和之前罚了佟家做对比,显得圣上这是要抬赫舍里一族。 伯爵府一家子自是非常高兴,将圣旨供了起来,也完全不介意传扬出去,毕竟孟芝时源坊择日开张,正需要宣扬。 钮钴禄恬儿知道孟芝钟表作坊能做很精美腕表,连圣上都夸奖过,可见一定是好,就对孟芝:“等你时源坊开了以后,我带我嫂子去看看。” 孟芝还沉浸被圣旨夸奖兴奋中,听到钮钴禄恬儿话也高兴地说道:“欢迎之至。不过时源坊精品表系列每年只出十只,若要定制则要提前说,定制费用不一,店里主要卖各种怀表腕表与时钟。你我也算有交情了,你想选哪种?” 钮钴禄恬儿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问道:“精品系列为何出这么少?你开铺子不是要挣钱么?多卖多掙。还有定制是什么?” “精品表秉承是物以稀为贵,每年一系列希望这些系列表能流传下去,制作精良华美,有升值价值。而定制则是客人想要怎么样时源坊便按你们要求做出来。”孟芝说道。 “孟芝姐姐,你精品表系列听起来很好,但我还是觉得太少了,那些贵人若喜欢一只,必会想要全买,像我,若有人与我用同系列表,我就不会把那表戴出来,只会搁置。定制也就是像我们去拿花样打首饰那样,我懂。” “精品系列表十只是镇店之宝,其中还有男女系列表,女子表每月出一系列腕表配套首饰,这是重点。”孟芝说道,“时源坊铺子我已经选好了,开店首月明月之心已经制好,明月之心含我设计腕表,额饰,耳坠,项链与手镯。你想看吗?” “明月之心,听起来就美,我自然想看。”说着钮钴禄恬儿眼巴巴地看着孟芝。女人没有一个是不爱美,钮钴禄恬儿也一样。 “明日吧,明日这个时候,我带你去时源坊看看。”孟芝大方地说道。她也不止邀请了钮钴禄恬儿,只要是交往好贵妇一个不落,不去看也让她们对时源坊有印象。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府,还要去问佟家让我住别院呢。”钮钴禄恬儿高兴地说道,和孟芝道了别,又与乌拉那拉氏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乌拉那拉氏待钮钴禄恬儿离开后,才过来孟芝院子,见孟芝正拿着个盒子,便问道:“芝儿,你什么时候又和钮钴禄恬儿交好了?”还热河时候接到孟芝信,说钮钴禄恬儿上门挑衅,她还担心不已,不想现两人有说有笑。只是怎么看怎么奇怪,毕竟钮钴禄恬儿现还是隆科多继妻。 “额娘你来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你看我给您打首饰,好看吗?”孟芝打开盒子,里边是一整套钻石打造首饰,看起来晶亮泛着光华,孟芝现还是很大手笔,等钻石风靡起来,以后她想要这么多钻石都难。 孟芝边拉着乌拉那拉氏坐到镜子旁,边给她戴项链,说道:“额娘,钮钴禄恬儿除了有些小孩子脾气,其实人还不错。她为绑了岳柱负荆请罪,我也不好怪罪,就说和了,一来二去还说得上话。” 乌拉那拉氏对着镜子摸了摸那链子,听了孟芝话点头道:“也是,多个朋友是好事。只是她现到底是佟家人,你不要被牵扯进佟家事去,那对你没好处。”说完见孟芝有些沉思,她对着镜子笑了笑:“额娘也不是要说你什么,我知道你有分寸。你这首饰额娘很喜欢,你阿玛都和我说,没想到你一头扎进钟表作坊还真让你折腾出息,连圣上都嘉奖了。” 孟芝闻言,笑了说道:“圣上嘉奖,也是女儿运气好。” 要没有倒霉佟家衬托着,圣上怎么会为两只表嘉奖她? 乌拉那拉氏听到孟芝话,想到运气不好佟家,也忍不住笑了,指着镜子里孟芝道:“你个促狭鬼。” 钮钴禄恬儿从伯爵府出来,带着大珠小珠就去了佟府。 佟三夫人回府,佟家下人都对她又惧又怕,恭恭敬敬地迎她进府。钮钴禄恬儿直言要找佟国维,下人听后老老实实去回禀。 佟国维因被夺职,心情极为烦闷,正环秋院让秋姨娘温柔小意地伺候着,来通报丫环说了三夫人求见话,佟国维脸色骤变,拿起手中杯子就一扔过去。 “不见,让她哪儿来哪儿去!”佟国维说道,待怒意稍减,想到钮钴禄恬儿这个搅家精身后还有个成国公,再恨也暂时拿她没办法,就说道:“老爷没空见她,让她去见三儿!” “老爷别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不值得。”秋姨娘从内室出来,上前去给佟国维抚了抚胸口,然后才又说道:“三夫人有什么事,很该夫妻俩商量,何必要劳烦老爷?” 佟国维这才顺了气,摆手让那丫鬟可以出去了。 三儿自是指隆科多,丫环听了,想到隆科多一大早就过来佟府找老夫人了,就应道回去禀报钮钴禄恬儿。 钮钴禄恬儿如今佟府比之前还要嚣张,她听了丫环回禀话,笑着也不让丫环去上院通知一番,她自己就带着人去了。说起来自佟国维被夺职后,她还没见过老夫人惨样呢。 上院里,老夫人病歪歪,佟国维却从未踏进来看她一眼,佟府管家权现是大房二房与四房齐管,老夫人想让儿媳侍疾,话才传到佟国维耳里,就被训斥不肯。佟国维因她常作怪,把她原来心腹和下人算打了罚了赶到庄子上去,换上全是,有一大半都是秋姨娘人,老夫人日子越来越难过。只有几个儿子来看她时候,好上一些,可佟国维仍生气恨不得休了她,儿子也帮不了她。 “三儿,你让你阿玛不要生额娘气了。如今额娘病着,还被关这佛堂里,你们怎么能忍心?”老夫人苍白着脸,比之前瘦了太多,看起来异常可怜。 隆科多也对一向疼爱他额娘心生不忍,只是他也没办法劝住阿玛,于是他安抚老夫人道:“额娘,你再等些日子,等圣上不记得纵火事,阿玛复职后,必会解了你禁。” “三儿,额娘是冤枉!淳园火不是我放!是钮钴禄氏那个贱人和秋姨娘那个贱人自己放!”老夫人恨道,她说了多少次,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她? “老夫人,难道我要烧死我自己吗?”钮钴禄恬儿走到上院佛堂,就听到老夫人这话,不客气地推开守门丫环说道。“你心思这么恶毒,还想狡辩!” 老夫人看到钮钴禄恬儿,仇旧恨夹到一起,气得苍白脸都晕出红来,颤抖地指着钮钴禄恬儿,骂道:“你这个贱人,还有脸来见我!” “你好歹也是个夫人,张口闭口贱人,哪儿有一丝教养。”钮钴禄恬儿说道,看着同样一脸不隆科多,挑挑眉:“我今日是来找三爷,而不是特意来看老夫人笑话,您别多心。” “你这个蛇蝎妇人找我三儿有什么好事!”老夫人瞪着眼说道。 隆科多也看着钮钴禄恬儿,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事?” 钮钴禄恬儿见他们母子都,就直说了,“我住淳园被老夫人烧了,现佟府没地儿住,你府外不是还有个别居府么,我到时候到那儿去住,你看怎么样?” “佟府这么大怎么会没地儿让你住?”隆科多听到钮钴禄恬儿说到别府,眼神一暗,语气略有不满地说道。 “你那院子不是我烧!”老夫人却气急怒吼一声,眼看要背过气去,隆科多赶忙扶住她背,怒视钮钴禄恬儿。 “不管如何,我是不想住佟府了。我就想去你那个别府住。说起来我身为你夫人,连你面都没见过几天,就算是圣上也不会让婚夫妻分居吧。你要是不答应,行啊,到时候可有得说了。”钮钴禄恬儿说道,成婚到现,两人才睡过一次呢,到时候给你安个无能名声看郁闷是谁。 隆科多知道钮钴禄恬儿不达目不罢休,只能先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行,多给你一天时间。”钮钴禄恬儿也没想把人逼得太急,现她佟家完全不得人心,她都有准备那别府住些日子,看里边藏了什么然后就和隆科多和离。 “我不许,三儿要接我去那别府住,你湊什么热闹!”老夫人要不是被钮钴禄恬儿提醒隆科多是住府外,差点忘了这事。她现佟府众叛亲离,万分不想待这个清冷上院佛堂。若隆科多能将她接到府外,那别府上她日子怎么都比现要好过。 老夫人话一出,隆科多脸色登时难看了。钮钴禄恬儿却没理他,反而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相爷都还没解了您禁,您如何搬出府里去住?” 钮钴禄恬儿特意将相爷二字咬重了音,听得老夫人脸气得发胀,隆科多也怒意显现,她哈哈大笑地离开。 钮钴禄恬儿从隆科多这里得到自己想听,又驳斥了老夫人想要离开佛堂念头,高高兴兴离开了,出了上院,她还特意让小丫环去环秋院告诉佟国维。 “你就跟老爷说,说他夫人不喜欢待佛堂,想让三爷接她出府去住。”钮钴禄恬儿对低着头看自己脚尖小丫环说道。 这个小丫环正好是秋姨娘人,就算钮钴禄恬儿不说,她也会将上院里所听到所看到一一禀报秋姨娘。见钮钴禄恬儿如此吩咐,自然是忙不迭失点头应道。 钮钴禄恬儿看着小丫环背影离开视线,才带着大珠小珠走向离府廊道。 走到自己曾住已经烧毁淳园,她还静立了一会,感慨自己与佟府无缘。正准备转身走人,看到四房西林觉罗氏正带着人往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两个丫环一位提着食盒,一位端着一个盘子,盘上放着个碗。 待西林觉罗氏走近了,钮钴禄恬儿鼻尖闻到一股药味,才知道那个丫环端是一碗药。西林觉罗氏看到钮钴禄恬儿身影有一瞬惊讶,但很她就面色如常,走上前去给钮钴禄恬儿打招呼。 “三嫂,你今儿怎么回府了?”西林觉罗氏奇怪地问道,按理说淳园被烧,相爷因此被夺职,老夫人也病了,钮钴禄恬儿怕是对佟家积怨已深,再回佟府恐怕也不会有好事。 “我来看看老夫人。”钮钴禄恬儿扯了扯嘴角,“我看你往这条道走,也是去上院?” “我给老夫人送熬好药还有饭菜。”西林觉罗氏说道。 自从上院人都换了个遍,老夫人总疑心秋姨娘要害死她,上院下人熬药做饭她都不吃,一定要她们几房媳妇为她备着。大房和二房做了几天,就推托管事忙,全让她一个人做了。 老夫人是长辈,再如何也是生养了她丈夫人,何况只是为她熬药备饭,对比从前,已是不算过分。西林觉罗氏如此想,又看到如今府里秋姨娘势大,老夫人身为嫡妻,如今却被秋姨娘全盘压制,虽然老夫人这样处境有大部分是她自己作孽,但见一个侍妾如此得势,心里却也只能对老夫人又叹又怜。 再次看到钮钴禄恬儿,她也深觉心中复杂。 “既然你还有事,那就此别过。”钮钴禄恬儿看了眼欲言又止西林觉罗氏,说道。 “三嫂,你等等。”西林觉罗氏叫住欲走钮钴禄恬儿。 钮钴禄恬儿回头,对西林觉罗氏有些不耐道:“有什么事就直说。”刚刚给她时间又不说,偏偏等要走了才把自己叫住,浪费时间。 “三嫂,弟妹想劝你一句,家和万事兴。如今你该讨公道都讨了回来了,嫂子就消气了吧。现府里相爷夫妻不和,妻不成妻,妾不是妾,嫂子也是正室,难道你乐意看到这样事出现?若哪天咱们都遇上这个烦恼,谁都笑不出来。”西林觉罗氏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 钮钴禄恬儿没想到西林觉罗氏会说出这番话,分明就是给老夫人求请。只是她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如果她真被佟家人烧死了,这个四弟妹还会不会这么说? “四弟妹这话就好笑了。第一,老夫人是自己心术不正,想加害于我。我不知道四弟妹是站什么立场说出这番话。家和万事兴?弟妹入佟府比我久,你觉得该听这句话人是不是老夫人?难道你被她每日训斥一顿已经习惯了?连别人反抗你也看不过去?” “三嫂,我不是……”西林觉罗氏见钮钴禄恬儿完全曲解了她意思,“我只是希望三嫂留份正室体面给老夫人。” “弟妹这话就好笑了。不给老夫人正室体面是佟家当家人,关我何事?我忘了跟你说第二,弟妹,你那妻不成妻妾不成妾话可千万别让贵妃生母听见,不然话,你也算是私议长辈了。从前隆科多宠妾灭妻时候,也不见你为赫舍里氏打抱不平?弟妹你现这么说不是好笑是什么?”钮钴禄恬儿说得很不客气。 西林觉罗氏脸一阵红一阵白,无法反驳。她会为老夫人说话,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只因她入府至今无出,丈夫虽敬重她,可也已露出要纳侍意思。佟府现却俨然风气不正,妾室争强,她怎么能不觉得悲哀,想要为老夫人说话,好正妻道? 钮钴禄恬儿说完那段话,也不理西林觉罗氏脸色,转身就走,离开佟府,回成国公府了。 隆科多她离开没多久,也离开了佟府,回到别居府上。 这个别居府邸不大不小,却也有四进院子,从前是一处官邸,后来住着那户人家犯了事被抄家,这处府邸几经易手,隆科多见还不错,就买了下来当别居府邸。 别府守卫森严,里面全是隆科多心腹,平常因这里是佟家势力范围,没有多少人敢大胆窥视,因此住这里让隆科多安心。然而隆科多没想到,钮钴禄恬儿居然对他别府打了主意,甚至他随圣驾出巡热河时,公然上门想要闯进别府。 如果不是别府护院忠心,把钮钴禄恬儿拦住,恐怕现别府秘密早就泄漏出去了,何况现她还提出要住进别府。 夜里,别府里,华美房间点着十来根红烛,将整个房间照得无比光亮。一道倩影坐床头,身着轻纱,盘着长发解了下来,垂饱满胸、前,一丝一缕芊芊玉指勾拂下看起来挑人无比。 她轻抬起脸庞,对着正看着她发呆隆科多,带着媚意双眸含水,委屈看着隆科多,朱唇微启:“三爷,你当真舍得将我送走?” 如果孟芝,肯定能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正是早就该死了李四儿! 隆科多听到心肝儿这么说,又见她动人样子,对她身子无比想念。伸手拉住李四儿就扯到自己怀里,低头亲了上去,双手大力揉着他心爱媚娃那柔软富有弹性双峰,两人滚倒床上。 不一会儿,床上就传来男人粗喘,女人娇媚高昂j□j。 待一场**过后,隆科多才满足拧了一下李四儿挺翘臀、部,说道:“爷都为你抗了旨,又怎么舍得将你送走?不过那钮钴禄氏执意想来这里住,若你被发现便不好了。” 李四儿蹙眉,当初钮钴禄恬儿来闯别府时,她也是心惊胆战,生怕被发现没了命,因此听到隆科多这么说只能答应。 “那爷要我去哪儿?” “先到爷庄子上住。若那钮钴禄氏住不惯这儿爷就接你回来。何况到了庄子上,爷也随时能去找你。” 李四儿听了乖巧地点头,只是人只要活着就不会容易满足,想到她如今是见不得人身份,心中就有些不高兴。“爷,什么时候四儿不用躲躲藏藏?就算四儿改名换姓也好。若有人认出了我,到时候只说长得相似不行么?还有,那个钮钴禄氏你又不喜欢她,就不能为了四儿休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重补了两千多字,买过就不用多花钱了 第62章 隆科多听到李四儿话,却沉吟了一下,才摇头道:“四儿,不是爷不想应你。只是钮钴禄氏是圣旨赐婚,非有重大罪过,爷轻易不能休妻。除非是我与她说和了两人和离,但她如今分明就是不想丢了佟三夫人身份。” 隆科多对休了钮钴禄氏是万分乐意,钮钴禄氏入门至今,给佟府带来了多少麻烦。不仅忤逆额娘,如今还害得阿玛离职,对于这样一个恶妇,品德无行女人,他巴不得早日撇开她去。只可惜如今圣上对佟家有了不喜,若他再提休妻,分明就是让当初赐婚圣上没脸。即使他心中对钮钴禄恬儿再厌憎,也不想因为这个女人而误了前程。 李四儿得不到自己想听,小嘴撅了起来,依偎隆科多怀里,忍不住道:“爷,四儿也是不想有人压四儿头上。总是会让四儿想到以前赫舍里氏欺压四儿时候。再说了,钮钴禄氏不仅不孝忤逆,她对佟家也没做出丝毫有利事,留着她做什么?四儿怕哪一天她会害了三爷。” 隆科多听到李四儿话,眉间皱了起来,想到钮钴禄恬儿已经害了他阿玛和额娘,如今又提出想来别府住,分明就是准备祸害他了,因此他说道:“你说得不错,她对爷没安好心。 你放心,爷会想法子好好处置她。你就先安心待庄子上,等爷料理了钮钴禄氏,就接你回来。” 李四儿懂隆科多,听到隆科多这话,分明就是对钮钴禄恬儿动了杀心,想到钮钴禄恬儿这个所谓夫人一样被她玩弄股掌之间,心中有些意。 她不由地想起曾经三夫人赫舍里氏,想到如今她早该死了身份就是拜孟芝所赐,对孟芝也恨不得她也去死。 “我听爷话,就庄子上住着。爷,你当初说有人求娶赫舍里氏,爷该怎么办?虽然四儿不喜欢那赫舍里氏,她也和爷和离了,可是她到底也曾是爷女人,怎么能再嫁?对爷不贞,还带走了岳柱少爷,她又怎么能当着什么事都没有就想要再找别男人呢?”李四儿说着,不外乎就是想让隆科多记恨孟芝,只是她没想到,这番话简直就是说到隆科多心坎里去了。 隆科多揽着李四儿,叹道:“还是四儿懂爷。无论如何,我总也不会忘了你因她吃了多少苦,迟早我要替你讨回公道。” 赫舍里孟芝与钮钴禄恬儿,这两个女人,隆科多心中已经起意如何让她们都万劫不复了。“你庄子上好好,再接你回来时,爷一定让你有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出现爷身边身份。” 现所有人都觉得四儿早已死透了,渐渐将曾经李四儿淡忘脑后,待再回来,他也可以给四儿换个身份,重接到身边,即使有人质疑,也不会拿不到证据就去状告他。 翌日一大早,别府后门就有一辆马车匆匆地离开,几乎没有人注意。钮钴禄恬儿收到隆科多传信,说她可以过去别府住了,就带着丫鬟去找孟芝了。她和孟芝约好了要去看时源坊第一季明月之心。 见到孟芝后,钮钴禄恬儿告诉她:“孟芝姐姐,那隆科多一大早就让人来告诉我,今日就可以搬进别府去住了。” 孟芝听到钮钴禄恬儿话,奇道:“怎么是隆科多让人告诉你?你不是该找佟相然后趁隆科多不备进那别府么?”钮钴禄恬儿这分明就是给隆科多时间,就算原本别府里有什么,等钮钴禄恬儿住进去,也找不到了。 “那佟相不肯见我呢,让我去找他儿子商量。说来我之前闯过几次那别院,隆科多肯定知道,如果他真别府里藏了什么秘密,肯定对我早有提防。所以我觉得还不如明着告诉他,看他有什么动作。”钮钴禄恬儿为自己行为找到了一个极好借口。 孟芝视线钮钴禄恬儿脸上转了一圈,才道:“那你发现他别府那边有什么动作了么?” “额,”钮钴禄恬儿一愣,才道:“没呢,哪有那么。” “你没让人先别府周围盯梢?”孟芝不死心地说,十分不想将自己让人盯梢收到消息与钮钴禄恬儿分享,不想钮钴禄恬儿误会她盯着隆科多那别府是因为旧情,那可会冤枉死她。 “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佟府人早就对我不喜,我人要是去盯梢,一定很容易引起他们警惕。”钮钴禄恬儿说道。 孟芝想想也是,就说道:“我跟你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有人看到那别府今早有一辆马车出京了。你想想隆科多一人独住府邸,他又没被夺职,还要当差,出京肯定不是他。马车里肯定有什么他不想让你知道东西。” “哎,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钮钴禄恬儿睁大了眼,忙道:“那你知道那马车去哪儿吗?” 孟芝摇头,“不知道,谁会去追佟府马车。” 钮钴禄恬儿好奇心瞬间被提起来,她忍不住猜测:“你说那马车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出京还是往京郊庄子去?” “别想了,你还要去那别府住吗?”孟芝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好不容易能进去,总要去看看。何况如果隆科多真藏了什么东西,我就不信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钮钴禄恬儿说道。 孟芝只能随她,不过关于那辆马车到底去了哪里,她心中也猜如果是往京郊庄子那边话,就好好查一番,如果出京她就无可奈何了。说到底,她现也不宜再对佟家过分关注。 钮钴禄恬儿也打着这个主意,一路上就算是到了时源坊,她心思都那辆远去马车上,简直跟被猫儿抓了心窝似,痒痒。 孟芝见她欣赏完了明月之心后,就匆匆告辞,知道她想去做什么。因此也没挽留,自己留作坊里,与钟表作坊匠人说了开铺子时间,又仔细叮嘱了几句,然后就带着跟来丫鬟离开回府了。 回到伯爵府,听管家说索相夫人过来了。孟芝听到索额图夫人过来,怎么也得去拜见一番,因此带着丫鬟就去了乌拉那拉氏院子。 才到院门口,就听到那屋里热闹声音,孟芝走进去,守门丫鬟通报道:“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孟芝对那丫鬟微微一笑,进了屋里,看到额娘与一个慈眉圆脸夫人正相谈得正欢,知道那位夫人就是索额图妻子。她进去后给那夫人见礼,“伯娘怎么过来了?” 索相夫人看着大方明媚孟芝,越看越喜欢,她过来伯爵府,也是索额图吩咐,只因为伯爵府得了圣上夸奖,说到底都是合族荣耀,丈夫让她过来也顺带赞赏一番。她丈夫权倾朝野,身居高位,又是赫舍里一族族长,如今虽然逐渐要荣养起来,但到底也要多关照族人,尤其是有能耐族人。 对于伯爵府,他们一家子都是知情识趣人,索额图自然也很看重,这次他夫人过来,还得了他一桩吩咐。 索相夫人拉着孟芝手,细细端详着孟芝,笑着说道:“你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伯娘也心疼你。你还年轻,如今可有想过自己终身大事?” 孟芝听得心中咯噔,这是要给她说亲节奏啊,乌拉那拉氏也脸皮一紧,之前说了那么多话怎么都一句没提?于是她问道:“嫂子,您这是?” “我啊,今儿是来告诉你们一桩喜事。”索相夫人见乌拉那拉氏问,笑着回道:“有人跟我打听孟芝,想求娶芝儿呢。” 女儿有人求娶,乌拉那拉氏也高兴,只是她想到巴哈多,看了孟芝一眼,才对索相夫人说道:“嫂子,不知是哪一家?” “是一位年轻进士年羹尧,说来你们应该听过,他求到我家老爷跟前,想要让我们说合求娶孟芝。”索额图夫人说道,“那是个有本事,老爷都夸过。不过他如今还为丧妻守制,待明年守完方能正式提亲。” 索额图夫人看来,这对于孟芝再嫁是再好不过人选了,年羹尧父亲年遐龄位居二品大臣,他则是少年进士,如今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前妻只留下一个三岁病怏怏女儿,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孟芝再婚他二娶,也算是门当户对。“弟妹,你们若觉得好话,就与嫂子说一声,到时嫂子回了年家。两家心照不宣,等明年了就办好事。” 岳柱本来是要过来找他额娘,没想到还没踏进屋里,就听到有人给他额娘提亲,他赶忙拉住想要给他通传丫鬟姐姐,让她不要声张,然后自己转头就跑了。 岳柱满心想着要怎么告诉巴哈多叔叔,告诉他有别人想要娶他额娘了,让他到现还磨蹭着一点消息都没有。虽然他愿意让巴哈多求娶额娘,但如果看到有别人求娶额娘,他也不介意让巴哈多叔叔着急一番。 铭元远远看着岳柱院外廊道跑啊,他挥手招他过来,问道:“岳柱,你这急,有什么事?” “舅舅,你能不能带我去找巴哈多叔叔?”岳柱一看到铭元,就高兴了,奔了过来就说道。 “咦,你找巴哈多什么事?”铭元奇道。 岳柱拉着铭元手,指着乌拉那拉氏院子方向说道:“舅舅,有位夫人外祖母面前给额娘提亲呢。我想去告诉巴哈多叔叔。” 铭元看着岳柱那双大眼睛,里头藏着狡黠,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是想让巴哈多为此着急,也暗笑道:“行,舅舅带你去你巴哈多叔叔贝勒府。”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卿地雷,╭╮ 第63章 孟芝等人并不知道岳柱刚好听到有人给她提亲事,正赶去告诉巴哈多。她听到索相夫人居然给年羹尧提亲,心中还吃了一惊,不知道年羹尧为什么突然会想要娶她。说到底两人真正算见过也就成国公府那次,她对自己魅力可没那么大自信,一次就让年羹尧惦记上了? 就算中间有年小蝶里边让年羹尧对她加深印象,但孟芝还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好端端索额图夫人为年羹尧来说亲,竟然是让人觉得一点前奏没有。别说年羹尧妻子才刚刚过世,这么冒昧地走通索额图门路,让伯娘过来说合,分明就是让人感到不。 孟芝本觉得年羹尧人还不错,现也有些不喜了。 乌拉那拉氏对年羹尧家世还算满意,但是有一个巴哈多前,年羹尧就有些比不上了。虽然他也算年少有为,但巴哈多也一样有才,何况巴哈多对孟芝非常有诚意,即使第一次被拒亲,至今仍认定孟芝。而且女儿态度现也松软了许多,乌拉那拉氏觉得还是先将这事回绝了吧。 正想着,就听到索相夫人又说了,“弟妹,芝儿,我听说你如今还养着之前与隆科多生儿子?” 乌拉那拉氏和孟芝略有诧异,不知道索相夫人何以有此一问,孟芝想了想答道:“岳柱到底是我生,自是我要养着他。” 索相夫人对孟芝这话不可置否,不说即使养身边,等长大了佟家也会让他认祖归宗,何况之前圣上明言说要孟芝将孩子送回佟家,现这么做,不也是阳奉阴违么。想着她说道:“芝儿,伯娘是为你好,岳柱这个孩子你还是要将他送回佟家,这样对你以后再嫁了也好。不过伯娘给你提年羹尧倒是不介意你带着孩子,只是若带着岳柱,以后你们成亲了,那佟家必定会给你们下绊子,得不偿失。” 孟芝听到索相夫人想让她将岳柱送走,脸色就不好看了,话里话外分明就是觉得她肯定会应了年羹尧这么亲一样,实让人觉得气闷。再说她养孩子自然和她亲,怎么可能因为外人一句话,就让她放弃岳柱,让岳柱回到佟府那个冷冰冰地方? “嫂子,芝儿有自己打算。何况我们家暂时也不准备应了你说年家。”乌拉那拉氏见孟芝变了脸色,对索相夫人说话也有些不高兴。难道当久了族长夫人,就觉得她说什么话,族人都得听了吗? 索相夫人听到乌拉那拉氏话愣了一下,她完全没想到乌拉那拉氏会拒绝她说合,她看了一眼孟芝,见孟芝也是一脸赞同她额娘样子,觉得被驳了面子,有些下不了台。 “弟妹,年家有什么不好?”索相夫人不满地问道。 乌拉那拉氏也不能将族长夫人狠得罪,何况索相夫人也不过是过来一提,到底也有为孟芝好意思,她也绝不能因她唐突口气给人难堪。而孟芝是小辈,这时候也轮不到她说话。 乌拉那拉氏斟酌着道:“嫂子,不瞒您说,之前已经有一家人跟我说了芝儿亲事,那家也是极好,我也答应了。只是也都还没明说,只等着那家人择日到府上提亲,就与他们交换帖子。” “哎,你怎么不早说?”索相夫人闻言有些责怪地问道。她还是觉得这是乌拉那拉氏想回绝找出来借口,如果之前就有人打听孟芝,怎么她倒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何况若是年家不好,她也不会轻易过来伯爵府一趟,不曾想自己觉得好好亲事,乌拉那拉氏居然看不上。 “嫂子莫怪,只是口头约定我们也不好声张,哪能到处去说呢。”乌拉那拉氏说道 。 孟芝听到额娘话,脸都红了,只觉得额娘话让人心虚不已,哪有人提亲?那巴哈多从热河回来之后,只来了伯爵府一趟,就再也没上过门。额娘这话说了出去,到时候被戳穿了是大话那就丢脸极了。不免想到年羹尧无端地让人来说亲,实是扰人。 孟芝只要一想到年羹尧丧妻守制未过就惦记着重娶,就觉得他凉薄了。别说鬼知道他想娶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清现难道这么多男人愿意娶二婚之女外带个孩子吗?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肯定是有利可图。能找到索额图门路,说通他夫人过来说合,只能说明年羹尧善于钻营。 索相夫人见孟芝脸都红了,可见是对乌拉那拉氏所说那门亲事极满意,她心中仍有些不甘,问道:“弟妹,听你说得这般好,到底是哪家?” 乌拉那拉氏见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有些不高兴,想到巴哈多上门时给她和额德保证,她心里有了底气,说道:“是宗室巴哈多贝勒。” 索相夫人一愣,有爵位宗室人家果然要比她说好,何况巴哈多她也耳闻过,至今未娶,没想到居然到伯爵府提亲。想着她也觉得没什么好说,乌拉那拉氏看着就是极满意这个巴哈多,她若再说下去就惹人厌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到底大家都是同族之人,都得留脸面,于是又坐了一会才带着随行丫鬟离开。 孟芝等索相夫人离开之后,才有些嗔怪道:“额娘,你说亲事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要是让伯娘发现你为了回绝她说谎,她还不怪上咱们家。” 乌拉那拉氏却笑道:“额娘哪里说谎了?不过芝儿,你对巴哈多到底是怎么想?” “额娘,我能怎么想?”孟芝想到巴哈多,脸不知不觉地有些发烫,看了乌拉那拉氏一眼,并没有明着回答而是跑开了。 铭元带着岳柱到了贝勒府,巴哈多也刚好当完差回了府。看到铭元和岳柱过来,高兴得一把抱起了岳柱,笑着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岳柱乐呵呵,回道巴哈多:“巴哈多叔叔,我有事要告诉你呢。” 巴哈多见岳柱这么高兴,还以为是什么好事,也许是孟芝有什么话让岳柱带给他,于是乐得催道:“什么事,岳柱说。今日巴哈多叔叔刚从郊外办差回来,给你带了好东西呢。” 岳柱听到巴哈多又有东西要贿赂他,自己却是来看他着急,有些不好意思了,把脸上笑意收了收,又看了正坐着喝茶舅舅铭元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才说道:“我听到有人给额娘说亲,我一听到就想来告诉巴哈多叔叔了。” 巴哈多一听到有人到伯爵府给孟芝说亲就有些急了,他看向铭元,说道:“兄长,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再等两日,我到时候能请太子妃下懿旨说亲,然后我就到伯爵府提亲下聘。” 他从热河回来后忙得脚不点地,就为了给太子办事,到时候好让太子妃下旨,给他与孟芝亲事添一层荣光和保障。当然若能得圣旨赐婚自然再好不过,只是现又没有重大功劳可以让他立,没立功自然圣上面前开不了口。唯有想到额娘和姨母娘家与太子妃有亲,能够得到太子妃说合也非常不错。太子知道他想法,并没有过多刁难,只是让他办几件差事,若太子满意,那太子妃那边就好说了。 他打算得好好,只是没想到,他还没达到自己目,就有人到伯爵府提亲了! “有人到府里提亲这我也阻止不了啊。”铭元说道:“你和妹妹事还没成,有人求娶我妹妹很奇怪吗?再说我也够义气了,一知道就过来告诉你了。忘了跟你说,帮忙说合是我伯娘,族长夫人。至于说是哪家我就不清楚了。” 巴哈多一听是赫舍里一族族长夫人,这提亲人物可真够份量。就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敢和他抢媳妇,要让他知道了哼哼。 巴哈多对多出竞争者心里威胁了一番,他自己家里也待不下去了,对铭元和岳柱说道:“我要进宫求见太子。” “不用这么急吧。”铭元傻眼,就算不明说,巴哈多也该明白他阿玛额娘肯定不会答应伯娘提亲。 “兄长,夜长梦多。今天有人提亲,我要不早些准备,那以后肯定还有人要求娶孟芝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她才出了风头,圣上嘉奖过得人,肯定很多人打妹妹主意。” 巴哈多匆匆说道,让铭元与岳柱府里等他回来,到时候一起用饭,又吩咐管家古叔好生招待他们,就离开进宫去了。 岳柱看着巴哈多着急离开背影,不无怅然地对铭元说道:“舅舅,我是不是太傻了,这么急着给自己找了和继父。” 说着眼前这个继父,不免想到已经和额娘交好钮钴禄恬儿这个继母,他惆怅地叹了口气,“人生呐……” 铭元听他故作老成地叹气,哈哈大笑,用手大力摩挲着岳柱脑袋:“小家伙人小鬼大,都不知道你额娘教了你什么,小人儿讲大人话。” 岳柱抓住铭元他头上作乱大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舅舅,额娘说男儿头不能摸,不然长不出头发。” 铭元看着他脑后小辫子也扎长到了背部,脑门被剃得光亮,嘟着嘴护脑袋样子可爱极了,就忍着没打击他就算额前头发长出来也要被剃掉。 “你额娘果然老是教你稀奇古怪东西。”铭元得出一个结论,不然有哪家孩子这么小就纠结头发问题。要也等到他阿玛那个年纪才开始烦恼谢顶问题。想到阿玛,铭元不由地想到已老族长索额图,他头发已经稀疏得扎不起辫子了,阿玛这个年纪好像也开始秃顶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也对自己头发有了些意。 第64章 巴哈多到宫中求见太子,太子正毓庆宫里休息,听到宫人来报,左右无事就宣巴哈多觐见。巴哈多一进毓庆宫正殿,就急忙给太子行礼:“巴哈多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千岁。” “免礼。”太子看巴哈多那副着急样子,说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差事出了差错?”太子边问,又不由地想到自己让巴哈多办私事,说起来也不算难,只是让他去京郊将小汤山那处地给他弄到手而已。他倒也不是想要为自己圈地,而是上辈子他与太子妃有一座温泉庄子那处,想要重建一个罢了。 巴哈多见太子问到差事,忙道:“殿下放心,您交给我差事我已经办妥当了。我已经和当地人家说好将您要地买了下来,这次来匆忙,忘拿地契,等我回去再送过来。殿下择日就可建一个您想要庄子。”巴哈多说完正事,又趁机道:“殿下,巴哈多这次来是想求殿下说媒。” “说媒?”太子微挑眉,似是来了兴趣,对巴哈多说道:“原来你当初说有事求孤,是想娶媳妇了?” 太子因为巴哈多说差事办好了,心情不错,打趣巴哈多道:“不知道巴哈多你看上了哪家姑娘?说来孤也可以替你参详参详。” 不怪太子感兴趣,巴哈多是宗室有名大龄未婚青年,一般人家男儿十五六岁肯定就定亲娶亲了,宗室青年男子每年选秀还能得圣上指婚。因此虽然巴哈多守完父孝又守母孝长达六年,年纪渐大也根本不愁找不到妻室。无奈他自己一直都不曾想过娶妻,还曾求到皇阿玛跟前,让皇阿玛选秀时不要提他指婚,现巴哈多居然要他为他做媒,不让人好奇才怪。 巴哈多听到太子问,也不扭捏地说道:“殿下,是伯爵府大小姐。因是殿下母族,所以臣想求殿下帮忙说合说合。” 让太子说合,这种做媒事后出面还是太子妃,不过前提是要太子答应才有可能让太子妃下懿旨。 太子听到伯爵府大小姐,当然能想到赫舍里孟芝,他微皱了眉又很松开,对巴哈多道:“你是真想娶人家,而不乎她和离过?” “孤听说隆科多嫡子如今还养伯爵府,日后你们若成婚,孩子你准备怎么办?”有多少个男人愿意为别人养孩子? 巴哈多知道娶孟芝肯定得过孩子这一关,但如今他和岳柱关系良好,自然很有信心一家人一起生活,想着他回道:“殿下,岳柱是个好孩子,我会好好养他,当他阿玛。我是男人,既然想娶她,自然要负起责任。”她自然指是孟芝。 “那你有想过佟家吗?你将来要养是佟家子孙,你觉得佟家若丢了脸,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吗?”太子对此却没巴哈多乐观,好好孙子佟家不是养不起,却偏偏被孟芝再嫁带到别家去养,身为偌大家族嫡支,佟国维能答应才怪,丢脸都丢死了。 “殿下,佟家根本没管到岳柱,养伯爵府也不见他们过问多少。只要不明着放话说以后我养,面子上过得去不就行了吗?现也还不知道佟家到时候会怎么反应,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帮臣把亲事定下来再说吧。”巴哈多说道,如果犹犹豫豫话,那他还要不要成亲了? 太子见巴哈多很坚持,想来是真想要去赫舍里孟芝,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看上,但到底是好事一桩,也不难,因此他说道:“孤可以让太子妃召见伯爵夫人,将此事提一提,如果伯爵府答应了,再让太子妃下个懿旨。” 巴哈多听到太子话,很高兴,也觉得太子对他母族果真很好,要是别家,可能太子问都不问他们意思,直接就让太子妃下懿旨了。太子妃下懿旨虽比不上康熙圣旨,但是现后宫无皇后,太后又不宫中,太子妃懿旨自然份量就重了,敢不听人家甚少。 巴哈多得到太子许诺,高高兴兴地离了宫,回去和铭元岳柱吃饭去了。 太子则巴哈多走后,就去找太子妃,太子妃刚好让人布膳,两人一起用了膳,用完后,太子才扶着太子妃出殿外慢慢走着散步,边走边说着巴哈多所求事。 太子妃听了,想起之前西平郡王嫡福晋瓜尔佳氏曾跟她提过,当时伯爵府婉拒过,没想到这次巴哈多又再提了,想来是事情有了进展,孟芝愿意了,他才会再次求娶。因此她说道:“我让人去伯爵府,宣乌拉那拉氏和她闺女进宫一趟吧。” 巴哈多人还不错,太子对他也赞赏过,何况太子妃看来,巴哈多为了能娶孟芝,也算费了许多心思,追求挺久了,有足够诚意,现只差孟芝态度。太子妃本人是挺看好这桩婚事。 “嗯,这事你看着办就好。”太子说道,他眼睛盯着太子妃那已经挺起肚子,对里边孩子万分期待,“靖妍,你近是不是胃口不好,孤怎么看你肚子并没有长大。” 太子妃闻言瞪了太子一眼,说道:“你当我肚子是什么,现才四个多月,你想有多大?说起来要生也是明年三月了,那时候正选秀,不知道皇阿玛会不会往毓庆宫指人?” “你还会愁这个?放心吧,毓庆宫人够多了,再指进来也不过是多几个怨妇。孤也不想做这个孽。”太子想想说道,只是他这话若让那群侧福晋侍妾听到,肯定加怨念。 正说着,就听到一个宫人过来,禀报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大阿哥带着大格格过来了。” 毓庆宫大阿哥弘皙与大格格朵娜,太子听了,说道:“宣。”说完,就牵着太子妃回了殿内。 太子妃不知道弘皙与朵娜这时候过来干嘛,但是对两个孩子她本就不曾抱着恶意,何况一个还是嫡女,对他们时常过来探望自己也深觉暖心。看到弘皙与朵娜手拉手走着,朵娜还太小,殿内门槛太高她跨不过,还是奶嬷嬷帮忙抱了起来。 “弘皙见过阿玛,阿玛吉祥,见过娘娘,娘娘吉祥。”弘皙入了殿内,就给太子,太子妃行礼。 朵娜也像模像样地给太子和太子妃福了个礼,“朵娜见过阿玛额娘,阿玛额娘吉祥。”她很得太子妃宠爱,性子也少了拘束,显得活泼开朗起来。 她行完礼,就自动自觉地走到太子妃身边,抱着太子妃手,“额娘,今天弟弟好吗?” 太子妃看她大眼睛盯着自己肚子,好奇地询问,笑着摸摸她头,说道:“好。你和弘皙怎么这时候过来呢?” 说着她问道:“你们都用膳了吗?” 弘皙闻言,忙道:“娘娘,儿子与妹妹都用过了。儿子想着今日还没过来给阿玛娘娘请安,就和妹妹一起过来了。” 太子招了招手,让弘皙到他身边,说道:“弘皙有心了。你今日到你额娘那边请安了没?”弘皙额娘,指是李佳氏。 弘皙见太子这么问,忙道:“儿子先与妹妹来了娘娘这里,等会就要去额娘那边。”现额娘还禁足抄佛经,修身养性,而太子妃娘娘怀着身子,以后可能会生个弟弟,他身为庶长子,自小又早慧,虽然对现地位很敏感,身边也没人可以商量,可也开始慢慢地琢磨摸索着怎么样处好端好自己位置,免得惹阿玛和皇玛法生厌。 太子妃不知为何,看到弘皙现已经开始小心翼翼,与她未有孕时那大方自信不同,心中突觉得有些难受,很她就将这种情绪压了下去,不仅弘皙学着怎么处理现位置,她也一样要好好地拢好弘皙。 太子倒是不觉得有何难,以后弘皙与嫡子关系,与大阿哥和他现关系没多大差别,他是过来人,只要不要闹到兄弟相残,他都能接受,当然他喜欢和太子妃生嫡子,只要态度端正,事情总不会偏离他所想发展。 伯爵府,乌拉那拉氏得到毓庆宫派人来传话,想到巴哈多当初对她和丈夫承诺,心里就有了底,高兴地让孟芝好生打扮,然后下午备车,就进宫去了。 孟芝对见太子妃很乐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来一处老乡,即使不相认,也有天然亲近感,太子妃身形已经有些走样,可也不减风采。 太子妃见到孟芝也很高兴,只是她为巴哈多做媒,让孟芝吓了一跳。“巴哈多有心求娶你,你对他有没有意思?” 太子妃问得直白,乌拉那拉氏自己也这么问过孟芝,因此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反而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孟芝。 “娘娘怎么会突然这么问?”孟芝心中一紧,可是想到巴哈多居然求到太子妃面前,只为求娶自己,到底心里很美,有高兴有感动,“巴哈多人挺好。” “那如果本宫替他做媒,你可愿意答应?”太子妃听到孟芝觉得巴哈多挺好,心里就觉得有戏了,继续问道,“之前西平郡王嫡福晋曾和本宫提过一次,说巴哈多想求娶你,但当时本宫听说伯爵府婉拒了,就没有再问过。这次巴哈多又求到太子面前,本宫想他诚意足够,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说着,太子妃对乌拉那拉氏说道:“夫人,本宫算问直白,就是因为这门亲事不错,但也不想强人所难,如果你们不愿意,本宫再帮你们拒了他吧。” “太子妃,这门亲事极好。”乌拉那拉氏忙道,孟芝面嫩她却不是,何况巴哈多对孟芝诚意他们一家子都看眼里,孟芝这时候羞涩,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那就是应了?”太子妃笑道,又直直地望着孟芝,见孟芝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她才又道:“这么大喜事,本宫很乐意帮忙当回红娘。” 乌拉那拉氏极高兴地点头,孟芝听到这句话,脸真红得不能再红了,太子妃这么说了,她和巴哈多亲事就真定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枫潋颍霸王 第65章 孟芝答应了!巴哈多从毓庆宫得到消息让他整个人乐得像要飞了起来。他顾不得别,直接奔去找姨母瓜尔佳氏,让她到伯爵府正式提亲下聘。 瓜尔佳氏也得知巴哈多居然让太子和太子妃做媒,伯爵府一家也答应了,自然很为巴哈多高兴,不等巴哈多说,她都已经决定亲自去为巴哈多提亲,太子妃肯定还会为巴哈多与孟芝二人婚事赏赐作贺礼,她身为巴哈多姨母,肯定要上心,才能显出对这门亲事重视。 两家交换了帖子,又让人批了吉言,将亲事定了下来。瓜尔佳氏选好了日子,为巴哈多准备聘礼送到了伯爵府。聘礼一对活雁还是巴哈多亲自去打,他对这门亲事完全是一心一意地操办。贝勒府只巴哈多一个主子,巴哈多对给伯爵府下聘大方极了,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聘礼里塞。 聘礼送到伯爵府时,额德和乌拉那拉氏看到那些聘礼都咋舌,这比当初佟家给孟芝下聘聘礼还要贵重得多,单是聘礼单子就足足有四页纸,聘礼中珍奇不乏是巴哈多府里阿玛额娘留下传家之宝。乌拉那拉氏高兴巴哈多对孟芝心意,但见到那些好东西,第一打算就是要全塞到孟芝嫁妆,让她到时候带回贝勒府。 孟芝巴哈多迅速地请期下聘,还尤跟梦里似,她就要嫁人了。与隆科多那段婚姻并不能算是她婚姻,而前世没能够结婚,这一辈子她居然还能嫁人,嫁一个爱她男人。孟芝不知道为何,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可却又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幸福。 岳柱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让巴哈多叔叔着急,才告诉他有人想娶他额娘事。没想到巴哈多叔叔被他一刺激,一下子就将他和额娘亲事定下来了,他整个人也都有些呆,不状态。等明白额娘是一定会嫁给巴哈多现实后,他还是很为额娘高兴,但他还是特意又找了巴哈多一次。 “巴哈多叔叔,你一定要对我额娘好,要很好,很疼她,照顾她。不然我长大以后一定不会放过你。”岳柱看着巴哈多,对巴哈多说道。 巴哈多看着小不点一本正经地要求他承诺,他很高兴岳柱心疼自己额娘,也很乐意为孟芝未来负责,承诺道:“岳柱,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额娘好,我这么努力才娶到她,我会惜福。以后我也是你阿玛了,也会好好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我都长大了。”岳柱听到巴哈多也会照顾他,扭捏道:“我想回佟家去。” 巴哈多一愣,忙道:“岳柱,你回佟家去做什么,难道你不想和你额娘一起过了吗?我也能养你,当个好阿玛。” 岳柱摇头说道:“我要是不回佟家,你和额娘可能成不了亲。” 岳柱这么说,本来他也不清楚这些事,但听到舅舅与外祖父一起说过之后,明白如果他还伯爵府,或者住进贝勒府,佟家肯定会阻挠额娘亲事,肯定会闹着将他接回佟府。为了不让舅舅他们烦恼,他还是主动回佟家好了。 巴哈多不知道岳柱这么想,但他是不同意岳柱一个人回佟家,这要让孟芝知道了,还以为他嫌弃岳柱了呢。他忙道:“岳柱,你想回佟家事有谁知道?是有人挑拨你,还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想?” “没有人挑拨。”岳柱低头说道。 巴哈多叹了口气,这么说就是他自己想了?怎么这么小年纪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巴哈多一点都不想他一个小孩子想这么多,孟芝若知道,为了岳柱,可能会考虑悔婚呢。 想着,巴哈多抱起岳柱,说道:“走,咱们回伯爵府去,我们和你舅舅说去。到时候你额娘也知道了,看她怎么说。” “不要告诉额娘,不要回去。”岳柱一听到巴哈多要让额娘知道,忙挣扎着要从巴哈多身上下去,“额娘知道会生气。” “既然知道你额娘会生气,你一开始就不该这么想。”巴哈多说道,步子却没停。 到了伯爵府,铭元还诧异地看着巴哈多,“你不是接岳柱去学骑马么?怎么又回来了?” “兄长,不得了了、这孩子他居然想回佟家去。”巴哈多见到铭元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岳柱气得翻白眼。 铭元听了也一急,从巴哈多怀里接过岳柱,问道:“岳柱,你怎么会这么想?府里哪个不长眼地对你不敬了?” “没有。”岳柱低着头否认道。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会想这些?”铭元不信,“你为什么会想要回佟家去?” “舅舅,我就是想回去。”岳柱没说他听到舅舅和外祖父话,只一个劲儿说自己想回去。铭元听得脸色都有些变了,难道他对这个外甥还不好?伯爵府对他不好么?大家都疼他,他怎么会想回到佟家那个泥潭里去? 巴哈多见岳柱这么说,一点都没将他是为自己额娘着想事说出来,不由地觉得小家伙对自己认定事很倔,便说道:“兄长,这孩子是怕他留伯爵府,对我与孟芝妹妹亲事有碍。” 铭元这才恍然,想到他和阿玛说过话,没想到被这个小家伙听进去了,一时间有些懊悔,“岳柱,这是大人事,不关你一个小孩家事,舅舅会解决好。” 孟芝也很就知道岳柱居然想回佟家去,她怎么可能答应,佟家如今就当没了岳柱这个孩子一样,根本不闻不问,佟家里佟国维与老夫人不和,整个府里都气压低沉,岳柱回去能过得好才怪。 钮钴禄恬儿特意过来给孟芝道喜,听到孟芝担心,她却一点都不以为意,说道:“现咱们也算交好了,岳柱教给我带一阵子不就行了么。等你成亲了,想接岳柱到身边住,那时你还有什么可愁。” “你隆科多别府里住,我不想岳柱住进那里边,隆科多不喜欢岳柱。”说隆科多不喜欢岳柱还是说轻了,隆科多根本就很恨岳柱,万一孟芝看不到地方,岳柱被他收拾了,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 “你别说那个别府了。”钮钴禄恬儿一听到孟芝提到隆科多别府,脸都变了,“隆科多那个王八蛋,居然想要设计我。”如果不是要过来给孟芝道喜,她还不想和她说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他设计你?”孟芝一听,不可思议地问道,“我没听到有什么风声啊。” “如果传出来,我这回肯定栽了。哼,他居然半夜让侍卫闯进我住院子,想给我栽赃与人私通罪名,要不是我那天夜里摸去隆科多书房那儿看他藏了什么,铁定洗不清这个罪名。他发现我时候,我还和他过招了,等我住地方闹开来,我都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后来听了之后,只庆幸我正好他院子,就这样他想栽赃也栽赃不了。为了把这事压下来,我昨儿就从他那别府搬了出来了。”钮钴禄恬儿说道,她怎么都想不到,隆科多居然敢这么设计她,连他自己脸都不要了。 只是钮钴禄恬儿没想到,那个侍卫却根本就不是隆科多指使,隆科多就算想要钮钴禄恬儿命,也绝不会将自己名声赔进去。等隆科多审过那个侍卫后,才知道他居然是听了李四儿临走前吩咐。想到自己心腹会对爱妾言听计从,隆科多不免疑上了李四儿,管不了钮钴禄恬儿匆匆从别府搬出,他自己就去庄子上找李四儿了。 孟芝也不知道那个别府发生了这些事,听后只觉得隆科多这个贱人真渣到底了,她忍不住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还是和那个人渣和离吧。” “我吃亏怎么能这么算了?你上次和我说,隆科多别府有一辆马车出京,我已经肯定是去京郊了。我准备到我自己庄子上去住,顺便查查看哪个是隆科多庄子。”钮钴禄恬儿说道,“岳柱交给我待去庄子上,等你成亲后再送回来呗。他好歹是佟家小主子,要是找到隆科多庄子,岳柱威风倒能用上一用。”庄子上人家一般都只认主子,隆科多庄子上人对小主子不熟,但也好歹知道岳柱是隆科多唯一儿子,敬意总会有。 “额娘,你就让我和恬姨去吧。”岳柱听着孟芝和钮钴禄恬儿话,忍不住说道。 钮钴禄恬儿听到岳柱愿意,笑得大眼睛弯成了月牙,说道:“跟着恬姨,保证你耍威风。孟芝姐姐你就放心吧,我还会待岳柱不好么?现我还是佟家三夫人,岳柱名正言顺继母,我将他带身边,佟家人就算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他们也没理由给你亲事下绊子。” “再等些日子,行吗?”孟芝说道,“让岳柱我身边多住些日子。” 孟芝这么说,那就是同意了。钮钴禄恬儿很高兴,对岳柱比了个手势,岳柱也眯着眼笑,脑袋窝到孟芝手臂旁。 隆科多到庄子上去问李四儿为何要设计钮钴禄恬儿,被李四儿哭诉几句,他忍不住将心底一丝怀疑搁下,不想四儿为此事伤心。说到底四儿也是因为他,不想让钮钴禄恬儿霸占他,想将钮钴禄氏赶出别府。 隆科多与李四儿庄子上厮磨了几日,等他回城时,孟芝与巴哈多亲事已经定了下来,京城里有头有脸人家都听说了。这门亲事还是太子妃特意下了懿旨撮合成喜事。 隆科多心中极怒,回到佟府就想与阿玛商量怎么阻止这门亲事,不免将主意打到岳柱身上。佟家怎么能将自己子孙送到别人家养?孟芝如果想要成亲那就必须将岳柱送回佟家,儿子与再嫁,二选其一。隆科多深信孟芝对岳柱重视。 佟国维也是如此想,岳柱今年生辰一过,就已经六岁,可以换大名了,如今还不明不白地被养伯爵府,若孟芝再嫁,那就会被带进宗室去,到时候佟家脸往哪搁?他还没忘圣旨当初说过岳柱是佟家子弟呢! 待佟国维派人到伯爵府时,却被告知岳柱已经被接回佟家去了,收到下人回话,佟国维当即一愣,不免想到从来没被他当成是佟家人钮钴禄氏,她可是岳柱继母,若被她接走了,就算是他也无话可说。 太子妃毓庆宫听到佟家这些事,忍不住笑得肚子疼,急得太子忙唤太医,生怕太子妃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 “胤礽,我挺想见见这个钮钴禄恬儿。”太子妃想到宫外发生那些事,忍不住对钮钴禄恬儿生了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路支持亲,╭╮ 第66章 “你要是想见钮钴禄氏,召她进宫便是。”太子满不乎地说道。当然对于宫外佟家发生那些事,他是很喜闻乐见。只是他不想去添多一把火,如果把佟家整得太惨,皇阿玛心软到时候又抬举佟家,就不合他意了。即使他再不喜欢佟家,还是要看皇阿玛母族份上,不能真将人扔到地上踩。 “我明儿就召她进宫。说实话我倒真奇怪她居然和赫舍里孟芝投缘,这样联手坑佟国维和隆科多,佟家人肯定将她恨之入骨了。”太子妃说道,佟国维官因她没了,老夫人现禁足病着,佟家近事事不顺,不得不说钮钴禄恬儿生来就是能折腾人。“钮钴禄恬儿说来还是被你推进佟家,多少咱们还得留些余地,不能光看着。” “孤当初让皇阿玛赐婚,只是想撮合撮合钮钴禄氏与佟家,也绝对不是不安好心。”太子说得冠冕堂皇,“如果不是钮钴禄氏,也会有别家女子嫁入佟家,你觉得一般女子能当好佟家媳妇?如今看来,孤当初进言还是正确,钮钴禄氏也不负孤所期望,当真名副其实搅家悍妇啊。不是佟家,谁又能受得住她?” 太子翘着唇角,斜睨向太子妃,似是等着太子妃赞同他话,只可惜得到是太子妃一个白眼。他略有些觉得无趣,又道:“你若是想赏钮钴禄氏体面,我也不会阻止你。不过你现重要是安心养胎,平平安安地为孤生下嫡子,别你都不要过于担心了。” “这话你每天都说,我真听腻了。生孩子我比你有经验!”太子妃听太子又唠叨了,忍不住说道。自怀孕来,太子真每天都要重复个几遍小心安胎,就因为这辈子没有空间了,太子就觉得自己生孩子不大安稳,操心过头了! “那是,你生孩子确比孤有经验。”太子笑眯眯地望着太子妃,想到上辈子驾崩前说过话,他眼里略带些得意。 太子妃不用想都知道他得意着什么,心中恶狠狠想着太子下辈子一定投胎当个女人,生完一个又一个。 太子妃这么想着,眼神都透着凶光了,太子这才说回了好话:“孤和你说笑呢。孤也是关心你么。要不是当初为了救圆宁,你还有那个空间傍身,我也不必这么担心。”到底太子妃现身体条件不能和上一辈子相比。 “也不知道萝卜糕三兄弟过得怎么样了。”太子妃听到太子提起圆宁,忍不住想起弘昇他们。圆宁出生本就与空间有千丝万缕关系,后来他突然一病不起,为了救孩子,自己放弃空间,取了空间之心救回圆宁后,空间崩溃消逝她也从没后悔过。 “他们肯定过得不错。”太子对自己孩子非常有信心。 时间过得飞,孟芝亲事伯爵府和贝勒府当初特意找了大师选了吉日,将亲事定十一月,眨眼就到了。本来伯爵府并不想那么急,但是巴哈多急,他姨母瓜尔佳氏也想孟芝早日嫁给巴哈多,这样巴哈多贝勒府就能早日有一个女主人,真正是个家了。 伯爵府正忙着孟芝亲事。孟芝也为此忙着准备,再嫁虽然不似第一次那样繁琐,但因为巴哈多重视,孟芝也对这次婚姻有期待,全部东西都全心全意准备,虽然她女红差,但也一样为巴哈多绣了个贴身荷包。 为了亲事,时源坊开张被推后了。这期间九阿哥嫡福晋特意过来了一趟,替九阿哥询问孟芝钟表作坊能不能卖。孟芝当然是不想卖,只问九福晋可要入伙。 九福晋本就是来替九阿哥问,听到孟芝邀请她,只道她还需要想想,就回府里去与九阿哥商量。 这一商量,直到孟芝嫁妆开始往贝勒府送时都还没结果。但是京里却突然开了一家名为舶来屋钟表店,因现时康熙热河赞过两块精致腕表,这间舶来屋所卖表虽然普通,但依旧生意极为不错。而店铺背后主子赫然是九阿哥九贝子。 孟芝想到自己为了嫁人,被人抢先占了先机,为此有些着急。不免也让时源坊提前开张。 时源坊才是真正生产进贡钟表作坊,京城里稍微有点地位人家都知道,时源坊一开,许多官府女眷都闻风而至,因为孟芝之前就这些贵妇格格们先做了广告,而她们当中又有些人是见识过时源坊腕表精致华美,自然是加推崇。 时源坊开张第一个月具有收藏价值明月之心系列后整套系列被微服出宫散心五公主抢得。只是明月之心卖出去是谁都不知道被谁家抢去,后来五公主嫁入佟家,有命妇她房里看到她戴了这套系列首饰,大家才知道花落水家。 舶来屋生意孟芝时源坊开张后,生意一落千丈,九阿哥自然是不爽,本来准备对时源坊进行商业打压,但后来九福晋被太子妃召进宫,回府后与九阿哥说了一些话,九阿哥再没别动作。 倒是孟芝与巴哈多大喜那一天,九阿哥带着贺礼上门喝喜酒,分明就是有意与孟芝再商讨商业之事,有合作意思。 巴哈多与孟芝成亲日子,本来天气寒冷连下了两天雪,但那一天却天晴阳光暖和。即使路滑仍让人感到心情愉。 孟芝丫环伺候下穿上了大红嫁衣,由全福太太梳了妆,心中激动紧张皆有。因为紧张,偶尔还会出些小差错。不过她并不觉得糗,因为后来她知道巴哈多比她紧张,紧张迎亲时差点左脚踩着右脚摔倒。 贝勒府贺喜宾客如云,钮钴禄恬儿也特意带着岳柱从郊外庄子上回来,好让岳柱能看到额娘嫁人。 孟芝拜堂之后,房看到岳柱,想到自己,想到眼前这个孩子,母子俩一起走过难挨那些日子,她眼睛酸涩起来。 岳柱眼睛也红红,“额娘,你要嫁人了。以后不要不记得岳柱。” 孟芝蹲下抱着岳柱,他脸颊亲了一下:“额娘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你。何况以后额娘还要把你养身边教养,谁不要你了?” 钮钴禄恬儿看岳柱那不争气样子,忍不住说道:“你额娘大喜日子呢,你惹她落泪不好。何况你跟我身边这些日子,我亏待你了吗?想着你额娘了,小没良心。” 岳柱被钮钴禄恬儿说得用力地揉了揉鼻尖,揉得鼻尖发红才收回哭意,“恬姨你个大没良心,天天撵我早起跑来跑去,哪里对我好了?我早想告你状了。” 钮钴禄恬儿气岔,要不是看他瘦弱样子,她才懒得每天赶他早起晨练,结果这小家伙不说感激还想着告状。她捉住岳柱就将他带到外头,连想将庄子上打探到隆科多郊外庄子事都忘了告诉孟芝,只留话孟芝道:“你今晚好好过你洞房,我先带这小子回去。” 孟芝被钮钴禄恬儿说得脸红,才想让她留下,就见她已经带着岳柱出了门了,人不能离开房,她只能作罢。 毓庆宫,太子妃只让人送了贺礼。她现身形并不适合出宫,太子也不会让她出宫。待太子从乾清宫回来后,她与太子说了宫外喜事,问太子可要到宫外喝喜酒。 一般来说,太子也是好出宫玩乐,何况巴哈多与孟芝亲事还是毓庆宫撮合,如果太子有意,肯定会去贝勒府一趟。但是出乎太子妃意料,太子看起来却没多大兴致。 太子妃想到太子这时才从乾清宫回来,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看你一脸不样子。” 太子想到乾清宫皇阿玛说话,眉头又忍不住皱起来,说道:“皇阿玛提起五公主下嫁佟家事了,说亲事就定这个月月底。” “那佟国维不是又要起复了吗?”太子妃恍然,怪不得太子不高兴。五公主下嫁佟家,康熙就算还生佟家气,恐怕也要为了面子让佟国维官复原职。但是五公主亲事是康熙主动提起,可见康熙心里对佟家气早消了,不怪太子郁闷啊。 佟国维总共也才被夺职三个月而已,太子也不能明着打压佟氏一脉,暗地里做些手脚还得防着自己皇阿玛不满,端端三个月根本动不了佟家根基。康熙说到底对佟家实是恩宠有加了。 “佟国维自然是高兴,这回孤也不能将事咬太紧。反正佟家多是小辫子让人抓。以后五皇妹下嫁,佟家还有得闹。”太子说道,对于皇阿玛对佟家心思,就和他对赫舍里一族心思一样,推己及人,他可以理解自己皇阿玛做法,但是不代表他真就愿意看佟家得意。因此听到皇阿玛主动提及五公主婚事,他就明白皇阿玛是想重提拔佟国维。当初让佟国维夺职,也不过是做给朝臣看,好不让成国公将女儿差点被谋害事闹大,当即立断让佟国维回家待着,将此事对佟氏一族名声损害降到小,夺职也算是很重惩罚。但是起复也是皇阿玛一句话,完全不伤筋动骨,太子只能感慨佟家当真是命好。有他皇阿玛罩着。 “就让他们高兴着呗,皇阿玛喜爱早晚会被他们磨没。”太子妃说道,“佟家现妻不成妻妾不成妾,哪天皇阿玛不高兴了,这就是罪过。佟相终归是没将皇阿玛让他重修内帷齐家事放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疼痛中,虽然很想请假,但还是坚持了。 第67章 洞房花烛夜,红烛暖帐时。 巴哈多好悬没被同僚客人灌醉,带着满身酒气脑子却还是清醒地来到了房。他心中激动,脸也有血气上涌,趁得倒像是喝醉了似。 孟芝听到房门被推开,心里也扑通扑通直跳,方嬷嬷钮钴禄恬儿和岳柱走后,就将喜帕盖她头上,一直不许她再摘下来,她只能低头望着地上,看见巴哈多脚步越来越前。 “芝儿,夫人,我来了。”巴哈多看到坐喜床边上孟芝,突然笨嘴拙舌了起来。惹得还房里伺候方嬷嬷和明芯明莲等人都抿嘴笑。 “姑爷,该揭盖头了。”方嬷嬷忍不住提醒到,让人将挑秆呈上。 巴哈多伸手拿起,却没有挑开喜帕,他看到孟芝紧张暗地里抓紧帕子,嘴角微翘,回过头对方嬷嬷等人道:“方嬷嬷,你们可以下去了,这里有我就行。” “姑爷,这……”方嬷嬷怕巴哈多忘了和孟芝喝合巹酒,又担心他对房一些规矩不懂,便有些犹豫。望望孟芝,身为孟芝贴身嬷嬷,她哪看不出孟芝现紧张害羞得很。因此不想他们这对人放不开,就应声退下。 整个房只剩巴哈多与孟芝二人,大红蜡烛燃烧照出光让房间都透着暧昧气息。孟芝感到巴哈多坐到了她旁边,低沉着声音带着些克制,说道,“夫人,我挑帕了。” 话音才落,只见盖头一挑,烛光就印了孟芝脸上,孟芝整张脸美得如梦似幻。巴哈多看痴了,喉咙动了动,好久才赞了一声:“夫人真美。” 孟芝脸颊发热,抿着唇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巴哈多,巴哈多回神,机灵去倒了合卺酒,与孟芝一人执杯。 喝了合卺酒,这成亲完成了倒数第二步。巴哈多看着自己心心念念这么久爱人如今已经是他名正言顺妻子了,心中兴奋又怎么能用言语来表。万般情意都只化作一句话:“夫人,我巴哈多此生必不负你。” 孟芝愣愣地听到这句话,眼眶突然红了,嗔了一句:“你要说话算话。” “芝儿,我能做到。”巴哈多说得坚定,直说到孟芝心里。 很,合巹酒就让孟芝脸红热,巴哈多也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低头轻轻吻住娇妻红唇,越吻越深,烛光将两个人缠绵悱恻倒影拉长。 一夜**,只恨时光太短。 钮钴禄恬儿带着岳柱回成国公府,第二日一早岳柱就想过贝勒府找自己额娘,被钮钴禄恬儿给拉住了。 “你去贝勒府凑什么热闹呢,三日回门时候都没到,你这么赶过去,小心被佟家人知道把你抓回去。”钮钴禄恬儿说道。 岳柱想到佟家,也只能作罢,倒是恰福见状,觉得岳柱居然能听进他妹妹话,觉得好生神奇。 “妹妹,你这次回来,可要住下?”恰福问道。 “我还要回庄子去。佟府除非淳园修好了,不然我还是不会住进去。”钮钴禄恬儿说道,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从隆科多别府出来那辆马车哪个庄子上,正是让人探听时候,哪里能回佟家被束手束脚? “哥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前天佟相派人过来说你淳园修好了,他这是要你带着岳柱回去呢。”恰福说道。 “哥哥,他想得倒美。隆科多设计想要陷害我,佟家里没一个好人,他现派人告诉你和阿玛说淳园修好让我回去住,你觉得他能安好心吗?”钮钴禄恬儿嗤了一声,又看了眼岳柱:“没准就想把这小家伙接回去,我呢,也禁那府上,总之不会有好日子过。” “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佟相现被夺职家,咱们也不必怕他们。”恰福深知妹妹对佟家不喜,可偏偏还不想和离,实让他想不透。 正这时,突然有个丫环来报:“小姐,大珠姐姐来了。” 钮钴禄恬儿一听到大珠来了就坐不住了,她从庄子上回来,大珠她特意留庄子上让她盯着发现藏了马车那个隆科多庄子,她现过来肯定有什么消息要告诉自己。 “让她进来。”钮钴禄恬儿忙道。 恰福不明所以地看着妹妹那一脸正经样子,说道:“你又做什么事?” 不仅钮钴禄恬儿,岳柱也一脸感兴趣样子,钮钴禄恬儿说道:“哥哥,等会你就知道了。” 大珠进了屋子,看到钮钴禄恬儿一喜:“小姐!”很她又看到恰福,赶忙给恰福行了个礼:“大珠见过世子,世子吉祥。” “行了,有什么事说吧。”恰福让大珠免礼说道。 “是,小姐,你让我盯着庄子有消息了。我打听到那庄子上好像住了一位夫人。那个庄子上人口风很紧,我是观察到有人从城里采买了许多贵人喜欢胭脂首饰才发现。我抓了一个那个庄子上丫鬟,审问了一番,她居然说里边住是佟府三爷夫人!”大珠说道,想到隆科多夫人现正是自家小姐,结果那人居然说里边住着隆科多夫人! 钮钴禄恬儿和恰福脸色都变了,恰福黑着脸说道:“隆科多居然置外室?”堂堂大家子弟,居然外置了外室,还让下人叫那外室夫人,他把妹妹放了什么位置?简直就是藐视成国公府! “隆科多好大胆子!哥哥,恐怕你不知道,那位夫人其实一直住隆科多别府上!如果当初不是我执意要住那个别府里,恐怕那人到现还那个别府里,怎么会怕被我发现送到庄子上?”钮钴禄恬儿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你现准备怎么办?”恰福问道。 “当然是把那贱人抓起来送到佟大人面前!让他看看他好儿子做了什么好事!把那贱人毁了!我再告到把隆科多给休了!”钮钴禄恬儿气着说道! “小姐,我把抓住那个丫鬟带回庄子上看着,她说她还有天大秘密要告诉小姐。”大珠见钮钴禄恬儿很生气,又忙将这事告诉钮钴禄恬儿。 “走,去庄子上!我看看她到底要说什么秘密!”钮钴禄恬儿府里也待不住了,说着就要出门去。 恰福也不阻止,反而让人去叫了府里侍卫跟着钮钴禄恬儿一起去:“妹妹,去把那个外室捉了一起审问!” “知道了,哥哥!”钮钴禄恬儿大声应道,人早就走得背影都看不到了,可见她心里有多气愤。 庄子上,李四儿发现自己丫鬟不见了,当即有不妙感觉,让人去给隆科多报信,自己也带人匆匆离开庄子跑回城里去。 大珠离开时还让别丫鬟盯着那个庄子,李四儿马车一出来,盯梢人就让人备了马,远远地跟上了。 等大珠去告诉钮钴禄恬儿时,盯梢人也已经回到城里,远远地看着那辆马车进了佟府后街,再想往前却怕打草惊蛇,于是她也掉头就去了成国公府。 等见到世子后,她才知道小姐已经出门有一会了,赶忙又追了出去。 等追到钮钴禄恬儿时候,将发现事告诉钮钴禄恬儿,钮钴禄恬儿本想回去直奔佟家问个清楚,但想到如果有什么事佟家肯定会事先掩盖,心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就先去庄子审问那个丫鬟。 回到庄子,看到一个方脸小眼穿着浅色丫鬟装扮少女缩墙角,钮钴禄恬儿鞭子一挥缠住一张凳子一扯,凳子啪地一声撞裂地上。“你就是那个贱人身边丫鬟?” “奴婢j□j红。你可是三夫人?”那个丫鬟一看到钮钴禄恬儿进来,眼睛微亮,却又忍不住试探。 钮钴禄恬儿皱眉:“我是,你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 “夫人,求您为奴婢伸冤啊!”春红看到钮钴禄恬儿不似作假,她李四儿身边伺候时候,听了不少李四儿咒骂钮钴禄氏话,对钮钴禄恬儿性情也有些了解,知道这个三夫人是个凶悍,佟家都拿她没办法。“三夫人,我伺候那个夫人她就是早该死去李四儿!” “什么!”钮钴禄恬儿一惊,屋里全部人听到这话也都吓了一跳。 跟来凑热闹岳柱是不敢相信,怒瞪着双眼到春红面前,恶狠狠地问道:“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没有人比他厌恶李四儿这个女人,乍然听到李四儿没死,小小年纪他完全压不下怒意! “三夫人,这位少爷,李四儿没死当初被勒死人是我表姐!我表姐一家当初都三少爷西山那边庄子上做活,只因为我表姐身形样貌都与李四儿相似就当了替死鬼!”春红边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表姐一家不到一天都遭了意外没了。奴婢本父母双亡,一直都受表姐家恩惠,前年乡里遭了灾接到姑父信赶来投奔,却没想到来了之后她们一家都没了。” 本来她也以为姑父一家都是惨遭意外,毕竟西山庄子山多野物多,出了意外也并不是奇怪事。后来她为了城里活下去,自己找了人牙子卖身为奴,因为样貌不出色被买进了佟家三少爷别府伺候李四儿。 “奴婢本也不知道李四儿身份,又见她与我表姐长得相似,还对她很忠心。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咒骂过三夫人还有之前伯爵府大小姐后,突然看着奴婢说,奴婢长得难看也是一件好事,她说曾经有一个人长得和她很像,后来那个女人死了,一家都死了。”春红想到当时听到这句话心神俱痛,哭道:“和她长得相似就是我表姐。她别府里一直让人叫她夫人,我是偶然听到三爷叫她四儿,才知道她就是李四儿。我想要告发她,却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这次被夫人你丫鬟打晕了捉过来,奴婢知道夫人身份,才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夫人。” 她一直李四儿身边藏拙装傻,李四儿对她警惕心也低了不少,即使如此,李四儿身边丫鬟也轻易不能离她身,这次如果不是意外,她根本就没有离开机会。因为钮钴禄恬儿一直与佟府人不和,她才敢将这个秘密告诉钮钴禄恬儿,即使到时候会要她命她也所不惜。 “抗旨欺君,隆科多当真好大胆子。”钮钴禄恬儿听了春红话后,从震惊到冷静,想到隆科多为了李四儿这个贱人居然敢抗旨阳奉阴违,置整个佟家不顾,她不想也跟着当垫背。 “这事你要闭紧嘴巴,今儿起我带你到成国公府住着。”春红是个重要证人,到时候指认李四儿那个贱人证人,为防意外一定要放眼底下看着才行。 “恬姨,这事要让我额娘知道。”岳柱望着钮钴禄恬儿说道。 “放心,我们先回城里。”钮钴禄恬儿脸阴着,对岳柱说道,这么大事一定得回国公府与阿玛哥哥商量。 成国公府,成国公和儿子恰福听到钮钴禄恬儿话,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实是想不到居然有人为了个女人还是妾室胆敢抗旨不尊,这样脑子也就佟家人才有! “妹妹,这事不能现捅出来。阿玛,赶紧地让妹妹与隆科多和离了!”恰福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现把隆科多欺君事告发了,妹妹还是他夫人,到时候必定会跟着受罪,只有些将自己撇清才行。 “当初伯爵府都见过李四儿尸体,也说李四儿死了,隆科多只要咬着这一条,说现李四儿只是长相相似,我们没有有力证据,就无法说他欺君。”成国公也皱着眉头,“他死不承认,我们死咬着又拿不出证据,只会让圣上对国公府不喜。恬儿若要与隆科多和离,也不是现,五公主公主府已经建好了,这个时候已经可以看出圣上有对佟家施恩迹象了,不能这个当头给圣上添堵。” “春红就是证人,阿玛!”钮钴禄恬儿忍不住说道。 “一个奴才,还是佟家奴才,她作证除了口头证言,又能做什么?何况佟家给她扣一个背主名头她话又有多少人能信?这和当初淳园失火事不一样。”成国公说道。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任隆科多和那个贱人逍遥法外?”钮钴禄恬儿气不过。 “恬儿,现不是时候。一切等五公主下嫁后再说。这之前,你先暗地里搜集证据,要搜到能证实李四儿身份证据。听阿玛话,沉住气,你要收拾一个贱婢不过是抬抬手事,不要因为冲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值得。”成国公劝道,要是皇上正有心对佟家施恩时候和佟家过不去,皇上心里把国公府记上了,那就完了。 钮钴禄恬儿虽然答应了,但还是忍不住将此事告诉正蜜月期孟芝,孟芝听后简直就是恨得咬牙切齿,也是这个时候,佟国维官复原职了。 佟府里整个府感觉都阳光明媚起来,圣旨下到佟家,五公主与舜安颜亲事婚期已定,将月底大婚。佟国维极为高兴又得意,他就觉得身为圣上母族,圣上无论如何都会关照佟家,所以他才会佟府里耐心地等着圣恩降临,如今也算等出头了。 隆科多也趁这个机会,对佟国维和老夫人说要纳妾,佟国维心情正好,大手一挥也不怎么管,反而让他和老夫人去说,既然是和老夫人说,那也就是准了。 钮钴禄恬儿得知隆科多果然找了个借口纳了个和李四儿长得相似女人为妾,只冷笑地说道:“就让他纳去,我看李四儿能我手下讨得了好么?”她心中已经闪过几百个整治李四儿法子了,正愁找不到名目来实施,没想到她居然真敢重出现众人面前。 “她以为躲隆科多别府安心当妾我就拿她没办法?哼哼。”钮钴禄恬儿手里捏着个果子,用力一握,整个果子就被捏爆了,果汁流了出来。 孟芝看她那样子,深觉得李四儿绝对会被钮钴禄恬儿折磨得死去活来,对此她自然赞成,但是她想到隆科多抗旨事,她对钮钴禄恬儿说道:“我明儿进宫给太子妃谢恩,我会将隆科多抗旨事告诉太子妃。看太子妃怎么说,咱们再想要不要把李四儿事告发出来。” 孟芝看来,只要圣上,佟家肯定不会出太大事,但是要是让太子记住不就行了么?隆科多抗旨事现不发,太子一直记着总能够收拾上一番,也是给太子动佟家一个好借口。 “行,就照你说吧,反正我阿玛现也不让我说。五公主也要下嫁佟家,现也不是我和隆科多和离好时候。”钮钴禄恬儿赞成道。 第68章 巴哈多也知道了隆科多抗旨不尊,保下李四儿事,孟芝也并没有将事瞒着他。她希望两个人能够互相坦诚,巴哈多对孟芝这样自然是高兴,只是孟芝这么关注佟家隆科多事到底让他有些吃醋。 “等去毓庆宫将这事告诉太子和太子妃后,你就别理会佟家人了吧。”巴哈多眼巴巴看着孟芝,“家里有一个需要你关心人。” 孟芝听了巴哈多这话一笑,嗔他一眼道:“我不关心你么?我关注佟家又不是为了好事。” “你别忘了,当初你热河受伤那次,我怀疑就是隆科多下手,你说我现为了谁?” “为了我。”巴哈多美滋滋,看着孟芝,趁孟芝一个不注意就孟芝脸上偷了个香。“咱们进宫谢恩吧,回来后去姨母府上做客。” 孟芝笑应,被巴哈多牵着手,两人并肩同行,出府去毓庆宫谢恩。 太子妃身子日渐笨重,但人依旧很有精神,看到婚后孟芝掩不住幸福,她倒觉得这回媒人做对了。 孟芝一个人来见太子妃,而巴哈多则是去拜见太子殿下,两人从进了毓庆宫就分开了。她看到太子妃先是谢了恩,然后关怀了太子妃身子。 后孟芝才将李四儿未死事说出来,“太子妃娘娘,恬儿告诉臣妇,隆科多一直将李四儿藏了起来,当初被勒死人是佟家一个家生子。” 太子妃听了微抬了抬眼,看着孟芝问道:“这个可有证据?”抗旨欺君,这个罪名可不小,事关重大,而隆科多也不是一个小人物,背后站着佟家,如果单凭一句话说李四儿没死,是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他。 “有一个证人,是当初那个替李四儿死去家生子表妹。如今被藏成国公府。”孟芝说道。 太子妃这下皱了皱眉,“这样证人现是起不了作用。要紧是当初佟家还将李四儿尸首送到伯爵府,也是伯爵府亲口承认她死了,现你反口说那死人不是李四儿,你让圣上如何相信?而不是觉得你想要陷害佟家隆科多?” “孟芝,你记住,李四儿已经死了。即使她还没死,你也要当她死了。现还不需要她活着。你懂我意思吗?”太子妃望着孟芝说道。 孟芝自然明白太子妃话,隆科多现欺君事爆出来,就算能将他扳倒也动不了佟家多少根基。太子妃这是要留着这事好以后秋后算账,好就是太子登基之后。 “娘娘,臣妇明白了。”孟芝应道,太子妃娘娘所说和她所想并没有差太多,她也一样不想五公主下嫁佟家事挑事儿让康熙记上伯爵府和贝勒府,要是让康熙觉得自己与他过不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孟芝与太子妃说完这件正事,就与早已经毓庆宫外等着巴哈多离开了,两人一起去了西平郡王府。 太子殿下等孟芝走后,他才过来太子妃住处,他也从巴哈多那儿得知隆科多为了个女人抗旨不尊事,过来看到太子妃,笑着问道:“你也知道了吧?” 太子妃点头,说道:“不得不说隆科多对李四儿是真爱啊。”上辈子为了李四儿该做不该做他都做了,这辈子有了孟芝这个变数,又有钮钴禄恬儿这个强悍女人,他依旧没有放弃李四儿,反而为了李四儿犯下欺君之罪。 太子妃不知道该称赞隆科多一句有情人还是该骂他没脑子,佟国维这辈子蠢事就是隆科多生出来时候没掐死他,生生好大了一个坑爹货色。 “也就隆科多那个傻子才会为一个妾室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事,简直就是j□j熏心,他当真觉得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现还公然将那李四儿换个身份接到那个别府里去,他打量着别人都是瞎子?还是想告诉大家他养了个和李四儿一模一样妾室以示情深?”太子对隆科多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靖妍,你说当初佟国维说那李四儿给隆科多下蛊,难道隆科多当真中了蛊,不然怎么会对那样一个以色侍人女人死心塌地?” “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太子妃说道,“不管是真是假,隆科多他做下欺君之事,对咱们来说就是好事。” 太子听了深以为然,“上辈子都没能找到佟家欺君罪名,这辈子隆科多主动将把柄送了过来,佟国维要是知道了,保准要被气晕过去。” 太子已经想以后要怎么收拾佟家了,当然这心思他是不会让皇阿玛知道,而且收拾佟家也只不过是收拾佟国维这一支,谁让他太爱蹦跶,还常和自己过不去?隆科多私下想要拉拢老四,佟国维自己倒是是不是赞一句八阿哥,朝堂上又显得自己不偏不倚,只为皇帝效忠。小动作那么多真当他身宫中对此一概不知? 让太子失望是,佟国维却还没气死,因为他还不知道隆科多纳小妾长得什么模样,他身为隆科多阿玛,也并不需要去关心儿子小妾模样,何况李四儿换了个身份改名叫绿珠,被养别府里,连老夫人都没见过她。 佟府如今阖府都为五公主和舜安颜大婚之事忙碌,没有谁去管隆科多纳妾之事。倒是大房二房忙碌之余说道隆科多又纳妾了,心中都对此感到鄙视和警惕,二房觉罗氏生怕隆科多又闹出宠妾灭妻之事,让下嫁五公主脸色不好看,影响自己嫡子婚事,反而偷偷使人去成国公将此事告诉钮钴禄恬儿。 她并不知道钮钴禄恬儿早已经知道隆科多纳妾事,只想着钮钴禄恬儿凶悍,定能将妾室管住,而不会让隆科多闹出宠妾灭妻这样不好名声。 “佟家人会拿人当枪使。”钮钴禄恬儿收到消息,她又不蠢,哪里不明白觉罗氏不过是想让她管好隆科多那个妾室。对觉罗氏小心思她不屑,但是也没有为难来报信下人,而是让那下人回去告诉觉罗氏她知道了。 “小姐,你不是正愁要怎么打回佟家去么。现二夫人她给你通风报信,咱们干脆把她拉下水?”大珠想着说道,“就算要被当枪使,咱们也不能白当枪。” 钮钴禄恬儿正需要个借口重回佟家发发威风,觉罗氏这次通风报信确给了她很好理由。“二夫人就暂时不要牵扯上她,五公主婆婆怎么也得留个面子,让人收拾家伙,咱们回佟府去,告诉阿玛哥哥就说我要回去看看隆科多收侍妾绿珠。” 她明明知道李绿珠不佟府而是隆科多别府,却偏偏要如此大张旗鼓地去佟府,就是想要到时候整个佟府人都知道,她准备去喝妾室茶。 钮钴禄恬儿要逼李四儿现身,就算逼不出来,也要让其他佟家人对隆科多藏着掩着绿珠姑娘感兴趣。她就不信,当初李四儿佟府闹出那么多事,认识她人还少了?等被认出来,她还能活着才怪。 隆科多是怎么都不会让李四儿出现佟府里,他听到钮钴禄恬儿佟府里胡搅蛮缠,心里也觉得不怎么妙,虽然四儿已经改了身份,变成了绿珠,他将此事办得隐秘也认定没人能查出来,但是如果阿玛知道现绿珠和早已经死去李四儿长相相似,阿玛也很可能会再一次逼他舍了绿珠。 不管如何,他都要让纳妾事低调起来,而不是让钮钴禄恬儿闹开,让多人关注他别府,隆科多打定主意,就让人去迎钮钴禄恬儿过来别府一趟。 钮钴禄恬儿见隆科多上道,也就佟府消停了一会,转头带着人过来别府。她深知隆科多这次是绝不敢公然闹出宠妾灭妻事,因为他还想要李四儿好好活着,所以只有忍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钮钴禄恬儿看准隆科多顾忌,对别府里名为绿珠实为四儿妾室已经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李四儿知道隆科多要让她给钮钴禄恬儿敬茶,对名声一向凶悍钮钴禄恬儿她比当初面对孟芝还要担心。越想越觉得有些害怕,她磨着隆科多道:“三爷,我不想见钮钴禄氏,您就让我回庄子上去吧。”她虽然一直想要重活会众人视线,可是如今真换了个身份,面对未来她反倒觉得担心了。 她发现即使换了个身份,她依然是任由正室发落妾室,如果出现佟家人面前,一个不慎,她恐怕依旧会死无葬身之地。“三爷,妾身怕啊。” “你不必怕钮钴禄氏,也不用怕任何人,你现叫绿珠,是个良家子,没有谁能把你怎么样。”隆科多见李四儿这么担心,他心中顾虑反倒少了,安慰起李四儿。“你那个丫鬟现找不到,就当她死了,你记着你身边从来没有一个j□j红丫鬟。佟府里没有你认识人,对于你来说,一切都是。” “妾身明白了。”李四儿见隆科多说得如此坚决,点头应道,依偎隆科多怀里,汲取勇气。 “爷不会让钮钴禄氏欺负你,等你给她敬了茶,要是你还担心,到时候就回庄子上去,我会常去陪你。”隆科多说道。 李四儿低低应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小腹,说道:“三爷,你一定要常去陪我……和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繁忙中用手机一字一字摁出来文。 第69章 钮钴禄恬儿进了别府,带着人就直奔府中正院,隆科多与绿珠早已那儿候着,钮钴禄恬儿一看到他们两人,就笑了对隆科多道:“三爷,你纳侍妾当真好大架子,还要我这个正室专程过来喝她敬茶?” “夫人,佟府现正忙乱着,你淳园也才刚刚修好,何必那边喝茶?”隆科多看钮钴禄恬儿架势就是一副来找碴,为了不刺激钮钴禄恬儿,他也只能心平气和地解释。归根究底,他对钮钴禄恬儿有所忌惮,上一次两人府里交手不分胜负,既然拿不下钮钴禄恬儿,那么就只能先虚与委蛇。 李四儿也就是绿珠姑娘看到钮钴禄恬儿心中就开始忐忑,虽然见到钮钴禄恬儿之前她经常背后辱骂她,但钮钴禄恬儿能三番四次将佟老夫人坑了,名声又恶又凶悍,真正面对她心中完全没底。何况听到隆科多对钮钴禄恬儿说话客气,可见隆科多也拿她没办法,她根本就不能靠隆科多对她宠爱能钮钴禄恬儿面前有丝毫依仗。 李四儿不禁后悔,如果当初不过于恃宠而骄,哄隆科多休妻,那赫舍里氏无论如何也对付不了她。当初如果不是脑子一热想三房独大,她现也不会被逼得换个身份,也不会害得三爷为她犯下欺君之罪。李四儿越想越悔,只恨不能回到从前。 “怎么,这个绿珠姑娘好像不想见到本夫人?”钮钴禄恬儿看到李四儿一旁不知想着什么,脸色变换样子,开口问道。 李四儿回神,忙道:“夫人恕罪,妾身并没有不想见到夫人。” 钮钴禄恬儿奇怪地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可清纯可妖娆,如今低眉顺眼样子又有些楚楚可怜,与孟芝所说嚣张跋扈有些出入。不过钮钴禄恬儿可不会因为这第一印象就对李四儿有所心软,要知道那个春红说了,李四儿可时常咒骂过她这个佟三夫人。冲着这一条,她就不准备放过李四儿,不,现应该叫她绿珠。 钮钴禄恬儿想着,又道:“行了,我又没怎么样你,先敬茶,我看你态度再想要不要给你个姨娘身份。”她身为正室,又不靠隆科多,自然要把正室威风耍。 隆科多一看钮钴禄恬儿这么说,皱眉道:“我已经说了纳妾了,你又想作何怪?绿珠是良家子,难道你要让她无名无分跟我?”为了让四儿名正言顺重跟他身边,他特意给她换了个良家子身份,就是因为防着钮钴禄恬儿到时候为难四儿,毕竟良家子为妾与奴婢为妾从根本不一样,良家子为妾仍是良籍,而婢女则一开始就是贱籍。如果钮钴禄恬儿想逼良为奴,藐视律法,他自能够以此压下她气焰。 钮钴禄恬儿听到隆科多这话笑了出来,她挑了挑眼皮打量着李四儿,乐道:“什么时候扬州瘦马都变成良家子了?” 钮钴禄恬儿话说得李四儿脸色也僵了一下,她话里意思分明就是看不起李四儿,对李四儿良家子身份完全不屑一顾。 “夫人,你好歹也是大家出身!”隆科多沉着脸,说道:“绿珠是良家子,不是你随口能侮蔑成那等出身女子。”即使良家子身份是伪造,但他说是就是,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 “好吧,你说是良家出身就良家出身。上茶让她敬茶吧。”钮钴禄恬儿笑着道,她为何要乎绿珠到底是良家还是贱籍,说到底现就是一个她手下过活妾室。 钮钴禄恬儿话音才落,就见别府丫鬟已经端了茶上来,李四儿老实地捧了茶,准备上前给钮钴禄恬儿敬茶。 “跪下磕头敬茶。”大珠看到李四儿走着上前,出言说道。引得隆科多怒目而视,她却完全不惧,只盯着李四儿动作。 李四儿虽然不愿,可是为了早将钮钴禄恬儿这尊瘟神送走,她也不敢拿大,见大珠挑刺,只能对钮钴禄恬儿跪下,双手奉茶举到头顶,对钮钴禄恬儿道:“夫人请用茶。” 钮钴禄恬儿没有伸手去接,就任她跪着举茶,看到她举茶双手微微颤抖,她皱眉道:“怎么这么娇弱,连茶都端不好?” “夫人,何必为难她?”隆科多知道钮钴禄恬儿分明就是想要整治四儿,心中不满,又想到李四儿现还怀着他孩子,又怎么能久跪不起,就出言道。 钮钴禄恬儿见隆科多开口,知道他这是心疼了,呵呵冷笑了两声,对跪着李四儿说道:“瞧瞧,三爷现就心疼你了,以后恐怕我这个夫人都不敢让你跪了。” “妾身不敢。”李四儿听到钮钴禄恬儿这么说,忙开口辩道,她忍不住给隆科多一个委屈又隐忍眼色,让他不要为她出头。 隆科多也明白自己如果再说什么,只会让钮钴禄恬儿将火全发到四儿身上,脸黑如锅底,背着手紧握拳头,却当真没再说话。 跪着双手举茶杯,举过头顶是一件很折磨人事情,钮钴禄恬儿直到李四儿双臂颤抖得茶杯里茶都溅了出来后,才道:“大珠,去换一杯茶过来,这杯茶看来是冷了。” 说着她拿过李四儿举着那杯茶,拿开茶盖就着闻了闻,然后抬起手,就将整杯茶泼到李四儿脸去。 “啊,我脸!”李四儿完全没想到钮钴禄恬儿会当着隆科多面将整杯茶泼她脸上,而那杯茶根本还烫着,只一瞬间,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钮钴禄恬儿!”隆科多一时不慎,就让钮钴禄恬儿他面前将茶泼到四儿脸上,他气得抓住钮钴禄恬儿手,钮钴禄恬儿反手就将自己手从隆科多扼制中挣脱开来,甩手中手中杯子嗖地一下子摔地上,啪地一声碎开了。 “隆科多!”钮钴禄恬儿也大喝一声,“为了个妾室你要和我动手?你又想宠妾灭妻了?”她看了一眼捂着脸痛得流泪李四儿,那杯茶能有多热,多脸红一下,能烫痛了也算李四儿体质与常人不同了。 “绿珠不是可以任你打骂奴才!”隆科多见钮钴禄恬儿气焰嚣张,也气得指着她道,“虐待妾室,你这个妒妇当真是不可理喻!” 说着,隆科多就让自己人把李四儿带到房里,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钮钴禄恬儿手一挥,大珠等人就将隆科多人给拦住了,她走到隆科多面前,说道:“你纳妾,那么妾室就归我这个正室管教。这是规矩!你既然明知道我是妒妇,还将人家一个良家子纳进府来,让她受苦,这是你错而不关我事。她也算敬过茶了,那以后就是三房人了,每天问安伺候我那是应该,我对她怎么样她也该受着。她自己选择要当人家小妾,那么日子过得怎样都是自找。三爷,你要是心疼,当初就应该当外室养着,何必送进府里来让我折磨呢?” 隆科多被钮钴禄恬儿这番得意嚣张话气得牙根痒痒地,他忍不住道:“既然夫人不喜绿珠,那就让她去庄子上,这样也碍不着夫人眼。” “你舍得?”钮钴禄恬儿笑嘻嘻地看着隆科多,“我本来也不想让绿珠碍我眼,府里老夫人现病得起不来床,也缺人侍疾,倒不如让绿珠姑娘过去伺候老夫人,好歹也能得个孝顺名声。为了这个,我也不好对她怎么样,你说是吧,三爷?” 钮钴禄恬儿说着体贴隆科多话,却让隆科多脸黑了。隆科多自认钮钴禄恬儿不知四儿身份,可额娘不同。如果绿珠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没得被吓坏,反而病得重了,到时候绿珠可就会被安上一个害得老夫人病重罪名,被佟府发落。钮钴禄恬儿哪里是安了好心? “三爷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行,我这就回府去,告诉老夫人一声。”钮钴禄恬儿觉得自己突然起了这个主意当真好得很,让老夫人和绿珠姑娘相处到一块,不知道是谁折磨谁呢。 她是个想到什么就行动性子,话说完了,也不管隆科多应不应,就带着人过佟府去,要到上院找老夫人。 这边李四儿却比隆科多还着急,也顾不得脸上还发烫,对隆科多道:“三爷,妾身万万不能去见老夫人,万一老夫人气着了,妾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您还是让妾身回庄子上去吧。” 隆科多也正有此意,“我让人备马车,你也让人收拾一番,现就走。” 钮钴禄恬儿只过别府喝了一杯妾室敬茶,转眼隆科多就将那妾室给打发到了庄子上去了,这事传出去,钮钴禄恬儿妒妇名声响亮了。有不少夫人甚至为了此事特意去问了钮钴禄恬儿,问她如何整治得宠小妾。 却不知道钮钴禄恬儿也郁闷着,没想到隆科多不给她机会,让人孝顺老夫人,害她想看老夫人与李四儿互斗心思落空。她把这事透露给上门几位夫人,告诉她们她不过是想让那妾室去给老夫人侍疾,结果隆科多就把人送走了,这实与她不大相干,她可是对老夫人还有份孝心。 不过钮钴禄恬儿不知道是,李四儿因为匆匆赶到郊外庄子,一番奔波,把怀上没多久孩子给流了,当真又是一番肝肠寸断。隆科多也因此愈发恨上钮钴禄恬儿。 十一月底,五公主与佟府舜安颜大婚,五公主入住公主府,舜安颜也住了进去,倒与佟家离得远了。 少了许多纷纷扰扰,时间过得飞,眨眼就过了年。年之初,京城里就开始为选秀忙碌了。 佟府年气象,佟国维过得也算志得意满,老夫人也渐渐好转起来,有了闲情为三儿子隆科多子嗣操心,而这个热热闹闹时候钮钴禄恬儿却因为骑马踏雪意外摔了,受了重伤必须好生将养。 成国公让儿子恰福把女儿接回国公府疗养。 贝勒府,孟芝去探望完钮钴禄恬儿,回府时不适,请太医来诊,发现怀孕了,巴哈多刚听到时乐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恨不得将此事昭告天下。 第70章 孟芝自嫁入贝勒府后,就再也不背后给钮钴禄恬儿出什么主意了,对于她和巴哈多来说,隆科多已经完全与他们无关,除非隆科多又暗地里给贝勒府人下绊子。当初隆科多放冷箭伤人,虽然孟芝找不到证据,可依旧认为想要巴哈多死人就是他。这事搁心里怎么都不可能放下,对于钮钴禄恬儿让佟家倒霉,她倒是喜闻乐见。 可是见到钮钴禄恬儿落马受伤之后,她就没这个想法了,看成国公这么急将钮钴禄恬儿接回国公府将养,她就明白肯定不是意外。如果为了整治隆科多和李四儿而害得自己受伤,孟芝深觉不值。看过钮钴禄恬儿,让她好生养伤,也告诉她隆科多自作孽肯定没有好下场,不要再因为佟家事而大动干戈。 钮钴禄恬儿似是把话听进去了,但做不做得到孟芝完全拿不准。从国公府回到贝勒府,她就诊出有孕了,这是大喜事。 巴哈多一得到消息就赶回府里让人四处去报信,伯爵府和西平郡王府都知道了,乌拉那拉氏特意过来了一趟。 孟芝家人看理下安心养胎,二月初十时,寒气仍然逼人,但天空晴朗无云,孟芝大嫂顺利生下了伯爵府嫡长孙女。乌拉那拉氏虽然觉得不是孙子,但是依然很开心,先开花后结果,那也是人之常情。 洗三时候孟芝也过去伯爵府道贺,自然成为重点保护对象,她本要去看望月子里大嫂,但却被大嫂身边嬷嬷给拦了下来:“小姐,你身上怀着胎呢,世子夫人现房里还不干净,你待她出了月子再过来。” 孟芝不知道有这个讲究,被拦了下来,又知道大嫂是为了她好,也就从大嫂院子里离开,去看小侄女洗三了。 钮钴禄恬儿养伤不甘寂寞,带着去她府里玩岳柱也过来了,看到孟芝,她跟看大陆一样,对孟芝说道:“你怎么这么就怀上了?” 孟芝三个月胎还没坐稳呢,身形不显,钮钴禄恬儿必定是听到消息才知道。巴哈多因为太高兴而将孟芝怀孕消息宣扬开来,这事被乌拉那拉氏和瓜尔佳氏都狠批了一顿,就怕孟芝胎没坐稳巴哈多这么宣扬对孟芝不好。因此很贝勒府就将这事低调处理,不曾想钮钴禄恬儿还是听到这个消息。 孟芝看到钮钴禄恬儿右手还夹着夹板,问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三十天都还没有就到处跑了?” 岳柱一旁偷笑地告诉孟芝,“额娘,恬姨说她国公府闷得长毛了。她是趁恰福叔叔不偷溜出来。” 钮钴禄恬儿闻言瞪了一眼岳柱,气道:“拆我台你就高兴了?”说着用没受伤手很撸了一把岳柱发顶,她知道岳柱对自己发型非常意,一上手岳柱嗷地一声跑开了。 等岳柱跑去和其他孩子玩了以后,钮钴禄恬儿才对孟芝说道:“你不知我有多烦,国公府里阿玛整天让我不许动这个不许动那个,佟府还时不时让人传我是不下蛋母鸡,听到这些话我能坐得住才怪。要再不找个机会出门透气,我真要闷坏了。” “佟家当真这样说你?”孟芝觉得佟家人可真恶心极了,简直就是阖府对付钮钴禄恬儿一个。 钮钴禄恬儿点头,说道:“你怀孕消息佟家也知道,这不,把我说得狠了。说我嫁进佟家近一年了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看佟家人是想要给隆科多纳侍找借口罢了。也不知道这回有哪家倒霉秀女会被佟家看上。” 说着她看了眼孟芝,对孟芝说道:“你要小心哦,没准巴哈多也要纳二房。” “他敢?”孟芝瞪眼,又对钮钴禄恬儿道:“我说你也是,离了佟府才是正经,不要那府里蹉跎岁月。” “我觉得这样挺好,他们都怕我,呵呵。”钮钴禄恬儿笑道,想到佟家人居然想要她命,她就恨不得把佟家一个个千刀万剐,她心道不让隆科多从此无能我怎么能轻易离开? 孟芝不再劝她,既然她执意如此,那各人有各人活法,她阻止不了。 毓庆宫,太子妃刚刚得知索额图居然劝太子纳赫舍里一族秀女,太子妃有孕,太子不能当和尚吧。索额图以前一直想要毓庆宫有姓赫舍里姑娘一席之地,却从来没有得逞,大原因就是康熙不肯,而太子也不坚持。这次有太子妃有孕,太子需要人伺候当借口,只要说服太子,何愁圣上不答应。 索额图怀着这样心思想要劝说太子殿下,哪知道前脚才被太子笑脸推拒,后脚已经有人告诉太子妃索额图准备撬她墙角了。 太子赶过来,生怕太子妃为此动气,还没劝呢,太子妃就冷笑道:“我看赫舍里一族也不多省心,给了脸就得寸进尺。” “世家大族多是如此,不是靠权势便是靠姻亲,你又何必这么说呢。”太子想想说道,“孤也拒了索相所说,你要为这个生气不值得。”太子妃如果生下儿子,石家地位就越发稳当,石家人又一向都是明白人,索额图生怕自己以后亲近石氏一族,才会想出这个主意。不得不说,他老糊涂了。 “我不是生气,而是觉得他不该这个时候打这个主意,要是传出去,他这是害你。”太子妃说道,“皇阿玛为何一直不让赫舍里一族秀女进毓庆宫,他有他考量,现索额图这么做,你要是答应了就是打皇阿玛脸,对你能有好处?索额图如果真为你着想,就不该提出这个要求。” 每一个仗着是皇帝太子母族之人,总有拖后腿举动。太子妃郁闷地端起杯子喝了水压压喉咙。 “放心吧,孤省得。再说一个你不知道,佟家好像也有秀女,想进毓庆宫呢。”太子笑着搂着太子妃。 太子妃一个不慎,将口中水喷了出来,太子忙拿帕子给她擦干,太子妃说道:“胤礽,你现真是香饽饽,佟家这是看好你意思?”想示好是不是太慢了? 太子咧了咧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妃,“你就这么低估孤魅力?万一哪一天孤被人抢走了,你就带着孩子哭去吧。” “说你胖你倒喘上了。”太子妃听到太子这话,也乐得道:“要是有人敢撬我墙角,你又乐意,我恭送还不行?” “你倒舍得?”太子见太子妃这么说,虽然知道她是开玩笑,还是略有不满地伸手掐了一把太子妃丰腴脸颊。 佟府里,佟国维准备为佟家入宫选秀秀女找个好去处,老夫人则为几个儿子选侍妾。大房二房都是当婆婆人了,也无法拒绝老夫人送人到她们房里。即使老夫人人都被她们给晾起来放到一边,可到底是膈应人。 隆科多也不免又收了两个女人,钮钴禄恬儿还没喝过她们茶,也就连姨娘都算不上。不仅如此,老夫人为了给隆科多纳个有身份妾室,还把主意打到这届秀女身上。 钮钴禄恬儿现受伤养伤中,正是她大展拳脚时候,却不知道她这么做根本没恶心到钮钴禄恬儿,钮钴禄恬儿还特意让她哥哥去买了四个精心教养瘦马,送到了隆科多别府里去。 隆科多对李四儿是有真心,可这不妨碍他与别女人滚到一起,李四儿不别府这段日子,隆科多身边女人不断,让他逐渐减少了去庄子次数。 李四儿自然察觉到了隆科多不对劲,庄子上呆不住了,坐着马车又从庄子回到别府,一到别府,看到隆科多四个妖妖娆娆妾室,还有两个名份都没有通房,她爆发了。 “爷说要对妾身一心一意,可如今,府里莺莺燕燕,爷你把妾身置于何地了?”李四儿哭泣,对着隆科多诉着委屈。 隆科多心都被她哭软了,忙道:“爷不过是和她们逢场作戏,爷心中重要是你。”想到四儿为了他流了两个孩子,他深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将四儿忘庄子上。 李四儿回到别府里,又见隆科多心还是她,就要将那几个妾室狠治上一番,然后撵出去,她才开个头,让人把钮钴禄恬儿送四个妾室押着跪到她面前,钮钴禄恬儿就闻讯赶了过来。 隆科多去兵部当差了,他到底不会与钮钴禄恬儿明着撕破脸,别府护卫这回也不敢狠拦着钮钴禄恬儿,让钮钴禄恬儿进来,李四儿当即吓住了。 “你是哪门子人物,动我人?”钮钴禄恬儿望着李四儿发狠道,“不过就是个妾室,还妄想打压其他姨娘?” “你们几个,一人给她一个巴掌。”钮钴禄恬儿对几个被别府丫鬟婆子吓住侍妾说道。当初人是她买,自然就是她人,李四儿想要惩罚她人,就是想踩她脸。 好好庄子上不待,偏偏要回别府来找虐,还犯事犯到她头上来。 四个瘦马妾室,看着柔弱,但都不是善茬,听到钮钴禄恬儿吩咐,想也没想,就轮流着上前给李四儿一个大耳刮子。 “夫人饶了我吧。”李四儿对钮钴禄恬儿极害怕,想惩治其他妾室心思早烟消云散了,她要不是听说钮钴禄恬儿国公府里养伤,如何敢回来? 等她们打完,钮钴禄恬儿才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带绿珠姨娘去见老夫人。”说着,不顾李四儿害怕死命大喊大叫挣扎,让人拖着李四儿出了别府。 别府护卫见势不妙,也匆匆派人去告诉隆科多,好等隆科多来救人。 第71章 钮钴禄恬儿阵仗太大,李四儿又拼命挣扎,幸好隆科多别府与佟府只隔半条街,才没被传开来。倒是去佟府路上遇到了从公主府过来佟府五公主仪仗。 五公主自嫁给舜安颜,一直住公主府,与佟家较为疏远。可是舜安颜终究都是佟家子弟,她再怎么疏远,面子情还是要做足,何况佟家是自己皇阿玛母族。她与舜安颜成婚后,舜安颜对她也好,夫妻两人极为和睦,因此五公主倒是对嫁入佟家怨气少了不少,重正视佟氏一族。 钮钴禄恬儿没嫁入佟家之前,佟家并不像现一样,不管什么小事都会闹到满城风雨,也不会成为京中大族笑话,五公主看来,钮钴禄恬儿是玷污佟家名声罪魁祸首。如果当初她不乐意嫁给隆科多,请旨让皇阿玛收回旨意便是,如今嫁了反倒将婆家当仇人一样整,这哪里是嫁人,分明就是对待仇人,让佟家不得安生。 五公主对钮钴禄恬儿有种种看不上,也并不爱与她接触,不曾想她过来佟府一趟,居然就遇上了钮钴禄恬儿又搅事儿了。 “嬷嬷,让人去问发生了什么事?”五公主对轿子外边立着嬷嬷道,她听到外边女人哭声就觉得闹得有些不像话了。 那嬷嬷应了一声,就让人过去。钮钴禄恬儿见是五公主人,她也不好拿长辈身份对五公主无礼,也就让人告诉来问话丫鬟,说自己正管教三房妾室呢。 “管教妾室为何不府里管教。”五公主皱眉,说到底隆科多是舜安颜三叔,钮钴禄恬儿身为隆科多夫人,也是她长辈。因此她只是蹙眉一下,对钮钴禄恬儿将管教妾室事拖到府外来有些微词,却没有自作主张地阻止钮钴禄恬儿。 “嬷嬷,让人请三婶过来吧,既然三婶也要去佟府,不如与我一道去。”五公主说道,如果两人作伴,兴许钮钴禄氏会有所顾忌,而不会将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五公主想法是好,毕竟她现也是佟家媳妇,佟家名声不好,她脸面也无光,能拦住钮钴禄恬儿作怪便拦一下,免得到时候真传出什么不好话来,她作为见证人也一样得不着好。 钮钴禄恬儿见五公主这么多事,也就带着人笑意满面地走到五公主轿子前,五公主也没钮钴禄恬儿这个三婶面前托大,从轿子里出来,因她是公主,钮钴禄恬儿倒还要向她行个礼。 “公主殿下,你现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么?”钮钴禄恬儿行了个礼,就问五公主。 五公主也道,“正是要去给祖母请安,三婶可要一起去?”当然她不仅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还要去见见婆婆觉罗氏,以显她规矩孝道。冲着她公主身份,佟家内眷里就没有敢给她不敬,而她时不时这么做过来佟府请安又能得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钮钴禄恬儿大眼睛一转,打量到五公主还略显稚嫩脸庞,笑意吟吟道:“公主殿下,我就不去老夫人那儿了。免得老夫人看着我生气。倒是有一件事要麻烦公主殿下,我与三爷二人一直都住府外,三爷想着老夫人身边没人孝敬,让我挑个妾室给老夫人使唤,这不我就挑了个过来。既然公主来了,老夫人又一向喜爱公主,就请公主帮忙将这个妾室带过去。免得这妾室不懂规矩,一路哭嚎,不知道还以为我要怎么样她呢。” 钮钴禄恬儿说完,也不管五公主答不答应,就让人把堵了嘴绿珠拖到五公主面前,对五公主道:“这位绿珠姑娘就劳烦五公主带去上院了。” “大珠,咱们回国公府吧。” 钮钴禄恬儿一声令下,丫鬟们全都应了,一下子与公主告退转身离开了。 五公主看到钮钴禄恬儿留下绿珠姑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她一个晚辈,带着三叔妾室去上院孝敬老夫人,亏钮钴禄恬儿想得出来。 她有些嫌恶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地绿珠,对身边嬷嬷道:“走,去佟府。” “公主,那这个绿珠?”那嬷嬷有些小心地问道,她话才一出口。 李四儿回过神立马跪到五公主跟前,哭道:“公主殿下,求您让绿珠回别府去,三夫人是想整治妾身,并非想要妾身去伺候老夫人啊。” “闭嘴,公主面前,哪有你一个贱妾说胡位置?”那嬷嬷一听李四儿开口,反手就一个耳刮子赏了过去。 五公主皱眉,道:“嬷嬷,算了,怎么也是三房妾室,带她去上院罢了。” 虽然满心不愿,但钮钴禄恬儿早已离开,带绿珠去上院也是顺路,五公主只能将这口闷气往肚里再闷下去。她身边人知道公主有些不高兴了,因此带着李四儿也极为不客气,哪顾得李四儿对佟府惧怕不已,就将人给拖进了佟府。 佟府男人们都去当差了,五公主进了佟府,倒也没遇上什么佟府主子,一路顺畅地就直接去上院。 上院老夫人气色好了不少,她听到丫鬟禀报说五公主过来了,心中对五公主知礼极为高兴,只是她现诰命怎么都比公主品级低,哪里敢真让公主给她请安。让人将公主迎进来,她则坐上位,五公主一进来,老夫人就起了身。 “公主殿下,今儿怎么过来了?” “祖母,”五公主是随舜安颜称呼老夫人,舜安颜孙子辈中得老夫人疼宠,因此五公主对老夫人倒也还好,不曾以势压过老夫人,也常到上院给老夫人撑面子。“天儿好,我便过来了。” “也就公主殿下还有心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老夫人高兴又有些心酸,大房二房四房都甚少踏进上院来,除非她指名让她们过来,老爷非但不骂她们,反倒不闻不问,害得她威信日渐没了。而三房她加不指望,钮钴禄恬儿只要不来膈应她,她就已经谢天谢地。 “祖母,婆婆她们事忙,心里却还记挂着您呢。”五公主也不是瞎子聋子,佟府里各房对老夫人态度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她自然是知道,“祖母,我今日过府时候遇到三婶,她本来要给祖母请安。” 五公主话说得很玩味,本来要就说明现没有来,老夫人只要一听到钮钴禄恬儿,她脸色就变了,说道,“她不气死我就好,哪还指望她请安呢。” “三婶说三叔让她送给妾室过来给祖母使唤,好敬孝道,这不看孙媳过来了,就让孙媳顺路带过来了。”五公主又道。 老夫人脸上有些奇怪,说道:“当真是三儿说得?钮钴禄恬儿会作怪,我可不怎么信她话。” 五公主闻言,想到钮钴禄恬儿像撇麻烦一样将这个绿珠撇给她带过府来,没准真像老夫人所说,钮钴禄恬儿作怪作到她头上了,想着脸色也有些变,她说道:“祖母,我让人把那位绿珠带过来吧,看是不是三叔妾室。” 说着,五公主对左下立着丫鬟扬了扬下巴,那个丫鬟就出了屋子让人把绿珠领了进来。 李四儿事到临头,反倒浑身充满勇气,她虽然害怕,但是这个时候只要咬死自己不是李四儿,不知道李四儿这个人,只是长相相似,只要撑到三爷过来老夫人就拿她没办法。 她哪里想到,老夫人才见到她进来,整个人就浑身一震,惊吓得大喊:“鬼啊!”声音还未消,身子就软了下去,整个人吓撅过去。 五公主脸色大变,忙道:“还不来人,把老夫人扶住,请太医!” 她看到低眉顺眼绿珠,气道:“将这个贱婢押下去,老夫人若出了事,我要了她命!”边说心里对钮钴禄恬儿恨极,果然作怪作到她头上来了! 李四儿心里忐忑,她虽然知道老夫人看到她是肯定会吓着,但没想到老夫人反应这么大,直接吓晕过去,她被五公主人押着挣脱不开,只能心中暗暗希望隆科多来救她。 许是隆科多听到她祈祷,五公主请太医才到,隆科多也到了。 隆科多接到别府侍卫报信,得知钮钴禄恬儿居然抓住四儿要往佟府里去,当即也顾不得当差了,直接告了假就奔回佟府。他哪里想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到了府里就听说老夫人被五公主带过去妾室吓晕了。 隆科多一面奇怪为何不是钮钴禄氏而是五公主带妾室,一面着急要将李四儿带走,就急匆匆地往上院去。 上院里,大夫人和二夫人,四夫人都,五公主也一旁,听到隆科多过来,五公主也只能避到内室里去。 其他三位夫人已经见过那个吓晕老夫人绿珠姑娘,哪里不知道老夫人是被与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绿珠给吓晕了过去。见到隆科多,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三弟,不是二婶说你,你无视找了那么一个妾室,偏偏还要带到老夫人跟前,你这是想要吓死老夫人么!“觉罗氏说得极为不客气,她虽然觉得绿珠与李四儿极像,但到底也没想过隆科多敢欺上瞒下抗旨不尊,只当隆科多是见绿珠与曾经宠妾相像才纳。虽然她对隆科多这种心理不屑,但也不觉得有多过分,毕竟不是二房事。可是隆科多把人带到上院吓了老夫人,这事就变成大家事了,偏偏领人还是她公主媳妇,觉罗氏只觉得麻烦上身。 “二嫂教训得是,但我从来没让人将绿珠带过来佟府,想来是钮钴禄氏自作主张。”隆科多可不想背这个黑锅,撇清道,“二嫂,绿珠哪里,她吓了额娘,我要带她回别府处置!” “不行,等老夫人醒来再说!”大夫人却拒绝道,她看着隆科多,不满地开口:“三弟,你现好还是将三弟妹找过来,把那个绿珠带过来伺候老夫人就是她意思,我倒要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72章 “你好端端怎么牵扯上五公主了?要是传进宫里,德妃把你记上了怎么办?”孟芝听了钮钴禄恬儿做事后,她忍不住说道。德妃可是后宫四大宫妃之一,听说她对五公主多有疼宠,如果知道钮钴禄恬儿为了气老夫人而把五公主拖下水,肯定会对钮钴禄恬儿不喜。身为宫妃,也能够圣上面前吹枕边风,到时候钮钴禄恬儿必定是吃亏。 钮钴禄恬儿自把绿珠撇给五公主后,本来准备回成国公府,中途又转到去贝勒府看孟芝去,顺便告诉她,自己准备把绿珠扔到上院伺候老夫人事。她觉得自己主意极妙,既能恶心老夫人,又能整治绿珠,至于将人请五公主送去上院,也是为了撇清自己想吓老夫人事。 她听孟芝不赞成她牵扯五公主,撇了撇嘴,说道:“你没见那五公主,每回见我就生怕我做出什么事害佟家名声。本来我是想自己去上院,但是五公主想拦我,那我就让她将绿珠带去呗。至于老夫人见到绿珠会怎么样,我怎么知道。” “孟芝姐姐,你要知道我对佟府以前事可是不清楚呢。”钮钴禄恬儿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李四儿与现这个绿珠是什么关系,长得像不像,她身为隆科多继室哪里知道,所以老夫人会不会吓到,她哪里知道,“我只是按照隆科多话,送个妾室去老夫人院里孝敬。做孝顺事还要被人指责,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啦,我一句话引得你说这么多。”孟芝见钮钴禄恬儿自己已经有主意撇清干系,也就没再说下去,反而道:“你也别太大意,真有什么事了要记得早些告诉我,我也好替你想主意。” “谢啦。”钮钴禄恬儿笑了笑,歪了下脑袋看着孟芝,说道:“巴哈多什么时候才肯让你出府去走走,就算安胎也不必天天待府里啊,上次你都能去伯爵府,怎么我请你去国公府,你反倒不去了呢?” 巴哈多自知道女人怀孕要三个月才能坐稳胎,他对孟芝一举一动都极为上心,上次孟芝过伯爵府一趟本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孟芝想去他就陪她去,但是巴哈多一到伯爵府就被乌拉那拉氏说了,让他看好孟芝别经常出门,安胎为重,巴哈多把岳母话牢记心,回府之后,就开始劝孟芝少出门了。 为了让孟芝能够安心府里待着,又怕孟芝待腻了无趣,巴哈多每日都带着岳柱出门去淘些玩意回来哄孟芝,孟芝深觉得自己被当成小孩子了。 她听到钮钴禄恬儿话,想到巴哈多和岳柱就心里暖暖,也就抿嘴一笑,道:“我不能常出门,你有空就经常过来和我说说话。” “瞧你笑,我又不是坐得住性子,来你这儿你又不能陪我玩,我得去找别人。等我伤好了,我肯定要到郊外跑跑马才行。”钮钴禄恬儿说道。 正说着,就见外头守着丫鬟通报,“夫人,成国公府来人了。” “带过来。”孟芝说道,看向钮钴禄恬儿,“肯定是你阿玛让人接你回去了。” 钮钴禄恬儿呼地长吁一口气,趴桌上装死。 只是孟芝却猜错了,成国公派人过来并不是要接钮钴禄恬儿回去,而是告诉钮钴禄恬儿,她又闯祸了。 “小姐,刚刚佟府人说要请小姐回去。佟府老夫人被小姐送妾室吓晕过去了。国公爷说了小姐不,佟府人赖了好久才走呢。”来报信丫鬟说道。 钮钴禄恬儿挑了挑眉,问道:“佟家老夫人当真晕过去了?”虽然知道会吓着那位老夫人,但是没想到能把人吓晕过去,她胆子未免太小了吧。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心里有鬼。 “小姐,千真万确。派来国公府人中还有五公主人,国公爷说小姐好还是先别回佟府去,也别回国公府。”丫鬟回道。 钮钴禄恬儿望向孟芝,孟芝也回望了一眼她,然后对那丫鬟道:“行,我留你家小姐用饭,你先回去吧。” 待那丫鬟离开,钮钴禄恬儿才说道:“不行,我得回佟府去,老夫人晕倒这大好戏我怎么能不看。再说了,我要不出现,万一隆科多为了救那个绿珠把脏水泼我身上怎么办?吓晕老夫人人可是绿珠,不是我呢。” “你先消停些,国公爷让你先别回去自然有他意思。现佟府乱糟糟,你去了又如何。你一张嘴,难道能抵得过佟家全部主子么?里边可还有五公主呢。”孟芝说道,她也没想到老夫人居然会吓晕过去,但佟府现派人去请钮钴禄恬儿过去,肯定是要让钮钴禄恬儿把吓坏老夫人事认下,这对钮钴禄恬儿可不利得很。 “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钮钴禄恬儿说道,“要是让人知道我你府上,你说他们会不会说些难听话,把你也给牵扯上?” 孟芝笑道,“我怕什么,有巴哈多呢。”留钮钴禄恬儿也是出于两人交情,佟家能做什么文章。 钮钴禄恬儿一面想看戏,一面又不能不听阿玛话,后还是派了个丫鬟去了佟府,告诉佟府人她也是被冤枉。 “三夫人说她也是想替三爷孝顺老夫人,三爷也答应了,才会将那绿珠送过来。她并不知道老夫人为何会被吓晕过去,想来是那位绿珠姨娘错。”钮钴禄恬儿丫鬟说道,将事儿过错全推到绿珠身上。 “闭嘴!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答应钮钴禄氏了?我当差,趁我不就自作主张,如今将老夫人吓坏了,她反倒推卸责任?”隆科多对钮钴禄恬儿说辞气急了,钮钴禄恬儿丫鬟话才说完,他已将一个杯子赏了过去。 幸而那丫鬟也早有准备,偏了偏头,避过隆科多扔过来杯子,听得那杯子啪地一声摔碎了,她才又道:“三爷息怒,绿珠姑娘未去庄子之前,您和夫人不是商量好了要让绿珠过府伺候吗?夫人让奴婢过来澄清此事,奴婢只能照实说了。” “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掌嘴!”隆科多指着仍辩解丫鬟,怒喝道。 “奴婢是夫人人,三爷不能擅自罚奴婢!”那丫鬟硬气地说道。却让隆科多加怒火中烧。 恰这时,内室里一个丫鬟满脸喜意地出来,说道:“三爷,老夫人醒了!” 大房二房和四房几位夫人都内室,看着老夫人太医诊治下,悠悠转醒,赶忙让人告诉守着外边隆科多。 隆科多一听到自己额娘醒了,心里也高兴,但是想到四儿放松心情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他也顾不得罚钮钴禄恬儿丫鬟,让自己人去将被押着李四儿接回别府。 那个丫鬟见隆科多忘了她,她也不想留下免得真受皮肉之苦,于是机灵地趁隆科多要进内室去见老夫人,就脱身离开。那些见她离开下人,并没有去拦,因为这是三夫人人,怕拦了以后会被三夫人找麻烦,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丫鬟离开。 老夫人醒后整张脸还是苍白,看到五公主就想到了她带来那个和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绿珠,五公主内室里待得实尴尬,于是隆科多想进来看老夫人时,找了借口回公主府了。 老夫人一看到隆科多,就让其他几位夫人也退下,内室伺候丫鬟也被她挥退。她让隆科多走前来,双手抓着隆科多衣襟,她眼睛瞪得老大,瞪着隆科多说道:“三儿,你与额娘说实话,那位绿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娘你说什么?”隆科多明知顾问地说道,为了四儿命,他也是绝对不能承认。 “那位绿珠是不是就是李四儿!”老夫人见隆科多不肯说,又怒喝道。知子莫若母,她看到那个绿珠就想到自己儿子可能会做什么事,“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为了那么一个贱婢你把你自己前途,把佟家名声都至于何地!要是被发现欺君之罪你想过了没有!啊!” 隆科多被老夫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他从老夫人手中扯回被揪烂了衣襟,说道:“额娘,儿子看你是被吓糊涂了。那位绿珠只是和从前四儿相像,并不是四儿。额娘,儿子怎么会自断前程,犯下欺君之罪?如果您不信,不如再见见绿珠,看儿子可有说谎?” “不用见了,那个绿珠不能留!额娘希望你说是实话,你为了那个李四儿已经做过许多让额娘不愿意相信是你做事,这次额娘可以再信你一次,但是绿珠不能留,你听额娘话。你就不想想,钮钴禄恬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将绿珠往额娘上院里送?如果是这样,绿珠长得和李四儿一样,那就是她死罪!”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说道。 “钮钴禄氏能知道什么?再说了,绿珠不是四儿!”隆科多有些不耐烦,“额娘,四儿死当初伯爵府见过尸首后亲口承认,你当真不记得了?” 老夫人听到隆科多这话,想到伯爵府赫舍里氏,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也许真是被吓糊涂了,才没想到当初李四儿死是伯爵府确认过,经过这事后,她整个人有些颓丧,她躺靠到床头上,对隆科多道:“行了,是额娘有些糊涂了。只是,绿珠你还是不能留了,这回不管你听不听得进去,额娘也不管了。你当真是伤透额娘心了。” 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泪水涌出眼眶,李四儿死了,三儿就找了个与李四儿长得相似绿珠,她出息三儿子为何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 隆科多见老夫人哭了,整个人心里加烦躁,却又无言劝住额娘,只能应道:“额娘,让儿子冷静地想想吧。” 隆科多从内室离开之后,老夫人突然嚎啕出声,边哭边喊作孽啊作孽! 第73章 永和宫,德妃听了宫外五公主卷入了佟老夫人和钮钴禄恬儿婆媳争斗事中,脸都黑了。她知道前因后果后,忍不住对钮钴禄恬儿生了怒气。钮钴禄氏当真是好大胆子,自己想要气老夫人,偏偏要把她女儿拖下水,难道当永和宫都是死人么! 德妃生了场闷气,心情不佳,恼完钮钴禄恬儿,又想到了嫁入佟家五公主。女儿嫁人之前,她已经说过了让她不要轻易搀和佟家事,没想到嫁人之后女儿就忘了她吩咐。当真是嫁出去女儿就跟泼出去水似,心一偏到丈夫身上,就对佟家人意了。 越想她越觉得女儿没出息,正想着,就见宫人来报,:“主子,四福晋到了。” “让她进来吧。”德妃胎了一下眼皮,淡淡地说道。 四福晋本来今日早已请过安了,并不需要再过来永和宫一趟,不想德妃派人将她叫了过来,她只能收拾一番又从宫外入宫一趟。 来时四阿哥也,知道德妃肯定有事吩咐,就让四福晋有什么事听着些,等回了府再说。四福晋因为有四阿哥吩咐,对来永和宫也就没那么大压力,待进去宫人通报出来后,她见那宫人脸色还好,也想许是没什么事,心情稍微轻松地跟着宫人进去见德妃。 等一见德妃,四福晋就知道自己猜测错误,德妃分明就是刚生完气样子,脸上连点笑意都没有,她只能打起精神,对德妃道:“额娘,媳妇来了。” “一早让宫人去请你过来,你怎么到现才来?”德妃一见到四福晋,就忍不住挑刺,当然这只是迁怒,待说完后,见四福晋诺诺地应了,她又觉得没意思,便说道:“你五妹事你宫外头听了吗?” 四福晋一愣,疑惑地望向德妃娘娘,说道:“额娘,五妹怎么了?”五公主下嫁佟家之后一直住公主府,又不常和四阿哥府上来往,她也就少听到五公主消息。猛地听到德妃说五公主出了事,她没反应过来,等话问出去后,她才想起好似听过一两句佟家老夫人晕倒事,具体什么事,佟家却难打听。 “你居然不知道?往日我让老四和你宫外多照应妹妹,莫非你们都当成耳边风了?”德妃听到四福晋话生气。 “额娘,媳妇不敢。但是媳妇当真不知道五妹妹怎么了。”四福晋忙道,“媳妇昨儿只听说佟家老夫人病了,使人去佟家问没问出什么,难道五妹妹与佟老夫人晕倒有关?” 四福晋自己也是猜测,德妃听完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再责难,她也是今日才从公主府那边得到消息,毕竟佟家老夫人被吓晕事不是什么好事,佟家没宣扬出来也是为了名声着想。“你没说错。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去公主府给你妹妹做主。” 德妃让身边嬷嬷将钮钴禄恬儿算计老夫人连五公主都算计上事说了一遍,四福晋总算听明白了,对钮钴禄恬儿这祸害人本事又有了认识。“额娘放心,媳妇一定照您说办。” 德妃让她去公主府为五公主做主,说不得要让钮钴禄恬儿亲来给五公主道歉,这并不是难事,四福晋满口答应了下来。 待四福晋离开了,德妃板着脸才柔和了起来,她身边嬷嬷不解地问道:“主子,为什么不让人将钮钴禄氏训斥一番,反而只让四福晋给五公主做主?四福晋一向温和,又能给五公主做什么主?” “钮钴禄恬儿三番四次与佟老夫人斗法,婆媳不和整个京城都知道,虽然老夫人对她不好,但她自己行事也与孝道相悖,你当皇上会高兴她?不必我出手,皇上也会给佟家一个体面。何况,五儿她也得吃次教训。”德妃说道。 “还是主子英明,只是公主到底是受委屈了。”那嬷嬷深以为然。 与德妃所料不差,康熙又听到佟家老夫人和佟三夫人钮钴禄恬儿闹出了事儿,但这次是钮钴禄恬儿自己先挑事,找了个像隆科多死去妾室李氏女人将老夫人吓晕了过去,这种大不孝事康熙自然是不能忍。 之前老夫人对钮钴禄恬儿几次不好,成国公为此告了佟家几次,康熙碍于事实也就只能放任钮钴禄恬儿为所欲为,但这回确是钮钴禄恬儿理亏,康熙又想到隆科多与钮钴禄恬儿这门亲事是他赐婚,钮钴禄恬儿三番两次忤逆长辈,简直是让他赐婚变成了笑话,天知道佟家人是不是背地里怨他将一个祸害指进佟家。康熙这次对钮钴禄恬儿也不想留情面了,直接下旨申斥钮钴禄恬儿,让她佟府禁足,罚抄孝经女戒各一百遍。 圣旨下到佟家时候,钮钴禄恬儿还没佟家,她孟芝那儿。孟芝担心她,也不知道这回会有什么后果,想来想去又重提气让她与隆科多和离事。 钮钴禄恬儿直摇头,“就算要和离也再等等,佟家好戏都还没演完呢,那绿珠还活好好,难道我就这么放过她?隆科多和老夫人都想要我命,难道我也就这么算了?那我嫁入佟家受那些罪那些气还出不出了?” “恬儿,你有没有想过,恶人自有恶人磨,你早日从佟府脱身当个局外人看戏不好,你就不担心哪天你搀和搀和着佟家事把自己给搀和出大事来,那就完了。”孟芝继续劝道,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就有个不妙预感,觉得再不阻止钮钴禄恬儿,可能她真会出事。 “好啦,你好意我明白,再看看吧。我与隆科多也不是说和离就能和离,当初可是圣上赐婚,就算和离也得找个好借口啊。”钮钴禄恬儿说道。 孟芝本来还想再劝,她看来,老夫人见过绿珠,被她吓晕过去,醒来也必定不会放过绿珠,钮钴禄恬儿也不必再执着着要出气,等着看他们下场就可以了。只是看她现还兴头上,想劝也是真难。 正想着,就见钮钴禄恬儿丫鬟匆匆地过来,说道:“小姐,你回佟家去,宫里来人指名要小姐接旨。” 钮钴禄恬儿一听就瞪眼了,她望了孟芝一眼,孟芝也想到宫里下旨肯定没好事,说道:“去接旨吧,有什么事记得及时告诉我。” “哎,”钮钴禄恬儿应道,圣旨下达,她也不敢拖拉,便走便不忘道:“没准真让你乌鸦嘴说中了。” 孟芝自然知道她指是之前自己说过,如果宫里知道她让五公主带绿珠将老夫人吓晕后肯定会不高兴,到时候必定要下旨申饬。这次圣旨指名要钮钴禄恬儿接旨,很有可能钮钴禄恬儿就要挨训了。 挨骂并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被圣旨训斥,以后出门别官家女眷有多远躲你多远,虽然钮钴禄恬儿对名声什么不大意,但如果名声真差得人人喊打了,成国公府也脸面无光。何况圣旨训斥完,不管是成国公府还是佟府,肯定要对让圣上不喜人罚上一罚,作为对圣旨申饬后回应,成国公可能会因为自己女儿只口头上训几句,佟家肯定不会错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罚钮钴禄恬儿机会,让钮钴禄恬儿禁祠堂反省可能性极大。 孟芝知道钮钴禄恬儿不仅被训斥,还被罚了禁足,罚抄孝经女戒各一百遍,就知道钮钴禄恬儿这回真惨了。 钮钴禄恬儿确很惨,她生性好动,从不曾被禁过足,这次圣旨禁足,佟家人还特意让她到佟家祠堂禁足,这进去以后当真是任人宰割了。 四福晋都还来不及给五公主撑腰做主,让钮钴禄恬儿道歉认错,结果钮钴禄恬儿就被送进佟家祠堂了,只能这样算了。 佟家祠堂供奉着佟家祖先牌位,守卫森严,佟国维特意指定这个地方让钮钴禄恬儿禁足,而不是让钮钴禄恬儿去淳园禁足,就是考虑到钮钴禄恬儿不敢对佟家祠堂不敬,即使想逃,佟家祖先牌位面前,她也得掂量掂量。 圣上对佟家看重,就是因为佟家是圣上母族,如果钮钴禄恬儿真佟家祠堂对佟家祖宗不敬,那正合佟国维意,因为圣上就不会放过她,早晚她命都要留佟家。 钮钴禄恬儿再不愿,也不敢公然抗旨,她丫鬟她只留了大珠,其他怕她们佟家过得不好,她进祠堂禁足前就让她们一半留淳园一半留成国公府,也好偶尔通通消息。但是等她进了祠堂,才知道这回肯定栽定了,她和大珠被困祠堂里,每日佟家只送剩菜残羹,别说递消息了,连只飞进来苍蝇都会被祠堂森严守卫拍死。 佟府外,能为她着急也就成国公府,还有贝勒府孟芝与岳柱。岳柱为了知道钮钴禄恬儿安危,自请回佟家去。 只是孟芝担心岳柱回去佟家后,会被佟家留住,一去不回,有些犹豫不决。倒是巴哈多说道:“佟三夫人才禁足一天,你们现就急着要去探听她如何了,总归做得太明显了。等上两天,让成国公或者恰福带着他夫人去佟府一趟,就以看佟三夫人有没有反省名头,我想佟相应该不好阻止。到时候有什么事,总能够传些出来。” “如果能给佟府找些事做,让他们无暇顾及祠堂里三夫人,那就好不过了。”巴哈多说道,他是男子,便以佟三夫人称呼钮钴禄恬儿,免得逾矩。 孟芝听到巴哈多话,眼睛也亮了,佟家有个绿珠,佟老夫人肯定闲不下来,要是闹得再大些,佟家肯定顾不上钮钴禄恬儿。想着她道:“英明贝勒爷,就按你说做!” 巴哈多哈哈大笑,自夸道:“你相公本就英明神武!” 孟芝想着要怎么帮钮钴禄恬儿时,毓庆宫这一夜却不平静了,太子妃娘娘要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钮钴禄恬儿很就会被放出来。 第74章 太子妃夜里发动时,宁嬷嬷早有了预备,当下有条不紊地指挥吩咐,还不忘派人通知乾清宫里康熙。 太子就宿太子妃寝殿里,他不是第一次等太子妃生孩子,也算有了经验人了,只是看到太子妃疼痛样子,他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他为担心是生产过程危险,太子妃没有空间,如果真出了什么意外,当真不知道怎么办。 太子对太医能力一直都不大信任。不管如何心焦,他产房外等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减轻太子妃生产痛苦。许是太子妃生产是整个毓庆宫大事,连早已睡下大格格也听到了消息,一定要让嬷嬷抱她过来守着太子妃产房。 太子看到嫡女满脸担心害怕样子,没忍住训了大格格嬷嬷:“都没长眼睛么!还不带大格格回去!” 一个小孩子现跑过来不添乱就好了,若是被吓坏那又该怎么办?虽然大格格贴身嬷嬷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大格格好歹也是毓庆宫太子嫡长女,是她正经主子,大格格坚持要过来,她阻止不了,只能将她抱过来。明知道这么做会被骂,她还是听从了,因此她听到太子训斥,也只能低头认了。 “阿玛,不要骂嬷嬷,是我要过来。”大格格听到太子生气,有些害怕,可是对太子妃担心压过了对阿玛生气害怕,“阿玛,我要等额娘生弟弟再回去。” 太子皱眉,却没有再让人将大格格带回去,而是将大格格带到偏房,免得产房动静将她吓着,大格格现一看就是极怕样子。 大格格确很害怕,她拉着太子手攥得很紧,她很想自己额娘点将弟弟生下来,可是等了这么久却还没听到好消息。越想心里越紧张惊恐,想到嬷嬷说过额娘当初生她时就生得很艰难,差点不能再孕了,她想到这里已经泪水都出来了。 “阿玛,我以后一定孝顺额娘和您。”大格格哽咽地说道,“额娘一定要平平安安生下弟弟。” “你额娘一定会平安生下弟弟。”太子摸了摸大格格发顶,安抚道,他早已经从太医诊脉中得知太子妃肚子里是个阿哥,不确定太医会不会诊错,但太子也没改口,顺着大格格话说太子妃一定会生个儿子。 乾清宫,康熙得知太子妃要生了,也睡不着了,居然趁夜让人点亮整个皇宫,让整个皇宫一起等着消息。也幸好他今晚没有临幸后宫,不然他一时起兴,半夜走人,不管哪个宫妃都会将毓庆宫怨上。 不过能让康熙这么上心,也就太子妃肚子里这一胎了。要是平安生下,那将是康熙头一个嫡长孙,意味着嫡支承继。 弘皙住阿哥所,皇宫点灯时他就醒了,等问过守门宫女,才知道毓庆宫里太子妃娘娘要生了。他一时也开始纠结起来,再也睡不着了。 他私心里当然希望嫡母生个格格,可是不管是皇玛法还是阿玛,都认为娘娘会生下弟弟,他们都这么肯定了,那定是太医诊过胎脉才知道。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只是奢望。当然他也只能想想,万万不敢露出这样想法让别人知道。 弟弟还没出世,有些人就已经开始对他冷淡起来,等弟弟出世后,他应该会没有人理吧。阿玛那么喜欢太子妃娘娘,对太子妃娘娘生下弟弟也寄予厚望,以后肯定会加喜爱。皇玛法也是一样,肯定会疼弟弟多过他。 额娘现除了怜悯地看着他,时不时对着他落泪,让他跟着一起难受,就没有教过他该如何去做,如何当好兄长了。他该怎么办? 他可以嫉妒弟弟吗? 不管弘皙如何愁肠百转,需要一夜之间长大,太子妃还是凌晨时分生下了一个阿哥。 太子听到精奇嬷嬷来报时,高兴地拉着大格格就跑,差点把大格格给拉倒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但是场宫人全都喜气洋洋,也知道太子妃生下嫡子对太子意义,自然没人关注太子这失态样子。太子进不去产房,知道太子妃平安,产后累得睡着了。他也就没去打扰,孩子已经被抱到产房隔壁,他带着大格格就去看出炉嫡子。 等见到已经被包好露出个红通通小脸蛋嫡子,太子脸一瞬间有些古怪,对着嫡子左瞧瞧右看看,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那张眼熟小脸儿。 守着嬷嬷和宫人不无奉承地夸道:“太子殿下,小阿哥当真是生得好,眉眼好看极了。” 大格格瞪大眼睛地看着自己弟弟,怎么都无法从弟弟红通通脸蛋中看出好看极了眉眼,她又瞧了瞧自己阿玛,见阿玛也一脸纠结,以为阿玛也觉得弟弟长得不好看,她忍不住问道:“阿玛,弟弟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了。小家伙七分像太子妃三分像自己,怎么可能不好看。太子心里说道,但是口头上却对大格格说道:“你看看这小家伙,红成一团能有多好看。” 大格格被自己阿玛一说,登时把对弟弟印象打上个难看记号,只是听到阿玛这么说她还是难过了,“阿玛,弟弟虽然不好看,可是你不要不喜欢他。” 那几个夸了小阿哥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太子居然因为孩子脸红红就说孩子不好看,要是小阿哥不好看,天下就没有好看婴儿了,只是她们不敢反驳太子话,一个年长精奇嬷嬷想了好久,才没忍住道:“太子殿下,小孩子生下来脸红红以后才白净好看。小阿哥过几天张开了定是很可人爱。” 太子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听到嬷嬷这么说也点头只是没应,看过小阿哥,他就离开。脑子里就想着要是太子妃看到小阿哥会怎么想。 太子怎么都没想到小儿子与上辈子三儿子圆宁刚出生时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他能不纠结么?不听话一个儿子,黏太子妃一个儿子,喜欢时不时给他和太子妃相处搞破坏儿子,好不容易不用看到那个脸了,结果他和太子妃这一世又生出个一模一样小家伙来,他甚至怀疑小儿子是不是圆宁转世。 不管如何,太子妃平安诞下嫡子,消息一下子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康熙高兴得赐了不少赏赐到毓庆宫,又准备第二日摆驾毓庆宫看一眼嫡孙,康熙甚至想等小皇孙百日时大赦天下,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时生起,不到百日时他也没想真实施。 太子妃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太子去上早朝了,还没回毓庆宫,她让嬷嬷将孩子抱过来时,小家伙已经睁开眼了,乌溜溜大眼睛清澈单纯。 “圆宁?”看到小家伙模样,太子妃不由地想到了圆宁,想着也伸手戳了一下小家伙脸蛋儿,小家伙本只是睁着眼,听到太子妃声音,张开小嘴啊啊无意识地发出音节。 不一会,小家伙就累得睡着了,太子妃让嬷嬷将孩子抱下去。她则是闭目养神,想着一些事,模糊中她隐隐地感觉到一个地方,似真似假,似虚似幻,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宫外,太子妃生了个嫡子事,伯爵府也知道了,乌拉那拉氏忍不住去贝勒府告诉孟芝。只是等她过去时候,孟芝早已经从巴哈多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很为太子妃高兴。 巴哈多也是上朝时候听说,回来就将这个喜事告诉了孟芝,并说圣上已经为小阿哥选好了字准备赐名了。 孟芝当时听了就觉得康熙对生嫡孙很看重,因为从没听过哪个皇孙生下来第二日圣上就为他选好了字准备赐名,甚至巴哈多说了圣上说要赐名时还没见过刚出生小阿哥呢。 至于圣上为小阿哥取什么名字,现还不知道,但不过两日定能听到些风声。 巴哈多还说了个好消息,那就是圣上很可能一个高兴就大赦天下,“你让佟三夫人早些将那孝经和女戒抄好,趁圣上心情好,许就能解了禁足。” 乌拉那拉氏也知道钮钴禄恬儿被圣旨禁足事,见巴哈多这么说,她也觉得可行,说道:“巴哈多说没错,圣上高兴了,许多小事就不怎么意了。佟家也不会这当头上让圣上不高兴。” “额娘,我明白,我想成国公也定有成算。”孟芝笑着应道。 成国公太子妃生了嫡子后,就开始打算怎么让女儿解禁了,他知道贝勒府派人来,也接受巴哈多和孟芝好意。圣上给太子嫡子赐名那日,他就带着恰福和儿媳妇去造访亲家佟国维了。 佟国维听说成国公来了,本来想要不见,但是成国公不仅带了儿子,还带了儿媳妇,他可以找借口不见成国公,但是后院老夫人和几房媳妇就没那么多借口可以全部不见成国公世子夫人。因此他也只能沉着脸见了成国公和世子恰福。 上院里老夫人听说成国公世子夫人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给成国公府人好看,但是她做了那么多蠢事,好不容易她总算与钮钴禄恬儿争斗中处了上风,不能因为今日对成国公世子夫人一时轻视,反而让成国公府人找到借口又给钮钴禄恬儿扳回一局。 成国公世子夫人见过佟老夫人后,又与佟家其他几房夫人见过礼后,她就连客套都没有,直言道:“老夫人,我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我那个不省事小姑,她禁足了几日,一点消息都没有,公爷和世子都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反省反省,就让我这个女眷过来一趟了。” 方佳氏一改以往婉转说话方式,开门见山地把来意说明,老夫人,喜塔腊氏等人听后一愣,反应过来,老夫人当即拒绝道:“钮钴禄氏本是圣旨下令禁足,怎么能你说想见就见。” “老夫人,圣旨并没有说不许探视。何况今日国公府也做足了礼数,您这般拒绝,不是为难人么?就算禁足,也不是这般没有音讯消息,不知情没准以为妹妹是刑部大牢囚禁呢。”方佳氏笑着说道,“刑部大牢也没您家让媳妇禁足来得严,想探视犯人打点打点也能行,可您这样不留情面说不许,那不就是说刑部大牢都比不过佟家祠堂?” “世子夫人严重了,老夫人只是说圣旨不好违背。”喜塔腊氏出言帮道。 “圣旨并没有说不许探视,如果有,您将当初圣旨背一遍,我看看到底是哪一句说了这一条?”方佳氏不依不饶。 老夫人见方佳氏是一定要见钮钴禄恬儿,想到钮钴禄恬儿现祠堂里受罪,要是让成国公府人见了他们肯定不好受,老夫人只要想到成国公府人心里受罪又奈何不了她不能违背圣旨她就觉得意。想着她就道:“既然你一定要见,那就让你去见见。” 方佳氏听老夫人语气,透出一丝得意她就觉得钮钴禄恬儿祠堂情况有些不妙,眼神也暗了下来,虽然她与钮钴禄恬儿性格合不大来,但钮钴禄恬儿这个小姑子就是个直性子也不会故意为难人,国公爷与世子又一向宠爱恬儿,她身为嫂嫂自然也爱屋及乌,对恬儿多一分包容。只是没想到小姑子佟家还是受了罪,不免她心里也对佟家有气。 方佳氏临去佟家祠堂前,她停了一下脚步,回头对惬意喝茶老夫人,还有座喜塔腊氏,觉罗氏说道:“老夫人,我听说您是被一个叫绿珠妾室吓晕,我还听说这个妾室与被圣旨赐死妾室李氏有关。既然那个绿珠不单是害了您也害了恬儿被禁足,不知道您如何处置了她?” “这是佟府家事,就不劳世子夫人挂心了。”老夫人想到那个绿珠,垂下眼皮,望着手中佛珠说道,“世子夫人还是去看钮钴禄氏吧。” 待方佳氏走后,老夫人才冷着脸让两个媳妇退下,对左右伺候人说道:“那个绿珠当真还藏别府?” “老夫人,您当时醒来时三爷就将那个绿珠带回别府了,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藏别府。”一个婆子站出来说道,虽然她觉得很可能那个绿珠已经被带走了,但不确定事她还是不要乱说。 老夫人想到那个与李四儿长得一模一样狐媚子她就忍不住心里酝着一把火。三儿子她醒来后不仅不将那个绿珠交给她处置,反而私自将人送走了,分明就是为了那个绿珠再次忤逆她。如果不是接下来圣旨申饬钮钴禄恬儿又将她禁足,她为了整治钮钴禄恬儿而先将绿珠放到一边,也不会现又被方佳氏将此事提起。 绿珠与李四儿长相相似,单这一条,就足够让她要了她那条贱命。只是没想到,前有李四儿后有这个绿珠,都让三儿子忤逆于她。 老夫人心里还隐隐害怕若是绿珠其实与李四儿就是一个人,那就是说她儿子当初其实抗旨了,为了个贱婢犯下欺君之罪。如此严重事,她如果不能将那绿珠早日了结,到时候若出了事,那三儿子前程性命怎么办? 老爷已经对三儿子失望了,虽然自己也被隆科多几次忤逆伤了心,但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找死? 天气有些阴沉,佟家祠堂也显得有些阴森森。钮钴禄恬儿和大珠主仆俩被禁祠堂里已经三天了,天天面对佟家那些祖宗牌位,还要罚抄孝经女戒,别说要一到饭点还要面对那些不堪入口剩菜残羹,钮钴禄恬儿已经饿了两天肚子了,打又打不出去,只能里边受着。 春寒料峭,每到晚上,祠堂里边又冷得可以,佟家居然只给了一席棉被,分明就想将她冻死,虽然没有给她下毒害死她,但这种光明正大克扣她事做得那可是精细得不得了。 即使钮钴禄恬儿和大珠都是身强力壮人,这样吃不好睡不好环境下,第二天时候还是冻病了,方佳氏过来时候,钮钴禄恬儿正发着烧,她看到方佳氏时,还以为自己烧糊涂出现幻觉了。 “嫂子,你怎么来了?”钮钴禄恬儿拉着方佳氏手,发现是热乎,真是自己大嫂,忍着晕眩说道,“对着几天死人牌位,我都以为我见不得活人了呢。” 方佳氏看到钮钴禄恬儿都已经烧得整张脸通红了,气道:“佟家人就这么让你禁足,分明就是虐待你!都已经烧成这样了,还不给你请医延药,他们当真是想要你命吗!” 方佳氏气急,带着她过来西林觉罗氏听着不像话,但是钮钴禄恬儿当真是病得很严重,她也只能解释道:“三嫂病了事我也还不知道,肯定是看管下人不经心。现还是些给三嫂请大夫吧。” 钮钴禄恬儿见有人给她出气了,忍不住诉委屈道:“我病了事你们当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让人知道?一点消息都不让传,这样哪里是禁足,分明就是囚禁。嫂子,您去告诉阿玛,你就说我要被佟家给害死了。我就要死了。” 钮钴禄恬儿说着当真晕了过去,一旁大珠也顾不得额头滚烫了,抱着钮钴禄恬儿流泪,“世子夫人,您一定要为小姐讨个公道啊。” “将你小姐带走,回头禀明皇上,并非国公府抗旨,而是佟家实是欺人太甚了!”方佳氏脸都气红了,看着干着急地西林觉罗氏道:“还请四夫人回去禀了老夫人,就说让老夫人失望了,国公府绝不会将自己姑娘留给她磨磋死。” “哎,世子夫人,您这是……”西林觉罗氏赶忙阻拦,“你不能将三嫂带走!”她带方佳氏过来见钮钴禄恬儿,如果就这么让方佳氏将人带走,到时候相爷和老夫人肯定会将这事怪到她头上。 方佳氏看到拦着她护卫,气得说道:“四夫人执意要拦,那我就去禀了国公爷,我就不信了,国公爷还能看着恬儿受这罪,到时候国公府和佟府说不得要撕破脸了!” 方佳氏说完,让身边丫鬟去禀报国公爷和世子,西林觉罗氏拦不得,也知道成国公府和佟家经钮钴禄恬儿事早已经撕破脸去,这次只是交恶严重罢了。 成国公听到媳妇身边丫鬟来报时,他正与佟国维扯皮,等知道女儿已经烧晕过去后,他完全顾不得国公爷仪态,冲上去就与佟国维厮打起来。 “你个王八蛋,佟国维,老子女子就是让你这么磨蹭,你堂堂一个相爷,也好与一个女子计较,生生要趁圣上将她禁足时害死,你个居心不良老东西,我揍不死你!”成国公边打边骂,看着成国公这套路就可以知道钮钴禄恬儿火爆性子其实就是得他遗传。 佟国维比成国公年纪要大,虽然也是战场走过来人,可现也比不得成国公,一时处于下风,恰福也想一起上前去揍佟国维,但是佟国维大儿子也场,只能看着他不让他拉偏架,一旁边鼓劲边嘴里喊着不要打。 佟国维大儿子看着实不像话,又有恰福一旁碍手碍脚,两个老头已经厮打地上滚了,当真是丢人极了,他只能喊着下人把他们拉开。 好不容易拉开,成国公还气得想要补上两脚,只是恰福抱住了他:“阿玛,去看妹妹要紧。” “里满,你个老蛮货,站住!”佟国维和成国公打了一架,身子骨都要散架了,看成国公想要奔去祠堂带走钮钴禄恬儿,他边让大儿子扶着,边追了过去喊道。 谁知道钮钴禄恬儿是不是真病了,而不是装?佟国维虽然有让钮钴禄恬儿吃苦头念头,对老夫人下令克扣钮钴禄恬儿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绝对不会让钮钴禄恬儿禁足期间丧命,要是传出去,不就是让人说佟家公报私仇趁着圣旨将媳妇虐死么。就算他真要钮钴禄恬儿命,也不会找这个时候。 他深深怀疑成国公一家是做戏,还趁机打了自己,若不告到御前他还有什么脸面当佟氏一族大家长! 等追到祠堂时,佟国维看到钮钴禄恬儿果然烧晕过去了,知道这事是真,又见成国公恨得两眼通红,他对成国公一家也是恼恨非常,只让人去请大夫,却并不同意让成国公将人带走。 后僵持结果就是佟国维同意将钮钴禄恬儿带回淳园治病,成国公对此并不放心,不论是请大夫还是抓药都是他让自己人动手,等煎好药给恬儿喂下去后,让淳园丫鬟照顾好钮钴禄恬儿后,他才和恰福,方佳氏一道回府,商量要如何将钮钴禄恬儿从佟府带走事,必须要让恬儿与隆科多和离了,成国公这次不想由着女儿性子来行事,免得她一个不慎再次遭罪。 佟国维成国公这里丢了脸又打了一架,因为之前没得到钮钴禄恬儿病了消息,他待成国公府人都走后,转头就去上院找老夫人,只是去了之后,听到老夫人去了隆科多别府找隆科多妾室麻烦,简直就是气上加气,怒火中烧。 他简直就是前世不修,才修来这么一个嫡妻! “把老夫人找回来!告诉她,她要是无事可做,就去佛堂念经!”佟国维恶狠狠地说道 第75章 老夫人亲自去隆科多的别府拿绿珠,可以说愤怒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上门,因为隆科多之前有被钮钴禄甜儿破门收拾绿珠的先例,守门的人他特意安排了心腹。这个心腹一看到老夫人尊驾,吓得赶紧让人去请告诉隆科多,又使人让绿珠躲起来。 只是慢了那么一步,老夫人一见守门的人那样子,就像是去通风报信的,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守门的人给押了,冷哼一声直接进了府。 绿珠也就是李四儿还不知道大祸临头,自从钮钴禄甜儿被圣旨禁了足,她又被隆科多藏在别府没人可以再打压她,日子反倒好过了,虽然有些担心哪天佟府的老夫人会过来,但这种担心很快也被在别府的奢侈生活给化淡了去。 老夫人到的时候,她正让一个丫鬟帮她捏腿,另一个穿浅粉色襦裙的丫鬟正给她打扇。老夫人一进来就看到绿珠那张狐媚的脸,和李四儿一模一样的脸,她正安稳舒适地眯着,享受着下人的服侍。老夫人心头的火燃得更旺,她在佟府为了三儿操碎了心,还时不时受那钮钴禄甜儿的挑衅,这个贱人倒是享受得心安理得。更别说老夫人看到绿珠那张脸,对李四儿新仇加旧恨,脑门一热,对着左右的嬷嬷婆子就喝道:“你们还去把那贱蹄子给我拉下来,乱棍打死!” 绿珠一看到老夫人,早已吓得睁开了眼睛,听到老夫人的话,完全失态了,忙道:“老夫人饶命,你不可以打死我,三爷不会同意的。老夫人饶命!” 不管她怎么挣扎,得老夫人下令的下人一拥而上,二话不说就要拖她出去乱棍打死。 也许是生命受到威胁,绿珠的力气完全爆发了,拼了命想逃出去,想到隆科多之前说让她出京郊庄子去躲一阵,她还不肯,现在她是真的后悔了。一个人是如何都抵不过几个人的力气,老夫人看到绿珠被押住完全动弹不得后,她走到了绿珠面前,从头上的发饰拿下了一根簪子,狠狠地在绿珠脸上划了一道,听到绿珠惨叫,她才翘了唇角,显得格外阴森,“要怪就怪你长着这张脸,你非死不可!” 绿珠的脸鲜血淋漓,她听得老夫人这句话,知道自己这回恐怕是逃不掉了,她最得意的容貌,隆科多最喜爱的东西已经被眼前这个老妖婆给毁了,她好恨!心中的愤恨反而让她脑子静了下来,她冷笑地看了一眼老夫人,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老夫人嗤了一句,手一扬,示意让人狠狠地打:“带着你的秘密到地下去吧!” “老夫人你不能!啊!”绿珠怎么也想不到老夫人这么狠,忍着身上的疼痛,她咬牙道:“这个秘密关系三爷的!老夫人就不想知道吗!” 绿珠不仅懂隆科多,也懂隆科多在老夫人心里的地位,她这话一说,老夫人就扬手让人停了下来,“说,你说出来,我就让你体面地死去。不要想在我面前耍什么小花招。” “呵呵,老夫人说得是,能够让贱妾体面地死也是您的慈悲了。”绿珠吐了一口血沫,冷笑地说到,她已经有些感觉不出疼痛了,但是看到老夫人那张假仁慈的脸,她也不想让她好过。 “啪!”一个婆子狠狠地给绿珠一巴掌,“老夫人问你话,就不要多嘴!快说!” 绿珠抬眼冷冷地盯着那个婆子,笑着道:“我怕你没那个福气听!”说完,她又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我要说的关系三爷的身家性命,你要让他们听?” “你这个贱人又想耍什么花招?”老夫人闻言也犹疑了一下,但嘴上仍是这么说。 “老夫人既然信不过贱妾,那我还是带着这个秘密到地底下去,日后三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可不关我的事儿!”绿珠看她这幅模样,反而越发胸有成竹。 话说到这份上,老夫人到底是想知道那个秘密,只能让下人退到一边,单留了两位心腹在身边,然后才问:“快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老夫人附耳过来,贱妾告诉您。”绿珠笑了笑,招手让老夫人俯身。 只是老夫人怎么会听她的,只是走近了一些,便不耐地催道,“还不说?是想早些被乱棍打死么?” “好,我说。”绿珠见如此,看着老夫人,慢慢地说道:“老夫人,您知道吗,李四儿没死,三爷为了他犯了欺君之罪。”老夫人闻言,瞬间睁大眼睛瞪着绿珠,引得绿珠哈哈大笑,“哈哈哈哈,没错,我就是李四儿!你的好儿子,为了我犯下了欺君之罪!” 老夫人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就是要打发左右快些打死李四儿,只是李四儿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的上前拽住老夫人,狠狠地将她往桌角推撞去:“要死一起死!贱妾死前也要拖老夫人做个垫背的!” “老夫人!”下人们吓得直呼,却没人及时拦得住李四儿,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四儿与老夫人一起往桌角撞去,老夫人的后脑勺开了花,血流如注,只一瞬就断了气,双眼瞪圆,死不瞑目。李四儿就如地底来的嗜血魔女,用沾满鲜血的手拍着老夫人那张脸:“贱妾既然要死,有老夫人陪着走一趟,也算值了。哈哈哈哈哈……” 李四儿状若癫狂,而在场的下人全都吓懵了。 恰好佟国维派过来唤老夫人回府的人到了,一看到这个场面,吓得大叫:“不好了,老夫人摔没了!”边喊边跑回佟府,向佟国维禀报。 “什么!老夫人死了!”佟国维得知这个消息狠吃一惊,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的嫡妻只是去三儿子的别府教训个小妾,结果把自己的命给教训没了!“那个贱婢呢,还不快把她拉过来!给我狠狠审她一审!” “老爷,那个贱婢咬舌自尽了!”回禀的下人硬着头皮道。 原来李四儿被佟府下人的大叫惊醒,知道自己这回绝没好下场,留下一行血书:三爷,妾身恨你!一狠心咬牙也自尽了。 孟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贝勒府里安胎,她很不敢相信,一直作恶的老夫人居然最后被李四儿给弄死了,而李四儿居然会选择自杀?那她和钮钴禄甜儿事先做了那么多,还准备了证据证明隆科多包藏李四儿,犯下欺君之罪的事不是白做了吗? 整个佟府都有些肃穆,唯有淳园里安养的钮钴禄甜儿听到老夫人没了的消息,高兴得咧嘴,心道恶人自有恶人磨,顾不得身体还不舒服,就想出府去给孟芝报信,她还以为孟芝不知道这个消息呢。只是被她的丫鬟给拦了下来,再如何高兴,老夫人名义上也是钮钴禄甜儿的婆婆,丫鬟劝她不能把不孝表现得太明显,最好是能哭出一两滴眼泪来,若传出去,小姐孝心可嘉,没准圣上知道了,会提前解了小姐的禁足。 钮钴禄甜儿决定接受丫鬟的劝诫。 宫里得到老夫人过世的消息,还额外得到了那位绿珠就是原来的李四儿,隆科多为了她不仅犯了欺君之罪,如今还让那个贱妾害死了自己的额娘。如此之过,康熙怎么可能不震怒。这时候佟国维就算想保隆科多也做不到了,对于隆科多的处置,康熙最后决定下旨让他流放。 “这种不忠不孝之人,皇阿玛居然还留他性命!”太子殿下对于康熙这个处置觉得轻了,隆科多这个祸头子,事情完全就是他引起的,宠妾灭妻,包藏祸害,如今害死自己的额娘,居然就只得了个流放。 康熙看太子那挑高的眉,皱眉道:“胤礽,隆科多已经不是佟氏一族的人了。” 康熙话说到这地步,太子也明白了,隆科多被驱去佟氏一族,少了庇护,流放一途磨难多多,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不管如何,康熙对隆科多抗旨不尊,欺君犯上还是心存怒火的,即时他明白佟国维是不知情,但也不妨碍他迁怒。就算要处罚隆科多,也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太子知道隆科多仕途没了,佟家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也没那么重了,以后佟家会遇到更多难事,到时候恐怕就不会有这么轻易就过去,一切才刚刚开始。 回到毓庆宫,太子妃正在陪小不点儿子圆宁玩耍,太子见状,轻脚步上前,一下子把圆宁给抱高了塞到一旁的嬷嬷手中:“臭小子天天要你额娘陪,不知道你额娘很累吗?”说着不顾还不会讲话的圆宁嗷嗷的抗议,挥手让嬷嬷把他给抱下去。看得太子妃一阵好笑。 “不要老是这么逗圆宁,多大的人了。”太子妃说道,“看你脸色不错,有什么好事呢?” “佟家啊,气数快尽了。”太子笑着道,“佟府老夫人的后事你不用怎么上心,派个宫人去意思意思就行了。” “行。”太子妃听太子这么说,明白所谓的意思就是问上一问,表示个哀悼态度就行,宫人也不必派心腹。能让太子这么说,显而易见佟家这次是真的在康熙心里失去了地位,不得圣心了。 这是好事,不是么? 贝勒府,自从得知隆科多没有好下场后,孟芝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从她穿越到这里,一直以来,隆科多,老夫人和李四儿就是她的梦魇,如今全都除去了,就好比除去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钮钴禄甜儿在隆科多被下旨流放的时候就请旨和离,如今带着嫁妆和丫鬟住在成国公府。成国公兴致勃勃要给女儿再挑个好女婿,烦得钮钴禄甜儿天天往贝勒府跑,好躲一躲她的阿玛。 孟芝看钮钴禄甜儿依旧活力四射,也不由得受她感染,因担心岳柱会因为生父隆科多的事有什么心理阴影,在陪着岳柱一段日子后,看他逐渐从对生父的失望中走出来后,她总算全心养胎。 次年一月,孟芝诞下麟儿,十月怀胎,血脉相连,在这个世上她终于有了归属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一直拖到现在,真的很抱歉,在这个期间我找工作找了两个多月,如今正适应工作有空了,但因为拖太久,写下去也写不出原来的感觉了,只能完结了。 对于一直信任我的亲们,对不起/(ㄒoㄒ)/~~。 第76章 番外一 隆科多因为宠妾灭妻,害得额娘被小妾害死,最终身败名裂,被判流放。在圣旨到达佟家之前,佟国维身为佟家族长,就开了祠堂将隆科多驱逐出族。 这是为了将隆科多造成的对佟家利益的损害降低到最小。 但很可惜,佟国维不管再怎么不相信,他也明白康熙对佟家很不满了。 在隆科多被押流放前,成国公不甘寂寞地上了佟府,要将钮钴禄恬儿和她的嫁妆都拉回到成国公府去。 佟国维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再去管钮钴禄恬儿,就算将钮钴禄恬儿留下,也只会给佟家添乱。成国公又请旨让隆科多和钮钴禄恬儿和离,圣上也允了,这样子,钮钴禄恬儿总算回归自由身。 不过在和离旨意下来之前,唯一不知情的人就是隆科多了。 为了打击隆科多,钮钴禄恬儿特意为流放的隆科多送行。 隆科多多日困在牢狱,已然邋遢至极,再也看不出来曾经佟府三少爷的风姿了,他看到眼前这个笑得不怀好意的钮钴禄恬儿,对她道:“钮钴禄恬儿,你来看我笑话么?呵呵,就算我流放了,我要是不同意你和离,你也只能一辈子守活寡。” 隆科多根本没有想过他阿玛会同意将钮钴禄恬儿放离佟家。 “哈哈,隆科多,你还以为你是佟家三少爷说一不二呢?圣上已答应了我的和离请旨。你活该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死。”钮钴禄恬儿看着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隆科多还对她不怀好意,恶意诅咒她守活寡,也对他起不来什么怜悯之心,“就算圣上不答应我和离,到时候我也会找人给你带绿帽子,怎么,你以为我做不出来?” 隆科多听到钮钴禄恬儿的话,瞪大了眼睛。 “隆科多,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活该跟李四儿那个贱人一样的下场。当初孟芝姐姐多好的人,你偏偏为那么一个贱人喊打喊杀,好啊,孟芝姐姐跟你和离了,圣旨将我赐婚给你,不算辱没了你吧。结果呢,你又为了李四儿那个贱人,一再想要欺辱我,你当我是孟芝姐姐那么好脾气的人呢?现在,你的报应总算来了,上天也不算瞎了眼睛,你哪天到地底下去的时候,再跟李四儿好好算账去吧。” 钮钴禄恬儿说完,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哦,对了,没准你到地下的时候,你额娘老夫人得先找你这个不孝子算账呢。” “你!你……”隆科多被钮钴禄恬儿的话激得几欲瞪裂了眼眶,那一句句话全然都像利剑一样往他的胸口插,但全是事实! 事到如今,若说他不后悔当初所做,不恨李四儿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事。 目送隆科多被押送去流放后,钮钴禄恬儿才去贝勒府找孟芝。 孟芝听过钮钴禄恬儿跟隆科多说的那些话,感慨,“你说得真好,把我想说的全给说了。隆科多今日落到这个地步,全是报应。” 说到最后,孟芝想到以前发生的事,仍忍不住冷笑,只是已经看开了许多。 “如今与佟家的事也算告了一段落,恬儿,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怎么办呢?”孟芝说道。 “什么怎么办?”钮钴禄恬儿没听明白孟芝的话,问道。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难道就准备一个人过了?”孟芝说道,总不能因为嫁给隆科多和离后,就准备独身一人活到老了吧。恬儿虽然暴躁些,但本质还是善良的。 钮钴禄恬儿突然听到孟芝说的这些话,别扭极了,她看着孟芝挺大的肚子说道,“我一个人过挺好的,再说,我看你大肚子渗得慌。我才不要成亲呢。” “孟芝姐姐,你算算,我若再嫁的话,就是第三次嫁人了,这样子能找到什么好人家呢?” “你不要担心,你阿玛说了,这次你若再嫁人,不管是谁,只要是合你心意的,他都同意。”孟芝想到成国公的吩咐,说道。成国公其实也被女儿两次不靠谱的姻缘给打击了,为了让女儿下一次能够过得好,他已经放弃门户之见,愿意看女儿喜欢谁就选谁当女婿了。 钮钴禄恬儿听到是她阿玛的意思,总算没有太大的抗拒,而是说道:“总得让我先静一段时间再说这些事吧。” “好。”孟芝笑着应道。 这一等,等到了隆科多死在流放途中的消息。隆科多因受不了流放的苦,佟家又没有人给照应,他途中病了并没有得到好的照应,看押他的官差又是神经粗的,一场风寒居然就要了隆科多的命。消息传到京城,只像颗小石子一样投入水中,一下子波纹就荡平了。唯有佟府佟国维真的为此感伤了许久,而后来那两个看押隆科多的官差也没得到好下场。 转眼又过了年,孟芝在正月是生下一个儿子,钮钴禄恬儿传来了好消息。 “孟芝姐姐,我看上了一个人。”钮钴禄恬儿来看孟芝坐月子的时候,突然脸红红地说道。 孟芝很高兴,“是谁呢?居然能让恬儿动心了。” “他是一个蒙古勇士,是一个武官,叫合查德。”钮钴禄恬儿说道,“他也成过亲,但是妻子在两年前时难产没了,如今他只身一人。我见他是个磊落的汉子,觉得他不错。” “国公爷已经知道了吗?”孟芝问道。 钮钴禄恬儿闻言有些扭捏地说道,“阿玛知道了,只是他有些嫌弃合查德家世。” “那怎么办?”孟芝想到之前成国公还说过只要钮钴禄恬儿喜欢,不管怎样的他都会同意,但事到临头,依旧还是担心钮钴禄恬儿会嫁得不好。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喜欢,阿玛也没法子。只等合查德到成国公提亲,阿玛就会答应了的。”钮钴禄恬儿又笑道。 孟芝听了也高兴,笑了钮钴禄恬儿,“怪不得你这么喜气洋洋地上门,原来是好事将近啊。” 钮钴禄恬儿亲自过来告诉孟芝这个好消息没多久,就听到合查德到成国公提亲了,成国公也答应了,不到一个月时间,钮钴禄恬儿的婚期就到了。 孟芝怀抱着孩子,巴哈多拉着岳柱,一家人到成国公府给钮钴禄恬儿道喜,看着满眼的红彤彤的喜字,孟芝不无感慨。 兜兜转转,时光飞逝,一切坏的不得意的日子终将过去,而幸福正慢慢地走来。 人生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